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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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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和郭铁安然无恙地回国了，李卫国受到上级表彰，又一次荣立一等功，郭铁荣立二等功。
李卫国后来捧着军功章找到了炮兵团长，眼含热泪把它戴在了这名团长的胸前，激动地喊了一声：“炮兵万岁！”
指挥车一溜烟地开进了炮兵团，停在了团机关办公楼前。
李卫国和徐美晶下车后，看见团长孙永生从楼里小跑着迎了出来。孙永生是辽宁人，毕业于沈阳炮兵学院，和李卫国是东北老乡。
因为有层老乡关系，跟前又没有别的领导，孙永生就很随便，笑嘻嘻地问：“参座，我说今天左眼皮咋跳得厉害呢，敢情是贵客登门。”
李卫国说：“你瞅你那样，哪像个团长，成天油腔滑调的，兵都让你带成老油条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军报的徐记者，是来采访战士的。你现在就安排一下，给她找几个班长谈谈，要找那种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能说出点道道的，千万别找像你这种有瓜没瓤的，丢我的人。”
孙永生脸上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可都是跟你学的。”
李卫国咦了一声，问：“你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徐美晶站在旁边抿着嘴笑。
孙永生还想和李卫国磨一会儿嘴皮子，李卫国却*场上传来的阵阵杀声吸引了。他问：“这么大动静是干啥呢？”
“教导队正在进行刺杀比赛。”孙永生答道。
“噢！一块去瞧瞧，教导队是培养班长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团长抓刺杀训练的水平如何？大记者，你有没有兴趣？那玩艺看起来可是怪吓人的，我劝你还是到团部休息一下吧！”李卫国又寻机挑衅。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年时，我们家的鸡都是我杀的。”徐美晶从容接招，不卑不亢。
第四章 铁骨柔情（6）
说起刺杀训练，这里面的故事还真不少。
李卫国从团长升任师参谋长之初，提出全师恢复一度取消的刺杀训练的想法。在围绕着刺杀训练还搞不搞的问题上，几个团长在师军事训练会议上吵得不可开交。
坦克团团长魏建功说：“现代战争的模式是‘非接触作战’，强调在肉眼视野外消灭对手。等你看见敌人时，要么是你把敌人击毙了，要么你已经被敌人干掉了，短兵相接的作战样式已成为历史。刺杀在实战中根本用不上，是老掉牙的训练课目，我看恢复刺杀训练没啥用。”
二团团长陈剑不同意魏建功的意见，“要我说，早就该恢复刺杀训练课目了。刺杀对提高官兵的体能和锻炼官兵的战斗精神很有用处。现代战争也好，高科技战争也好，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是什么？是人！人如果害怕打仗，不敢打仗，你就是给他再先进的高科技武器也没用。”
一团团长王广武接过话茬说：“我同意。刺杀这玩艺儿，虽然打起仗来可能用不上，但它是锤炼军人勇敢、机智、临危不惧、顽强拼搏的课目，用它练出来的一往无前的军人素质是打胜仗的命根子。精武必励志，任何一支部队都不应放弃军人气质与胆魄的训练！”
炮兵团团长孙永生反驳道：“我看未必吧！军事训练的指导思想应该立足于实战，针对假想敌来合理安排训练内容。我们师是摩托化步兵师，作战对象是敌军的摩托化集群和装甲集群，花那么多工夫搞刺杀训练能有什么用处？再说了，对刺的训练难度很大，我们团既缺乏高水平的教练，又缺乏像模像样的护具，不便开展这项训练内容。所以，还是取消的好。”
高炮团团长赵东涛干脆来了个折中主义，“要我说啊，咱们保留刺杀操就行了，动作简单，武器现成，容易开展，不需要高水平教练，考核又简单，看起来也挺威风。像拼刺这样难度大的训练内容就算了吧。”
三团团长罗建波也发表了意见，他明显倾向于王广武的意见，这下倒好，三个步兵团团长和三个兵种团团长的意见截然相反，打了个平手。
张击西拿不定主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卫国。李卫国明白他的意思，该自己发表意见了。
李卫国清了清嗓子，说：“刺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仅仅是一种军事技能，而是培养军人大无畏精神的一种手段。即使战争形态演变到机械化战争和信息化战争时代，刺杀训练仍然有它存在的意义。刺杀训练和队列训练一样，可以溯源到古老的军人传统，在座的谁能说队列训练对现在的作战有什么直接作用？但是队列训练的意义和重要性至少是大家都能够体会到的。刺杀训练的意义和重要性也同样如此。所以，我的意见是刺杀操要保留，拼刺也不能取消。有的同志不要老是把目光放在考核上。当然了，步兵团在这方面是占一些优势，炮兵团可以在训练方法上做做文章吗！比如先挑一部分班长办个刺杀教练班，从步兵团抽几个刺杀标兵过去训练一个月，我就不信水平上不来，如果哪个团再说缺乏高水平教练的话，我亲自去教。”
几个团长一看李卫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就不吭声了。张击西趁机给每人发了一支烟，缓和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本人更是长长地吐了一个烟圈。
炮兵团教导队的刺杀训练场上围了一个大圆圈，圆圈中央对峙着两个穿护具，戴面罩，手持木枪的战士，正在进行刺杀格斗，一招一式都透着杀气。围观的战士们不断地叫好。谁也没注意到站在场外的李卫国等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铁骨柔情（7）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着看着，李卫国就拧起了眉毛。
“停！”
李卫国天生嗓门大，这一声“停”不亚于榴弹炮打了一发全号装药的炮弹，震得所有人耳朵“嗡”的一声。
人们回过头一看是师参谋长驾到，全都愣住了。李卫国摘下帽子交给孙永生，撸胳膊挽袖子，大步流星走到了场地中间，伸手从战士的手中接过了一支木枪。
他把枪一横，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同志们，刺杀训练分为基本动作和对刺。基本动作是对刺的基础，一招一式都是血战经验的结晶。所以你们要下功夫练，从中领会发力的要领。如防左、右刺，要求以两手合力向左（右）、前、下各约十厘米挥枪，一般说来，小于十厘米防不开敌枪，大于十厘米则影响防后向敌反刺的速度。对刺不讲究好看，更不是队列动作，只要刺到对方的要害就行。要求是含胸缩头曲腿尽量减少迎敌面，许多动作是基本动作所没有的，比如跃起、滑步等，但这些动作又都是从基本动作演变过来的，例如滑步，就是一步前进、一步后退、连续前进、连续后退的实际应用，这些都要靠你们灵活掌握。刚才那两名同志的对刺动作既不规范、也不到位，半天还刺不到对方，要是上了战场早就被敌人刺得满身窟窿，你们以为刺杀是打太极拳哪！”
人群“哄”的一声笑开了。
孙永生顺风扯船，喊了一声：“欢迎参谋长做个示范，大家说好不好？”
“好！”
“呱叽呱叽！”
团长一鼓动，兵们兴奋起来，巴掌都拍红了。
李卫国今天憋了点气，正好需要发泄发泄。他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发现了一个戴中士军衔的战士块头挺大，指着他说道：“就你了，你过来，咱们俩基本上是一个重量级的，来，比划比划。”
中士也是个愣头青，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雄赳赳地提着木枪走到场地中心，拉开了架势。
李卫国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开始。
中士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李卫国问：“你等啥呢？”
“参谋长，你没戴护具。”中士说道。
中士一句话提醒了孙永生，他一拍脑门，“咋把这茬给忘了，快给参谋长戴护具。”
“不用戴，你炮团的木枪还不能把我咋的，来吧！”李卫国满不在乎地说道。
孙永生冲中士点了点头，中士心领神会，大吼一声：“杀！”木枪直奔李卫国的胸口刺来。
李卫国身子闪电般往左边一闪，伸出右手抓住了中士的枪头，顺势往身后轻轻一带，中士还没看清咋回事，已经嘴啃泥趴在地上了，木枪也摔飞了。
人群里又是一阵大笑。
徐美晶注意到孙永生没有笑，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卫国晃了晃肩膀，开始对人群叫号：“这样吧！你们挑上三个高手，我今天以一对三，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刺杀！”
全场又一次愣住了，徐美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谁都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李卫国竟然要以一敌三，不是开玩笑吧！
孙永生面子挂不住了，他亲自挑了两个班长，又以李卫国不穿护具他们就不比了为由，让李卫国穿上了护具。
李卫国站在场地中间，孙永生和另外两个战士把李卫国围在当中，双方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周围的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徐美晶把装着采访本的小包紧紧地搂在胸前，心房“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李卫国虎目圆睁，含胸缩头曲腿，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喊了一声“杀！”一个突刺，枪头直奔孙永生头部而来。孙永生急忙来个后弓步，挥枪来挡。
第四章 铁骨柔情（8）
孙永生上当了！
李卫国这一枪是虚招。说时迟，那时快，李卫国一个侧滑步，木枪像一支射出的快箭直指孙永生的前胸，孙永生此时是门户大开，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咚”的一声，孙永生飞了出去。
这时，李卫国背后的两支枪也到了，李卫国一个向后急转身，持枪隔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枪，然后手腕向上一翻，一枪托砸在这个战士的肩上，战士应声而倒。
另一个战士见刚才一枪刺空，趁势掉转枪头来了个下刺，李卫国双手横枪往下一压，旋风般地飞起一脚踹在战士的小腹，他“咕咚”一声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这场对刺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分钟时间。
人们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再看看李卫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好！太棒了！”
徐美晶像个孩子似的拍着手又蹦又跳，采访包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军官。
孙永生气得一把将头上戴的护具甩飞，不服气地说：“这次不算，再来！”
李卫国很潇洒地把木枪扛在了肩上，喝道：“好，我今天非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不可！”
四个人再次摆开阵势，这次每个人都格外小心，谁也不敢贸然出枪。
孙永生朝两个战士挤了挤眼，咧了咧嘴，三个人像事先约好似的，同时出枪，向围在中间的李卫国刺去。
三支枪掠着风声，同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刺向了李卫国，这一招确实够狠的。
徐美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看来，李卫国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徐美晶又错了。李卫国把腰身一拧，紧接着脚尖点地，来了个旱地拔葱，纵身跃起，木枪未到，他的身体已腾空而起，落下时，两只脚正好踩在刺过来的三只木枪的交叉点上。一瞬间，他的身躯竟被木枪托住了，衬着蓝天白云，酷似年画中威武英俊的二郎神。
人群第三次惊呆了！
还未等人们从眼花缭乱中反应过来，李卫国一个鹞子翻身，脚尖还未沾地，枪已在空中刺出，动作疾如流星，又潇洒自如，结结实实刺在孙永生的后背上。孙永生向前倒下的同时，又把他对面的战士连人带枪扑倒在地。
另一个战士醒过神来，抬手就是一个左刺，只可惜速度慢了点，李卫国再施空手夺枪绝技，伸右手又把枪头抓住，然后，左枪奋力刺中这名战士的腹部，当这名战士在倒下时，枪也撒了手，被李卫国稳稳地攥在了手里。
李卫国把缴获的木枪往脚下一掼，豪气冲天地叫道：“不服再来！”
孙永生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擦了擦嘴上的土，吐了口唾沫，抽了抽鼻子，把大拇指竖了起来。
全场掌声雷动，都被李卫国令人胆战心惊的拼刺功夫折服。
下午，徐美晶头一次面对采访对象思维迟钝，大脑一片空白。
吃完晚饭后，她静静地躺在师部招待所的床上，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不知怎么回事，从下午到现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闪动着李卫国的身影。一闭上眼睛，仿佛他就在跟前。
糟糕！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徐美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面小镜子。
天哪！自己的脸上竟有两朵红晕！
这一夜，她很晚才睡着。
（2）
第二天，徐美晶采取了“蘑菇”战术。
除了晚上和午休外，李卫国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李卫国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躲进了厕所。她搬了把凳子满不在乎地往厕所门口一坐，冲里边嚷了一句：“有本事你别出来！”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铁骨柔情（9）
几个回合下来，李卫国被她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先去找张击西诉苦，进门就喊：“师长，帮帮忙，行行好，那个女记者都成我的尾巴了，再这样下去，我工作都没法干。”
张击西把脑袋埋进报纸里，愣装作没听见，气得李卫国伸手把报纸抢过来，“师长，我最后问你一句，这事咋办？”
张击西不慌不忙地把报纸拽回去，幽幽地吐出五个字：“这事找政委。”
李卫国气呼呼地又去找鲁晨，鲁晨一边喝着龙井茶，一边耐心地听李卫国诉苦，听完了，他说：“我看挺好，早就该有个人杀一杀你的威风。你看你，当上师参谋长没几天，尾巴都翘上天去了，来的几拨记者都吃了你的钉子，我和师长都劝你不要太固执，你就是不听，集团军陈政委的指示你也当耳旁风，这下可倒好，碰到厉害的主了吧！你这叫自作自受，我管不了。”
李卫国心有不甘，嘟囔道：“你们要是都不管，看我的笑话，咱可就来硬的啦！晚上我派两个兵把她押到火车上去，再给她买张去北京的车票，让她滚蛋！省得她从早到晚像个跟屁虫似的，甩也甩不掉。”
鲁晨把茶杯往桌上一撂：“你敢？她可是代表总部机关来的，陈政委专门交代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要是头脑发热，胡作非为，我连夜开你的批斗大会！”
徐美晶这工夫也没闲着，她已在师部待了几天，从各种渠道听说李卫国的妻子好像有病，基本上是足不出户。出于对李卫国婚姻生活的好奇，她搞起了外围采访，独自一人摸进了李卫国的家里。
徐美晶敲门时，肖彩凤正在打扫卫生。她是个勤快的女人，每天都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徐美晶自报家门后，肖彩凤把她让到客厅里，然后热情地为她沏茶倒水。
徐美晶认真打量起肖彩凤，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要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这就是那个女人吗？
她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很窈窕，打扮得也得体，但流露出的眼神却黯然无光。
“徐记者，请喝水，家里的水果昨天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真是不好意思。”肖彩凤说道。
“没关系的，招待所里有。彩凤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你，可以吗？”
肖彩凤很拘谨地说：“我没接受过采访，心里怪紧张的。”
徐美晶微笑着说：“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姐妹俩在一起谈谈心里话，这样就不紧张了。”
肖彩凤想了想说：“那好吧！”
于是，两个女人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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