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角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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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的风
第一次乘坐地铁，那种心情，既新奇又熟悉。新奇是因为现实中的地铁，她是第一次乘坐，用佟宇波带她去办的一卡通。而曾经，她和蓝一海无数次站在地铁站的场景里，听着音乐，一起舞动着身体，会有风轻轻吹过。那是在属于他们的游戏里。所以，她又是那么熟悉。

　　地铁站的风轻轻吹起，将她的发轻轻扬起，然后它又轻轻地回落下来。一瞬间，她恍惚了，竟分不清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里。直到意识到是自己一个人时，才告诉自己她现在是站在实实在在真实的地铁站里。

　　地铁，像一部强大的机器，不停歇地吞吐着庞大的人流。它疾速地来，又疾速地去，只做片刻的停留。稍有迟疑，就会错过这一班。但，下一班却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再来，一样的车体，一样的路线，不一样却是它的车厢内部，承载着不一样的人群。

　　她站在像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承受着早高峰的拥挤。她紧紧地抓握着手环，身体随着地铁行进中的节奏轻轻晃顿着，显然，它比火车要稳得多，只在每一站停下和开始行进时会将人甩出去，因为惯性。地铁的窗外，没有风景，飞速划过视线的是硕大光鲜的巨副广告牌，那些骨感的美女和冷峻的男子，代言和引领着这个时代的高新产品，成为飞速退去的风景。地铁让她想起了她衷爱的火车。

　　车厢里的人们，是无数个陌生的面孔。有人在快速完成自己的早餐，杯状豆浆或咖啡最大的好处在于它们的便携；有人低着头专注于电玩，神情愉悦，或许游戏的世界要远比周遭这个冷漠的世界要温情有趣得多吧；有人在用宽屏的手机看书，那些安静的文字书写出的跌宕起伏的情节似乎远比生活的平淡无味更加吸引人吧；有人干脆昏昏欲睡着，将宝贵的晨觉旁若无人地恣意延续着；有人耳朵里戴着MP3的耳机，纯白或至黑的颜色，或许音乐于人来说真的是一种最好的慰藉和体恤。
　　作者题外话：此卷为海语长篇小说《遥远京城》的精彩节选，它们是每个章节的一道道光影。

　　它们或触动人心，或唯美细腻，或言语特别。。。。。。

　　但，总有一点原因会让我想要留下它们。。。。。。

跌跌撞撞
下一站，雨曦下了车。和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当雨曦焦急又茫然地站在路边，怎么也等不来她要等的车时，那位男子开口说了话，问她是要去哪里，并且告诉她可以坐其它的路车。

　　终于，另一路车过来了，他说这车也可以到她要去的地方，并同时向司机核实了之后，雨曦上了车，并对那位男子表示感谢。每当一个陌生的路人给予她一点点的帮助，她都会觉得心里除了感激还会滋生出悲凉的情绪来。

　　这次，她不敢再睡去了，她睁大了眼睛辨认着那些陌生的站名，屏息宁气仔细听着公车上每一次的报站，终于，她听到那个让她有归属感的站名。当她如释重负般地下了车，站在黑漆漆的夜幕里，忽然很想哭。

　　在这座城市，即使她漂到了任何一个遥远的角落里，都不会有人过问和关心的。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正当她边擦眼泪边走向那段回村庄的土路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越来越近地从对面走了过来，迈着急促的脚步，以很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

　　“你让我很担心，知道吗？”佟宇波的声音响起，同时，拿过她手里沉沉的包，然后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回家！”夜色太重，他没看到她的眼泪，她悄悄地擦去了它们，然后默默地跟着他一起往回走。深浅不一，忽高忽低的路，让她有跌跌撞撞的感觉。
　　作者题外话：此卷为海语长篇小说《遥远京城》的精彩节选，它们是每个章节的一道道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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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地
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人的心情，在这座硕大的城市里，仿佛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渺小得如一粒沙尘。谁会在乎着谁？谁会把谁关心？在这城市里，他和她都是孑然一身，而此刻，却成为彼此的温存。远离了家人和爱情，在一座异城，除了没有止境的孤单挥之不去，还有什么会相伴他们的人生。可是，当她来到他的生活里，他的忧郁，他的孤单，就开始消散。当他进入到她的生活里，她在这城市就一点点感受到了温暖。那个他的小屋让她有了家的感觉。

　　“我走了之后，你就赶快休息，晚上还要上班呢。以后你就能好好休息了。”雨曦继续说着。

　　“小雨，”佟宇波打断了雨曦还要继续的叮嘱，说到，“我想牵一下你的手，可以吗？”

　　雨曦站在那里，看着佟宇波那双忧郁孤独的眼睛，她懂他的孤单，在这座城市的这样一个角落里。

　　然后，她伸出了手。

　　佟宇波握着雨曦的手，灯光下两个站立在原地不动的人像极了一对剪影，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仿佛定格不动了。他们仿佛有很多话想要说。

　　他很想对她说，说他其实很舍不得她走，她在这的几天里，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生活是有滋味有温度的。当她离去，他就会又回到以前那个忧郁沉默的自己，心会孤独无依；她很想对他说，说这个地方和他给了她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她一个人在北京最缺少最需要的慰藉。

　　只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轻轻地把这些话都放在了心里，最后都只说出一句话来：“你要好好地。”

　　“恩，你也是，要好好地。”

　　两个人，彼此陪伴。两颗心，相互取暖。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它不是爱情，又胜于友情。他们的相处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有些感情和人会随着分离而渐渐疏远淡漠，有些感情和人却会因分离而走向另一种眷恋和依赖。而他与她又会怎样？其实人生，就像一出未知的剧，本无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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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声音
佟宇波送她上了公车，然后看着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回村庄的路很寂寥，空无一人。月光清冷，影子陪着他孤单的身影缓缓前行。

　　叶雨曦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夜晚的风寒凉着这个春季，或许春的暖意正在孕育着，衔接着，悄无声息，不易察觉。车窗外的夜景一点点地变换着，从寂静到喧嚣，从简单到繁华。它们没有温度地生生不息着。她渐渐开始接近这城市的中央地带，以观望的目光和经过的心情。通明的灯火仿佛可以暂时击退一个人的孤单，又或者会更加衬托出一个人的孤单来。

　　如果这座城市是海洋，那么此刻她就是一个人在航行。或喜或悲，自己发生。方向在哪里，自己决定。

　　当她打开那扇通向楼顶的小门之后，一个平整硕大的天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眺望着四周：一面是几处低矮的平房或两层高的楼房，有星星点点桔色的灯光温暖地亮着，依稀可见房屋周围郁郁葱葱的树影；一面是楼前寂静的街道，偶有晚回来的人安静着走过；一面是宽宽的马路，不断有汽车驶过，有整齐的树木站立两旁；不远处是居民小区高层楼的楼群，高耸的楼层还有灯光在亮着。

　　雨曦走到一处栏杆处轻轻扶在上面，迎着夜晚的风，然后望向那些透着温馨和暖意的灯光，心底的声音响起，却只是响在心底，无人可说，也不想和任何人说，那声音如此清晰着在她的心里一遍遍地回响着：“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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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离火山似乎越来越远了，而且感觉到额头上有凉凉软软的东西，还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小雨，小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好像是爸爸妈妈守在自己身边。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从模糊到清晰的面孔，有着温暖和浅意的笑容，那笑容里仿佛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后来她知道了那是一种深深的心疼。

　　“你终于醒了，小雨。”佟宇波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拿下了毛巾，准备重新湿一下。

　　“小波，是你。”雨曦弱弱的声音响起，同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我先去投一下毛巾，再倒点热水给你喝。听话。”佟宇波像哄一个孩子。

　　雨曦松开了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并极力回想着断掉的记忆。可是，除了想到昨晚她觉得不舒服，早早睡着之后便再也无法与现在联系到一起了。

　　“来，先喝点热水，把药吃下去。”佟宇波轻轻扶起雨曦，把两种药和一杯热水递到她的手里。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药？”雨曦不解地问到。

　　“你昨晚发高烧，应该是受了风寒感冒了。这是消炎药和感冒药，先喝了吧。”佟宇波简单解释到。

　　看着雨曦喝下药和一大杯热水之后，佟宇波扶她躺下，然后把毛巾重新放在她的额头上，瞬间，一种凉凉的清醒感便传向她的全身。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呢？”雨曦一脸疑惑地问到。

　　“昨晚，我打了十几遍电话给你，可就是没人接。我很担心，担心你是有什么事。今天早上我又打时，你终于接了，可是，电话里却言语不清，只说觉得自己像被烤在火山上一样。然后就又没了声音。我想你一定是生病了，于是就马上赶了过来。”佟宇波帮雨曦续着她断掉的记忆。

　　“过来后，我一直敲门，可是，你就是听不到。我很着急，生怕你出什么事。最后没办法，只好把情况向房东说明，请房东给开的门。然后就看到你在昏睡，高烧不退。听房东阿姨说，你每天都上天台去，一待就是很久。那里高，风太大。一定是受了风寒才感冒的。药是房东阿姨给的。我和她一起费了半天劲，终于喂你喝下一次药。如果再退不了烧，我们就打算送你去医院了。”佟宇波一口气又说了很多。

　　雨曦听着这些，眼睛已渐渐湿润，然后眼泪便开始滑落。

　　“别哭，你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了啊。”佟宇波用手擦去了她的眼泪，一遍又一遍。

　　直到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房东阿姨的声音：“小雨。”

　　雨曦用双手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佟宇波应道：“阿姨，门没锁。”同时起身去打开门。

　　房东阿姨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一手端着一碗溢着香味的青菜炒豆腐走了进来，佟宇波忙接了过来。

　　“小雨，你醒了！烧退了吧？先吃点容易消化的饭。你啊，就是天天在外面吃饭，缺汤水，再加上受风才生病的。”阿姨暖暖的话像极了妈妈，雨曦一句谢谢阿姨，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真是多亏了你这位朋友了。要不我都不知道你烧成那样了。你说你这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唉！好了，不说了，你快吃吧，我先过去了。”房东阿姨已经有些哽咽的声音被她关上的门隔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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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筑起坚实的城墙，来抵挡一切他们不信任的入侵？！这城市的冷漠正在以这种方式开始一点点地渗透进雨曦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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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
网吧里人声鼎沸，和外面寂静的深夜有着巨大的差异。空气中弥漫着烟草与狂欢的味道。或许人们为了驱赶某种东西，便在这里集结成群，然后同时进入另一个喧嚣的世界。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充满了成功的喜悦和情感的满足，于是人们便更加乐此不疲地在网络的世界里疾速穿行，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再无聊，孤单和空虚。

　　雨曦点开了QQ音乐，同时将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将自己置身于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她找好了一些音乐，全是起伏很大，淋漓尽致的类型。然后就开始喝酒，边喝边听，其它什么都不做。这段时间她自己一个人经受的所有委屈和无助一股脑地涌上了她的心头。而且随着酒精在她的身体里一点点地弥散开来，想哭的情绪便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了她的眼眶边缘。

　　可是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周遭全是人，全是陌生的人！她现在是在网吧里！她不能肆无忌惮地哭，哪怕只是默默地流泪也不可以！头有一点晕，但她此时又不需要站起来走路，坐在那里她还是很安全的，绝不会有任何失态。但她还是不自觉地用手撑住了额头，然后将头低下来，同时用手指的背面擦去了不小心流出的眼泪。

　　两听啤酒已经空了，雨曦环顾一下四周，想要站起来自己去前台再买。可是她看到了佟宇波此刻就坐在她旁边在看着她，不放过任何细节地看着她。

　　她想拿过自己的包，可是佟宇波按住了它。他轻轻拿开了雨曦的手，并同时想要把雨曦的耳机拿下来，因为音乐的声音大得他都听得很响很清晰，这样她的耳朵怎么会受得了！可是雨曦也摁住了耳机，同时拿开了他的手。她不要离开音乐的包围，此刻，她只想把自己埋没在音乐里面，不出来。

　　佟宇波不想去和她的倔强较量，于是他指指电脑屏幕，示意雨曦注意她的腾讯QQ，他要用电脑和她说话，打字说话。

　　从深夜到凌晨，其实没有多久。天空从黑得不见底到成为越来越薄的深蓝色幕布，似乎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酒精从一点点麻醉身体，到一点点散去，也只用了似乎不太久的功夫。毕竟她喝的并不算太多，她的酒量是天生的还不错。

　　雨曦一开始只是听音乐，后来她开始在电脑上写东西。打字的力度轻了，速度也慢了下来，有时还会有一些停顿。音乐的声音也从最大慢慢调到了适中，只是她的耳朵早已有些生疼和麻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在电脑上写东西比自己单纯地用笔写在本子上更好一些。也许是因为同时可以加入表达心情的图片和音乐，从而能够更好地诠释那些文字的心情；也许是因为会有朋友给予的关心和劝慰。如果说写在本子上是自己一个人在孤单地行走，那么打在电脑上就是有人陪着你在行走吧。

　　当天际泛起了白亮，佟宇波和叶雨曦走出了网吧。

　　深深吸一口清晨无比清新的空气，让两个人的头脑都更加清醒了。

　　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准时地开了过来，然后雨曦便坐在一处空座位上，同时打开了窗户。

　　中途，人渐渐多了起来，赶早上班的年轻人和一批去某处爬山锻炼的老年人。雨曦起身把座位让给一位刚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