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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修真录-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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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莫名其妙,相互对视,一时颇为难堪,人人表情极为扭捏,刘迦苦笑道:“这只是一个法门而已,别看得太特殊了,这法门能帮你不断否定业识习惯中的名相执着,那些名相执着在此时你们的身上,都是毫无疑惑的、理所当然的一切,总须得将这些所谓理所当然的一切变成不是理所当然的一切,否定到一无是处的时候,那习惯知见渐渐不能随意支配你认识这世界了,机缘成熟,当然见道。”
第九章 扭曲的观念和扭曲的时间
临将臣、岐伯和干玉听了刘迦的话,默然无语,这种修行法门与他们从前习惯的差别太大,没有对天地精华的提炼,没有对自身潜能的发掘,更没有对身外能场的收聚,只是寻心而已,只是证性而已。
三人在一公园内坐下,临将臣疑道:“小白脸,这玩意儿就算解了血骷咒,就能连骷沙也能彻底化掉,可是……可我修了那么多年的积累,不就白费了?我的仇人一旦知道我从前的修为没了,顷刻间让我死上千百万次也是小事一桩,那我解咒有啥好处啊?反正一样是死,我倒宁愿一边挣扎一边死,起码也算拼过命了,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人整死,就如一只蚂蚁一般,太窝囊了。”
刘迦知他心思顽固,很难转过念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笑道:“我现在回答你这问题没有意义。那些我说过的话,虽然你听进去了,可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你预设的前提下来思考,站在你的人的经验上、站在你的修行过程积累的知识上、站在你对世界的认知之上。有了这些前提,就算我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的。因为我说的东西,从你的耳朵听进去后,被这些前提经过筛选、比对、扭曲,看看他们是不是符合你的认知习惯,不符合便会受到排斥。结果是我说的话在你脑中就变成了另一些东西。因此你很难接受,这也很正常。”
说着他指着公园内正在谈笑玩乐的人,又道:“你们看,那群人中,有成年人,有小孩子,是吧?”岐伯笑骂道:“瞧瞧这话问得,这小白脸又开始愚弄咱们的智商了,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学得跟破禅锋那酸秀才似的?”
话音一落,却见破禅锋闪身就在眼前,哼道:“谁是酸秀才?真以为我不在,就可以背后说我坏话?嗯?”岐伯见之大惊,想起齐巴鲁曾被它恶揍,急切中找不到应付的词,正欲闪身就跑,却见刘迦挥手将破禅锋送进了小云的宇宙,笑道:“别理它,它就这迂腐脾气。”
破禅锋被他禁住,一时呆在宇宙内动弹不得,只是对着小云大声诉苦,无非就是说“刘迦现在有出息了,就不认老师了”、“忘恩负义”之类的话,让小云听着头大。
刘迦指着那群人,对临将臣三人道:“如果咱们对这群人说,这星球以外还有另外的世界,有种种不同的生命,有种种另外的天地,甚至告诉他们诸天诸界的情况,同样的话,那些孩子听进去的部分,和成年人听进去的部分是不同的。孩子脑中没有那么多知识和经验形成的成见,听进去的内容,与咱们讲出来的,差别不大,因为这部分内容没有被他们的主观意识变形。但成年人听进去的内容,就不同了,各人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有着不同的教育背景,有着不同的认知角度、深度、广度,咱们说的话会被他们的主观意识先过滤一遍,用人生的习惯来进行筛选,用那些已经在脑中的知识进行判断取舍,进行对错定义,最后得出一个与原话完全相背的意思和结论。”
干玉“咦”了一声,侧头道:“宫主,当年你在逢艾一界为戈、达二相疗伤时,破禅锋曾给咱们讲过一个禅门公案,说得是关于茶杯和茶水的事,意思似乎是说,倒去杯中原来的水,才能装进新的水,也就是放弃成见的意思。当时阿提婆曾说,那茶杯只有那么大的时候,装的水始终有限得很,不管如何把茶杯变大,就算茶杯中的水倒掉,重新装进新的水,能装的东西也始终有限。不如打破茶杯,彻底失去束缚。”
破禅锋在小云宇宙内听到这话,更加急道:“瞧瞧他们在说啥?!这道理本来是当初我教大家的,可现在大家把我说过的话当作他们的,全把我这老师扔一边去了!快放我出去,我可是第一次说这话的!”小云嘻嘻笑道:“破禅锋,你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是那些先贤大德的,是吧?你好像只是个图书馆管理员,是吧?有见过图书管理员把馆里的藏书当作自个儿的著作的吗?”
破禅锋闻言怔住,思前想后,终于明白,自己也是拾人牙慧……刚才的气势顿然消失,剑身一软,瘫在地上,叹息不已。
刘迦闻言一喜,对干玉赞道:“不错,干玉,就是这个意思。修行的目的都一样,虽然法门众多,但所有法门都只有一个目的,彻底打破所有的知见体系、中断业识惯性对你的支配,自然见道。倘能见道,三千世界的成住坏空、人生的喜怒哀乐、福罪轮回,一切的一切,真相不辩而明,困惑不思而解,障碍不疏自消。”
见三人依然疑虑,他站起身来,笑道:“大家都是有着丰富修行经验的人,这些经验给你们带来曾经的成功,带来江湖地位,带来诸如比别人优秀、比常人能干等等优越感,也带来最可怕的东西:自我认同感。这种自我认同感,一方面让你们对自己信心十足,另一方面,这种自我认同不断强化‘我执’,也障碍着你们对另一种观念的接受力度,其影响之大,甚至超过凡人,你们也不必急在一时,但有此心,时时反观内省,早晚有转过念头来的一天。”
他环顾了四周,自言自语道:“前些日子聆听去给人治病的星球上,同时发生着疾疫灾、刀兵灾,我感觉到在这星球上,甚至附近其他星球和其他天界也有这样的氛围,如此下去,离器世界的风、水、火等大灾就不远了。”
干玉奇道:“那大灾很恐怖?”
刘迦点点头,道:“很难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你这是站在生与死的角度来判断一件事。那火灾起时,天界星河、草木土石、山河大地乃至须弥山、欲界诸天,全被烧毁,大火绵延历一小劫,烧至二禅天而止,坏尽初禅天、六欲天及人间、地狱、饿鬼界,包括初禅天中的梵天世界,无一幸免。水灾起时,大水漂溺,历时一小劫,淹至三禅天,毁尽三禅天以下所有器世界,二禅天内的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尽行毁掉。风灾起时,有大猛风吹坏世界,也历时一小劫,坏至四禅天,毁尽四禅天以下诸天界,三禅天内的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尽皆不保。这些事之所以会发生,说来也是器世界所有生命业力所致,有其因必有其果。”
看见三人瞪着大眼,说不话来,他笑道:“你们这些僵尸和仙人,一旦遇到种种天灾到来时,都习惯把它当作考验自己修为的途径,要么炼宝躲灾,要么换地儿躲,常常把这些天灾一股脑儿地全当作是自己应劫闯关,哪会分辨得那么细?你们习惯的修行过程中,固然有自身层级突破时需要面对的灾难,但这其中还是同个人与众生业力有关。这道理说起来复杂得很,你们自己去找书看吧。关于器世界如何形成、演化、毁掉、留空,佛门中的《优婆塞戒经》、《俱舍论》、《立世阿毗昙论》以及《长阿含经》等几种经典中,都有详述,我没空聊得太细。”
破禅锋闻得“找书看”三个字,本已无力的剑身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瞬间立直,嘻嘻笑道:“瞧见了吧,他自个儿说不明白的事,还得靠我呐!”小云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破禅锋,连声道:“破禅锋,你你你……。你还真是执着啊!”
刘迦说了一会儿,见三人再没有问题,想起玛尔斯等人,又叹道:“那波旬带走玛尔斯他们,摆明了是想让我心中有系、有所挂念,便不能安心证道,这道理我明白。可一个人明白了一个道理,能不能按着这道理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念及玛尔斯等人成天赌博玩乐,他自言自语起来:“他们不专心修行,只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转眼正见临将臣三人盯着自己,他叹道:“尽管我给你们说了那么多,但你们和老玛他们一样,总是不能或是不愿以身去实践,这其中原由也有我的责任。你们把我当作什么偶像,当作什么菩萨,以为只要靠着这棵大树,就算自己懒散一些,早晚必能通过我而走捷径成道……这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岐伯见他脸现萧涩之意,急道:“小白脸,大家跟着你走南闯北,眼看你小子就要有个结果了,现在却开始说这般话了……咱们结拜兄弟时,可是发了誓的,那有难同当的日子大部分都过去了,往后有福同享这种事,你可别就找什么借口给溜了!”
刘迦摇摇头,笑道:“我巴不得你们与我一起享福呢,否则我干嘛不厌其烦地老是在你们耳边罗嗦唠叨??只是修行这种事,不是我给你们一颗仙丹妙药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我想帮你们就能帮到你们的。否则那些佛祖哪个不是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神通?为啥他们对待咱们这些晚辈,也只能通过说法,留下修行经验和法门?倘若这种事能以他主观的心思办成,他一念便能搞定了,哪用得着咱们在这里折腾?”
咦,刘迦和岐伯之间的对话,倒让偶想起一个典故来。当年释迦佛在世时,也曾有一个儿子,名罗睺罗,又有译作罗云的。当时释迦佛也要这小孩子听他说法,罗云玩心甚重,哪听得进去?当即大摇其头,拒绝道:“哎,你老人家的佛法确实精妙,可我年纪太小了,听不明白,让我先玩上几年,长大以后,再来听吧。”释迦佛笑道:“咦,生死无常,你怎么就知道你能长大,不会中途就死呢?今天还活得好好的,明天就没命的人,可多得是。”罗云笑道:“没事,你是我爹嘛,你老人家既然是世尊,既然是佛,我这做儿子的命有你罩着呐。”释迦佛乐道:“我尚须自度,哪能罩得住你?”
罗云被这话吓住,这才渐渐认识到了脱生死这种事,唯一能做主的是自己,别人虽能助缘,但他人相助终究是外因,倘若自己心无所愿,外因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一时临将臣脸上现疑惑,干玉颦眉沉思,岐伯无奈叹息,总之三个僵尸各怀心事。
刘迦看着三人,忽觉临将臣疑惑的表情似曾相识,暗道:“咦,怪啊,他这表情我在哪儿见过的,但绝不会是今生,仿佛是久远以前呢。”以前他经常见到临将臣这副怪相,但从未有此感受,此时的感受让他莫名其妙之极。
他试着向临将臣道:“临将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从前的事,凡是你对我的记忆,我都想听听。”
临将臣摇摇头,皱眉道:“我和僵尸王一样,都是几经折腾的元老级僵尸,已不知从小僵尸从新修过好多次了。每次重来,虽不见得一定是小僵尸,但升级失败后,对许多事的记忆也失去不少。有些过去的记忆能在修行中零星回忆起来,但大部分都模模糊糊,似真似假的,并不那么真切。这道理,和其他修行法门一样,一旦重新坠入轮回,大部分记忆都找不到了。”
他侧着头想了想,又道:“我只记得你上次应劫的情况,当时僵尸王要整个僵尸界的修行者一起出界,说是你能帮咱们大家伙完成最根本的升级,能让所有的僵尸脱胎换骨,修为更上一层楼,因此我也赶着来凑热闹。谁知道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咱们升级的事没搞定,你的一个分身反倒让僵尸给炼了,你自己也选择转世,真让人莫名其妙。”
说着他苦笑起来:“但自从那次以后,僵尸王在一界之内的威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呵呵,毕竟有太多的人亲眼看见他炼了你的分身,任谁也不会再怀疑他的修为是天下第一了。”
刘迦疑道:“就这些?”临将臣点点头,道:“其他的都是一些支节小事,不大重要,我没必要把僵尸界的口舌是非、人际关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讲给你听吧?但想来僵尸王对过去的事,要记得比我多得多,也比我记得清楚一些。毕竟他修为比我高,能忆起的事也比我要多。”
见刘迦无语,临将臣又道:“这些日子看到你小子进阶神速,我倒有些觉得当年的事不可思议了。你现在的修为怕没有当年应劫时厉害吧?可就以你现在的修为,谁有本事融炼你的分身?你那身子是聚散自由的,没人管得了的。僵尸王真有本事,该融炼掉你的真身才是啊,你那分身是个假货,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刘迦对这事一直存有怀疑,此时听临将臣说起,摇摇头,道:“你这说法也不对,当年应劫那个我,所有分身都是真身,所有分身也都是假身,没有真假差异的……这事我现在给你讲不清楚,你得修到那个境界才明白。但你心中有真身假身之分,也正是你知见障碍的地方,老是把现在这个身子看作是实有的。”
临将臣嘿嘿笑道:“咱们又绕回刚才说的话题上去了,嘿嘿,你难道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什么知见啊、空有啊、业识啊之类的玩意儿?”
刘迦点点头,沉默不语,他心中有个难题,啥哩?这临将臣的血骷咒渐至发作期了,就算临将臣要解咒,刘迦自己也必须在其身边护法,以备不测,毕竟他答应了临将臣,而且临将臣也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而另一边呢,波旬将玛尔斯等人扣住,倘若自己真得不理不问,波旬势必会向玛尔斯等人下手,让那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更难安心修行。
两件事对他而言,都是急事。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结论,只是暗道:“波旬这家伙对人的心理了解之深,甚至超过当事人自己呢。他拿准了我此时的境界毗漏,知道我积习尚在,依然是心有所系,有挂碍处必为人所制。可我虽然明白这根由,却无法瞬间作出决定,不能当机定断是我的大毛病呢。”
想起每次遇到难题时,自己都习惯静坐入定,往往于定中多有灵感,当下便拉上三人,转移到一个相对原始的星球上,对临将臣三人道:“你们到小云宇宙中云呆着吧,那里安全得多。”
岐伯与干玉听得“安全”二字,话不多说,立刻闪身而入。
临将臣摇着头道:“我不去,在你肚子里呆着,虽然安全,老子的名声可真是越来越臭了。”
刘迦冷笑两声,哼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顾着名声?呆会儿我入定时,没办法帮你,波旬那老贼随时会来,到时他要你往东,你不敢向西,他要吃屎,你不敢喝水,那时你的名声可好得很!”
临将臣勃然大怒,但转眼立刻想起初见波旬时的感受,知道自己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和波旬相抗,脸上立时现出颓废之意,心中大感潇涩。
刘迦见他开始动摇,心中暗笑,赶紧又冷笑两声,哼道:“想想当初你是如何对付阿提婆的?那阿提婆多自负啊,可还是被你一巴掌提起来就扔了个不知去向。嘿嘿,那波旬既知你和我是一伙的人,要对付你的话,就如你对付阿提婆一般轻松,完全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尽其所意地穷折腾你……让你给他端茶送水,给他洗脚捶背,给他当奴仆,跳僵尸艳舞给他取乐……。”
听到此处,临将臣再也听不下去了,大手挥动,红着脸大叫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他咬着牙顿足叹息,终于放下面子,一头栽进小云宇宙之中。
那群被刘迦的地藏心法熏染后清醒过来的灵体,忽见临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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