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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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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连纵带飞扑,疾逾飞鸟,不把仇敌抓死不止,对方简直万无活路了。大金那么厉害的通灵神兽,因遇上时,二金和师爷爷师叔们未在,只有一位小师叔在侧。”居然被它逃走。事后师爷爷知道,因未得生擒,甚是可惜。召集门人,把北天山方圆千百里地面全都搜到,也未寻着。这东西的猛恶机智,可想而知。
  “师父因听香都在峡中出现,又与大蟒日夜恶斗,断定树底下或是附近必还藏有珍物,便舍了原议,立与友人赶往,这才走了此路。沿途荒凉险峻自不必说,及至赶到兵书峡中一看,香都不见,只有一条大蟒尸身横屈地上,大树已倒。初意以为那怪已将蟒杀死,掘了树根底下埋藏的灵药或是宝物之类,方始逃去。再细查看蟒身,还有一段缠在断树干上,似为刀剑所斩。断尾上鳞甲被利爪抓落了好些片。树上另有两处爪印,陷入甚深,上面却粘有不少香都的碎毛。看神气,似是先将怪兽香都缠住,两下正在拼死相持,忽又来了两个敌人,一个在前面和它斗,一个乘其上身前蹿扑那敌人之际,绕向树后,用剑将那缠绕树上的小半截蟒身一下斩断。那蟒当时负痛,往前蹿出老远,记恨身后仇人,重又回头来咬。不料身前敌人也乘隙下手,两下夹攻,用刀剑将蟒首齐中劈裂,然后再借香都神力,将树连根扳倒,取走下面灵药异宝。那蟒首坚逾精钢,便是身上皮鳞也十分坚韧,不是寻常刀剑所能砍入。
  “这两人所用纵非飞剑,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还有那么猛恶的怪兽,竟会听他驱遣。不特是两个有本领的异人,对于此怪来历和那腹中香珠的妙用必所深悉。不过对方既知除蟒,又将此怪降服带走,这等毒物不加掩埋,任其腐烂谷中,就说当地荒僻,素少人迹,附近生灵也必贻害。还有左侧溪谷甚多,到了春夏之交山洪暴发,将腐蟒毒血污脓顺着流水带往有人烟的所在,为祸岂非更烈?似此粗忽行径,又不像是正人君子。
  因拿不定两人邪正,意欲埋了死蟒,跟踪查访对方来历下落。蟒身长大,为免后患,埋起来也颇费手脚。刚掩埋得差不多,忽然跑来两个小孩,似是一兄一妹,年纪和我差不多。各人背插三柄短叉,穿着一身粗葛布的短衣,手还分拿着一柄大得出奇的铁钉耙和一把大人用的铁铲,脚底飞快,看那意思,好似为那大蟒尸身而来。及至临近,见师父和米师叔二人蟒快埋完,便远远站定旁观,也不上前。
  “师父见他们不似寻常山家小孩,过去问他们来历,怎会知道这里有蟒?只是微笑不答,连间几次,女孩说她住家离此甚近,家有大人,但是脾气不好,不许生人上门,如有话说,却可寻来,请师父等在那里。说完,便往南方山谷中走去。师父先未疑心小孩说假话,又借得有她的钉耙在手,以为必要回转。哪知等了好大一会,不见人来。照她所走的途径寻去,竟是一条长满荆棘杂草的死谷,并无出路。还当那人隐居崖洞里面,再一搜查,在危崖石壁上,发现小孩扯落的藤蔓和苔藓上留下的手脚印迹,才知上当。
  小孩竟是不愿人到她家去,故意往南方走,到了无路之处,再攀援崖壁,由崖顶偷偷绕了回去。照那行径,她家大人必是一个高人奇士,那蟒多半是她除去。就这两小兄妹的一身功夫,也是少有。不知她踪迹何以如此隐秘,不愿见人。依了师父,人家既不喜见生人,何必强与相见?米师叔却说:‘小孩气人,不见无妨,如何骗人?并且我们要还她铁耙,也非面交本人不可。’父劝她不听,只得又在峡左近找了个遍,依然不见一点形迹。有时得到一点线索,等跟踪寻去,却是小孩故布的疑阵。
  “米师叔气得没法,所持铁耙太大累赘,便把它挂向一个隐秘的高树枝上,准备寻到人后再取。走出没多远,师父耳灵,听出来路风声有异,忙即回看,铁耙已被人取走。
  凭高四望,下面极轩敞的山径,竟无小孩人影,树底下石头上却压着一张纸条。拾起一看,上写:‘主人避地此山已有多年,兵书峡古树之下有一本千年何首乌,已然修成形体,日常出游。去年正要设法取它,因应;日友之招,往游峨眉。上月归来,树下忽有一毒蟒盘踞。此蟒也是通灵恶物,为了觊觎灵药而来,尚幸首乌机智,逃遁神速,未被吞食,形势已是危急万分。自己当初原想这等与人无害的千年灵物,修到人形煞非容易,为了长生益寿,将它害死,不特自私大甚,非修道人所宜,并还造孽,于心不忍。本意不为服食,只为这类成形灵药易启妖邪怪物觊觎吞噬,生根深山荒峡之中,初成形体,又喜出游炫弄,年时久了必难保全。想效法峨眉芝仙故事,将其移往自居洞内加以护持,或送往仙山灵域,托有道高人保养,助其成道,以备异日如有救人急需,再与好语商说,求取一点灵液,起死回生,不特首乌可以无伤,并可永为异日救人之用,彼此均受其福。
  哪知这类初成形的灵物胆小多疑,始而见人便即远窜,遁人士内埋头不出。等寻到它的根穴,百计守伺堵截,再四婉言劝诫,终以安土不愿重迁,对于人言也是将信将疑,虽不似以前望影惊逃,有时遇上危难之事,还自上门求助,事完也知叩谢。只稍提移植之事,便即避匿不见。后来双方处得日久,已有情分。首乌看出决无害它之意,心方有点活动。自己也打算再如不听便即强行移植。忽值远行,耽延至今,竟被毒蟒把住。当时便想将蟒杀死,无如此蟒内丹已成,猛恶非常,性更灵慧,身子已能变化,大小由心,除它时稍一不慎,被其遁往别处。避世之人不便远出追踪,难保不致遗害。仗有灵药为饵,此蟒决不舍走;首乌又藏身在自己给它留下的树穴之内,四处设有奇门木土之禁,外邪不能侵入,当初原防自己去后万一有什毒物猛兽害它而设,此时恰好用上。毒蟒只管日夕守伺,百计诱引,首乌终是深藏不出。急切间料还无碍,便作缓图。过不两天,两小儿女偶往峡中探看,见一异兽与蟒恶斗方酣。看出厉害,不比常物,奔回报知。赶往一看,双方势均力敌,打得甚是激烈。尤妙是那蟒内丹虽毒,异兽腹有异香,竟能抵御。先欲坐观成败,待其两毙,连候了多日,蛇、兽均仍健斗未衰。三日前,峨眉旧友江南有事,便道来访,同往观斗,才知异兽乃是香都,因和蟒斗久,腹中灵香已然损耗大半。蟒因年久,功力深厚,却无所伤。除它虽是容易,但那香都性野,猛恶难驯,又是有用之物,如欲生致,非等其疲敝欲死之际向其市恩加以解救不能如意,为此又候了二日。昨早香都情急暴怒,犯着奇险与敌拼命,一时疏忽,吃蟒缠住不放,双方拼死相持。香都力竭势穷,眼看危急,方与友人上前,同时下手,前后夹攻,将毒蟒杀死,救了香都性命,将其收服。因那友人已为此事多耽延了两日,事完便带香都起身。自己又有点事,峡中地僻,素无人踪,所以掩埋稍迟。适命小儿女往埋蟒尸,归说已有二人在彼掩埋将完,并有宠临之意。荒山穷谷,佳客惠临自是欣慰,无如衰朽余生,穷谷幽居,尚有难言之隐,以二公为人,异日自能相见,今尚非时。铁耙无用,已命小女取还。相见一节请俟异日,不已之衍,尚乞鉴谅。’
  “师父说那人口气是个老头,笔迹却秀,像是女人所写。人家既不愿见,话又谦和,只得罢了。事后越想越奇怪,曾和几位交厚的师叔谈过三四回,都没测透那人是什来历。
  上次我和黑哥哥见面,也忘了说,分手以后,便随师父和凌、康二位师叔同往颜尚德师叔家中小住。第二日颜师叔备酒款待,会到一位姓陈的老前辈。颜师叔偶谈此事,陈老前辈初会面时本已答应颜师叔在他家住上十天半月再走,及至听完前事,盘问了几句,席散忽然推说有一要事忘了办,坚辞要走。问他何事,也未详说。众人俱知此老性情,未再强留。走后,康师叔因他听活时十分留意,忽然想起此老以前经历和生平两个骨肉患难之交。众人方始恍然大悟。”
  童兴还待往下说时,黑摩勒忽然想起一事,忙插口道:“兴弟你先等一等说。那陈老先生,可是昔年用双拐斗八英的懒居士陈徽么?”童兴点了点头。黑摩勒看了江明一眼,又朝童兴使了个眼色,接口说道:“照此一说,那兵书峡中隐居的老人,必是他平生好友之一了。”童兴见黑摩勒使眼色,想起日前师父所说之言,也自省悟此话不能明告江明,便答道:“正是。师父师叔们都想前往访看,继一想,那老人不愿相见,也许不到时候,又有别的约会,议定从缓。日前带我往花家赴会时,路上和我说,北山讲理事完,师父师叔们便要入川访友,此行往返日期颇久,如不愿往,自回那破庙,或随同辈小弟兄们在外历练也可。我本不知黑哥哥要随葛老前辈回去,便说愿和黑哥哥一起。
  师父允了,随又说起黑哥哥常随司空师伯来往江南诸省,见时可背人告知前事。如若得便,路过兵书峡,可在附近查访那老少三人的踪迹,看看是否所料的人。如未料错,有司空师伯一路,自有道理,不必说了。如单是我,和黑哥哥会见此老,表面仍作无心,速寻司空师伯,或是赶往黄山与陶师伯报信,越快越好。现在我们要由那里经过,正可就便寻走,而那一带地方山险穷苦,除非寻到老少三人,便山粮也难得到。为此我想,前途如有人家村镇,买上一点吃的带去。”
  黑摩勒道:“你早不说,现已夜间,前路又极荒凉,就能遇上一二山家,想必又是苦人。现成食物只恐难得。”江明道:“这个无妨,记得师兄申林和我说过,兵书峡西面十来里山腰松林以内有一大庙,他曾往借过一次宿,庙中和尚似颇富足,我们也无须再买吃的,索性加点劲,稍微绕路,赶到庙里吃他一顿,吃完就走。好歹明日午前后也到黄山了。但是你和黑哥哥都打着哑谜,我却不晓得。说了一阵,到底峡中老少三人是什姓名来庆,怎不明说呢?”
  童兴闻言,方一沉吟。黑摩勒知道江明机智,恐童兴走口,忙插口道:“此老姓唐,如若彭师叔料得不差,也许是位女异人,那两小兄妹就不知道了。现在还拿不定,反正还要寻上门去。说起此事太长,此时急于赶路,且等寻见人后,黄山回来再说吧。”童兴终是年幼口软,接口道:“黑哥哥说得对,便是师父,也没和我细说此老来历名姓哩。”
  江明听他前后语气不大相符,越发生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上次乃姊江小妹托黑摩勒转向丐仙索取昔年代人借去的一件皮衣,言词吞吐,似有隐情。事后曾向黑摩勒再三盘诘,均未言明。后来自己假装生气,说他不诚不信,没有朋友义气,逼得急了,才答以并非有意瞒哄,只为此事关系重大,尚不到明说时候,说了反而有害。并说彼此情同手足,以后急难相扶,安危与共,你事即我事,任他天大的乱子、鬼怪一般的仇敌,只到时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时须以老母为念,不可造次,致贻亲忧等语。话极诚挚,情知那件皮衣不问是否宝物,必与自己家世有关。内中还有一个极强力的对头。黑摩勒因受姊氏重托,恐自己年幼无知,得知仇人,俱都坚不吐实。黑摩勒性情坚毅,既然如此坚决,再问也是无用,只有暗中留意访查,想由别处探出因由,再行挤他吐口,便未再追问。日前黑摩勒与丐仙师徒相见,对那皮衣必有话说,偏生自己又不在身侧,两次探询,仅答以不久即可取回,并无下文。自己虽然力说:就知道对方是个杀父之仇,也必听命母姊,与诸位师长好友而行,决不轻易犯险,作那无益之举。黑摩勒仍是固执不允,未了反被数说一顿。闷到如今,始终疑虑,每一想起,心便发酸。今日童兴正说峡中老人来历,黑摩勒忽然插口拦阻,语多支吾,那人恰又与借衣人同姓,看情景,明又于己有关。黑摩勒口紧,童兴年纪最小,比较容易套问,此时如再追诘,反更难吐,莫如欲取姑与,故作未觉,等有空隙,独向童兴探询。到了兵书峡,寻见那老少三人,再留心查听,许能寻出线索也未可知。主意打定,便不再问。
  黑摩勒何等心灵,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早料出他的心意,暗中又是赞美又是好笑,当时也不给他叫破。童兴原听师长说过江明姊弟身世,这时深知失言,便不再开口。三人各有各的心意,俱无话说,一味朝前闷走,脚程越发加快。适才边说边走,本已跑了不少的路,跟着再一赶,不觉走出老远。
  正走之间,江明忽然遥指前面说道:“谁走过这条路么?申师兄说,离兵书峡不远,西方有一笔立高峰突起乱山之中,形如一柄大伞盖,那庙便在峰南三里大山坡上松林以内,极容易认。我看前面山形均与相符,莫说快到了吧?”
  黑摩勒道:“由浙江去黄山,我去过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随了师长前辈同行,起身之处不同,所取道路也不一样,有两次还是空中飞行。彼时年纪又小,不曾留意。
  只去年有一次,独自往文殊院代司空叔与人送信,是由这条路经过。先并不知那里是兵书峡,还是归途听人说起兵书峡这条路要近好几百里,只是险阻荒凉,四无人踪,毒虫猛兽甚多,恐我到了环螺口把路走错,误走峡中,无地食宿等语。说话的是个老和尚,人甚絮叨,总嫌我年幼胆大。我口中答应,却未照办,回时想抄点近,自恃身轻,故意取道兵书峡。行近环螺口外横岭,兵书峡已然在望,忽然遇上三虎一豹,吃我连杀两虎一豹。一只大虎负了镖伤逃走,我仍穷追不舍。后来追进一个山洞里去,因那虎吼得奇怪,我恐里面还有同类,在洞外稍微一停,就便歇息。忽然觉出洞中虎啸之声甚远,好似深极。
  “正待入探,忽由洞内跑出两个山童,大的一个年约十七八岁,小的不过十四五岁,见面便问我怎会到此。我把杀虎之事一说,小的一个立时大怒,说:‘那虎并不伤生,为何无故杀害?’话未说完,跟着动手。先以为山中村童有什本领,还想给他一点教训。
  哪知手法精奇,竟是得有高明传授。打了一阵,未分胜败,又换大的一个。虽不两打一,却也够受,何况我先前独斗三虎一豹,又急追了二三十里路,耗去不少气力。敌人是生力军,又是车轮战法,我连缓气的工夫都没有,时候久了自然吃亏。退又不甘心。正在忿怒大骂,忽听洞内有人发话,说:‘徒儿们不许这等取巧,由他去吧。’我听那口音,甚是耳熟,怒火头上也未留意。只和敌人说了几句气话,定准我回浙江覆命回来,必寻对头兄弟二人单打独斗,分作两天,决一胜负存亡。本心以为这两兄弟那等蛮野,必不输口。哪知我说我的,他只嘻皮笑脸,油腔滑调。由一上手,连问几次姓名和师长是谁,也无回答。等我把话说完,忽然一同向我认错赔礼,说我本领实比他们高,只为走了长路,和虎豹斗久力乏,他弟兄又用车轮战法取巧,才得勉强打个平手。如凭真实本领,决非我敌。并说他二人住家离那洞尚远,双方无仇本无怨,所争不过一口闲气,现在便甘拜下风,请我就此宽容,不必二次在驾登门。既免来了寻他不到,徒劳跋涉,又免家中尊长知道,怪他弟兄在外惹事,受责不起。我吃他闹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想再盘问姓名根脚时,忽又对使了个眼色,说了两句‘多多原谅,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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