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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该如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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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来过那个——叫陈晓飞吧。怎么不见他来了?”

  “他回家了。”他说。

  “那是挺可爱的一个人。”

  “可爱?”

  “是啊,可爱,呵呵。”

  “你还把他当作孩子?”

  “呵呵!下次来带那孩子一起来,跟他聊天好玩呢。”

  “好啊,呵呵。”

  “你们一村的?”

  “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到现在。”

  少天灵便跟阿芬说他与陈晓飞的关系,说陈晓飞的性格,爱好以及其他种种。也说每年他们回家都要受到陈晓飞的葫芦丝的召唤,然后聚集在一起玩乐,阿芬听得有些迷醉,她不相信有那样美妙的音乐可以具有那样强烈的召唤力量。但她又觉得陈晓飞也许是一个神,神就什么都能够做到。

  “我也好喜欢葫芦丝的,下次叫他把葫芦丝也带来吹给我听听。”

  “好!”

  阿芬又想,陈晓飞此刻在干什么呢?

  陈晓飞正在家中听母亲跟他讲那个可以稀释心里的无聊与烦愁的故事,但他又觉得那不是一个故事,它只是村民们闲及无聊而制造出来的一个谈资。

  原来陈晓友的二哥陈晓华打工回来这几年,一直呆在家里,眼看岁数也大了些,有心要找个女人过日子了。无奈他相貌平平,家境又极为艰难,便没有姑娘以身相许,连媒人们都不上门。而最近却有一个媒人上门了,说那姑娘相貌端好,单两瓣牙稍稍外凸,嘴便有些遗漏。然而陈晓华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哪还有心嫌弃别人。于是由那媒人带去一相,两人各生相许之意。陈晓华很高兴,因为那女人的确是个美人,未料到自己会让她看中了,也实在未料到失意了这多年,竟遇到这样一个美人儿,碰到这样一桩好事,便格外的兴奋激动,这心情比以前捡得五百元钱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一件喜事,起初,村民们也如是说。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人们对这一桩喜事另眼相看了。消息里说:那女人去大城市里打过几年工,然而下文又说,那女人也不是去打工,而是去做卖肉的事情。她不是屠夫,不卖猪肉,所以她那卖肉的生意就很值得推敲。本来,传言呢,也不定正确,但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二十七八的女人何以还不嫁?那样漂亮的女人何以会看上陈晓华?她家那样的好地方何以选择了黄缪村寨?——这些就是那女人因身上不干净而嫁不出去的理由,也是闲人们的论据,他们列举出了点点滴滴的可疑行迹,仿佛便把这一命题证得天衣无缝了。

  陈晓飞就为这一件事而感叹着人们的无知,他甚至不想去追问故事的真假。事实上,村民们也不去深究,无论传言是真是假,在这样一个小村中,它都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村民们像迫切的窥秘狂,寻找的是新鲜,需要的是刺激。他们只是听别人的传言,然后添油加醋的再传,待新闻成了旧闻后,便失去了窥探和再传下去的意义,像春天过去了,夏季却来了,他们会就别的一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依然的去听依然的去传。所以,在黄缪村寨,当陈晓华与他的未婚女人逐渐成为旧闻时,另一张流言的风帆又已扬起,这张风帆覆盖到了童韦凤身上。

  黄缪村寨毕竟只是一个小村,像庙顶的琉璃瓦,小村的灵魂依附着古旧的色彩。无论是是还是非,没有了传说,小村便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黄缪村寨的人只是些粗鄙的莽夫和愚妇,没有了流言会变成沉默的尸体;黄缪村寨的思想落后和愚昧,没有了抵诽人们便断隔了交往;黄缪村寨的灵魂毕竟孱弱,没有勾心斗角便没有升华的激情。

  于是,闲人们又开始谈论,他们在谈论童韦凤的什么呢?

  旭日由东边山头上升,残阳从西边山头沉坠,漆黑的夜空里某日生出一轮弯月,渐渐变圆变亮,成为满月,很满足的消失了。再有弯月出现时,时间似乎过了一月……两月……在黄缪村寨,人们早做好了挖渠的准备,但童韦凤申请款子的事一直未解决。村民们便灰心了,童韦凤也着急起来了。山野民夫本擅长编撰身边的小事来作为闲谈的源渠,于是这水渠问题成为故事的材料。闲人们似乎觉得,镇上的官总是喜欢年轻,童韦凤便没有了再干曾经的勾当的机会,拨款的事也就成了空谈。

  突然间童韦凤感到了别人眼中的讥诮,仿佛是对自己权利的威胁,她是决不能容忍的。第四次跑到镇上找到那位曾经很在乎自己的官,第四次提出要求第四次听到同一句拒绝的话:“唉,小童,政府也难啊,这么一个小镇,下面有那么多的村子,今天这村拉电,明天那村挖路,后天又有村子要安自来水了……这么多张嘴都向政府张着,都要拨款——唉,政府也难啊!这……况且这么大的事情我是能够作决定的么?小童,你也要为政府想想啊!”童韦凤一听就火了,想他妈大贪官也配关心政府?但有求于人,所以想归想,也还只能强颜欢笑道:“老黄,我做村长得对村民有所交代,我们那渠挖不通就放不进来水,秧苗就只有枯死,收成就不好,村民们还要交税,他们不可能饿肚子吧。我都给了他们希望了,你就再帮我一次罢。”老黄只是无奈的叹息,童韦凤看定他假惺惺的表情,突然撒娇起来,令老头子吃惊,不禁回想当年她撒娇在自己怀里的景象,竟有一丝惆怅。童韦凤察言观色大喜,乘势道:“我不管,我不管,老黄,黄缪村寨的那条水渠年久失修,到处倒塌,早该修的。无论如何你得帮我解决拨款的问题,你呼口气都比我们一村人大叫一声还响亮,谁敢与你持反对意见?我求你——我可是许多年没有求过你了。”老黄一下子想起以往的甜蜜,眯起眼睛盯着她说:“恩,让我想想。”

  “啊真的!”童韦凤兴奋中已看到希望,想小女人撒小娇,我老女人撒老娇也管用。心还未从兴奋中收回,突见老黄一双眼睛放在了她颇有些下垂的胸上,她咯咯一笑,“老黄,你老不正经的?”老黄道:“小童,我可是常常回想起往事,咱们年轻时候……”童韦凤低头道:“嗳,提它干什么?”老黄道:“这样吧,我还有事与你商量,晚上我来找你……”

  童韦凤怔了一下,暗骂老王八老色狼,头却不住地点,莫名其妙地想起当年的激情和甜蜜。

  ——村里的闲言碎语总是显得那样的阴暗,陈晓飞听过之后心里更加沉重,少天灵未回家,陈兵结婚后家事太繁忙,陈晓友只顾去陪李清,王军又远在他乡。他在家里找不到说话倾诉的人,他于无聊中每天晚饭后都要出去散一散步,吹晚风,看残阳。晚风吹遍了全身也提不起精神,西边的残阳据力挣扎,几番跳动终于隐身山下了,留下金黄的余辉将天中白云镶上一道金边,把四周裸露的山脊染出淡黄的颜色,为小村裹上了一件外衣,好比出殡时的孝衣映射出残专断瓦的没落。

  时值三秋,遥遥望见四周光凸凸的山,更显了景致的荒凉,陈晓飞孤独一人落寞在深秋的黄昏里,感慨万千。回想少年时的黄缪村寨,心里更是波涛澎湃——如今,绿树成阴的丛林被开荒毁了,活拨可爱的伙伴结婚生子了,天真烂漫的童年如烟逝了。不变的,是小村的思想,遗风和流俗。在无聊中,陈晓飞想了许多事情,觉得自己对人生太盲目,稍不留神间,很多的东西都去远了。成为过去的时候再回头去看,童年消逝太快,青春消逝太快,好比带着一种神秘的期待去观看雨后彩虹,几个眨眼间,彩虹都变淡变暗;几个眨眼间,彩虹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晓飞想得越多越烦躁,在犯愁的时候竟起了词性,作词一首,名《沁圆春&;#8226;故乡》:

  崔巍群山,萋萋不现,故乡相安?忆往昔身外,绿荫连天;春使来临,百花争艳。天高云浮,林深鸟穿,万物欲破天外天。

  但今朝,看浑浊天地,旧容难现。曾与伙伴游玩,逢年少却志向更遥远。敬古今好汉,身心激荡,誓与同登,天外仙銮。批驳遗风,愤愤咒前,灵魂单受流俗剑。长叹息,至今朝往后,大宙何变?

  陈晓飞得了此词,愁上更愁,整天连话也不说,张明英以为他生病了,急得问了他好几遍。第二日晚上,陈玲和李云惠来了,先缠住陈晓飞问了一回他的学习情况,然后三个女人就拉起家常类,谈的还是童韦凤的事。鲁迅说国人有很深的劣根性,村夫村妇也有这样的劣根性,这种劣根性表现在行动上的不思反抗,却总是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好事坏事经他们的口里出来,一律变成坏事了。这样的言论自由,往往便引发了双方的矛盾。

  童韦凤与老黄的交易成功后,喜讯传入黄缪村寨便立即沸腾了。村人们开始议论起来,说村长有村长的办法,说她老,官也老,两个老的在一起还是一对鸳鸯;说那天在大院坝里她的屁股扭得真圆,总要勾那官的魂……没过多久人们的议论更加难听了,因为童韦凤在所拨得的款子里面暗吞了一笔,不知是哪道环节出问题,消息不胫而走,所以别人的愤恨,议论更恶毒些。大大家背地里敢怒,见面不敢言,单陈玲又起豪爽性情,逢人便露两颗大虎牙谈论童韦凤吃钱的事,谈得性起,忽视掉江正立等是童韦凤布下的眼线,话便传入童韦凤的耳朵里了。这可了得,童韦凤大怒,但她担心民愤,也怕这事更广的传扬开去。她摸爬滚打做了这么多年村长,已具备了面对问题临危不惧的冷静,关键时候能够镇静下来想法子,想到最后决定上门问罪,这叫杀鸡敬猴,杀一儆百。

  终于有一天,她带上权利这把刀子上陈玲家来,只见四个肮脏的女孩子,一问知道陈玲在张明英家。童韦凤怒起,觉得张明英是陈玲说坏话的同谋,从此对张明英又增一层恨意。她叫小珊子去把陈玲叫回来后,两人一见面便各施本领,全身心投入吵架中,外界对他们无半点干扰。

  只见那院东站着叫骂的陈玲,高挽袖子,裤腿;院西站着也叫骂的童韦凤,双手叉腰。旁边十来个围观的人,或默看,或嬉笑,或劝说。陈玲的四个女儿站在大门旁放声大哭,小珊子突然跑过去抱住刚走过来的陈晓飞,哭道:“飞哥哥,我妈吵架。”陈晓飞忙逗哄:“不哭不哭,没事的。外婆和爸爸呢?”小珊子道:“外婆去姨妈家了,爸爸在屋里。”

  陈晓飞往院里细看时,是童韦凤将头发往后一甩,叉腰的手抬起一只指着陈玲,骂:“你这烂货,没事乱嚼舌跟。”骂完了,双手恢复叉腰造型。陈玲不甘示弱,鼓着肚子,光着手臂也指住童韦凤,使出宴子的绝活,贬低自己而骂:“你不烂,我烂还不行么?我烂得到镇上去找野老公野汉子。”童韦凤道:“姓陈的, 你口中这样恶毒,定要断子绝孙。难怪你爹你妈会生不出儿子,你自己招了汉子回来还生不出,老天有眼啊,惩罚你这张烂嘴。”陈玲心口不一道:“生不出儿子怎样?老子姑娘儿子一样带,总是要比你好的,瞧你那德行,早晚要把你姑娘教了去找野的……”童韦凤的出嫁了的女儿的名声本不是很好,大怒了道:“烂牛日的陈玲,日你妈的今晚你要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你陈家休想过得安稳。”陈玲冷笑道:“日我妈,你这骚货还不够格,你还少根杆,你只有让万人日的分。”童韦凤道:“烂货!”陈玲道:“骚母狗!”童韦凤说你妈的你造谣,陈玲说“手不摸红红不染手”。

  两个女人的吵架无人劝解得住,彼此都把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把对方的祖宗操了一遍又一遍,一时间竟是脏话的天下,昏天黑地中飘着肮脏的云,四面吹过肮脏的风,地下散发着泥土的肮脏的味……农村女人的粗俗,无知和愚昧都在脏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她们不觉也就吵到高潮了。一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两个女人直骂得天翻地覆,口干舌燥,脸颊牙跟发酸,却不住口。唾液一口一口的啐下,残存在牙缝里的沫子四散飘飞,在风中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未飘飞出去而再残存于嘴角的沫子会聚起来,嘴唇上便是一片的白,形成更为壮观绝妙的风景线了。

  “好了,好了。”有人发话。

  陈晓飞对童韦凤是仇恨的,渴望天雷劈之;对陈玲是心含同情的,想舍身助阵。不过武林高手争战不容旁人插手,他不知道“武林高口”争骂是否容许旁人插口,所以只呆呆站着佩服她们的口舌。

  “别吵了罢。”依然有人说,像戏台下的看客对剧情太过于不屑而发出的喟叹。

  “一个村子的,别吵了罢。”

  人们悄悄的走了几个,又悄悄的来了几个,去的是看客,来的也是看客,都瞪着眼欣赏台上女人们指天跺地的姿形,竖起耳朵倾听台上不堪入耳的言辞。

  两个女人的怒火燃烧到骂不能解决的地步,同时向前行进了,都站在院子中央了,面对着面,胸对着胸,脚对着脚,进而四只手如四条蛇般缠绕在一起,很像临别人的拥抱,然而他们不分别,便不是拥抱,却可以称之为彼此较劲起来。好比阿Q和小D的“龙虎斗”,陈玲前进三步,童韦凤后退三步都喘息着;陈玲后退三步,童韦凤前进三步。也都喘息着,都叫骂着,以至于使这场龙虎斗似乎难分胜负,然而童韦凤寻得一个机会了,右手扯住了陈玲的头发,陈玲空下左手也要去扯童韦凤的头发,但童韦凤的头发稍短些,不便利扯,陈玲在无形中占了下风,只恨自己不是头皮发光的尼姑。由此也可以推断一下尼姑和尚剃光头的原因,大约也与打架有些关系。

  看客们开始尖叫了,继而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有拉架的意思了。因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男人们是不便动手动脚的,只好嘴里劝解着。几个女人上前,自然地分为两队,一队抱住陈玲的腰,一队抱住童韦凤的腰,各往后拖,使劲着。终于使得两个女人拉开了一些距离,扯住头发的手却没有松开,后来因为童韦凤的头发稍短些,所以陈玲扯不到对手的头发了,对手却还能扯住自己的头发,心中大怒,用力往前一撑,后面抱腰的女人们未防有这突发的变故,都怔了一下,两具分开的躯体就又缠绕在一起了。彼此撕扯着头发。

  拉架的女人们只得重新工作,渐渐取得了刚才的成绩,陈玲仍然吃亏起来,自己已松了指节,头发还掌握在别人手中,怒又起,她估计重演,不过抱腰的女人们有了准备,未能如了她的心愿,她的手便灵活地由抓变掌顺势扇出,“啪——”一声脆响,童韦凤脸上着实挨了一记,全身一怔,扯头发的手也松开,众拉架的女人趋势用力,两个女人这才分开了。大家忙把他们拖到院子的东西边去。

  劝阻声杂和着叫骂声,仍溢落空中。

  人们感觉脸上湿漉漉地,这样的天气里不至于会出这么大的汗。原来是天上下小雨了,劝架或者围观的人陆续地走散。陈晓飞也很感到无聊,把小珊子哄进屋后也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好比墓中僵尸,验证着没落。

  童韦凤骂:“烂货,若不是天下雨,老子今天晚上一定打烂你的嘴。”

  陈玲因为刚才打得一耳光,心中自豪,得意,她骂:“别以为你有权,别以为你有野的在镇上做官,你就可以在黄缪村寨抖威风。告诉你,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

  童韦凤把“权”误解为“钱”,说:“老子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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