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多多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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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猩猩大叔很失望，“我也以为你不是在练习转圈。看来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新鲜事。”

　　“有新鲜事啊，大叔，”多多米按捺不住欣喜，“快下来。”

　　“你不上来站会儿吗？”

　　猩猩大叔慢吞吞地从房顶下来，从这一系列动作来看，一点都看不出它能骑在自己脖子上。

　　它们坐在院子里开始交谈。听到自己即将担任主角的新闻，猩猩大叔并没有激动，它叹了一口气，说：“我可不想演电影。”

　　“为什么？”多多米又着急起来，“演电影多好啊，再说浣熊导演亲自上门。”

　　“我不认识这家伙。它真是导演吗？”

　　“它戴了一顶小圆帽，还抽烟斗。”

　　“那应该是。可惜它白跑了一趟。”

　　“大叔，你不拍电影太可惜了，”多多米试图劝劝对方，“听说你能骑在自己脖子上，简直太厉害了。”

　　“一个小小的杂技而已，不算什么，”猩猩大叔说，“骑在别人的脖子上才叫厉害呢。如果骑在别人的脖子上拉……那什么，就更厉害了。”

　　正说着，浣熊导演已经来了，由歪嘴鸟陪同，酷鸭、老努等一班好事之徒远远跟在后面。浣导不住回头防备它们，看得出心里仍然紧张。刚才的战况一定十分惨烈，浣导的烟斗不见了，屁股上有一个脚印。后来多多米知道当时酷鸭红眼了，误把浣导当成了老猫十二，乘其不备，狠狠地踹了一脚。

　　小猪焦急地迎了上去，偷偷告诉歪嘴鸟，猩猩大叔不想拍电影。

　　歪嘴鸟吃了一惊，连忙转告大导演。大导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没关系，这事我见得多了。”

　　它向猩猩大叔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并点评了几个自己导演的电影，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个叫夏洛克的流浪熊的故事。多多米看过这部片子，流浪熊留了一撮小胡子，穿了一双巨大的皮鞋，很有意思。浣导喋喋不休地说着，容不得猩猩大叔插话。后来直接发出邀请，猩猩大叔叹了一口气，还没开口，性急的导演已经傲然地叉开手，说：“老兄，等我告诉你片酬再做决定吧。我出五百块。”

　　多多米惊得差点晕了过去。

　　“我还值五百块吗？”猩猩大叔很激动，“太意外了，如果我真想演电影的话。”

　　“如果？”浣导笑了，“难道你还会拒绝这个价格吗？”

　　“我当然不会拒绝这个价格。我只是拒绝出演。”

　　浣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计算了一下，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痛苦地说：“再加三百块。”

　　“这不是钱的事情，我老了，干不动了。”

　　多多米又着急了：“大叔，八百块呀。”

　　“八百块一次……八百块两次……”

　　猩猩大叔耐心地告诉导演，它已经退休了，只想在咕噜山过几天安静日子，把机会留给大家吧。想挣八百块的多了。

　　“可它们都不能骑在自己脖子上啊，”导演沮丧地说，“你难道不想把绝活展现给全世界吗？”

　　“这毫无意义，而且，”猩猩大叔说，“实不相瞒，我的身体状况现在已经做不了这个动作了。我现在骑在别人的脖子上都很费劲。”

　　“什么？”浣导一下站了起来。

　　“我老了，这才是我不想演电影的主要原因。”

　　“原来是这样，”浣导立刻撂下脸，“那可不行，我们这个角色必须能骑在自己脖子上。很遗憾，看来你不适合这个角色，我们不能签你。”

　　“谢谢。”猩猩大叔慢吞吞地说。

　　浣导的事情很多，马上就告辞了。它有点恼火，白跑了一趟不说，还白挨了一脚。歪嘴鸟希望它能免费再吃一顿晚餐，这才让它好受了一点。

　　望着它们的身影离去，酷鸭等赶紧过来打听情况。多多米简要地复述了一下，大铃铛一听着急了：“我还没和它探讨新作呢。”急急忙忙地追上去了。

　　老努觉得非常遗憾：“为什么呢？拍电影多好啊，能吃很多好东西，还不用花钱。”

　　“找明星签名真有意思啊。”酷鸭感慨起来。

　　它们坐了一会儿也告辞了，猩猩大叔的心情好象很不好。

　　到家以后，多多米越想越为大叔难受，后悔自己刚才没安慰安慰它。如果自己有一天不会打鼓了，也一定会很痛苦，于是它又回到了猩猩大叔家。

　　猩猩大叔正在烤饼干，见到小猪非常高兴，但小猪认为这高兴是装出来的，便也装作挺高兴的样子说：“大叔，我认为骑在自己脖子上这件事虽然很难，但也没什么，谁也天天骑着自己脖子生活，是不？”

　　猩猩大叔点点头：“是啊，骑一会儿还行，时间长受不了。”

　　“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

　　“这没什么，小猪，能骑也好，不能骑也好，都是一回事。”

　　“你真不难过？”

　　“难过也罢，不难过也罢，都是……我真没难过。”

　　“那就好，”小猪说，“我本来还想打听一下你是怎么骑到脖子上的呢，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

　　“这只是一个杂技而已，小猪。只要腰部的力量与柔韧度达到一定要求，比方说……”　猩猩大叔觉得光说是不够的，干脆趴在地上表演起来，“你看，小猪。”

　　多多米大吃一惊，只见趴在地上的猩猩大叔双腿向上抬起，接着腰部也抬起，弯曲，弯曲，竟然弯到了脑袋上面，然后放下。不得了了，猩猩大叔真的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就是这样，小猪。”脑袋夹在双腿中间的猩猩大叔认真地说。

　　“大叔，你是骗它们的。”多多米终于明白过来。

　　“当然，”猩猩大叔很傲慢，“我能这样呆一个晚上。”

　　“你只是不想去拍电影？”

　　“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外传。”

　　多多米使劲点头。

　　猩猩大叔更高兴了，竟然用手当脚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嘿，小猪，看我象不象一只大蜗牛。”

二十、多多米老师
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冬天就要到了。咕噜山出现了少有的寂静，连饱得很也失去了往日的热闹情景。这是季节的缘故。每到冬天，动物们就开始变得倦怠，懒散，没有什么事一般都不再出门。咕噜山的每个冬天都是这样的，多多米也是这样的，然而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却使这个冬天有了一点不同。

　　那天早晨，睡眼朦胧的多多米推开被敲响的门，看到来客时，猛地一下精神了，激动得差点趴在地上。来客竟然是山外的邮递员马鹿，它竟然给多多米送来了一封信。

　　多多米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信件，它的亲戚不多。“这就是传说中的信吗？”多多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怎么可能，收到信？连歪嘴鸟都没收到过。”

　　然而那的确是一封信，上面写着多多米的名字，还有一张邮票。

　　多多米向马鹿先生表示了谢意，然后欢天喜地地跑进屋子，季节带来的慵懒一扫而光。它小心翼翼地捧着信，生怕掉在地上。其实掉在地上怕什么，又不是玻璃做的。多多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三圈，仔细看了好几遍（正面三遍，反面四遍），最后肯定，这的确是一封货真价实的信件。多多米幸福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多多米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最近的公鸡大铃铛家，请它帮忙把信念念。

　　“我接了一封信，很漂亮的一封信。”

　　“给你……的信？”大铃铛不平起来，“我认字这么……好吧，就帮你一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信封里并没有信，只是装了一个红色的硬壳证书，上面写着两个烫金的大字：聘书。

　　大铃铛幽怨地看了多多米一眼，大声读着：

　　“特聘请多多米先生到我校任音乐教师。1＋1小学”

　　多多米没听清楚：“什么？”

　　“说找你当老师，”大铃铛不屑一顾，接着就反应过来，惊讶地喊了起来，“什么？找你当老师？”

　　多多米比大铃铛还要惊讶：“什么？找我当老师？”

　　“不可思议，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能当老师？”大铃铛突然盯住多多米的眼睛，低沉地喝道，“一加一小学的校长和你什么关系？换句话说，你和一加一小学的校长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啊。”

　　“弥天大谎。”

　　“让我想想，”多多米挠了挠头，“上个月我在猩猩大叔家见到一个客人是一加一小学的，难道它就是校长？”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大铃铛气愤地抱住脑袋。

　　“大铃铛你怎么了？”

　　“万念俱灰，”大铃铛抬起头，眼睛里射出怒火，“我诅咒这个世界。”

　　多多米有点紧张，顾不上考虑当不当老师了，现在的问题是大铃铛的精神好象出了毛病。

　　“去吧，当你的老师去吧。”大铃铛摆了摆手，“恕不远送。”

　　“铃铛，是不是你很想当老师啊？”

　　“不，No，”

　　“你好象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你一定记错了。告诉你我最大的梦想是……”大铃铛想了想，“……是当校长。”

　　“那就好，铃铛，谢谢你帮我读信。”

　　“没关系，乐善好施。”

　　“再见。”

　　“再见——”大铃铛恶狠狠地说。

　　告辞了大铃铛，多多米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以每分钟一百米的速度慢跑至猩猩大叔家。说句老实话，多多米很喜欢当老师，可说句老实的心里话，它还真不敢去学校，它认识的字全加起来，再加上数字也不过几十个。也许是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必须好好问问猩猩大叔。

　　猩猩大叔把身体裹在毛毯里正在看书，对多多米的来访一点也不惊讶。看到多多米手里的聘书，它缓缓地露出笑容。

　　“它们的速度很快，多多米老师。”

　　“不要这样，大叔，”多多米愁眉苦脸地坐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推荐的你。还记得那天到我家来的那个穿西服的斑马吗？它就是一加一小学的校长。它很喜欢听你打鼓，希望它的学生也都能学会打鼓。”

　　“可我不识字啊。”

　　“那算什么问题。它们找你教打鼓，又不是教语文。”

　　“可一个老师不识字多可笑啊。”

　　“谁生下来就识字？谁？”猩猩大叔提高了声音说，“难道不能学吗？”

　　多多米想了想：“其实大铃铛更合适，它不但认字多，嗓子也是山里第一流的。”

　　“可它只能在早晨时唱一首歌。也就是说，它只能教一堂课。”

　　“酷鸭也行啊。”

　　“它会把学校变成一个疯人院。好了，小猪，不要担心了。你肯定行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我不敢相信我啊，”多多米小心地说，“大叔，我能拒绝吗？”

　　猩猩大叔看了小猪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非常遗憾，小猪，你能。”

　　“那就好。”小猪放心了，“我考虑一下吧。”

　　“开学之前给它们答复就行。但最好还是去看看，学校的生活很有趣，记得我小时候……”猩猩大叔开始讲述它童年的一件事情，关于它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运动会的几个片段。多多米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不，大叔，你是先参加的铅球比赛。”

　　“对了。是铅球比赛。后来才是百米，我已经忘了跑了第几名。”

　　“第二名。第一名是只梅花鹿。”

　　猩猩大叔有些犹豫：“那天你也在场吗？”

　　多多米准备花三天考虑是否拒绝应聘，然而现实没有给它这么长的时间。就在和猩猩大叔怀念那次运动会的时候，大铃铛满腹牢骚地来到酷鸭家，讲了这件不公平的事情，酷鸭一听高兴坏了，立刻转告了兔子老努，兔子老努则迅速跑到饱得很，细细狗也很高兴，于是，多多米要当老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咕噜山。大家都打心眼里为多多米高兴，高兴完了又为多多米骄傲，这是咕噜山的光荣啊，酷鸭甚至打算掀起一场向多多米学习的活动，幸好被歪嘴鸟制止了。“小猪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宜这么大张旗鼓，”歪嘴鸟说，“但这件大喜事总得庆祝一下，干脆，就为小猪举办一次宴会吧，饱得很请客。”

　　酷鸭和老努来到了多多米家，通知它参加宴会。

　　“怎么回事？”多多米着急地说，“大家都知道了？我还打算拒绝呢。”

　　“拒绝？”酷鸭说，“现在整个咕噜山都把你当成学习的好榜样，你还想拒绝？”

　　“拒绝？”老努说，“现在整个咕噜山有了一次免费参加宴会的机会，你还敢拒绝？”

　　说的不错，多多米已经不能拒绝了。看到大家如此热情，多多米的干劲也上来了。就当一回老师又能怎样？不但要当，还要当好。

　　于是宴会如期举行了，饱得很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好喝的，包括平时轻易吃不到的蘑菇丸子。大家都来了，连一向不大出现的羚羊大夫都到了。大家烈地坐在一起，就象过节一样。要知道咕噜山的冬天从没这样热闹过。大铃铛也想通了，高兴地向多多米祝贺。

　　“你不生气了吗？”

　　“不，机不可失，”大铃铛说，“到学校以后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铃铛。”

　　“如果一加一小学的校长职位出现空缺请立即通知我。记住，快马加鞭。”

　　宴会即将开始了，歪嘴鸟敲了敲桌子：“静一静，大家先不要吃。”

　　大家肃静下来，老努赶紧吃了一个蘑菇丸子，然后正襟危坐。

　　歪嘴鸟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拉长了声音喊着：“下面有请多多米老师——”大家热烈鼓掌，酷鸭还尖叫了两声，大铃铛还扭了两下，老努更是趁鼓掌的机会又塞进嘴里一个蘑菇丸子。

　　“谢谢，”多多米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再次感谢。感谢歪嘴鸟和细细狗，感谢猩猩大叔，谢谢你们。感谢酷鸭，感谢大铃铛，感谢老努，谢谢你们。”

　　大家热烈鼓掌。

　　多多米开始挨个感谢，最后还感谢了一下自己。

　　“没落下谁吧，”多多米仔细看了看，“我就要当老师了，是教打鼓的老师，不是教识字的老师，不过只要努力，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既能教打鼓又能教识字的老师。”

　　鼓掌。

　　“你们看着吧。”多多米摆了一个前进的动作结束了演讲。

　　在热烈的掌声中宴会正式开始了。尽管蘑菇丸子已经不多，但大家仍然十分兴奋，现场不时响起阵阵笑声。多多米心里偷偷地想，真得好好干，要不也太对不起大家了。它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当一个最棒的音乐兼语文教师。

　　宴会过了很久才结束，大家纷纷告辞并再次祝愿多多米成功。酷鸭先走了，因为老努蘑菇丸子吃的太多了，肚子疼得不行，酷鸭帮着羚羊大夫送它回家了。大铃铛兴奋地要帮细细狗洗碗，暂时还走不了，于是只有猩猩大叔陪着多多米一起离开。

　　这时天已经黑了，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后面的空中。多多米和猩猩大叔慢慢地走着。多多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叔，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很好啊，”猩猩大叔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老师的。”

　　“真是一个奇遇啊，我，一只小猪，竟然成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