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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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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异于演说的发言就此戛然而止之后, 一种蕴含着期待的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才被突然爆响的掌声取而代之。掌声在大会主席不断的示意下停下来之后,三党合并暨进步党成立大会便在口号声中落下了帷幕。

  “*万岁!”

  “进步党万岁!”

  “进步党党员万岁!”

  他们正准备离开会场时,一个招待员拦住了他们。在招待员的引导下走进一座宽敞的房间,宗雪竹生看见,刚才所有坐在主席台上的人一个不落,都在房间里。首先走向他的是王月波。但是梁启超后发先至,把宗雪竹领到一张张写满笑意的面孔前,十分郑重地向他们介绍宗雪竹。不过,梁启超只字不提王月波,只说宗雪竹是他近日才不期而遇的一个故友,既是公车上书的同仁,又是他准备拜读其著作的一个鸿儒,另外还是中国政坛一个后起之秀的恩师。说完这些,他才看了王月波一眼。

  “至于你们嘛,还是请月波先生说说你们都是何许人吧!”

  他们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一个来自雍阳的绅士和一个同样来自雍阳的法学博士的渊源。当王月波把宗雪竹领到进步党理事伍廷芳面前时,伍廷芳不等宗雪竹拱手相见,就先把双手举到了胸前。

  “幸会幸会。雪竹先生光临本党成立大会,一定也不虚此行吧?”

  “不虚此行。”宗雪竹笑道,“至少见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

  这时,招待员从外边走进来,冲着梁启超说了几句什么。

  “诸君,”梁启超大声说,“松坡让人捎过话来,他设在六国饭店的酒宴都快要馊掉了,催咱们上路呢!”

  一行人准备前往六国饭店时,宗雪岩悄悄询问王月波,梁启超所谓的松坡是一个什么人,面子何以如此之大,居然能够随随便便地宴请进步党的党魁们。他的询问神秘兮兮,王月波的回答却毫不掩饰:

  “蔡锷蔡将军呀!雪岩舅应该知道他的嘛。辛亥革命那一年,他当过云南都督,如今是进步党的名誉理事。”

第十六章(1)
宗雪竹和六国饭店的缘分一如他和长庆楼的缘分,继参加蔡锷的宴会,他又先后四次出入六国饭店。首先在六国饭店宴请他的是三个汉口商人,他们和宗雪岩既是生意上的伙伴,又是私交很深的朋友。他们宴请他,除了表达他们对一个朋友的尊重以及对这个朋友的兄长的敬仰以外,还打算和进步党最年轻的领袖建立亲密的联系。他们对王月波赞不绝口,王月波则不失时机地推心置腹,和他们交上了朋友。

  宗雪竹第二次来到六国饭店,是胡石玉亲切邀请的结果。胡石玉也是进步党人,在党务部担任副部长。除了宗雪竹,胡石玉还邀请了包括王月波在内的河南籍国会议员。这一天,王月波刚刚当选为宪法起草委员会的委员,将和包括梁启超在内的五十九名委员一起进驻天坛,起草正式宪法。或许正因为这一点,自始至终,王月波是最快活的人,说起话来喋喋不休。可是,当他鼓动河南藉国会议员联名弹劾河南都督张镇芳时,在坐的河南藉国会议员无不惊讶万分,有的人甚至十分迷惘和困惑。宗雪竹后来才知道,他们的惊讶和困惑和张镇芳是不是*官僚毫无关系,只和张镇芳的一个亲戚有关,这个亲戚是袁世凯。他们对袁世凯的名字讳莫如深,只小心翼翼地提到了另外一个人。

  “云台先生……”一个名叫段世垣的国会议员说,“云台先生和月波先生可是金兰之交。张都督是云台先生的表叔,月波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何妨?”王月波说,“家事国事天下事,孰轻孰重,云台先生心里自然清楚,断不会从中阻挠。”

  他们都没有涉及名讳,但宗雪竹却还是听明白了,云台先生其实就是袁世凯的大儿子袁克定。王月波不徇私情的表白是否让河南藉国会议员树立了弹劾张镇芳的信心,他无从得知,但他却产生了一种预感:假如还会有人宴请他的话,这个人不是别人,一定是袁克定。五天后,王月波第三次把他请到六国饭店时,他所见到的东道主果然是袁克定。不过,等候在饭店的却不是袁克定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袁克文。

  当袁氏兄弟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暗吃了一惊。不过,让他感到吃惊的既非他们兄弟二人迥然不同的气质,也非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而是袁克定手中的一根手杖和藏在长袍里的一条瘸腿。袁克定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当他察觉宗雪竹的惊讶从何而来时,起初并不明言,在一桌丰盛的酒宴前落座之后,才对宗雪竹解释说,他原本并不是瘸子,只因去年在彰德火车站坠马骨折,才造成如此这般的残疾。听罢这话,宗雪竹又吃了一惊。倒非从马背上掉下来就能把人摔成瘸子,而是他没有及时得到可望完全痊愈的治疗。于是,宗雪竹告诉他,世上有一种比老虎还要可怕的动物,但它的骨骼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对骨折患者的治疗效果十分神奇,骨折患者只需把这种动物的骨骼研成粉末服用,便可望完全痊愈;若是骨折患者的患处和这种动物的骨骼属于同一部位的话,服用之后简直立竿见影。袁克定起初不知所云,后来想起来了一个故事,以为宗雪竹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就十分矜持地笑了。

  “先生说的是‘漏 ’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这是晚辈小时候就听过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对孤居深山、年老体衰的夫妻担心他们的茅屋漏雨而他们已无力修缮,就在他们茅屋里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只在茅屋附近觅食的老虎恰巧听见了这句话。老虎从没听说过‘漏’,自然更不知道‘漏’是何物,听那一对老人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 ’,就以为天外有天 ,世上居然还有比百兽之王更厉害的东西,就害怕起来。那时,一个行商早被突入眼帘的老虎吓得爬到了一棵又湿又滑的大树上。见老虎迟迟不肯离开,行商战栗不止,终于支持不住,从树上掉了下来。老虎吓坏了,以为比它更厉害的‘漏’从天庭跳了下来,低吼一声就逃之夭夭了。从此以后,但凡狼虫虎豹,一听见‘漏来了’这三个字,没有不夹起尾巴逃之夭夭的。”

  宗雪竹和王月波面面相觑的时候,袁克文则咧嘴笑了一笑。

  “大哥误会雪竹先生了。”袁克文说,“雪竹先生所谓的漏确有其物,大哥所谓的漏子虚乌有。那种野兽的名字确实念漏,但究竟是哪一个字,无从可查。听说它体格浑圆状似狸猫,尖牙利爪犹如钢针,居然是老虎的天敌。不过,它的骨骼有接骨疗伤的奇效,晚辈倒是闻所未闻,不知雪竹先生从何说起?除了狼虫虎豹,猎人还真捉到过这个它?”

  “确有其事。”王月波说,“甭说先生,我小时候就亲眼看见过猎人在黄土沟宰杀那种野兽的情形。听猎人说,那种野兽的骨骼不但可以药用,血液也是上佳的补品。还听猎人说,那种野兽弥足珍贵,对每一个高明的猎人来说都可遇不可求。不过,既为药用,京城里必有奇货可居者,云台兄不妨费些工夫仔细寻访。”

  “劳师动众,不可造次。”袁克定说,“再说愚兄业已决定去德国疗伤,相信那里也有良方妙药。另外,先生为晚辈谋划良方妙药,晚辈却谬之千里,荒唐至极,惹先生见笑了。”

  宗雪竹哈哈大笑起来。

  “云台先生何谬之有?那珍罕少见的野兽在猎人的嘴里确念一个漏字,音同字也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实为喻世之言。万事万物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既存于朗朗乾坤,则不可遗漏,否则一叶障目,以偏概全,就难以格物致知。老虎究竟有没有天敌,猎人目力可及便说有,常人目力不及便说无,无奈之下,猎人便把老虎的天敌故意称作漏。漏者,并非猎人所漏,实为常人所漏。如此说来,云台先生何谬之有?”

  “先生过奖了。”袁克定说,“这是先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妙言,绝非晚辈的本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2)
酒至半酣,袁克文突然向王月波问道,他打算请哪一个国学大师给雪竹先生的著作题跋作序。王月波正准备回答时,宗雪岩抢先一步告诉了袁克文。袁克文显然认为梁启超不是最合适的人,说起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是给宗雪竹提了一个建议。

  “单以中庸之道而论,东海先生不但身体力行,学术造诣亦深不可测,若是有缘与雪竹先生交流,必和雪竹先生心心相印。”

  “东海先生是谁?”宗雪岩说。

  “项城先生的义兄徐世昌。”王月波回答过后,马上朝袁克文问道,“可是,寒云贤弟,东海先生人在青岛,远水不解近渴呀!”

  “徐世昌?”宗雪岩说,“寒云先生原来打算请大清国的邮政尚书给家兄的著作题跋作序啊!”

  袁克文尽管一再说徐世昌目前虽在青岛寓居但请他给雪竹先生的著作题跋作序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可宗雪竹本人却始终笑而不语。事实上,即使对王月波的建议,他也一直没有明确表达过接受的意思。甚至连梁启超当面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也未置可否。离开六国饭店,走在返回虎坊桥的路上,满腹疑问的宗雪岩终于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不过,为了不让王月波听见,宗雪岩的问题是在哥哥的耳边提出来的。

  “大哥究竟打算请谁题跋作序?”

  “这还用问,”宗雪竹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大声说,“他们都是忙人,可遇不可求!况且为兄在这个时候张扬中庸,实属不识时务。天下不靖,谁还肯和衷共济,相忍为国呢?”

  宗雪竹很清楚,天下大事总能被他不幸言中,一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果然,宛若仇雠的口诛笔伐被厉兵秣马的军事部署取而代之不久,一场意味着南北决裂的战争终于爆发了。宗雪竹为党同伐异的不睦局面不幸沦为战争而忧心忡忡的时候,王月波却若无其事,爆发战争的第二天就又去了六国饭店,去参加早稻田大学教授有贺长雄的欢迎会,仿佛南北战争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装备精良的政府军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南方的国民党*分子绳之以法。从六国饭店回来,他对战争只字不提,只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欢迎会的事情。他说,假如没有这场欢迎会,他大概无缘知道,在不足九百人的国会参众两院里,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的国会议员就有六十多个人。说完这些,他又十分动情地说,一个幼年丧父的苦孩子,既然能够沐浴着一中一外两位饱学之士的恩泽而最终成为一个国会议员,那么这个苦孩子除了必须把自己为国家的奔忙劳碌作为报答之外,其实还应该把两位恩师邀到一处,让他们认识一下,权作另外一种报答。宗雪竹对他虽未直言不讳但却显而易见的心愿未置可否,宗雪岩却认为他给自己的老师出了一个馊主意。

  “这跟留学可是两码事!”宗雪岩说,“会见一个倭人,那会授人以柄,叫人说三道四的。”

  “此话怎讲?”宗雪竹这才说,“未见其人便分良莠,莫非倭人都是奸佞小人和狂妄之徒?既为月波的恩师,月波心中自然有数,焉能授人以柄,叫人说三道四。”

  “先生所言极是。”王月波说,“学生惟以先生和有贺先生相识为愿,别无他念。况且,有贺先生也有博弈之好,如与先生手谈,至少不会不知所云,陌如路人。”

  可是,王月波却又一次忙碌起来,经常一连几天不入家门,像是把这事忘到了脑后。宗雪竹若无其事,除了和宗雪岩一起出入琉璃厂并从古玩店里选购几乎无人问津的出自康熙、雍正和乾隆时期的官窑瓷器之外,便是呆在王月波的书房里读报纸。这一天,除了南北战争,他还从报纸上读到了一条消息,这条消息用推测的口气说,有贺长雄极有可能被袁世凯聘为政治顾问,而促成这一事件的人十有*就是早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的国会议员们。晚饭前,王月波从报纸上读到了这条消息,结果他大吃了一惊。

  “他们好糊涂!有贺教授醉心于君主立宪,他们怎能把他荐举给总统当政治顾问呢?驴唇不对马嘴嘛!”

  对此,宗雪竹倒没问什么,却是宗雪岩对王月波说,他既然没有参与这场张冠李戴的政治游戏,那又为何忙忙碌碌,是不是正在给民国政府寻觅消弭南北战争的良方妙药。

  “以武戡乱,军人自有良方妙药。”王月波答道,“泰兴又来信催了,我这一阵子除了去天坛开会,便是给国泰煤矿公司筹集官股。国泰煤矿公司眼下只有商股没有官股,一遇波折就难以为继。”

  事实上,国泰煤矿公司早已经陷入了困境。面对强大的福记公司,雍阳地方煤矿公司的同仇敌忾目前正被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逐渐取代,为争夺市场而竞相降价售煤的不良竞争就像可怕的蛀虫,不但蚀掉了他们的利润,还将蚀掉他们的团结。就连三个雄居其中的佼佼者也未能幸免。尽管财大气粗的中兴煤矿公司一忍再忍,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居然一下子就把惟利是图的广裕煤矿公司逼到了无利可图的地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没有官股支持的国泰煤矿公司因此陷入亏损的困境后,王泰兴虽然守口如瓶,但其捉襟见肘的窘相却已为明眼人有目共睹。所以当王月波说起他已经答应王泰兴的请求,正忙于为国泰煤矿公司筹集官方股本时,一直都在替王泰兴保守秘密的宗雪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第十六章(3)
就在王月波为国泰煤矿公司筹集到第一批官股的这天晚上,为了给即将前往德国的袁克定饯行,王月波和宗雪竹、宗雪岩又一次来到了六国饭店。这是一次无论在谁看来都似曾相识的的酒宴,袁氏兄弟虽然不再是东道主,但和袁氏兄弟宴请宗雪竹的酒宴如出一辙,在座的仍是那次酒宴的原班人马。可是,当一个目光炯炯的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并目不斜视地走到宗雪竹面前时,王月波和袁氏兄弟分别流露出来的惊讶和恭敬却表明,这个原本普普通通的饯行酒宴转眼之间就变得不同凡响了。

  “项城一向眼拙,”这个不速之客十分爽快且一见如故地说,“但与雪竹先生幸会,断不会认错了菩萨拜错了佛。雪竹先生是否知道个中渊源?”

  “哦!大总统先生!”宗雪竹拱手道,“莫不是云台先生的错爱让雪竹的名字叨扰了大总统先生的清静?”

  宗雪岩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并非走错房间的冒失鬼,居然是国家元首袁世凯。不仅如此,他和兄长容貌酷似俨然一人,平时纵有熟人出面介绍,陌生人也往往一下子难分彼此,而袁世凯居然一眼就把他们兄弟二人分了个一清二楚。

  “记儿哪知个中渊源。他只知道他义弟的恩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鸿儒巨绅。雪竹先生毋需客气,咱们是河南老乡,直呼项城其名才显得亲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那一定是詹天佑先生的错爱叨扰了项城先生的清静。当然,那一定是项城先生当年以直隶总督的职守操持京张铁路期间的往事。若是詹天佑先生当年确在项城先生面前错爱了雪竹,那也已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了。”

  “詹天佑谦恭务实,素无虚妄之言,岂能错爱雪竹先生。项城当年请他领总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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