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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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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非常温柔的微笑,侧脸,正对着女子那双美丽的眼睛,“……他一定会死。”
  那一瞬间,叶兰心眼睫微垂,深灰色的眸子里便多了一线薄薄恹色,一张脸在烛光下雪白,毫不见一丝暖色,然后,她再度很慢很慢地重复:“在我的计划里,萧逐一定会死,一定的。”
  “……”女子没说话,只是看了她片刻,忽然便笑了起来,“是啊,我的男人也是一定要死的……多有趣。”
  “没办法,我们都是蜘蛛,必须要吞噬雄性的血肉才能生存。”
  “蜘蛛吃掉雄性是为了孕育下一代,那我们能孕育出什么呢?”
  叶兰心唇角一弯,“盛世三十年。”
  琴娘蓦然住了口,眼神古怪地看她,才慢慢叹气,“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叶兰心但笑不语,她又悠悠叹气,“就算你本来真的不知道我是谁,现在也应该猜出来了。”说完这句,琴娘转头看向香炉里一痕轻烟,换了一个话题,“爱他吗?”
  “不。”她换了话题,叶兰心也从善如流,回答道。
  “是不爱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啊,那你要加油。”她点头,轻轻拉了一下绳子,这次她拉了两下,过了一会儿,门就被轻轻推开,琴娘慵懒靠回榻上,低低说了一句,“符桓,我已经问好了。你进来吧。”
  在她说这句话的一瞬间,叶兰心整个瞳孔一细,脑子里顿开始飞速运转。
  她本以为符桓不在的,但是现在符桓却在这里,那么只有三个可能,一,荧惑说谎,二,阳泉说谎,三,符桓设局。
  荧惑不可能对阳泉说谎,而阳泉没有理由对自己说谎,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落入了符桓下的套里。
  想一想确实也是,不管现在这个局面到底如何,符桓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早到,必然对他掌控局势有利,说不定还能浑水摸些象她这样送上门的鱼,她既然能想到这些,那么符桓那样聪明人,自然也一定能想到。
  想必就是符桓在楼上听到了楼下有人声,才自己躲了起来,让琴娘下去应付的。
  不过,虽然和她的计划稍有出入,却也还算在她控制范围之内,没有问题。
  她倒不怕符桓认出自己,她和符桓本来就毫无交集,再说了,就算符桓看过她的画像也是浓妆艳抹得跟刷墙似的,她现在清汤挂面,很难认得出来。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思绪飞转,已是拿定了主意。
  叶兰心慢慢抬头,正看到一个一身银紫华服,芙蓉面,碧绿眼的青年掀帘而入,气度雍容里透着一丝阴冷,正是荣阳雍侯符桓。
  符桓对着叶兰心微一躬身,轻轻一笑,算作见礼,却走向琴娘,琴娘看他过来,就当全没看见,动都不动,符桓在她面前站定,看她连一丝眼风都不看自己,便轻轻一笑。
  符桓本就生得俊美,但和萧逐那种凛然端正,盛放牡丹一般的美又不一样,兀自带着一股阴冷煞气,仿佛盛开在颅骨堆里的曼珠沙华一样,这样一笑,眼角眉梢忽然就带了萧杀媚意,伸手拦腰就把女子抱了起来,旋身坐下,琴娘就整个半躺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这样骤然一下,琴娘眼眸一细,右手一动,手腕间便现出一痕流动一般的锐利银光,符桓却慵慵懒懒笑了一声,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她手腕脉门,她立刻动弹不得,符桓全当叶兰心不存在,笑吟吟举起琴娘握着一柄短匕的手,凑到自己唇边,指尖一个一个轻吻过去,最后咬了她食指在菲薄嘴唇间轻轻磨着,看着琴娘眼底水色一动,他才慢慢笑出来,吐出指头,手指轻轻抚上她面纱边缘,“哪,问出什么了?”
  问这句的时候,符桓专心致志看着怀里女子一双眼睛,叶兰心眼神一飘,也看向琴娘,琴娘却两人谁都没看,双眼一闭,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问出来,你要怎样,看你自己手段了。”
  符桓看都不看一边晾着的叶兰心,一双碧色眼眸只看着怀里女子,看了半晌,才一声笑出来,“你果然是个懒虫。”
  这一声又宠又溺,女子理都不理,符桓一笑,弯腰一揽,一只手臂横过她膝弯,把她打横抱起,便抱出了房门。
  过了片刻,他才慢慢转回来,很仔细地把门关上,走到叶兰心面前,在她对面悠闲坐下。
  从刚才女子那一句答里,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必有暗潮,她和符桓,她和那女子,到底是敌是友,彼此之间是个什么关系,此刻都是难说,脑子里一阵转动,尽自己可能推演出了符桓所有可能的动向,然后迅速拿定对策,便也就笑眯眯的毫不在意,蹲在椅子上等他问话。
  符桓一双碧绿眼眸上下打量她片刻,眼中轻慢渐渐去了,带着疑惑的思考意味浓浓的浮了一层。
  能跟在萧逐身边的女子,必定不简单,但是他其实也没多看在眼里,这一阵子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没有调查出来,他也不是十分在意,但是现在,他却有点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了。
  他是很清楚自己一双碧绿眼眸凶煞十足,寻常女子被这样盯着半天,不怎么聪明的,看着他容貌俊俏,早双颊娇红,低下头去。聪明的也早被他眼神吓到,面前的女子却毫不在意,仿佛自己完全无害……不,都还不是这种态度,比这态度还要更进一层,仿佛他秀色可餐她随时想扑上来啃一口——话说萧逐是怎么调教下人的,不带这么直勾勾瞅人的……
  想到这里,符桓忽然眨眨眼,惊觉自己在看着叶兰心的时候,思绪居然拐到了如此偏门的地方,不禁再度仔仔细细看了眼面前的女子。
  叶兰心平心而论不是什么让人一眼看了就惊艳万分的大美女,现在懒懒散散摊在那里,别说气质了,连气氛都没有。
  但是,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温暖平和,足以让人神经放松。
  所以自己一下就放松到了那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思忖一下,他决定开门见山:“你是谁?”
  叶兰心想想,决定见招拆招。
  她慢慢起身,端正了一下姿态,再度坐下,而就在这一起一座之间,眼睫轻动,当叶兰心抬眼看向符桓的时候,刚才懒散一扫而光,在符桓面前的,已经是一个虽然身无赘饰,素面朝天,却比璎珞严妆,锦绣华服装点出的贵妇更加具有矜贵气势的女子。
  她脊背笔直,一双素手笼在广袖之中,虚虚叠在腿上,青丝从肩上流泻而下,宛如盛夏的瀑布,她的眼睛凝视着符桓,深灰如雨前云层,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这绝不是受宠女官所能拥有的气质——符桓微微惊动,面上却越发闲散起来,唇角微勾,装点出十二万分风情优雅,笑吟吟看着对面这女子,等她回答。
  叶兰心看了他片刻,倏忽唇角一勾,姿态优雅地轻轻颔首,安静破颜一笑:“塑月储君叶兰心,应雍侯之邀,前来赴约。”
  在叶兰心三字出口的一瞬间,符桓一双碧绿眼眸瞬间睁大,然后慢慢眯细。
  他本就一双细长凤眼,这样一眯,睫毛漆黑,一线黑里就透出一点森森的绿,宛若什么猛兽捕猎前的眼神。
  叶兰心却只是礼貌一笑,轻轻撩起袖子,褪下腕上一个手镯,轻轻一拧镯头,啪的一声轻轻弹开,镯头却是一方小印,叶兰心在桌子上一印,是工工整整“少凰”两个篆字。
  塑月皇女所居之宫名为少凰,而能掌少凰这一宫之印的,便只有女性储君,所以这方少凰之印,也就成了历代女性储君们的行印。
  日常公文来往,这方印他看过无数次,桌面上鲜红印记只须一眼就清清楚楚,他对面这个女子手里的印确实是真货,那么,她即便不是真的叶兰心,也至少是叶兰心身边深受重视的女官了。
  不……她应该就是叶兰心本人无错。
  如果是女官的话,不会拥有这样的气质。
  只有身为未来人君,从小深宫争斗,朝堂党争下熏陶调教,才能养育而出这种雍容又锐利的——让人憎恨到心脏都发疼的气势。
  一瞬间,脑海里掠过了一抹与面前女子有着接近气质的修长身影,符桓唇角不受控制地挑高,他忽然站起来,来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应了一声:“哦?”
  叶兰心一双深灰色的眼睛看他片刻,忽然抬手,一声脆响,符桓的手被她一掌打开!
  这一下符桓眼睛微眯,叶兰心却全无表情,缓慢放下手,理正衣着,然后抬眼,笔直看向面前男子,一言不发。
  屋内薄烟袅袅,带着甜腻味道的香雾里,他面前这个女子端严高华若神像一般,让符桓脑海里的联想越发不可控制。
  非常讨厌,非常憎恨。
  简直……讨厌到想一把掐死她——
  想到这里,符桓忽然笑了起来,他一手掩着脸,无声笑着,叶兰心继续沉默,只用深灰色的眼睛看着他。
  过了片刻,他放下手,一张脸已全无一点笑意,正色庄重,他轻撩下摆,单膝点地,对面前的女子施以大礼,“荣阳雍侯符桓,见过相君。”
  是的,现在,大局为重。
  
                  章三十九 危地(下)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叶兰心忽然展颜一笑,轻轻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符侯约我六月荣阳相见,我已赴约了。三载书信来往,今日终于得见侯爷一面了。”
  是的,从三年前开始,早在晏初和符桓秘密联络之前,她就已经在和符桓进行极其秘密的暗地里书信往来,而这次和符桓见面,也早就是在出使大越之前就决定了的。
  面前这个碧眼男子到底在塑月两个继承人之间选择哪一个,才是她来荣阳的真正目的。
  她和符桓约定,符桓助她登基,她则给予符桓回报,此次见面,即是讨价还价。
  只不过,晏初也来了而已,并且,晏初先给了符桓承诺。
  符桓坐在她对面的榻上,姿态端严,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戏谑神态,他略笑了笑,便道:“相君可知道,成王已先行一步拜访过在下了?”
  听了这话,叶兰心无所谓的一弯唇角,“自然是知道,而且,我连他给了符侯什么东西,都猜得出七八分。”
  “哦?那成王殿下会给我什么?”
  叶兰心听了这句话,想了想,笑吟吟地说:“不外乎是边境地图?布防图?兵图?差不多也就是这类东西。我那弟弟大概还和符侯许诺,说事成之后会割让土地给您,对吗?”
  为她的洞察力惊讶了一下,符桓沉默一下,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小巧锦盒,交到了叶兰心手上,笑道:“相君神机妙算,果然分毫不差。那这幅布防图还请相君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叶兰心接过盒子,抖开里面的丝绢细细看去,良久,她瞥了一眼符桓,收好丝绢,递还回去,“是真货,恭喜符侯。”
  这一句说得事不关己,符桓看了她一眼,收好丝绢,才淡淡一笑:“那相君可以给我什么呢?嗯?事成之后分裂土地上再给符某多加一州么?”
  叶兰心抬眼看了他一下,依然保持着端正无比的姿态,慢慢开口,一字一句:“抱歉,国之疆土,列祖列宗浴血而得,叶某即便不才如此,不得开疆拓土,但必然——寸土不让。”
  说完,她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让符侯失望了。”
  符桓看了她片刻,忽然笑开,“那相君莫非打得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如意算盘拨的太响不好哟?”
  叶兰心抬眼看了她一下,随手拿起旁边冷透的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才开口说道:“符侯当世豪杰,莫非就甘心做荣阳一辈子的家奴吗?”
  符桓也在喝茶,叶兰心这话一出,他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眉毛都没动一下。
  叶兰心继续说道:“荣阳数百年前,天下共主,大越、塑月,龙楼、沉国全都要纳贡称臣,何等气魄,现在不过列强之一,国势日渐衰微而不自知,妄自尊大,门阀垄断,官员七品之上断无寒门,高官朱紫全都尸位素餐,今上又昏惫偏听,耽溺酒色,陷于群小而不得脱拔,皇族跋扈,诸王封土几乎已到国之一半,太子虽然贤明,却被外戚所挟,皇后狠毒,今上百年之后,说不得又是一个吕后。”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看着从头到尾都仿佛一个字没听到,一杯冷茶兀自喝得愉快的符桓。
  她笑了一下,俯身轻轻敲了下他面前的桌子,“符侯,符家世代忠良,从荣阳立国开始,到您为止,连续八代高官,公爵之位世袭,您在符家历代家主之中,年纪最轻,所建功勋排得上前五,却不过一个侯爵,就只因为您是庶出,从此之后,符家公爵断绝,只能屈居侯爵,而这不是因为您能力不够,而仅仅只因为您没有所谓血统,符侯,甘心么?”
  听到这句,符桓终于抬头看她,一双碧绿眼眸细细眯起,“您在教唆我谋反么,相君?”
  “……没有。”她莞尔一笑,深灰色的眼睛紧紧看着面前没有一丝表情的青年,“符家忠烈满门,我怎么会出这样的馊主意?但是,符侯……”微笑,低头凑近,声音低而轻:“凭一己之力匡扶社稷,拯将倾大厦于危难,难道符侯没有这样的期望么?符侯,符家将在青史之上被这样记载:符家从祖龙于始,辅明君于中,力挽狂澜于危难,全忠全节,这是何等佳话?嗯?与王朝同生共死患难之臣和家奴之间,符侯更倾向于哪个呢?”
  符桓转着手里一盏菲薄如玉的茶盏,终于抬眼看向叶兰心,忽然唇角一勾,“听上去,相君觉得我做霍光是很不错的选择。”
  “那莫非,符侯要做赵匡胤?”微笑对微笑,叶储君笑容优雅,笑不露齿,“符侯有心黄袍加身,于我自然是没什么不方便。但是,为符侯计,自古以来,乱臣之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英雄如曹操,自身没有篡汉,还被后人骂得个奸雄。”
  “哪,符侯,和晏初合作不过边境五洲而已,而且离符侯领地甚远,归不得符侯管辖,符侯除了一个虚名之外,便得不到任何好处。和我合作,我则有办法让符侯成就一代令名。”
  符桓终于提起一丝兴趣一般,看向面前微笑着的女子,“相君有什么妙计?”
  “称不上什么妙计,只是给符侯一个许诺。我呢,和晏初并不一样,我只想符侯不要插手塑月的事情即可,而我回报储君的,则是我将尽我一切可能,扶助荣阳太子即位。”
  说到这里,符桓安静看她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啊,储君对我荣阳内情很是了解嘛,嗯?”
  荣阳世代分土封王,到今日国土之一半都全是诸王领地,这些亲王等等,被称为公室。今上只有太子这么一个皇子,而这位皇后虽然是太子生母,出身大族,但其实不过是一个望族旁支庶出的女儿,荣阳最讲究出身血统,能干精明一如符桓,不过是因为庶出,就无法继承公爵爵位,何况是皇后。就因为血缘关系,这位皇后在三年前才摘下了空悬十数年的后冠,而荣阳太子以唯一嫡子的身份,二年前十八岁冠礼上,才被立为太子。
  诸王对这位太子相当不满,而某些实力强横的亲王,则根本就无视帝国唯一的皇子,立太子的仪式上,竟然半数亲王缺席,其中荣阳当今皇帝的嫡亲弟弟,也是诸多亲王中实力最雄厚的一位,干脆连使者都没有派来。这怎么都算得上大不敬之罪了,但今上懦弱,再兼之国力衰微,拥有可以和公室一较高下的豪族门阀又都态度暧昧,皇帝剩下的力量不过和公室抗衡个平均,便不了了之了。
  可以说,荣阳帝国名门之中,只有符家对这位表面风光,实则尴尬的皇太子,伸出了友谊之手。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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