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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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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那个护士就是你婶子,她后来因为内疚对我穷追不舍。齐桓……很多事情是不能用一句话
说清楚的。
齐桓愣住了。袁朗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现在就要求许三多雷厉风行会留下隐患,他希望
自己的兵是最优秀的,但更重要的是,袁朗要他们有一个健康的人生。
绿林掩映中的烟囱冒着青烟,很少有人去想那是人体焚化时燃出的烟气。许三多在小屋里隔
着玻璃窗看着那个烟囱在想着什么时,袁朗走了进来。
他说我问过公安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出去看看。
许三多回答道:是的,队长。
但不能太靠近,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是,队长。
袁朗为他打开了房门。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出去了。
火葬地场上,死者家属的哭声仿佛淹没了整个空间,许三多离得很远,看着那人的孩子
,以
及那年轻的妻子,还有白发苍苍的母亲。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住了,他的脚在悄悄地往
前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袁朗跟在后边,一直注视着许三多,终于忍不住时,许三多也站住了。许三多呆呆地目送着
那队人远去,袁朗上去将手搭在许三多的肩上,他看到许三多早已眼泪盈眶。
我真傻……我想我爸。许三多使劲摇摇头,最后泣不成声。
袁朗眼也不眨地瞪着他:你好受些了吗?
许三多摇着头。他没办法跟队长说,也无法跟任何人说,他很想走过去跟人说:我就是杀人
凶手,杀了我吧……如果他不是军人,如果队长不在旁边。
返回营地时,直升机舱里气氛沉闷,士兵们目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大家都在注意着许三多
,只有许三多一人魂不守舍地盯着机翼下逝去的那片丛林。
就在这时,许三多做了一个决定:复员。
他要离开这个工作,离开老A。
回到基地的第二天,许三多的复员报告便出现在铁路的桌上。铁路一看就火冒三丈,他一拳
重重地砸在那份报告上,说:我就见不得这副婆娘养的小样!多大个事?失手杀了
人,真枪实弹有那些唧唧歪歪吗?这就复员?你去问他知不知道调教出一个老A要多少心血?他以为这是跟对象拌嘴呢?这是逃兵!
袁朗静静地看着,他说大队长,他还是个没有对象的大孩子,他也没有在战
场上拖着枪撒丫子逃跑。
他要敢那样我就毙了他!
我想我们应该体谅一下他的苦衷……
他的苦衷?战场上你不杀敌就被敌杀掉,就这个苦衷!铁路奇怪袁朗超强的耐心。
大队长,咱们都是在这军营里泡了半辈子的人,我问您个话……您杀过敌吗,或者说您
杀过人吗?
铁路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七九年那会子血书白写了,没轮到我那连上。
我也没有。真刀真枪没少练,可我真不知道看着一条命在你手上灰飞烟灭是什么感觉……
他杀了,用刀子,血流在自己身上,面对面看着那个人一点点死去,瞳孔扩散,体温消失。
那又怎么样?铁路不想认输,不想放弃一名优秀的老A。
袁朗非常认真地回答:我想那滋味不好受,队长。他一直瘫在那儿,是被几个兵从死人旁边
拖开的,那时候我看着他就想,这个兵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几年他实在太累了。
铁路犹豫一下,最终妥协地撇了一下嘴:休息可以,复员绝对不行。
袁朗表示赞同,他说当然不行,我可不能让我的兵带着这么老大个疙瘩去做老百姓。
你小心处理……就算没了疙瘩也不能做老百姓!铁路的脸上还是挂着不放心。
许三多的决定成为老A团体的一等大事,这些非同凡响的士兵们,都使出看家本领揣测
,思考着应对许三多的方案。然而大家没有方案,对着一个不跟你应战的人,你有什么方案。吴哲拿了个一次成相的傻瓜机在不间歇地照着,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扔给许三多。但许三多理
都不理。吴哲终于没了耐性了,他说许三多,我这卷可就剩一张了,你总得给我个花枝
乱颤吧?许三多这才很勉强地笑了笑,但那笑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地难看。吴哲气得将相
机扔在了一旁。
袁朗看着那些照片时,也气了。他看见许三多照了一桌的照片,都一个比一个地发呆,都一
个比一个地苦着脸。
放下照片,袁朗便命令道:许三多,跟我出来一趟。
报告队长。
不是许三多,而是吴哲。
吴哲的突然插话,让袁朗有些意外,他问什么事?
吴哲说:如果是我,我也会受不了;如果是我也会天天晚上做噩梦;如果是我
,可能早就很对不住队长您啦,就是说我做了烈士了。
袁朗立刻理解了他的用意,他说你这小混蛋,你怕我亏待了你的战友是吗?
很多余的提醒,队长。吴哲说。
袁朗苦笑着出去了,许三多在后边默默地跟着。
一直走到靶场,袁朗才停下来。
尽头闪着隐隐约约的灯光,有枪声在间歇地响着,一队兵正在壕沟里练习夜间射击。
袁朗找了块干净地面坐下,回头看看许三多。许三多摇摇头。袁朗无奈地说:许三多,这是
近一周,你最常见的动作,还真***有些习惯了。他顿了顿回到正题:你问心有愧吗?因
为递上去那份复员报告?
许三多说:还好。
还好?袁朗挠挠头:你这浑球,这话我跟我老婆都没说过,你这几天让我都想白了头发了。
队长,您想骂就骂,用不着给我留面子。许三多真诚地说。
骂不解气。袁朗对不远处射击壕里的一名老A说:中尉同志,把你的枪拿过来。
那名战士被这位神勇的大队长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二话不说就跳了出来,把手上的自动步
枪递给他。袁朗随手卸下弹匣,看了一下,把枪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扔给许三多,许三多
下意识地接住,而且从枪着手就完成了一个待击姿势。袁朗又扔过来弹匣,许三多左手轻轻
动了一下,那个弹匣已经装上。
袁朗从心里开始苦笑了。
他说许三多同志,你看看你,你怎么还可能回去做老百姓?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信念,他曾经付出很多从老百姓做到老A,也肯
定可以从老A做回上榕树的许三多。袁朗似乎读懂了许三多的心,说:对,你肯定能做到,
这我信。说句怪话,有些同志放到肥料堆里是个耙头,放到战场上就是把利器……许三多
,我说你是个粪耙,你不笑,你也不生气?
许三多不笑也不生气,他看看那名中尉,想把枪还回去。
袁朗知道许三多需要的不是劝解而是时间:别急。许三多,那天你们在训练场耍枪花还被我
骂了,你再耍给我看看。
许三多盛情难却,将那支短小精悍的突击步枪在手上耍了几个花。
这枪怎么样,许三多?袁朗问。
好。适合中国人身高,射击良好,弹道稳定,我们老部队好些人要进A大队就为抢先摸上
这种枪。
步战车怎么样?潜水服怎么样?直升机怎么样?
好,都很好。我……很高兴我有跟别人不一样的经历。
那我告诉你,你经历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算是玩具,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坚持。
许三多发着怔,旁边那名中尉同样听得发呆。又一阵震耳欲聋的齐射传了过来,夜色下的袁
朗眼睛亮得吓人:好了,把枪还给人家吧,别耽误他们训练。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如果复员报告通过的话,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摸枪了。袁
朗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看见许三多很礼貌地将枪递还给那名中尉。
袁朗终于又开了口:你不用那么难受,我先告诉你,报告没有通过。许三多是明显松了一口
气,但表情也显得更加沉重。袁朗接着说:我一直在想怎么让你轻松一点,甚至想带你去戒
毒所看一看,可我想那没用,你不会因为别人干的坏事就原谅自己。最后,我决定……袁朗
把一个装得硬邦邦的信封丢给许三多。
这是两千块,我今年的私房钱全在里边。袁朗说。
……队长?许三多看着袁朗,捏着那个信封不知如何是好。
袁朗笑了,他说我是别有用心的,既然没有办法让你轻松,我就给你请了一个
月的假,私人赞助你两千块钱,你尽管去任何地方散散心。一个月后归队,然后告诉我你的
决定
,如果你决定留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一起做。袁朗说这话的时候站起身来,而且摆明
了是打算扬长而去。
队长?!许三多要追上去,但袁朗坚定的眼神又让他立定不动了。
去吧,你得一个人去。我们都希望你坚持,可是……坚持不坚持是你自个儿的事情。
许三多捏着那个信封,看着袁朗在夜色下走远。
许三多要离开的那天,才感觉离开是那么地陌生,似乎那不是他的决定。对着自己的铺位发
了会怔,终于拽出野战包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齐桓和吴哲从身后进来,两个人有点怪怪地
打量着他。许三多有些局促不安。齐桓沉默着将一套衣服扔给他,那是套便装,而且颇为时
尚,不过这对许三多来说没什么区别,穿了这么些年军装,他哪还知道什么衣服叫做时尚呢。吴哲给你拿了套衣服,可能这个月你不想天天穿着军装。齐桓看出许三多有些不自在,便
解释道。
吴哲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你穿着准比我好看,你小子其实是个好的衣服架子。说不定你
这趟就能把女朋友给解决啦。
许三多并不擅长反应这种玩笑,他讷讷地把衣服放进包里。
齐桓对吴哲使个眼色,故意问:你不换上呀?
现在不想换……对不起,我觉得自个好像个逃兵。许三多把头垂得更低了,他害怕自己会忍
不住哭出来。吴哲很有信心地说道:你放心吧,跑不了兔子你的!
许三多忽然发现,他们其实就为了说一句话: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齐桓忙不迭地翻着自己的东西,翻出什么就往许三多的行李里扣:这是我的超级酷的游泳裤
,结果咱们但凡下水,都是穿八一裤衩的!这是我的雷朋墨镜,借你!我的奥索卡包,借你!我的腰包,借你!唉呀,攒这么些年初夜权全让你小子用了。对了,我的旅行手册,全
国名山大川都画遍了,一直没空去,也借你!吴哲,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交出来!
对了!吴哲突然大叫道:三儿总不能再蹬个作战靴吧?我那双锐步也便宜你了!他兴高采烈
地就要去拿,目瞪口呆的许三多终于醒过神来,拦住了吴哲。
他说喂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齐桓一反以往的冷静:干什么?你以为大家谁都能有一个月假出去晃荡吗?那还不把全体老
A的好行头都凑齐了?免得你出去丢人!
就是就是,你回来再还给我们不就得了!吴哲终于推开许三多跑了出去,许三多不再阻挡,
看着齐桓把作战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捣腾到他那个时髦的登山包里。
都很贵的哦!你要知道我这包我这墨镜多少银子会吓死你。
许三多忽然明白他们的用意,他们拼命塞东西给他,是怕他不回来,他们知道,就是为了要
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们,他许三多也会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许三多背着一大包奇形怪状的装备走出了宿舍区。他是偷偷溜出
来的。如果不回来,他们会恨我吗?许三多暗暗地想:至少他们不用想我了。
其实,袁朗他们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
吴哲说:你说这小子会回来吗?
齐桓说:你看他穿什么走的吗?
袁朗没有说话。
许三多是穿着军装走的。
许三多很犟,犟得不肯回头,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担心。
许三多坐的是硬座。
火车在穿过隧道的时候,一位从他身边经过的旅客,把他吓了一跳。那旅客酷似许三多魂萦
梦绕的那位死者。许三多看到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让他不觉霍然一阵惊悚,那不是恐惧,
他与那个人对视的眼光里,只有歉疚与悲悯。当列车终于钻出隧道时,许三多终于发现这不
过是一场幻觉。
那个人仍与许三多对视着,是一种陌生而毫无礼貌的打量。许三多忽然发现身边有人轻触自
己的肩章,那是邻座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说叔叔,这是什么?
女孩的母亲笑了,对女儿说:圆圆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许三多说没关系。许三多终于不能忍受旁边那道冷冰冰的目光了,他站起来,刚一离开那人
立刻坐在他的座位上。
这儿有人。女孩的母亲想为许三多争回座位。
那人自顾嘀咕道:早还不让座,当兵的。
许三多回头时,那人很不忿地又盯他一眼。许三多惯常温和地笑笑,说您坐吧,我站习惯了。他退进了过道中的人群里,因为那身与众不同的军装愈发被人注目。想了想,只好从
行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背包,往厕所里钻去,等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吴哲赞助的那身衣服,甚至戴上了齐桓的墨镜,这让他局促不安
,乍一出门,几乎撞在对面的车壁上。
他已经不愿意再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他钻到车厢接口处,呆呆地和几个烟民一起站着,呆呆
看着车外掠过的风景。
许三多忽然发现,这是第一次从车窗而不是闷罐子里看外边的风景,可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
去哪。
车窗外的风景确实很好,可是终点没有了战友,没有了任务也没有了目标。
第十六章:只能是军人
等你想有个归宿的时候就知道了,其实没有归宿,即使到了你以为是归宿的地方,也会发现
还看不见尽头。人生没有穷尽。
像伊索的舌头一样,最好的是没有穷尽,最坏的也没有穷尽。就看你怎么想啦。
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曾经认为子弹有可能是不会打死我的,一颗弹头十多克,我的
体重六十七公斤,一颗子弹怎么会让我的生命终结呢?我会痛可我不会死的。
作为一个军人,这是个蠢到不能跟人说的说法。
我是说,这样的人不会想过要找归宿的。
可突然一下就觉得累了,然后归宿这个词就不折不扣放在你的脑子里,成了你立刻想实现的
一件事情。
几年的辛苦,是不是够格休息一下了?
我莫名其妙地去了首都,当兵的人可能都对首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尤其我曾呆过的防区
反复在说,我们在保卫首都。
对钢七连的人来说,人民英雄纪念碑也有特殊的意义,而且七连的老指导员说过,军人登上
天安门是不需买票的。
我的军人证还在手上,很快就要没有了,但我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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