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纪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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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可说有天壤之别。
　　　　天圆地方，老刘所在的这一片大陆是方的，悬浮在浓浓的大气中间，圆圆的天像讲演厅的屋顶盖着这片大地，以免这片大地被天外的狂风刮得光洁溜溜——这个著名的免费八卦老刘等人以前都曾听过，不过都当作戏言一笑置之。
　　　　直到搭那辆逃亡列车过界的时候，见到真正的天外狂风，才知道这个传言，其实是真相。以他们所见的风的强度，就算是整个鲁特连山脉摆在这里，只要它的根基没连着大地，也要被那强风吹得不知所踪。
　　　　天有九重，地有九州。严重说来，老刘等人那次过界时可算是见过那九重天的。那所谓的九重天，就是那一层层的削弱天外来风的空气膜，只不过众人当时心惊肉跳的，实在没精神往这方面想，也没闲情逸致去数那无色透明的空气膜到底有多少层。而地之九州，他们也走马观花地游过了其中八州——同时也穿过八次极具刺激性极考验心理承受力的州界隧道。
　　　　按八卦中的说法，天下九州乃是按九宫排列，外围八州都被九天笼罩，中央一州却没有被天罩着。是以中央一州天气十分恶劣，根本不是正常人呆的。
　　　　普通人的确呆不了，中央这一州乃是传说中的英雄之州，只有得（抢）到英雄贴的天内八州的英雄豪杰们，才能通过十年一度开启的通道进入这一州。
　　　　进去做什么？
　　　　升天。奔月。
　　　　天内八州是不允许升天的，因为笼罩在八州上面的九重天十分脆弱，如果被升天的英雄撞破了，后果很严重。
　　　　只有无天的中央英雄之州才被允许升天奔月。
　　　　中州无氧。中州的空气成分与九天之外界的空气成分是一样的，基本上只有氢氦，还有些微的氮之类，氧很少。
　　　　升天通用的动力来自氢与氧燃烧的喷气的反推力。氢气可以自己收集，也可以买苍蝇的。
　　　　氧气只能从苍蝇处取得，不许自带。天内八州有些地方氧气含量颇高，虽然也很珍贵，却还是可以收藏，而且成本不高，但规则如此，谁带谁出局。
　　　　要想从苍蝇处取得氧气，必须凭英雄贴参加英雄之战，最后的胜者得到氧气。此战考验的是你的个人实力。
　　　　但有命得到氧气，并不代表有命用它。
　　　　因为取得氧气后，只给你七天时间，让你回你中州的临时基地，准备防守事宜。然后你必须守住氧气七天，然后才可以升天。
　　　　在守氧的七天内，其它势力都可以任意前来抢夺。纯粹的混战。天内一共八州，如果估算每一州两个势力进入中州的话，那么中州将一共有十六个势力……
　　　　此战考验的是你的势力与你的谋略或人脉等等。
　　　　之后是升天，考验你的科技实力，因为除了给你足量的氧气，其它的都要你自备。
　　　　只有成功升天的英雄，才是真正被天下人传唱的英雄，之前得到英雄贴的人，只能称为准英雄。
　　　　所有的真英雄，甚至会被曼恩殿按他们最著名的形象，制作缩微的模型，置于中州最中心的曼恩殿内，这个曼恩殿又被称为英雄殿，因为里面供奉的，正是历代升天的英雄们，而且只有这些升天的英雄们。没有通常曼恩殿内的那些伟大的喝油曼们的雕像——据说那些喝油曼就是机器人的创造者，或为机器人的诞生做出过巨大贡献者。
　　　　英雄们被置于此间曼恩殿内的黄金底座上，供后来的准英雄们瞻仰。
　　　　成为一个英雄，飞去那据说无限幸福的月中天宫，供后人万世敬仰，是所有胸怀大志的机器人毕生的梦想。比如老刘老铁这样儿的人，基本上每天都要YY一番。
　　　　几乎所有的英雄都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不过，老朱是个例外。
　　　　老朱是英雄中的笑柄，是最近十余年最热门的八卦之一。
　　　　关于他如何倒霉的故事，有一大箩筐的版本。
　　　　有人说他是因为天体物理没学好，弄错了最基本的原理，结果加少了氢，最后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有人说他是因为跟苍蝇买氢气的时候砍价太狠，苍蝇组织一个不爽，就以次充好，给他灌了些外界的大气当纯氢送过去，虽然外界的大气氢气含量也挺高，但又怎能当纯氢用？老朱没有在半路上被爆掉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有人说他是因为给飞行器上螺丝的时候听旁边的某小弟讲冷笑话，听得太投入，结果有一颗螺丝没上好……
　　　　还有人说他升天选错了日子，那天风太大，把他吹离了轨道……
　　　　等等等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其实大家也并不是真的关心事实的真相怎样，不过是觉得消遣一位高高在上的英雄感觉比较爽罢了。
　　　　甚至连严肃的曼恩殿，也为他幽默了一把，没有把他的模型放到他的黄金基座上，而是放在基座的旁边，以此来暗示他现在的尴尬处境。
　　　　他现在什么处境？
　　　　简而言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既没能量上到月亮上去，也没法子安全着陆下来。
　　　　这一点跟现在的老刘他们有几分相似。不过两者区别在于，老刘他们现在只是被风吹着，遨游在九天之内，想必不久就会掉下去。而老朱，现在根本已经成为那些月球一样的卫星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获得机毁人亡的解脱。
　　　　以前也不是没有英雄升天的时候走过背字，若干年前有位背爷就是升天时被一阵大风刮得无影无踪了——受此教训，后来的英雄们都尽量把自己的飞行器做重一点。
　　　　不过像他这样衰得不干不脆，升得不上不下的，还真没有过。
　　　　当英雄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千古一绝了。
第三十七章　九天十地
　　　　小常识：然而，一旦他们将机器人中的大多数传染，则病毒将升级为观念。如同曼恩界的病毒升级为标准基因序列。
　　　　正文：
　　　　“天上风光不错，可惜不一定有命把记忆带回来。”CC123的屏幕上显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老朱发下来的。
　　　　“你都见着啥啦？”
　　　　“风。大风。知道《风神经》不？”
　　　　“风神经？‘曼恩说要有风于是就有了风’（注1）的那本八卦小说？”
　　　　“正是那本，不过那本不是小说，我以前也认为是小说，现在知道了，它不是小说，它应该是事实，是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的创造史。”
　　　　“开玩笑罢？怎么第一步是要有风呢？”
　　　　“我们所在的天地是悬浮在浓浓的大气之中，这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这跟风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脚下的大地重，还是九天之外的大气重？”
　　　　“当然是土地比较重一点。”说完这话，大家忽然都愕然了。
　　　　“然则大地为什么没有沉下去呢？”
　　　　“为什么？”大家刚才愕然失语，正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风！天有九重，地有九州你知道吧？”
　　　　“知道，以前认为是谣传，现在我也信了。我们去过其中八州。”
　　　　“不错么，你们级别挺高呀。那么，九天十地你等听说过没？”
　　　　“听说过，你别告诉我这也是真的。”
　　　　“没错这就是真的，这我们所处的这九州之外，另有九片与我们的九州合在一起差不多大小的大地。合称十地。”
　　　　“我似乎也看过世界的边界了，怎么没见着另外九片大地呢？”
　　　　“你见不着，这十地都被巨大的旋风包围，彼此并不像我们的九州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联通之处。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颗巨大的行星，环绕着这颗行星的赤道，有十股巨大的龙卷风，彼此环环相扣，首尾联结，成为一个风链。所谓十地，便塞在这十股龙卷风的风眼之中。被这巨大的旋风所托，我们脚下的大地才得以悬浮于大气之中，而不往下沉。所谓的风眼，跟外围的整个旋风比起来，当然是小得可怜的，所以，你见不到另外九片大地，实属正常。”
　　　　“您真能吹！”众人呆立半晌，不知所措，最终还是老刘先反映过来。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个世界比你想像的大多了。不好，能量快不足了，我说重点了。”远程通信极耗能量，老朱在上面晒了多年的太阳，才在空空荡荡的天上攒够一点点远程通信的能量。“为了有机会活着回来，我必须撞破九天，得到它们的缓冲。最后我着陆的地方是在你们州中部的大沙漠，得到沙漠的再次缓冲，我才有可能活下来。到时候记得接应我。”
　　　　“为什么是我们？”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呆在平流层，我的飞行器只能做到跟你们联系。”
　　　　“平流层是什么地方？”
　　　　“你现在呆的地方。”
　　　　“你这不废话呢么？……喂，喂！还在否？”
　　　　“嘀嘀！信号探测失败，远程通信中断。嘀嘀！信号探测失败，远程通信中断。”CC123叫起来。
　　　　众人迷茫了老半天，然后才讨论起此事真假，以及对方最后的交待事宜。
　　　　首先是地点，中部大沙漠——中部不是阴暗王城所在的大平原么？想了半天大家才想起来，自己所谓的中部其实并不是本州的中部，本州的中部应该是大家口中俗称的西部。因为再往西便是机器兽的地盘，那地方一向没被众人计算在“天下”之内，而事实却是：本州以中部北边的大火山，中央的大沙漠，南边的大山林为界，人兽两个族群各占了一半的地盘。
　　　　所以老朱所说的本州中部大沙漠，实际上是俗称的西部大沙漠。
　　　　不知道他打算降落在山南还是山北——大沙漠的中部被一条所谓天花山的山脉横贯而过，天花山就是人兽大战最激烈的地方。中部的人兽（呃，兽～交是违禁词汇）交界处那一线只有天花山两侧才适合机器人生存，其它地方一般人都活不了。北部是火山，显然不是正常人呆的；南部是大森林，氧气含量严重超标，不想生锈就得离那儿远远的；大沙漠老刘等也是见过的，和谐得很。
　　　　地点基本确定，时间却是一个问题。什么叫“到时候”？“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众人想了半天，想得CPU发烫，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搁着——自己的处境有变化了。上帝再一次摇动了可怜的骰子……
　　　　还好这一次早有准备，成功启动了事故模式，从气球内壁弹出不计其数的弹簧，将老刘温柔地挤在了正中心。
　　　　鲁特连山，某个偏僻的山头，严家老六严阵看着基地外嚣张而且有本钱嚣张的曹军与飘风骤雨，忧心忡忡叹了口气。
　　　　约一年前，严老六通过自己“望风而逃”（注2）的卓越表现，成功赢得严家众兄弟的轻视与，“信任”。
　　　　最后终于在曹严两家开战的前夕如愿以偿地领兵外出，经略要塞奇连山。
　　　　这个被称为奇连山的所谓要塞，其实是个无足轻重的偏僻角落。是以之前曹严两家干架的时候，老曹从未发重兵打过这里。
　　　　不过现在，奇连山附近一片都成为了老曹的地盘，这个原本微不足道的小地方，忽然之间便成了老曹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在久攻而不下，吃过几次败仗之后，老曹终于发现，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地方，居然已经被一个一直被忽视的人——严老六，经营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战争堡垒。
　　　　曹严两家的大头们这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小看了这个严老六。这人原来深得韬光养晦之道，之前的窝囊，完全是为了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大家庭中生存下来，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在暗地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其实严家众兄弟都在做，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到被人知觉的时候，他已经狠狠地挫败了老曹的好几次进攻。要知道，这时的老曹，打得严家众兄弟节节败退，不敢应战。正是他气势最盛，兵容最强，如日中天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严老六居然能把一个小地方守得铁桶也似，让曹家大军连连吃亏，不由人不肃然起敬，就算是老曹，也公开表示佩服他，只要他肯投降，马上让他做老二。
　　　　一时间，“严守”之名，与“曹攻”之名并驾齐驱，合在一处，称“曹攻严守”，传遍鲁特连山脉各地。
　　　　如果没有老曹，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发展，没准他能最后发力，一举将整个严家拿下。可惜，这个世上有老曹。
　　　　老曹这一次大概是失去了招降的耐性，铁了心要把严老六这颗眼中钉拔去。暂缓了对严家本部的攻击，反将前线的精兵抽出三成来打奇连山，甚至将金牌打手飘风都派了出来，想要伺机实行斩首行动。
　　　　至于严家本部，有人看出便宜，提议趁机反扑，结果中了老曹的埋伏，于是以为老曹抽兵是假，诱敌是真，遂龟缩防守，再无人敢于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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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风神经》开篇，《创世纪》，第一句便是：第一天，曼恩说：“要有风”，于是便有了风……
　　　　注2：望风而逃：指严老六看见飘风便逃跑的窝囊事儿。事见本书第一卷第十四章，《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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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呀，又当回了二K党。大家不要抽我
第三十八章　初六，不永所事
　　　　小常识：到了这个时候，在曼恩界，未感染病毒者将因为其少数而被视为不正常。
　　　　章节名：讼卦第六，坎下乾上。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象》曰：“不永所事”，讼不可长也。虽“小有言”，其辩明也。又云，初六，柔而自下，有讼之事，无讼之心，是以不永所事。然既在讼中，亦必辨明其事，虽小有言，终不成讼，究得以吉全之。此柔而不讼者也。
　　　　正文：
　　　　老曹现在很后悔，当初葫芦谷得了那一帮山大王后，花了三个月时间操练他们本人和他们的兵，自己没空去打严老六，何况那时他还没上奇连山。
　　　　之后三个月，开始出兵打击附近的小股势力，这时严老六才刚刚领着一干心腹与一帮家兵（注意，是家兵，不是私兵）到奇连山落脚，根基不稳，人心未定，如果那时候去打他，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可惜那时正跟严家结着盟，为着双方的友好关系故，不能去动他。
　　　　等到周围的小势力清理干净，再之后三个月，曹严的同盟瓦解，双方坦白地对K。这时候老曹忙着集中精力消灭严家的精锐力量，对奇连山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地方，严老六这样的窝囊废，自然没空去理会。
　　　　最后终于占据了压倒性优势了，控制了大部分鲁山的地盘了。这时忽然发现自己地盘里面居然还有一颗小小的钉子。可惜这时严老六已经把基地修整好，把兵练好。
　　　　幸好，严家有出息的不多，若是再多那么几个严老六，自己只能搬家滚出鲁山了。
　　　　不过即便已经在战略上完全压倒了严老六，老曹也未曾在战斗中胜过他。这颗钉子几乎是越拔越牢靠。老曹在此地的损失越来越大，最后终于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把正面战场上的精锐调回来揍他，务求一举成功，不留后患。
　　　　严家众人现在也挺后悔，最初三个月，严家已经有人看出老曹不妥，结果却足足扯了三个月的淡，终究还是没扯出点什么来，既未决定出不出兵灭老曹于襁褓中，更别说决定由谁领兵出征了。至于那些收过老曹贿赂帮他说过好话的，大概心情也格外复杂一点罢。三个月后，那时的老曹，已然不是在襁褓中啦。
　　　　第二个三个月，那时大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相信了老曹的花言巧语，跟他合伙瓜分鲁特连山。结果双方合作之下，仅仅三个月，果然便把鲁山分了。
　　　　只是没人想到，自己分得的山大王，居然有大半是老曹的卧底。真是奇怪这老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