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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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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屋外揭开钉入脚底的细铁钉,铁钉粘连着殷红的血液散发着阵阵寒光,男人在阳光里对着铁钉止不住打冷颤。
剧烈的疼痛令男人始终无法专注于木器的制作。他拿起木推子在一根弯曲不平的木方上重复着推木的动作,随着木头刨花源源不断的从推子顶部吐出,弯曲的木方变得笔直而又光滑。男人埋头不断地推,一根紧接着一根,发了疯似的推个没完,似乎只有不停的推,鹰眼女人的形象在他脑里才能被淡忘。他惊异于鹰眼女人的尖刻,他觉得这个女人就象一把被磨利了的木刀,一刀一刀将苦痛刻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苦痛还将持续下去,他确切地觉察到以后他的生活将会是一片灰暗。
……2……
屋里的笑声逐渐被一种哀伤的沉默所替代。鹰眼女人疲}呆呆地躺在木床上凝视这间房屋。床靠着房屋右侧安放,一个破旧的床头柜置于床的左侧,旁边竖着一支黑色的盆架,深褐色的杂物柜对床而落。在与床垂直的墙上有一扇小窗,房间唯一的出口紧挨着破旧的木头窗棂,墙面泛着古老的焦黄,漆黑的屋顶看上去深遂不堪,令人恐惧。鹰眼女人突感头顶一片阴云密布,她无法忍受她将在这间小房屋里荒度余生。她似乎看见她的身影穿梭其间,她的容颜在一遍又一遍枯燥乏味的穿梭中逐渐衰老。命运如此不公,鹰眼女人的埋怨着上苍的同时又祈求着上苍的亲睐,她设想她的命运会突然逆转。鹰眼女人微笑着继续自己的设想,可她却不曾想到,握住她命脉的某个个体正在她的腹中孕育。
男人发现鹰眼女人的异常,她在一段时间内不停的呕,又在一段时间内不停的猛吃。她的身体逐渐发胖,脾气更加怪异,喜怒无常。男人还发现,女人的鹰眼在这一段时间里持续跃动着一种瑰丽的光,这种光随着女人越来越胖的身子在女人的瞳仁深处越来越亮。
男人时常在酒后发呆,他愣愣地望着鹰眼女人若有所思,他思索女人发胖的若干可能又将可能一一推翻,他陷入一种迷宫式的假设中寻不到出路。男人长叹一声啜了一口酒,继而在鹰眼女人身上觅寻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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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鹰眼女人(3)
男人的长叹激怒了鹰眼女人。她觉得那声长叹在她的命运转捩点上出现是一种不祥的象征,她看着男人饮酒的姿态仿佛是一个灾星将她的好运通通饮下,她三两步跨至男人的身旁一把将酒杯从男人的手中夺下,用一种满含憧憬的情绪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酒杯瞬间碎成几片,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遗留下一块小小的湿痕。酒气迅速在空气中蒸腾,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酒香。男人因此愤怒到了顶端,他咻的一声从矮凳上腾立,右手在扬起的瞬间却被一股巨大的威慑力硬生生地压回原位。他看见女人的鹰眼里同样跃动着愤怒的火焰,火焰越燃越烈似乎女人的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他觉得自己的愤怒在女人的面前象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乱发脾气,他感到一种莫明的内愧和不安,却又不肯轻易认输。他始终渴望能将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长久地保持下去,于是他将目光大胆地投向她,他盼望能在与她的对峙中赢得最后的胜利。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并以一种凶恶的表情面对她。但很快他便发现,他酝酿已久的表情是如此不堪一击,鹰眼女人似乎是一个具有高超法术的巫师,她的目光忽明忽暗忽静忽动就象在念咒语,咒语很快摄住了男人的魂魄,使他感到胆战心惊。男人最终选择了逃离,他带着恐惧转身走向门后,从角落里抽出扫帚开始收拾满地的酒杯碎片。刹那间扫帚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刷刷声宛若惊雷一般在屋里回响,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在尖锐的扫地声中显得愈加紧张。
鹰眼女人看着男人像飓风一样在她面前席卷而过,然后手捧一堆碎片破门而出。随着男人的离去,房屋陷入一片沉寂。鹰眼女人感到一种解脱,她在寂静中轻吁了一口长气。生怕声音再高一点分贝,便会掀起又一场风波。男人的眼神刻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她不停地回想、不停地重复着刚才发生的琐碎。——男人怪异的扭动右臂、男人愤恨的眼神以及男人最后的妥协,假若男人的意念在某个细节稍微发生一丝变化,假若她自己的意念在某个细节同样稍微发生一丝变化,结果或许都会被改变。但现在,她胜利了,她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不可以认输,尽管男人的目光象箭一样射向她,尽管残酷的对峙是如此漫长,但她坚持住了,她没有被他压垮,她以她的坚强的意志力获取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她以一个胜利者的高傲姿态迎接黑暗的到来。
……3……
我们知道——酒——有时候是与颓败一词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在影片中经常看到,将一个人安排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喝酒。似乎醉,真的是一种得到解脱的状态。
现在,我们在昌弱无休止地追溯中,看到昌弱的外祖父于某个初夏的黄昏,因挫败于鹰眼女人高昂的气魄而躺在木作坊满地的刨花卷中,闷闷独饮。
太阳用最后的余光将天边的云彩染得通红,作坊内温暖和煦的光线已逐渐被斑驳的星光所替代。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男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忧伤,他感叹自己在鹰眼女人面前表现出的软弱和无用,他觉得自己就象一个懦夫在鹰眼女人面前抬不起头。他越想越忧伤,越想越郁闷。他在一种极度阴郁的情绪里拿起酒瓶开始往嘴里猛灌,透明的液体随着他悲伤地吞咽声快速抵达他的胃部、他的肠部。随后,在肠功能的作用下,酒精在他血液里疾速传导。他感到了头部的疼痛,身体象海绵吸水般止不住地膨胀。他开始哭泣,泪流满面。他也不去擦拭满脸的泪水,就任泪水肆意横流。泪水淌过脸颊流进他的嘴里,他尝到一种难言的咸苦,还夹着淡薄的涩。这滋味令他的喉部极度不适,于是他又将酒瓶放在唇边,想以酒精的热辣冲淡喉部的苦涩。就这样,他的喉部浸染在“苦涩—热辣—苦涩—热辣……”的反复变化中。
在半醉半醒中,男人突然觉察到了天色的黑晚。他应该回家了。
男人用双手撑于地面,以便将笨重的身体支撑起来,可是酒精依然在他的血液里继续欢舞着。他四肢软弱无力,在一阵晃晃悠悠之后,他艰难支撑起来的身体沉重地倒下了。倒下时身体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巨响在这个幽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具有悲情色彩。男人的身体深陷于刨花卷里。男人在刨花的清香中沉沉入睡。低沉的呼噜声从角落里向作坊的四周传扬,迅速将这个寂静的空间充填。
第二章 鹰眼女人(4)
鹰眼女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光显得漫长而又单调。她又转过身子,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静谧的黑夜,幽柔的月光残酷地将她的忧伤整个晒了出来。她睡在空荡荡的小房间里,设想男人此时的作为。她意识到男人残忍的报复。男人手捧一堆碎片一去不回,他将她遗弃在这个荒凉的空间。
月亮被一朵乌云遮没了,屋里一片漆黑。
鹰眼女人突然觉得这个房间是一座坟墓,她将被深埋其中,陪葬的只是她的恐惧和她的苦痛。她原以为她赢得了战争,而事实上她输掉了战争。她迷惘地望着空洞的夜空,思考着怎样才能改变现阶段所处的劣势。
腹中胎儿的微微颤动提醒了她,这份原本是她用予独享的喜悦在此时拯救了她。鹰眼女人欲将他的孩子作为捆住他的工具。
乌云徘徊好一阵子终究离去,月亮露出了原有的柔光。鹰眼女人的牙齿在嘴角上扬的缝隙间微露,看上去格外洁白。
次日,凌晨。
夜色固执地停留在天空,它用自己最后一点能量将云朵染成灰白。
男人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他在迷糊中被一双鹰眼惊醒,鹰眼的主人气急败坏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瞥见天边一片风起云涌,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伴着犀利的闪电光,鹰眼女人的声音象惊雷一样在男人耳际回响。
“昨夜你就睡这里?” 鹰眼女人打量着男人昨夜的栖身之所。
“嗯……”
“为什么不回家?”
“喝……喝醉了……”
“喝醉了?在家里我抢了你的杯子不让你喝,你偏背着我的意躲在这里喝?”
“喔,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想……”
男人的表述被一个巴掌打断,鹰眼女人突然给了男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鹰眼女人一把抓住男人的巨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微微凸现的腹部,她的视线扫在男人的脸上就象要将男人看穿:“你感觉到了吗?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你难道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吗?”鹰眼女人急切地询问男人,然后以一种哀怨而又尖刻的声调向他倾诉:“这里,在这里,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他是你的,这个生命是你的。”鹰眼女人的脸上开始绽放一种奇异的光,光里含着些许幸福、含着些许期待、还含着些许威慑。
鹰眼女人怀了孩子,被打蒙了的男人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做出反应。他看着女人的红唇继续一张一合似乎正在诉说,他感到头脑一片混乱,他开始回想女人近段时间内所表现出的怪异——她的易怒、她的疲惫、她的越来越胖的身子。
是的!她怀孕了!
男人猛然从迷糊中清醒,他似乎觉察到了某种新生的力量正在女人的腹部迅速扩张,通过他按在她腹部的手传遍他的全身。他感到他的孩子在他手里不停地跳动。
……4……
“我的”,这个词汇表示“我”对某种物的占有,这种占有具有绝对性,这种占有是自私的。它将“的”后面跟随的物毫不保留地归属于“我”。我们会说“我的笔”、“我的书”、“我的手套”,这很容易。因为笔、书、手套是静止的,没有生命,它们不会抗议,只要“我”愿意,它们将永远完全附属于“我”;我们还会说“我的猫”、“我的狗”,这相对来说也比较容易,虽然猫猫狗狗偶尔会对“我”发点小脾气,但“我”并不难掌控它们,通常情况下,“我”只需满足它们的食欲,它们便会很顺从的依从于“我”;可是,我们对于具体的个人,很难用“我的”来表述,“我的妻子”、“我的丈夫”,这仅仅从法律的概念表示人与人之间现阶段的关系,谁也无法保证妻子(或丈夫)将来对“我”的忠诚,他(她)或许会在不久之后将“我”遗弃。但是,人类还是能够拥有从属于“我的”个体,那就是——赋予另一个个体与自身相同的血脉,“我”是从属于父母的“我的”,我的孩子则是从属于我的“我的”。所以对于拥有孩子,我们总是感到巨大的幸福。“我的孩子”,我们可以永远将其宣称为“我的”,因为他的背叛至多能停留在意识层面,他无法割弃身体里为“我”传承的血脉。
第二章 鹰眼女人(5)
灰云逐渐散去,太阳又露出耀眼的光芒。
作坊内闪着一片刺眼的白光。
男人沉浸在一种甜蜜的幸福中,孩子的形象在阳光的照射下无休止地放大。男人似乎看见鹰眼女人的腹部迅速膨胀,孩子溜了出来。男孩,一定是个男孩。他的儿子雀跃在他面前,儿子跳进他怀里撒娇,口里不停地喊着爸爸,他高兴得一把将儿子从怀里拎出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从街道的一头快速跑到另一头。儿子似在空中飞翔,兴奋得哈哈大笑。
可现实是如此残酷地横亘在男人眼前,作坊老板尴尬的咳嗽声使他从幻梦中清醒,他看见老板步入屋内,他的脸满面通红。老板咧开他那厚厚的嘴唇冲男人笑了笑:“早啊。”“哦,早……”男人急忙抽回按在鹰眼女人腹部的手,女人的脸同样通红,女人垂下了头,在喉咙里嘟噜了一句“我回去了”便匆匆扭头离开,留下男人呆呆在原地发愣。男人惊觉自己的失态,他感到老板满满的笑意中暗含着淡淡的揶揄,他顿时无地自容。一股火辣辣的热度泼满了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就象一把被点燃的干柴正熊熊燃烧。他急急寻找可将烈火扑灭的物体,他发现满地散乱的刨花卷感觉就象看见一盆冰冷的凉水,他快步蹲下胡乱在地上薅了两把,抱着满满一捧刨花卷逃离。
对于作坊老板的突然出现,鹰眼女人多少有些厌恶,因为她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观察男人的言行举止,以此确定男人是否被掌控。但是,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男人完全被孩子牵引着。男人得知她怀孕后所感到的幸福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他的喜悦呈一种波浪式的变化显现在他的表情中,波浪越推越高,在作坊老板的咳嗽声前夕达到了高潮。在此之前,男人深深地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喜讯陶醉,他的目光在鹰眼女人的腹部快乐一游移,眼底一片惊惶失措,而又欣喜若狂。
鹰眼女人不露声色地审视着男人,男人因为她腹中胎儿的存在而深深沉醉,这使她感到满意,她含笑看着男人的视线在她的腹部来回扫视,她的内心扬起一种难言的自豪。
……5……
鹰眼女人悠悠在路上行走。她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女人衣着紧身棉布衫,纯白色的绸缎裤,精巧的缎面白鞋上绣了一朵水红色的荷兰,一缕卷发垂于女人饱满的前额,头发又黑又亮,将原本就很白净的面容衬得更加洁白,女人的眼睛很细,眼角微微上扬,塌塌的鼻子下面是两片鲜亮的桃红。
这个女人就像妖,轻易地就将鹰眼女人迷惑。鹰眼女人不时回头观望,妖在路的弯角一闪而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鹰眼女人的心头。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象妖一样的女人是个灾星,她会高高悬挂于空中将灾难带给看见她的每一个人。
妖女的形象一直在鹰眼女人心头盘据,她使得鹰眼女人一整天坐立不安。她无法控制自己对妖女连绵不断的想象。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嫁人了没有?如果嫁了,丈夫是谁?或者,她是不是死了丈夫?问号一个接一个敲打着鹰眼女人的心脏,女人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害怕。她是一个灾星!她是一个灾星!妖女转过的那个路口,正是通往木工作坊的道路。她会不会去木具店?男人会不会看见她?还有作坊老板。或者,她是作坊老板的亲戚?她是要去作坊看望她的舅舅?她的叔叔?
时光在这个下午是如此单调而又漫长。鹰眼女人陷在无穷尽的想象中不能自拨,她感到精疲力竭,她觉得自己就象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疯子,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对妖女的想象。她开始清扫屋子,想借此将妖女的形象从脑子里驱走。她先是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紧接着开始擦洗屋子里仅有的几件家具,直至一尘不染。然后她将草灰从灶台底部掏了出来,撒在洁净的地面、桌面。接着,她又开始清扫。
就这样,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清洁工作。直到全身乏力。
然而,妖女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地在她脑海里显现,她觉得妖女在看着她,在监视她,在向她靠近,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听见妖女的脚步声。她紧张得止不住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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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鹰眼女人(6)
终于,门开了,脚步声停止在敞开的门前。阳光将男人长长斜斜的影子送进屋内,鹰眼女人看见男人站着门前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她。
男人惊异于鹰眼女人的狼狈。
他看见她慌张地靠墙角而站,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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