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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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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欧洲才看得见的西式建筑。
  「好漂亮。」盯着房屋,我忍不住惊叹。
  Verna牵着我的手,「是妈妈生前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呢。」
  我愣了一下,低头留意Verna的表情,幸好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抹轻松的笑容,「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相信童话、相信爱情,而父亲……」
  Verna没再继续说下去,我有点担心地看着她的侧脸,但她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浅浅的招牌笑容,不愠不火。
  「父亲怎么了?」
  我看到Verna的眼眶泛红,她忍不住哽咽地说,「妳看到新闻了吧?父亲昨天走了,而我也的确是见到他最后一面的人。这可能是打从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能好好地跟父亲对话吧。我想是因为我毫无保留地遗传了妈妈的脸孔的关系,因为父亲一直很厌恶妈妈……」仰望着房子,她回忆起父亲告诉她的一字一句,「他说他的很多决定都是出于无奈,为了企业后继有人,他一定要有儿子才可以。而妈妈打从生下我之后,却再也生不出孩子……」
  深呼吸,Verna几乎哽咽得说不下去,我轻轻抚摸她的脸,「不要勉强自己说,如果这会让妳难过的话。」
  她摇摇头,咽了咽口水,虽然终究因为悲伤而流下眼泪,但她还是坚持要将这些话说完。
  我揉了揉她的肩头,当作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父亲再娶了,就是我现在的大阿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漠然,「妈妈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最后被强迫去看精神科医生,确定是忧郁症、重度忧郁症。」
  在Verna提到忧郁症这个字眼时,我顿时间明白那天晚上她带我离开DISC,陪我在森林公园喝酒时和我聊到的:想说出口但说不出口的人,很可怜。
  原来就是指她的母亲。
  将眼神移转到我身上,她忽然问我,「妳知道A。J。是谁吗?」
  点点头,我当然知道A。J。是谁,虽然她因为当年的绯闻从此消失在演艺圈,但我还是不时会找她的歌来听。我很喜欢她的外型也很喜欢她的嗓音,几乎可以说她是我难得崇拜的歌手:能写歌也能唱歌,一个才貌兼具的实力派,即便是现在的一线歌手都不见得比得上她当年的成就。
  「妈妈在发病一年多以后逐渐好转,因为她和A。J。相爱了。」Verna看着我,而我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吃惊。
  「这比妳是林若雅这件事情还更让我惊讶。」瞪大了眼睛,我承认。
  点点头,Verna笑了笑。
  「然而妈妈后来之所以被送进精神病院,不是因为重度忧郁症,而是因为被父亲发现她外遇了,甚至是因为对象是个女的。」吐了口气,Verna的语气里充满着憎恨与不谅解,「这到底凭什么呢?」
  我紧紧抱着Verna,因为愤怒和悲伤,我感觉得到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对于她伤痕累累的经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怀疑仅仅是陪伴,就能帮助她解决她生命的难题吗?难道除了让她自己面对之外,我什么也不能做了吗?
  「可是我、可是,」Verna的声音让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我要怎么继续憎恨我的父亲,当他都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还在我面前流下了自责的眼泪,亲口说了抱歉?我──」Verna抱着我痛哭,「我要怎么继续恨他?」
  抱着Verna让她静静哭了好一会儿,我轻轻拍她的背。太多劝慰的字句,此刻却彷彿都陷进一股隐形而无以表述的流沙中,静谧却沉重得令人窒息。


☆、第三章 3…2:【过去、林若雅】

  3…2:【过去,林若雅】
  坐在机车后座,凉凉的晚风拂过我残留泪痕的脸庞,我抓紧了机车后方的握把,此刻才终于惊醒:我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决定?
  「我工作的地方是夜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夜店,妳确定妳要跟?」刘依甯狐疑地挑挑眉毛,她的坦率不隐瞒虽然的确吓到了我,但我却仍然点头,象是坚信着只要逃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就不会再被那些悲伤追赶得如此狼狈。
  愚蠢。守门人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过身就回到我们的房间。我不确定她是否因这次我向陌生人卸下一部份的心防而感到心灰意冷,也不知道她是否这么一回去就会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她这几年来究竟有没有好好睡觉过,在我进入梦乡的时候,她经常是醒着的。
  「我们到了,下车吧。」她停下机车,我回过神环顾四周,眼下所见几乎都是一些夜深已经关了门的店家,没看见她所谓的夜店。
  「夜店呢?」我怀疑地问,一边小心翼翼从机车上下来,摘下安全帽。
  她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后接过我的,一边收起它们一边解释,「我不知道小靖有没有告诉过妳,我是女同性恋,所以我工作的夜店和一般夜店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是同志夜店,所以很隐密。」
  我愣愣地僵在原地,看着她清秀的脸蛋。
  女同性恋?
  所以在我眼前这个帅气却看得出来一旦留了长发绝对是个气质美女的女孩子,喜欢的对象也是女孩子?
  顿时之间,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打量着我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毫不介怀地给了我另一项选择:「如果妳不能接受,我现在也可以载妳回去。」
  我咽了咽口水,仔细看进眼前这个女孩漂亮的一双大眼睛。
  在与她对望的这一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想起了妈妈,也想起了A。J。。
  我想起了那本相簿里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片里妈妈幸福洋溢,完全不似忧郁症病人的模样,以及A。J。留在她额头上的那一个吻。
  于是我摇摇头,在她清澈的双眸闪过一抹好奇的神色时,我坚定地开口:「不,我要进去。」
  她看着我,轻轻地笑了笑,耸耸肩膀,「好,那妳等一下进去就坐在吧台旁边,我会请调酒的朋友帮我照顾妳。妳不用担心,我一有空档就会去陪妳。」她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妳尽管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她笑着揉揉我的头发,亲密的举动让我忍不住愣了一下,「走吧。」
  我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见她钻进两间店家中间的一个隐密阶梯,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上头其实还是挂着招牌的,虽然发着荧光,却因为尺寸太小而不够显眼。
  这么隐密的地方,恐怕真的得是同志或认识同志的人才会知晓吧!
  刘依甯推开大门,侧过身子,用眼神示意我走进去。我犹豫了几秒,还是迈开步伐走进生平第一间光顾的夜店,或者更精确地说,同志夜店。
  一走进去,我就在门口愣了好久──地下一楼的空间格外宽敞,虽然昏暗,但从各处打来的荧光灯却灿烂了整个空间;夜店的门口在整个空间的左侧,宽敞的地下室正中央则是圆形的调酒吧台,其中右半圆上方架了三层的柜子,上头全摆满了各种酒类和软性饮料;吧台的前后各有四到五个包厢,而离门口最远、也就是地下室的最右侧则是一个大大的舞台,舞台一旁还有两个年轻的D。J。站在上头,播放的流行舞曲震天价响,轰隆隆地连地板都在震动。
  但和我印象中的夜店有所差距的是,这里的客人却少得可怜。
  「怎么这么早就有人上门了?」我听见她在我身后嘀咕,转过头我纳闷地看着她。
  「营业时间还没到吗?」我问。
  她看着我,微笑点头,「是啊,我们十点半开始营业,现在也才十点十几分而已。不过话虽这么说,身为工作人员,我已经迟到了,哈哈。」
  我有些焦虑,她之所以迟到,是被我耽搁了时间吗?
  我于是略带抱歉地开口:「对不起,延误了妳上班的时间。」
  她看见我惭愧的面容,开朗地大笑起来,接着又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小孩,我本来就是天天迟到的专业鬼混员工。」她伸出手来,「嗯,东西给我,我帮妳拿去柜台放着。」
  我点点头,熟练地拿下书包和手提袋交给她。突然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秒钟,眼前居然闪过郑子齐的笑容,让我误以为接过我书包的人是郑子齐;但当我猛一回神,我才认清楚眼前这张脸的主人是刘依甯。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了解自己是孤独的,眼前这个人虽然愿意陪伴我,却是被我和守门人隔绝在外的一部分;她之于我是个陌生人,我和她就像两朵偶遇的浮萍,这一夜结束,我就要继续漂流了。
  在这一夜之后,我们能漂流去哪里呢?我问守门人,然而她依旧待在房间里头,我虽然向她丢出问题,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依甯接过我的行囊后走到柜台,笑着跟同事攀谈几句,就请对方把我的行李放进置物柜里。我看着她微笑走回我眼前,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吧台。
  「走吧,趁现在人不多,我弄点什么给妳喝。妳能喝酒吗?满十八了没?」她一边说一边领着我走向吧台,示意我坐到椅子上。待我坐定,她便从吧台下方的小门穿进里头,开始整理柜子上各式各样的酒类。
  「我还没满十八,」我诚实地回答,「但我还蛮常喝的。」
  身为大企业家的大女儿,在家中举办宴会的场合,我怎么能不喝。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介意我是不是真的满十八了。
  「是喔!也对,我差点忘了妳跟我妹同届,所以妳应该是十六岁?」她问,随手拿下了几瓶决定好要用来调酒的饮料种类。
  我点头,「妳要调什么给我喝?」
  「蜜桃甜酒加香槟。可以吗?」她拿起酒瓶。
  「可以呀。」
  她笑着举起酒瓶,熟练且精准地挥洒甜酒到精致漂亮的玻璃杯里,两三下工夫就调好了一杯酒,摆到我面前的吧台上。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将左手收到背后,伸直了右手,掌心朝上地比着为我特制的调酒。
  我笑着拿起眼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
  甜度刚好,清凉的口感沁人心脾,混着酒本身该有的些微苦味,恰到好处。
  我露出笑容,「很好喝,甜甜的很舒服。」
  「就知道妳们小女生会喜欢这个。」她得意地笑了笑。
  我注意到吧台旁边的小门钻进了另一个女孩,她走近我们,站在刘依甯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嘿!小沁。」
  小沁?我愣了一下,没多久便意识到这是刘依甯的别称。
  刘依甯转过身,冲着那女孩笑了笑,「瓶子,这是我朋友,可能要麻烦妳照顾她了。」
  叫瓶子的女孩子比出了OK的手势,下巴指着包厢,「人越来越多了,快去帮忙,我会帮妳顾好妳朋友,她不会被带走的,妳放心好了。」她拍拍刘依甯肩膀,信心十足地挂保证。
  「谢啦。」刘依甯蹲下身子钻出吧台,一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任凭我四处张望却仍旧遍寻不着。于此同时,我才注意到,就在刚才她调酒、我品酒之际,地下一楼的空间已经逐渐充满了人群。
  转过头,我看着眼前这个叫瓶子的女生,她也正打量着我,露出温和且充满善意的微笑。
  她留着一头利落短发,挑染着抢眼的金,左耳戴着环状的耳环,身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一如刘依甯身上穿的,我于是推测那是他们规定的员工制服;她的双眼细且长,灯光虽然昏暗,却仍然看得出来是张白白净净好看的脸,嘴唇略薄但有着好气色的红润。
  「嗨!我是瓶子。很高兴认识妳,要怎么称呼妳才好呢?」她将双手收在背后,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犹豫着,看来这里的场合,并不适合透露本名。
  「妳好,我叫Verna。」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她笑得很开心,「Verna。好好听的名字哦!而且妳看起来好年轻。」
  我的确是很年轻,事实上,我的年纪是不允许进来这种地方的。但为了不给刘依甯带来麻烦,我只好撒谎了。
  「对呀,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啜饮着刘依甯为我调的酒。
  「妳该不会才刚满十八岁吧!」她哈哈大笑,我还来不及答话,已经有客人走来吧台点酒。看着她身手矫捷地迅速调好一杯又一杯的饮料,我撇过头搜寻刘依甯的身影,决定在瓶子结束完这一阶段的忙碌之前,暂时先不打扰她。
  而这次我很容易就找到刘依甯了。
  她站在门口检查着每个客人的身分证,确定每个人都已满十八岁。有些熟客同她打招呼,她同样微笑以对,轻松地与每个人攀谈。她在门口和柜台之间穿梭,时而在门口应对客人,时而在柜台替客人收好寄放的包包;也有些时候,她领着客人进入他们事先预订好了的包厢,免得他们误闯其他客人订走了的空间。
  「小沁很帅吧!」我偶一回神,听见瓶子在我身旁玩笑似地问道,「Verna有被电到吗?」
  我喝干杯里的调酒,转过头去看着她,苦笑着说,「其实我是异性恋。」
  她狐疑地盯着我看,接过我手里的空杯,放进流理台清洗,随即又替我调了一杯酒。
  「伏特加混七喜。」她指着我眼前的酒,「妳是异性恋,那小沁怎么会带妳来这里?她难道没有告诉妳──」
  「我知道,但我今天只是来喝酒而已,」我耸耸肩膀,「而且我并不介意我的朋友爱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开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好极了。」
  我因为她亲密的肢体动作有些受惊,但想想方才刘依甯也是自然而然就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些贴近的动作,看来应该只是他们惯于表达友善的方式而已。
  「这是给我的吗?」回过神来,我微笑着问。
  她用力点头,「当然。快喝喝看!看是我调的好喝,还是小沁调的好喝。」
  我笑了笑,拿起酒杯轻轻啜饮几口,酒的味道依然是苦味混杂着一定的甜度,伏特加的味道还算明显,但七喜的浓度略高,稍嫌过甜,就某种程度上,它有些抢了伏特加的风采。
  而我只是面带微笑地淡淡下了注解:「我不喜欢太甜耶。」
  「真的假的!」她大叫,「但妳看起来就是那种喜欢甜腻腻口味的女生啊!」
  我摇摇头,苦笑着否认,「才不是。」
  「好吧!」她非常干脆地拿起我不过喝了一口的酒,直接倒进洗手槽里,「我重新调一杯给妳。」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的反应,「妳直接倒掉?」
  「难喝的酒总不能强求客人喝掉吧。」她无奈地耸耸肩膀,「何况妳是第一次来,我不甘心我调的第一杯酒居然不能让妳满意。」
  「真任性。」我嘲笑她。
  「我是啊。」她自信地笑了笑,手边的动作也没停下,利落地挥洒各种酒类
  到我的玻璃杯里,然后端上吧台。
  她微笑,「请用。」
  我啜了一口,这次的确顺口多了。
  我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非常好喝。」
  「那跟小沁调的比呢?」她试探性地问。
  「嗯……」我有些犹豫该说实话或客套话,因为两相比较之下,我比较偏好小沁调给我的酒。
  「嗯?」她一脸迫不急待。
  「其实我觉得差不多。」最后我还是决定说客套话。
  「吼!」她怒吼一声,瞪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子应付走来吧台续杯的客人。
  我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转移到吧台前摆放的、将近十几杯小杯装的酒,看来浓度不低,而它们比调酒更加吸引我。
  我们喝点烈酒好了。我跟守门人说,然而在品酒的当下她还是没有回答我任何一句话,看来她真的是睡着了。
  否则依她沉迷于酒精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急着出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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