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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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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剑紧咬着嘴唇，鲜血从嘴角边流了出来，死死地望着如意。
如意不敢看他，扭过头，喝道：“你还不快走！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我不走，死也不走。”
丁剑出乎意料的倔强。
如意叹着气，望着他，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冷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妈的，臭小子，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仇啸天推门走了进来。
如意眼睛一亮，解围的人来了，笑道：“你终于来了，快把这小子赶走。烦死我了。”
仇啸天慢慢地走到丁剑面前。丁剑望着他，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慑人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提了提神，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他妈的，王八蛋，老子是来教训你的！”
仇啸天伸手就是两记耳光，打得极重，丁剑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怒道：“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是轻的，老子还要宰了你。”仇啸天又是一拳。丁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他妈的，年纪轻轻，竟敢抢老子的女人！”仇啸天冲上去，作势又要打 。如意把他拦腰抱住了，对着丁剑喊道：“你快走呀！他可是真的要杀人的。”
丁剑慢慢地爬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我不走，让他打死我好了。”
“臭小子，有种！”仇啸天冲过去，就是一脚，“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丁剑被一脚踢飞了出去。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仇啸天又像铁塔似的站在了他面前。
如意冲过去挡在了丁剑面前：“求求你，不要打了，会把他打死的。”回头对着丁剑说，“你不要再犟了，快走吧。”
仇啸天说：“要我不打他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今后不和他来往。”
如意一个劲地点着头：“我答应，我答应。”
丁剑闻言，傻了，望着如意：“如意姐，他真的是你男人？”
“是的。你快走吧，从此以后把我忘了。”
丁剑绝望地晃动了一下身子，慢慢地转过去，踉踉跄跄地走了。
仇啸天兀自骂道：“小畜生，下次若是还敢来，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丁剑恍若未闻。
几天后，他报名参加了志愿军，最终牺牲在朝鲜战场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79
丁剑走后。如意望着仇啸天，问道：“你在外面呆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仇啸天说，“他一来，我就在外面了。”
如意笑了：“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动真感情了。”
“不是。”仇啸天说，“这些天，晚上老是睡不着觉，总担心要发生什么。刚才，我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听见他来了，就起来看个究竟。见他赖着不肯走，你又无计可施，就进来吓唬他一番。没想到，他倒是挺硬朗的。看来，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瞎说什么。”如意说，“小孩子家懂什么爱情。不过，你那几下也真的太用力了，要是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仇啸天道：“早知你这么心疼他，我就不进来了。其实，你应该留下他的。他对你一片真情，太难得了。今后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痴情男孩了。”
“我能留下他吗？他还是个小男孩。我不能毁了他的一辈子。”
仇啸天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这么喜欢他，我真是太多事了。”
如意笑道：“你演戏的功夫倒是挺好的。今天没有你，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他的。”
仇啸天说：“他虽然走了。可是，此刻，他一定在什么地方流泪。”
“管他呢。”如意说，“哭一阵就会好的。要是不这样，今后还真不知该如何和他断绝关系。”
仇啸天说：“就这么和他完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心痛？”
“心痛什么？我的男人多着呢。”
如意说。可是，她的脸色背叛了她，充满了悲戚。
仇啸天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如意叫住了他：“你留下。”
“方便么？”仇啸天迟疑地望着她。
“有什么不方便？刚才，你不是说是我男人吗？”
仇啸天笑了，走过去，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仇啸天天生神力，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如意虽然阅人无数，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相比的。他是那样的勇猛有力，每一下撞击都能让她发出沁入骨髓的欢叫，把她带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天地，让她体会到了一个女人无穷无尽的快乐滋味。
方智担惊了几天几夜，始知如意什么也没说，把什么都推到了丁剑身上。他终于蒙混过关了。这天，张永林来通知他恢复工作，他笑了出来，心里无比的舒畅，也充满了对如意的无限感激之情。
恢复工作后，方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怨言，而是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这段时间，上面正在提倡互助组。他走家窜户，耐心说教动员老百姓参加互助组。在他和其他同志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区的互助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受到了县里的嘉奖，被评为先进。
张永林对他越发器重了，对他受辱不怒受宠不惊的性格大为赞赏，把区里主要的工作都压到了他身上，他隐隐成了区里不可或缺的人物。
仇啸天是一大早被公安局的人抓走的，抓他的时候，他很镇定，似乎早知道有今天。其实，早在掀起轰轰烈烈的“反匪、反霸、镇压反革命”运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他是在劫难逃了。当时，他也曾想过要逃走，出去避祸。但是，又想，如今都是共产党的天下。能逃到哪里去？与其四处逃亡终被抓，还不如坐而待毙，搏个视死如归的好名声。
如意对仇啸天的被抓很是不平。在她看来，仇啸天并没有什么不好，豪侠仗义、诚诚恳恳，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近来，她和他打得火热，已经有些依恋这个男人，离不开他了，从而忘记他以前是个土匪的现实。
本以为，仇啸天抓进去关几天就会放出来的，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可是，这次不同了，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他的消息。如意忍不住了，决定去探望他一下。
到了监狱，看守死也不让她进去，但经不起她的软言相求，又抬出了陈文成的台头——其时，陈文成已是这个县的县委书记，才让她见了面。
仇啸天并没有如意想像中的那么黑瘦苍老，相反，白胖了许多。
仇啸天看见如意，很意外：“怎么是你？”他知道，现在共产党一切都讲政治，像他这样的身份，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而如意来看他，要犯多大的风险？
如意说：“你当我是没肺没心的女人。”
仇啸天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如意问：“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抓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仇啸天说：“是为了以前的一个案子，估计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不会吧，又不是人命案子。”
仇啸天苦笑道：“恰恰是人命案子。”
如意一怔：“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仇啸天说：“你让我怎么说？我能对别人说吗？”
如意说：“现在，你能说了吗？”
“当然。”仇啸天说，“别人说的没错。我以前是个土匪，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本来，我是有机会参加革命队伍的，共产党也派人和我联系过，但是，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要是答应了，你现在就是功臣了。真是太可惜了。”
仇啸天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她，我也许真的跟共产党走了。”他的脸上出现了无限的痴迷和幸福。
如意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心里嫉妒的要命：“那个她？害你要丢了性命，还如此念念不忘她。”
仇啸天方才醒悟，如意也和他有过一段感情。不过，他并没有在乎她的感受，缓缓地说道：“她叫洁莲，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他闭上眼睛，沉浸在往事之中。
如意来了兴趣，静静地听他说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80
那一年的秋天，仇啸天和几个兄弟在长江上做了一闭买卖，回到内河，清点打劫来得金银珠宝，分着赃，说不尽的兴奋和激动。
船靠了岸，各自散去。
仇啸天回到自己的老窝，却看见宋孝成等候在那里。宋孝成一身长衫，书生模样，温文尔雅。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竟然是国民党高价悬赏的共产党游击队的政委。
仇啸天看见宋孝成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宋政委，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卖了。不要忘了，你的头颅可值十万大洋。我又是个见财起意的强盗。”
宋孝成说：“仇兄弟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仇兄弟若要卖我早就卖了，何必等到今天。”
两人哈哈大笑。
宋孝成来找过仇啸天好多次了，旨在劝说仇啸天加入革命队伍，扩大革命武装。但是，仇啸天和他的兄弟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对共产党的纪律太严生活太清苦，不感兴趣，一直没有答应。
宋孝成说道：“仇兄弟，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取得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的伟大胜利，淮海战役也即将打响，国民党政府和军队已经行将就木，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仇兄弟必须要做出准确的抉择，不要遗憾终身。”
仇啸天心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的这几个人和这几条枪。但是，他也并非是孤陋寡闻之人，对天下的形势也是有所耳闻，知道宋孝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笑道：“宋政委，今天又是来做说客来了？”
宋孝成正色道：“我并非是来做说客的，而是来给你指引明路的。”
仇啸天听他的口气有些仗势逼人的味道，不悦地说：“宋政委，照你所说，我们除了投奔共产党外，别无选择了？”
“不错。”宋孝成说，“自古以来，做土匪的谁有过好下场了？只有投奔革命才是最好的出路，也是唯一的出路。”
仇啸天说：“宋政委，你这话也太过了，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共产党也不是一直被国民党骂成是土匪强盗吗？”
“错了。”宋孝成说，“我们共产党是穷人的政党，解放军是穷人的军队，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所以国民党政府才会害怕才会诬蔑。你想想看，天下的土匪比比皆是，可是有那股土匪能让国民党反动政府闻风丧胆，能让天下的穷人跟着它走？只有共产党能做到。仇兄弟，你可一定要认清形势呀！”
仇啸天说：“附近的土匪有好几股。你们为什么不接受他们？他们为什么不来投奔你们，难道他们都是没脑子的吗？”
宋孝成说：“我们共产党是革命的队伍，欢迎绝大多数的人来参加。但是，我们不是大杂烩，不是任何人都要的。附近的这几股土匪，为非作歹，鱼肉乡里，老百姓无不欲啖之肉而心快，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不仅不欢迎，而且要加以剿灭，为民除害。你仇啸天，和他们压根不同，你为人正直、做事公道，从不欺压百姓，虽然身为土匪，却是为生活所逼，老百姓对你们没有什么恶言。所以，我们才会竭力争取你们。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时机，给自己也给兄弟们一条生路。”
仇啸天不得不佩服宋孝成，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特别是把他和别的土匪区分开来，深得他的欢心。其实，这段时间仇啸天一直在和兄弟们商议出路的事情。他们深知，做土匪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死路一条。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视他们为江洋大盗，悬赏通缉，急欲剿灭，是万万不可投靠的：共产党光明正大深得民心，跟他们走才是最好的出路。
仇啸天一拍桌子，豪气冲天，对宋孝成说道：“宋政委，你快人快语，大快我心。你这样的人我信得过。三天后，我带兄弟们去找你。”
宋孝成大喜：“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发誓。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是，谁能想到，这三天之内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这天，仇啸天召集了兄弟们商议投奔共产党的事情，正说的热烈，一位兄弟走了进来，对他说：“大哥，外面有人求见。”
仇啸天说：“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一身带孝，脸色异常刚毅阴狠。
“你找我？”
“我找仇啸天。”
“找他做什么？”
“报仇。”
“什么仇？”
“我不能说。我见了仇啸天之后才能说。‘
“我就是仇啸天，你说吧。”
“你真的是仇啸天？”
“我骗你做什么？”
“求大王替我报仇。”
他一下子跪了下去。
“仇人是谁？”
“顾大麻子。”
仇啸天愣了一下。
81
顾大麻子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原是靠东洋人发迹的，东洋人打过来的时候，他投奔了东洋人，做了汉奸，当上了县保安队长，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害死了不少正直善良的无辜百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老百姓恨之入骨，骂他为“顾扒皮”。东洋人打败后，惩治汉奸，大家都以为他要完蛋了，无不拍手称快。谁知，他一点也没有事情，只是象征性地从保安队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一个月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县里的议员。一时间，群情激愤，质问连篇，当局置之不顾。大家闹了一阵之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顾大麻子弃军从政，风光更胜往昔。仇啸天他们这帮人虽然做了土匪，却只是小打小闹，从没有和官府发生过冲突。面对这样一宗买卖，仇啸天犹疑了，心想，官府的人还是不要惹的好。正欲回绝。却见那青年一拍手，有两个人抬进来一口大箱子。青年走过去，掀开箱子盖，里面露出满满的一箱银元。
“大王若是能替我报仇，这些银元就是大王的了。”
仇啸天犹疑着还没有说话。手下的兄弟们的眼睛都直了。虽然，他们做的是强盗，也见过世面，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银元，还是第一次。他们望着仇啸天，脸上满是怂恿、激奋和跃跃欲试。
仇啸天依然没有犹疑着。
那青年更是火上浇油，从怀中掏出几根金条：“大王，你若是嫌酬金少的话，这些金条全给你。事成之后，另有一万大洋酬金。”
仇啸天的手下顿时象炸开了锅一样：“大哥，干吧。管他什么顾大麻子，什么官府。”
“大哥，你若是害怕，我们兄弟们自己干。一辈子，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我们可不想错过。”
“大哥，管他是天王老子。干！”
…………
仇啸天的心动了，他妈的，反正就要投奔宋孝成了。共产党的纪律严得不得了，错过了这店，没那村了，干一票再说。。他一拍手道：“好，我们干！”
青年感激涕零，说：“谢谢大王。”
仇啸天问：“顾大麻子为何要害你父亲。”
青年含泪说：“我家世代做官，家中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其中有一把祖传的宋徽宗钦赐的扇子，上面有宋徽宗的真迹，是无价之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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