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日散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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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极荣产业的社长三宅申一先生是我在日本的老客户之一。我们86年访日结束，临行前一天经高木先生介绍，在东京与先生见了一次面，商谈了一下密闭糊的价格和生产事宜。87年先生访问徐州工厂，并考虑在徐州生产他专利的密闭糊产品转销日本。以后，频繁地派技术人员访问徐州工厂，指导密闭糊生产工艺，并要求小批量生产一些样品供他们检验。89年先生邀请徐州工厂与我一起参观他在福岛县郡山市的工厂，要求工厂按其标准和工艺在徐州新建一条流水线，并逐步取代他的工厂。90年元旦，徐州市火花碳素厂自行制造的密闭糊挤出生产线告成，三宅先生亲临现场，观看并检查了生产情况。以后，批量生产供日密闭糊，发横滨转他郡山的工厂，检验后再发他的用户。经过几年的磨合，得到直接用户的好评，从95年开始直接从工厂发东洋电化的工厂。至今，合作良好，愉快。

　　三宅先生也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对于酒的爱好很广，一般在餐桌上，先饮半瓶冰啤酒，再喝白酒：在中国，因地制宜，五粮液，茅台，洋河，双沟皆可；在日本则饮清酒。晚餐后，休息片刻后，则习惯再去酒吧小坐一小时，饮二，三盅洋酒，然后回房就寝。我的饮威士忌的爱好，还是因陪同他一起饮而培养起来的。记得87年3月他初次访问徐州时，我们住在南郊宾馆。晚餐后，我看了一会电视，正准备冲淋时，他来敲门，邀我去喝酒。我说不是已经喝过很多酒了么？他告我临睡前饮一点洋酒有助睡眠。我初次饮芝华士的感觉颇好，因为饮洋酒不吃菜，佐料充其量也就是几颗花生米，当酒流下咽喉时，喉管内顿时可感到一股暖流与酒俱下。难怪日本人对此特别感兴趣，甚至可说有瘾！

　　由于业务上的关系，95年前他每年必来访二，三次，有时更多些。我一般则二三年访问他一次。大家业务上合作顺利，愉快。交往中许多令人难忘的美好瞬间，至今记忆犹新。他87年3月首次访问徐州，结束后乘火车取道上海回日本东京。由于初次一人独自访问工厂，他请我先送他去上海，再回南京。我欣然同意了他的请求。当我们晚上十时在贵宾休息室候车时，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大得简直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送行的徐州公司同志，害怕汽车被雪封住了不好回去，就先走了。十一时许火车进站，走过站台无遮拦的地方，前面的人，几步以外就无法看清楚。三宅先生长我9岁，又是我的客户，我和他交换了一下行李，我拿他的大旅行箱，他拿我的手提公文包，一起冲过了站台前的开阔地。上了软席车厢后，他还特地下车拍了几张这种罕见的雪景做纪念！3月已是入春的时分，一般很少下雪，更不用说这样大的鹅毛大雪！几十年来，即便是冬天，我也没看见过下这么大的雪！这个插曲，更加深了他对我的印象和了解。更兼火车又不是到上海站，而是到真如站？我的在场使他陡增了安全感。当第二天上午我们安抵上海他与朋友约定的宾馆时，他才算松了口气，一再地对我表示感谢。这应也是有缘分吧！而我每次访日时，他都要陪我参观一处风景区和泡温泉。

　　东洋电化的高尾圭一先生，据称是公司饮酒的第一海量。91年他与北京事务所的关克先生一起来访，调研江苏的铸造工业情况。东洋电化实际上是我们密闭糊的直接用户，按照日本的习惯，我从来不与其直接联系，但与其公司的相关人员，通过三宅先生也常有接触。我陪同高尾先生去扬州，参观了江都可锻铸铁厂和泰县工具厂。虽然后来并未做成业务，但大家都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中午我们喝的是茅台；晚上五梁液，酒酣耳热，很是尽兴。高尾先生告诉我，饮酒因为气侯地理条件的不同，各地略有差异：在日本，饮酒的排行榜上，首数秋田，其次高知（即东洋电化公司所在地）。高尾先生当时是公司董事，多年不见，97年我与三宅先生去高知访问该公司时，我们见了一面，届时他已荣升常务。现在一隔又是六年，很是想念！关克先生也是一位喝酒不知道什么是够了的北京汉子，很豪爽。我92年去北京事务所看过他一次，一起喝了一次酒，以后有时电话联系一下，就再也没见过面。据说他因喝酒过量，生了一场病，并且从此与酒告别了。话越说越多了，就此煞住。

　　人们能相识做朋友是有缘分。而从相识到相知，是一个过程，其间酒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媒体。虽说是友谊地久天长，但朋友间总是相聚少，分离多，因而才有“相见时难别亦难”的诗句。在此遥祝远方的朋友，工作愉快身体健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2003年9月16日

三宅先生
三　宅　先　生　　

　　86年访日结束的前一天我认识了极荣产业的社长三宅申一先生，揭开了我们近二十年愉快合作的序幕。三宅先生是一位碳素行业的专家。他自己在福岛县郡山市有一个小型的密闭糊生产厂，产品专门供应四国高知市的东洋电化株式会社使用。但由于日本原材料的缺乏，大部分材料均需从中国进口，这样费用很高。再者，东洋电化也有同样类似的问题。为此，它将硅铁的生产转移到了中国国内，把公司的四台电炉停了三台，仅留了一台万千伏安的炉子生产电石，这样原本需求量很大的密闭糊，一下子就减少到了原来的五六分之一，一年只需五、六百吨货。鉴于上述的情况，三宅先生也打算将产品转移到中国来生产。

　　87年3月，三宅先生首次访问了徐州市火花碳素厂。年内，以后又带了技术人员一起来访数次，现场指导工厂工人生产。89年5月我与徐州碳素厂李中华厂长等一行六人访问三宅先生的郡山工厂。90年元旦，徐州市火花碳素厂的密闭糊挤压生产线安装完毕，并通过试生产，三宅先生亲临现场祝贺。以后，徐州工厂开始批量生产密闭糊供应日本，货发横滨港转郡山工厂，再从郡山发东洋电化。经过多年的磨合，极荣和东洋电化对徐州工厂的产品质量表示放心，自95年开始，货就直接由连云港或天津发东洋电化，同时三宅先生也关闭了他自己的郡山工厂。在十七年的合作中，工作顺利，愉快。

　　除了业务上的关系外，三宅先生也很善待朋友。每次我们访问他公司，业务谈判结束后，他都要安排我们去参观一处景点和泡温泉。89年5月，参观完郡山工厂后，他陪我们去附近的磐梯热海温泉休息，据说文治五年（1189）源赖朝时，当地统治者的伊东氏因思念出生的伊豆国，就把该地取名为热海，与伊东的热海同名，也取其有同样好的热涌泉之故。又南北朝时代建武年间（1334—1337）一位名叫萩姬的贵夫人得了绝症，后经不动明王的托梦，历经艰险才在此地找到这泉水，治愈了她的顽症，以此泉水名声大振。此地是三宅先生招待客人，略尽主人之宜的好地方，也是我在日本第一次泡温泉的地方。多泡温泉对皮肤有好处，所以一进旅馆，三宅先生就请我们下温泉池，尽量多去泡几次。他长我9岁，但人很开朗，喜欢开玩笑，说笑话，擅长卡拉OK。晚餐后，酒醉饭饱，休息了一会，他就邀我们去卡拉OK，当晚他一曲“北国之春”给我们留下难忘的印象，并不是他唱得多么好，而是唱得煞有介事，富有日本东北部地方演歌的韵味。我们则请工厂的先生清唱了几段河南邦子凑趣，大家都很尽兴。笠晨，我们乘游艇观光了猪苗代湖的山光水色，以后又驱车行驶在磐梯…吾妻山一带，山间的风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山坡上的植披很好。另外，在山的顶部周围，还可以依稀看到斑驳的积雪。不一会，我们来到了一片水面碧绿的“五色沼”，色彩很鲜，景致极佳。由于新鲜和好奇，大家都纷纷在选择各自看好的镜头，以便留下这美好的记忆。天不作美的是，这时竟然下起了毛毛小雨；但大家游兴不减，依旧三五成群在抢镜头，而且除了用自己的相机拍照外，还特别请徐州的张先生用他的好相机再拍一次，以确保相片的质量无误。好玩的是，张先生在忙乱中居然胶卷也未拉到位，空拍了多张，浪费了大家不少感情。有人议论说，湖水发绿，是当地富有铜矿资源之故？不知是否确实如此！再往后，我们就登上了磐梯朝日国立公园…吾妻小富士。山不很高，仅1819米，但山顶上风很大，人几乎不可直立行走，只能弯腰曲背而行，否则会有被风吹下山去的危险。使我感觉有些不适的是，山间空气中硫黄的气味太重，而这又正是温泉地带的特色和前提。登顶后，小憩了一会，我们就下山回郡山市，换乘###列车回东京。

　　三宅先生曾说过要把他看好的日本景区介绍给我。96年12月1日，他驾车陪我和李厂长去了西伊豆半岛观光，从东京上高速道路，大约一个小时可到沼津市，因为交通拥挤，过收费站花了将近半小时。日本的高速道路大都是双向二车道，而沼津市位于西伊豆半岛的入口处，西面由静冈县来的车，上面由山梨县来的车都在此汇合，车流量大，而收费又是人工的，因此滞流现象严重。出了沼津市，沿着西部海岸线驱车边看边玩，可以停车的地方就下来走走看看，风景确实很美。车行途中，右边是大海，左边时而是山，时而是一片供游人休闲的林木葱郁的开阔地，隔海向北方张望，正好是富士山所在的方位，一片水天一色开阔的海面，毫无遮拦，只要天气晴朗，或是阴天但能见度高，都可随处看到身后伴我而行的富士山。富士山中央下凹的圆顶式山峰，因为终年积雪而呈银白色，远远望去确实是美而壮观的！开了车窗，伸颈向后张望，随处都可取到值得一拍的好镜头。可惜的是当时未带摄像机，而在路上车子不是随处可停的，很多难得的镜头就未能成像。到了堂之岛，西伊豆之旅就应是到了尾声，再往前就是南伊豆的辖区了。当时因为海上风浪较大，就未能乘游艇去观光堂之岛的海滨国立海洋公园。晚上在修善寺附近的一家温泉宾馆月之濑下榻。第二天取道箱根经小田原回东京。在顺道箱根的返程途中，富士山银白色的圆形峰巅也是随处可见，运气还真不错。在箱根林木葱茏的山路上，前方的画面时不时会有富士山的镜头出现，衬得风景格外美丽而多姿，连人的心情也爽朗，豁达多了。经过芦的湖，由驹岳乘缆车去大涌谷，途中向后张望，美丽的富士山有时也会进入镜头。大涌谷的泉水温度高达百余度，可以煮熟鸡蛋，而且这种熟鸡蛋是一种可以健身强体的营养食品。出了大涌谷，由小田原上高速回东京。

　　99年3月28日，三宅先生和我二人再次游了西伊豆。在堂之岛参观了一个很大的以兰花类为主体的温室花展，品种不下百余种，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看完花展，也乘游艇饱览了海滨国立海洋公园的奇景和秀色。奇就奇在海滨小岛的溶洞上，大的洞游艇可以穿过，小的洞游艇则在边上盘桓几圈，让游人自行观赏。秀就秀在小岛上林丰叶茂，水鸟和飞禽随处可见，一片秀色可餐。在去我们下榻的汤岛温泉附近的溪山庄时，三宅先生想别开蹊径，走一条新路，确迷了路，在山间之字形的小路上转悠了近一个半小时，才走出误区。我虽从不晕车，也有些天旋地转，恶心要吐了，因为三宅先生喜欢飞车。在到溪山庄前，我们还去观赏了一处有瀑布的景点，散散步，吸收点新鲜空气，也缓解一下我身体的不适。下午4时左右，我们到达山庄。照例，我们先去温泉泡了一泡，好好地休息了一会。晚上六时，我们一起饮酒吃生鱼片。三宅先生喜欢先饮一瓶冰啤酒，而且第一口通常是满杯，以后则慢慢地饮。经过一天的疲劳后，这第一口满杯清凉的啤酒，带着一股凉意流经食道到胃，倒真有一种特别适意的感觉。然后我们一起饮加温的热清酒，时而自斟自饮，时而干杯，其乐融融。三宅先生与我酒量相近，而且不怕饮混酒。我虽然身体已恢复状态，但总有些不胜酒力，比往常大有逊色。谁知道这竟然是我与三宅先生开怀畅饮的最后一次饮酒。

　　2000年5月12日我飞大阪，19日乘###由名古屋到东京，钟先生来接并送至暂住的後乐宾馆。他告诉我三宅先生去年年底生了一场大病——食道癌，但因为治疗及时，而且东京医院的主治医生医术高明，已经平安地过关，杜绝癌变的后患。并且告诉我明天周末，他要陪我去那须高原温泉。20日上午十时，在宾馆大厅等候，见到三宅先生时，我不禁暗暗一惊。人瘦了20多斤，脸上二腮有些下陷，略显脱形，已不是往日潇洒的音容笑貌；但人很精神，情绪很高。大抵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心态很好吧。他身体刚在恢复期，那能再劳驾他驱车陪我们远行。我告诉他不去那须了，大家坐下来聊聊吧；但他执意要去，并且一再说无妨。上路后他告诉我现在他更离不开车了，因为乘地铁总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对他来说很不方便。上高速后，他依然喜欢开飞车。顺道先去了日光的东照宫等景点，大约下午4时抵达那须温泉。总起来说玩得有些拘谨，生怕他累着了。吃饭时，他只可以少许饮一点葡萄酒，但精神状态很好。他告诉我如果体重再增加十斤，那就好了，而且现在已恢复打高尔夫球……第二天早晨我们八点钟出发途经雾降高原，一路上有景点的地方，就停车下来去观赏一下。沿途道路两旁不时会看到一种不知叫什么名字满树红花的树，与周围的绿色植物，反差很大，有些地方这种树相对集中些，也就构成一幅幅很绚丽，很美的自然景观，随处不时可见。在路旁的景观中也看到了一个从山上密林中分两段飞流直下的瀑布：在一片绿色的林木中一道银白色的水流连同溅起的水珠，氤氲的水气湍流而下，又撞击在岩石上，跌宕再下，远远望去简直是一幅挂在空中的山水画卷。如果用拉伸镜头，把远景拉近，放大，则也可以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另外在汽车行驶方向的右侧，有一片延绵数公里长的茂密枫树林。如果到了深秋天气，层林尽染，一片火红的世界，又将是怎样一幅壮观而绚丽的景致！据说雾气蒙蒙的天气，有利奶牛的生长和产奶，因而在高原上有很多奶牛农场。我们在其中一个的餐馆吃了顿牛肉和食，三宅先生还品尝了一杯自产的牛奶。下午3时我回到了後乐宾馆，又辛苦了三宅先生二天，很有些歉意。

　　今年3月29日，三宅先生请我去新潟县观光。但毕竟是七十岁的人了，所以他又邀请他的一位朋友一起作陪，路上可以轮流交换开车，不会太疲劳。想到此，真得感谢他的一片苦心，他的一片深情！三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食道癌病变后遗症的阴影已消失；但是，现在吃饭对他已不完全是一种享受？他告诉我，每顿饭吃完后，总有点不适感，约半小时后才能恢复正常。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磨难！当我们从新潟返回东京，途经群马县高崎观音山公园米高的白衣观音立像时，除了默默地许愿，祈福家庭平安，身体健康外，更祝愿三宅先生心宽体胖，万事如意！

　　
　　2003年10月10日（星期五）

松本先生
松　本　先　生　　　

　　後藤商事的社长松本清一先生是一位与我几乎未做成过一笔生意的老朋友。自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