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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的日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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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
  “这个数!”瘦高个笼着衣袖来捉张杰的手。
  瘦高个的手指在张杰掌心伸来伸去,张杰一阵腻味,一甩手:“你妈的!用嘴说!”
  瘦高个左右看看,轰开几个围上来的二贩子,神秘地附在张杰耳边:“我放点血,本来是平换的,我给加五百。”
  “换四千,不换滚蛋!”张杰听黑皮说过,美金比人民币值钱,可黑皮也吃不准到底能换多少。
  张杰说完继续往前走,瘦高个屁颠屁颠在后头跟着。
  “嘿……哥们!再商量商量。”
  “行!就四千!”瘦高个看张杰不搭理他,一咬牙,好像做了很大的让步。
  “走,找个大馆子戳一顿去。”揣着换来的四千块钱,张杰脚步轻快。
  “你丫就不能有钱,瞧把你给骚的。”冷军说。最近几人满嘴京片子,冷军觉得这样说话很过瘾。
  转过友谊宾馆街角,一个二贩子跟上来问:“兄弟,刚才猴子和你怎么换的?”
  张杰琢磨那瘦高个是猴子:“三千换了四千,怎么了?”
  “我靠!真他妈够黑的!”二贩子抽口气,接着说:“兄弟,你给人杀猪了,三千美金至少能换一万人民币。”
  二贩子还没看清张杰的反应,张杰已经转身冲过街角,冷军三人在后跟着。猴子正要往一条胡同里钻,张杰从地上拣起半块板砖,一甩手,十几米外的猴子应声而倒。如果奥运会增加个投掷板砖项目,张杰绝对能进前三名。冷军几人围住猴子的时候,十几个二贩子也围住了他们。

10 进京(3)
“操你妈,今天不把你身上四千块留下当医药费,我就不是猴子!”猴子摸一把脸上的血说。
  一圈平日宰惯了良善百姓的二贩子哪里知道,他们围住的是几尊惹不起的活阎王。
  骆子建一脚踢在猴子的脸上,猴子的一张瘦脸顿时皮开肉绽,肿成了半边猪头。冷军蹲下去拍拍瘦子的猪头脸,说:“拿出来。”边上的十几个二贩子开始动手,可他们面对骆子建就显得太业余。交手不过几秒,十几人被骆子建手脚麻利地打翻在地,冷军还在猴子面前蹲着,没有回头。猴子哆嗦着手摸出三千美金递给冷军,等冷军几个转过街角,猴子突然一声哀嚎,他的四千块钱还没拿回来。
  阳光洒下,能看见杨树叶的丝丝脉络。白赚了四千块钱的张杰心情好得一比,在中关村大街上踢着正步走。冷军打过电话回去,欧阳丹青说事情搞得差不多了,局子里的人和蔡老六、黄国明打过招呼,冷军只要把医药费赔了就算完事。张杰、黑皮在北京前前后后也弄了两万多块,几人商量着一会去火车站买票。
  一群青年脚步急促地从街角转出,手掖在衣摆里,衣服下面有铁器突起的形状。路人纷纷回避,戴红箍的老人远远望过去,神情紧张。
  “带家伙了吗?”冷军已经看见猴子冲在一群人前头。
  “没带。”骆子建插着兜反身站住。
  “跑吧……”张杰声音发虚。
  黑皮看看冷军、骆子建,再看看路边的一堆白蜡杆,没有说话。冷军、骆子建的眼神开始锋利起来。
  “就是他们!”猴子尖利的声音就像铁锥划过玻璃。
  一群青年轰地奔冷军几人冲了过去。与以往的经验不同,这四个外地人没跑,居然疾步迎了上来,每人手里握一根白蜡杆,领头的俩人神情野性无畏,眸子闪闪发光。
  冷军、骆子建冲在前边,白蜡杆在手中劈出了两道弧光。张杰和黑皮也进入了状态,吼叫着跟随冷军、骆子建扎进了人堆。
  对手一副玩命的架势,让十几个青年错愕了。碴群架就是这样,狠的就那么几个,大部分人就是跟着造个气势,一旦真遇见亡命的对手,这些人跑得比谁都快。乌合之众也就这个意思。随着领头的几个青年被冷军、骆子建砸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转瞬间散得无影无踪。冷军捏着白蜡杆,看着地上被他们打翻的几个人,有些哭笑不得。
  “妈的!刚才不是挺屌的吗!?起来啊!”张杰来劲了,对地上的几个人一通猛踢。
  “行了,”冷军把棍子一抛,“走了。”
  冷军四人没能走出多远,警察来得很快,一辆警车撵上了他们,戴红箍的老人报的警。
  派出所里几个人铁嘴钢牙,怎么审讯都说是来北京旅游的,包叫人偷了,身份证都在包里。
  四人被上了铐子,丢进审查站。一间几十平米的房间里,蹲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空气浑浊闷湿,一个大马桶在墙角散发着恶臭。张杰摸摸裤裆,钱还在。四人挤在墙角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房间人被拉到涿州挖沟,武警拿着枪在周围来回走动。
  “操,早知道不来北京了!”张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中午才会有饭吃。
  “该死吊朝上,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黑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挖土。
  “不许说话!”一名武警握着枪走过来,口音听着耳熟。
  张杰翻着白眼抬起头来,用本市话问:“老乡?”
  武警愣一下,他到首都当兵几年了,第一次遇见家乡人。
  “你!还你们仨,跟我来这边挖!”武警带着冷军几个转进一片树林。
  “你们怎么在这?”武警用方言问。
  “没带身份证,被公安抓来的。”
  “你们离家多久了?”
  “两三个月。”
  “市里还好吧?我几年没回去了……”武警发一圈烟,自己也点一根。
  “还那样,旧房子拆了很多。”
  武警沉默地抽完一根烟,“你们走吧。”
  “……我们就这样走了,你没事吧?”冷军问。
  “没事。”被送进审查站的大多是没有身份证、暂住证的盲流,关一段时间也就遣送回去了,冷军这一拨人还没登记,放了他们是举手之劳。
  “谢了,什么时候回去了我请你喝酒。”冷军给武警留下联系方式,四人转身消失在茂密树林里。
   。。

11 归来(1)
从火车上下来,月明星稀,四人深吸一口气,故乡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火车站一帮小贼早看见冷军四人,黑皮还是他们老大,小贼们颠颠地凑上来发烟。
  “找地方洗澡,我一身都要臭了。”张杰裤裆里夹着一叠钱,大腿内侧磨破了皮。几个小贼要跟着去,黑皮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冷军几个走进澡堂,混混们从休息椅上弹身翻起,稍息立正,神情激动。二中后操场一役,早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冷军几人一举击溃蔡老六、黄国明团伙,全身而退,就连人王萧南也被捅了一刀。混混们现在看冷军的眼神就像士兵看见元帅,崇拜敬仰之情溢于言表。冷军四个从大池出来,几张特意空出来的休息椅换了雪白的毛巾,小混混们坐在远处窃窃私语。冷军冲其中一个招招手,小混混受宠若惊,哈着腰走过来,挨个喊哥。
  “最近市里边怎么样?”冷军递根烟过去。
  “你们走后局传讯了很多人,我也被叫去问过了,这帮傻鸟,我能告诉他们真话?。”能抽到冷军发的烟,小混混兴奋得满脸通红,回头出去一吹,基本没什么人敢动他。
  “捞干的说。”冷军想知道参与二中后操场械斗的人怎么样了。
  “蔡老六李元霸还在号子里蹲着,黄国明保外就医。萧南一直没有消息。”小混混挺机灵,明白了冷军想知道什么。
  “其他人呐?”
  “建国哥、十三刀还在号子里,其他人都跑了……对了,草包出来了。”
  小混混说的草包原来在本市也是个风云人物,算时间和谭斌、赵德民一批,只是还没当上老大就被判了十年,入狱那年才十八岁。十八岁的草包并不像他的名字那般草包,其人骁勇剽悍,尤其喜欢和成名的老混混动手。他被判十年就是因为伙同大小矮俩兄弟杀了江湖大哥梅老虎。
  江湖上的恩怨有时候很难说清,草包为什么要杀梅老虎众说纷纭,最靠谱的说法是因为梅老虎打了草包。草包喊上大小矮两兄弟,腰掖杀猪刀,蹲守在舞厅门口。梅老虎在舞厅里搂着女人慢三快四。灯光星星点点、缠绕不休,没有人发觉梅老虎眉心一道黑气凝聚不散,这是江湖大哥梅老虎此生最后一次搂着女人跳舞。舞厅外三双眼睛野性无畏,烟头丢了满地。
  “操,你吃神仙屎了啊,怎么一直放屁。”大矮捏着鼻子骂草包。
  “可能吃坏东西了。”草包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地响,便意一阵接着一阵。
  “赶紧去拉,快点回来。”小矮看边上有座公厕。
  “那你们等我回来再动手。”草包捂着肚子冲进厕所,从背后看,有点瘸。
  草包一直都很讲义气,砍人只会比兄弟冲得更前,他的左腿就是在一次械斗中被土铳打伤,耽误了治疗,落下轻微的残疾。如果换个人,大小矮会以为他没量,找借口逃避。很多事情也许都有定数,草包勤奋制造肥料的同时,梅老虎从舞厅出来,大小矮一瞅他身边没人,冲上去排胸连捅八刀,梅老虎当场毙命。等草包拎着裤子从厕所出来,只看见舞厅门口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大小矮逃之夭夭。
  梅老虎家人报案,草包、大小矮兄弟很快被捕。判决书下来,大小矮死刑,草包十年。黄沙塘下两声清脆的枪响,高墙内囚禁了草包十年的青春年华。草包出狱的时候很凄凉,一身劳动布衣服洗得泛白,风卷起落叶,孑然一身的草包瘸着腿往城里走。世界已不是十年前的世界,和草包同一批出来玩的混混,在83年严打中被风卷残云。以往的兄弟死的死、抓的抓,漏网的混混洗心革面、结婚生子。打打杀杀的日子已成年少轻狂的记忆,就像压在玻璃板下泛黄的照片,没有人在意到草包在高墙外踽踽独行。
  《无间道》里傻强说:“什么是坐牢?坐牢就是你老爸死了你都不能出去拜啊!”
  草包是他年迈的父母老年得子的结果,独生子入狱后,老俩口在几年内相继辞世,草包没能见上他们最后一面。坟头上青烟袅袅、纸钱飘飘,草包磕头磕出了血。
  从坟上回来,草包去了大小矮的家,拎了两个牛皮纸白糖包。龙眼要五块,蜜枣是两块,白糖一块,草包的钱只够买两个白糖包。结束大小矮性命的两粒子弹十块钱,大小矮父母花了十块钱,没有了儿子。这十年来他们早对一切麻木,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见喜怒哀乐,每日混吃等死晒太阳。草包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遥远的伤痛慢慢苏醒,他们想起曾经有俩个儿子,儿子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死的,而且,他们还花了十块钱买子弹。 。 想看书来

11 归来(2)
两包白糖砸在草包脸上,草包舔舔嘴唇,糖很甜,泪很咸。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养你们!”
  他们开始心痛草包磕破的头,也心痛洒了满地的白糖。
  草包家的房子给房管局收了,草包把劳改释放证拍在局长桌上。
  “你想干什么?”局长说。
  “你收了我们家房子,现在我没地方住了。”草包把带来的被褥铺在局长办公室里。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相信政府!”
  “我很相信政府,我们家房子没了,你这里要不让住,就把我送回牢里吧。”
  社会主义的监狱不会收留闲杂人等,草包没能住回牢里,房管局把房子还给了他。要回了房子的草包没有工作,拥有劳改释放证的草包没有单位愿意接收,草包弄了辆板车拉蜂窝煤卖。
  “那个拉煤的就是草包。”小混混们远远指着一身煤灰的草包说。
  “就那个捅死梅老虎的草包?”
  “操,老子要混成这样死了算球!”
  回来后的第二天,冷军几个去看了余建国,欧阳丹青说余建国一人把事情扛了,在局里咬着说斗殴是自己组织的。
  “妈的,你们是坐牢还是做官啊?”张杰看余建国、十三刀衣着光鲜,白胖了,和原来冷军进看守所一个样。后操场火并后,余建国、十三刀也进入本市顶尖混混行列,在看守所里也是老大级别人物。
  “哈哈,兄弟说笑了,在里头成天见不着太阳,能不白嘛。”余建国已经不喊杰哥了。
  “伤好利索了吧?”冷军问。
  “好干净了,就留了道疤。”余建国、十三刀脱下衬衣,余建国一道刀疤在后背,十三刀的在前胸,针脚的位置点点暗红。
  “有刀疤多牛×,谁看见不怵你。”张杰说。
  余建国心想:“妈的,你怎么不去弄一条,刀疤多证明被人砍的多,牛×个卵!”
  “丹青和我说了,你们再苦几天,我们在托人。”冷军递过去一条中华,给余建国、十三刀一人一千块钱。
  “军哥,我们在里头不缺钱。”十三刀说的是实话,购物券他们从来不买,下面的人会孝敬。
  “你们有钱是你们的,这是我给的。”冷军拍拍十三刀肩膀,让他们收起来。
  蔡老六在探望室另一头和几个人围在张桌子前,目光直视过来。
  “傻×!”张杰骂的声音很大,这是他在北京学会的一个词。
  蔡老六刷地起身,碰倒了板凳。
  “老实点!”管教在边上大喝一声。
  “蔡老六在里头没和你们搞吧?”冷军问。
  “没在一个号子里,搞不起来。再说了,现在就算要搞他也要掂量掂量。”余建国说。
  “六哥,出来了我们再和他们搞场大的。”蔡老六身边的混混说。
  蔡老六铁着脸不搭话,他很清楚以他和黄国明现在的实力,和冷军一伙硬碰硬显然不是对手。黄国明阴人可以,真要明刀明枪的干,就是个孬货。蔡老六又想起了萧南。
  萧南那天是被杨阳背走的,杨阳背上挨的一刀伤势并不重。杨阳没有送萧南去医院,发生了这么大的械斗,送萧南去医院就等于送他进班房。一辆拖拉机把俩人拉到乡下卫生院,卫生院设备简陋,不敢给萧南做手术。
  “萧南哥,要不还是去市里医院吧,在这里手术你也许会死的。”杨阳说
  “真要死,谁也躲不过,让我再去坐牢,我情愿死。”萧南失血很多,脸色苍白。他想起了母亲沧桑憔悴的脸,想起了王露泪水涟涟的大眼睛。
  手术后的萧南高烧不退,双唇燎起细密的水泡。医生说,病人很危险,要用进口药。杨阳说,只要能救人,什么药都用。医生说,很贵的。杨阳揣着杀猪刀进了趟城。
  正月刚过,春寒料峭,南方的初春阴冷潮湿,杨阳裹紧军袄靠在墙根阴影里。这是条行人稀少的老街,两边光秃秃的树干和堆放的杂物将街收得很窄。杨阳从下午守到天黑,一直犹豫着没有动手,这是他的第一次抢劫。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自路灯下走来,手里拎个包。杨阳撸一把清鼻涕在墙蹭蹭,活动下站得发麻的双腿。
  黑暗里窜出一条黑影,中年人还没喊出声,被一只手从后面捂了回去,冰冷的刀锋贴在脖上。
  “别害怕,我只要钱。”
  “我……我,只有这些。”中年人哆嗦着从内衣里掏出个塑料袋。
  杨阳接过打开,里面硬币纸币塞成一团,全是贰圆以下面额,不会超过十块钱。

11 归来(3)
“操你妈!真当我不敢给你放血!”杨阳手一紧,刀锋割破皮肤。
  “真的!我就这么多。”中年人声音颤抖。
  “打开?”杨阳瞟眼中年人手里的人造革包。中年人抖着手拉开包,里边两包卫生纸,一盒大前门,一本工作笔记,几张报纸。
  “妈的!你比我还穷!”杨阳把大前门塞进兜里,紧紧军袄,转身往前走。中年人呆立在原地,一时挪不开步,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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