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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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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14点55分

  在“公司”总部里,杨怀轩坐在窗前的办公桌旁。他的心情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投射到他的身上,在一间有空调的房间里,这是一种很舒服的享受。

  他轻松愉快地翻看着“公司”下属的各个企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生产情况。楼下的服装厂还在紧张地工作着,持续不断的“轧轧”声透过地板传进来,他对这种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

  按照“公司”里的分工,他负责的都是“公司”里的合法企业。对这部分企业,希姑有过明确的指示,她不允许这些合法企业和涂和尚或余叶玲负责的非法行业发生联系,也不允许用非法手段进行经营。这些企业是“公司”保持稳定的基础,更是为了“公司”的安全。

  “不要因小失大。”希姑曾这样警告杨怀轩。

  杨怀轩也根本不想采取什么非法手段,或者进行什么非法经营。他很庆幸自己因此在心理上轻松了许多。在他领导的企业中,有三家服装厂、一家皮件厂、一家皮鞋厂、二家电子元件厂、一家电器开关厂、四家塑料厂、二家汽车修理厂、一家机械厂、二家家俱厂、一家印刷厂、六家旅馆、十五家餐厅、三家咖啡厅或者叫冷饮店、二家舞厅。这些企业大的三四百人,小的则只有一二十人。但经营的利润却相当可观。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经营方式与别人不一样。

  “公司”的企业也生产一些出口产品,但他们不经过外贸部门。“公司”有几名推销员长年在国外奔波,他们的推销方式简单而灵活。有一次,一个推销员在意大利都灵的一间五金店里看见一种小型镇流器,他问商店的经理,这种镇流器的进货价是多少。经理告诉了他,他立刻说,他愿意以比这个价格低百分之八的价格供货。

  商店经理笑着摇摇头,他说那不可能。

  “请你放心,我保证以比这个低百分之八的价格供货。”年青的推销员十分认真地说。

  “那么质量呢?”

  “当然按你们的国家标准。”

  经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终于点头表示同意,“但我要先看一下样品再定货。”经理最后说。

  推销员临走时买了一只柜台里的镇流器,他说:“这就是我的标准。”他离开后立刻把这个镇流器快递回国。两个月后,一个更精巧的镇流器放到了经理的面前。

  第二天,经理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样品已经检验合格,接着又说:“但是,以后你供的每批货我都要检验的。”

  推销员笑着说:“当然,这是应当的。” 

  在以后的几天里,推销员带着他的样品走遍了全市主要的五金商店,签定了一系列的供货合同。“公司”的经营策略是,以微利占领市场。

  但也有大赚其利的时候。在一次企业联合业务会上,一个业务员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上海的一家牙刷厂生产出一种质量很不错的牙刷,但市场滞销,每把售价一角仍然卖不出去。他说:“如果以八分钱一把买进来,能不能再以五角钱一把卖出去?”

  没人对此发笑,发财的欲望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办法很快就有了,而且十分简单。

  他们以七分钱一把的价格,收购了一百万把牙刷。之后,由“公司”的塑料厂生产出硬塑外壳,印刷厂印出图案精美的凹凸型的彩色封面,塑盒上烫金,每盒装两把不同颜色的牙刷,盒外贴不干胶标签,扎红丝带。最后,“公司”派出大批推销员把这些牙刷送进全国各大城市的大饭店、大百货公司、礼品商店和机场的免税商店。每对牙刷的售价是一元八角钱。当那家牙刷厂闻风而动时,“公司”已从这些牙刷上赚了一大笔钱。

  杨怀轩极其谨慎地从事着这一切。不仅因为这大大小小数十家企业的经营活动吸引了他,还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更重大的责任,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将是致命的。

  他目前正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几天之内,海爷的船将从香港运回一批高级衬衫布料。“公司”的三家服装厂将用这批布料生产高档衬衫。现在楼下的服装厂和另外两家小一点的服装厂正加紧结束上一批服装,同时开始为这批服装组织生产线、进配料、腾场地、下纸样和定工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操心的是这批衬衫的商标。

  他们通常都采用自己的商标,但对这批高档衬衫来说,必须使用更合适的商标。他当然可以冒用某一名牌商标,这可以使纯利润增加百分之二十以上。但这样做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他还可以仿制一种近似某一名牌的商标,这样做风险会小一些,但利润也会减少许多。这事实上是一个采用合法手段还是非法手段的问题,这种问题必须经过希姑的同意。他为此起草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杨怀轩刚刚写好这个说明,就象安排好的一样,希姑象一股春风似的飘然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急忙起身迎接。

  “嘿,三哥,你好吗?”希姑笑着打招呼。她看上去容光焕发,白晰的皮肤下面透出鲜艳的粉红色,步伐轻快地走过来。

  杨怀轩把一张皮软椅推到她的身后,等她坐下后,又递给她一支烟,并替她点上。他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她。

  希姑注意到了,指指自己说:“看上去怎么样?”

  “真不错,简直是光彩照人。没想到在海上转一圈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不,主要是明维按摩的好。你在忙什么呢?”

  “有一件小事。”他把刚刚写好的说明递给她。

  希姑接过来看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她接过杨怀轩递过来的笔,毫不犹豫地勾掉了第二种方案。她说:“这是一次很快的行动,不等那些大衬衫厂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上午我已经和海爷说好了,他明天晚上出海,后天晚上回来,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销售也已经都安排好了。”

  杨怀轩点点头,“我这里已经做好准备了。”

  希姑想了想又说:“快到年底了,我们要在这批衬衫上尽快赚一笔钱,元旦前给每个职工发一个红包,数量定在一千到两千之间,你看着办吧。”

  “一千五好吗?”他立刻说。

  希姑笑了,“好,就定在一千五吧,你可真会折衷。”

  这时,赵建和余叶玲推门走进来。希姑回头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有问题了,是吗?小赵先说,你下午为什么没到海边去接我,倒派了别人去?”

  赵建的脸上一片冰霜,声音里也藏着恼怒,“我去找那个戒指了。”

  “怎么样?看样子你没找到,是吗?”

  “是。我发现那个女人曾经把戒指藏在擦脸油瓶子里,但等我们赶到时才发现,那个戒指已经被人拿走了。我把人派出去查,但一直没查到有什么人去过那里。”

  “是冯振德吗?”希姑问。

  “还没有发现冯振德的人去过那里,不好说。”

  希姑盯了他一眼,她转向余叶玲,“黑鱼,你呢?”

  余叶玲走到杨怀轩的身后,倚在他身后的椅背上,这是她的习惯。她向赵建点点头,“我说的事不知是不是和小赵的事有关系。我刚才去了白云饭店,去见那个叫康拉德的美国人。”她一想起和康拉德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便感到了一阵冲动,忍不住去摸口袋里的小盒子。“他让我传话给你,他说他的老板一定要见见你。时间和地点由咱们安排。”

  希姑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已经拿到了那个戒指?”

  “我不敢肯定。刚才我就在想这件事,这个康拉德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要见你,不知是不是指这个。不过我猜想他们不会承认的,至少在见到你之前不会承认。”她把脖子扭了一下,笑着说,“那样的话,他们就可能见不到你了,我说的对吗?”

  希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明白,如果那个戒指被那些美国人拿到手,那就太糟糕了。那些美国人一旦拿出那个戒把,她就只有答应帮忙了。这既是规矩,也关系到两个人的信誉问题。一个是父亲,他以林家的子子孙孙做出了那个承诺。另一个是海爷,海爷对他们林家两代有恩,这个面子她无论如何是要给的。但从她的心里,她非常不愿意帮助那些美国人。

  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这三个人都在关切地看着她。她的心思一转,说到底,在她所干的事中又有多少事是自己愿意干的呢,人总是被环境所迫,谁也不能随心所欲呀。

  她转向余叶玲,“好吧,我答应见他们。明天太紧张了,就先定在后天吧。具体的时间地点,等蓝伯回来再定。”

  余叶玲点点头。

  希姑转向赵建,“小赵,后天之前,你再给我好好找一找。”她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两个先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赵建和余叶玲都没有再说话,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希姑刚进门时的快乐心情,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她深陷在椅子里,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悄然无声的阳光照耀在她沉思的脸上。

  杨怀轩注视着她,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他始终认为这个女人是人类的一个奇迹,她的智谋和才能是许多男人所不及的。但她也和所有的人一样,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很清楚,在最根本的问题上,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帮不了她。这也是他的无可奈何,他为此也甚为可惜。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他拿起来听了一下,立刻用手捂住话筒,低声说:“希姑,是郑医生。”

  希姑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郑光楠正站在城市另一头路边的电话亭里,把手里的名片翻来翻去。他不知道名片上这个叫杨怀轩的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和林希湘在一起。但他一个手势就平息了鸡粥店里的威胁,表明他有很大的权威。昨天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见到林希湘,使他感到非常非常的懊悔,他就象个无赖似的出现在她的门口。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林希湘在牵着她的心。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杨怀轩。他说:“我姓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想杨怀轩可能没有想起他是谁,他一时想不起该怎么介绍自己。但对方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难题。“郑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对方知道他的职业,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向他作过自我介绍,但他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了,“你现在正忙着吗?”他问。

  “不,不忙,你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说过,有事可以找你。”

  “当然,有事你尽管说,我会尽力的。”

  郑光楠有些不安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杨先生,我很想见见林希湘,有一些事我想好好和她谈一谈,但是我今天上午没有找到她,她不在家。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也不知道还能到哪里找她。我想你一定对她比较熟悉,你知道我能在哪儿找到她吗?”

  “郑医生,据我所知,她今天到海上去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她今天到海上是去放松一下。”杨怀轩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希姑的表情,“不过,我想她今天也许会到我这里来的,你有什么话,或许我能转告她。”

  希姑轻轻地点点头。

  “我想见见她,”郑光楠继续说,“我有话要对他说,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中午,你能转告她,请她在家里等我吗?”

  杨怀轩看着希姑,“这么说,你想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中午去找她,是吗?”

  希姑轻声说:“明天中午。”她看上去也有些紧张。

  杨怀轩点点头,“郑医生,今天晚上可能不行了,要开会。不过我想明天中午希姑没什么事,她会在家……”

  郑光楠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等等,杨先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希姑?”

  “是呀,是说希姑,”杨怀轩猛地闭上嘴,他意识到说漏嘴了。他看到希姑的脸色也变了。

  郑光楠大声地说:“你是说希姑,是七哥,是那个七哥吗?”

  杨怀轩急忙解释:“你别误会,他们不是……”但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郑光楠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他觉得全身无力,双腿重得抬不起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以前的种种疑问,现在都能得到解释了。他难以想象的是,他如此深爱的一个女人,竟会是传说中的黑社会老大,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

  杨怀轩也慢慢地放下电话,十分抱歉地看着希姑,“他问,希姑是不是就是七哥。请原谅,我疏忽了。”

  “哦,天呐!”希姑难受地叫了一声。她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被刀一丝一丝划伤的感觉,说不出,道不出,却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生活中差不多唯一的一线温暖和柔情,眼看着就要随风而去了。到这个时候,她才那么深切地感觉到她是多么需要这一片温暖和柔情。她这才想起来,她从未告诉郑光楠她还有一个常常被人称作希姑的名字。

  她看到杨怀轩关切的目光,低声说:“这不怪你。”但她心里却快要忍不住了。她勉强说:“三哥,你忙吧。”她起身走出杨怀轩的办公室。她想独自呆一会儿。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让软弱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愁闷就象山一样压下来。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和别人讨论,唯独这件事不能。她是希姑呀,她无人可以诉说心事。于是痛苦再上心头,十几年来独熬长夜的孤独感就象潮水一样扑身袭来。过去的痛苦太多太重,压得她心冷似铁。郑光楠是唯一能融化她的人。然而她今后还能见到他吗?除了郑光楠,今后还会有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感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拿起电话,她需要和人说一说这件事。接电话的是曹明维,她说:“我是希姑呀,”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希姑,你怎么了?我是明维,你怎么了,快说话呀。”

  “明维,我可能把他丢了,我可能把他丢失了,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他会恨我,会说我欺骗了他,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你说我可怎么办,他不会再爱我了。我是个什么人,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坏女人。我骗他,我瞒着他,我总觉得我能瞒着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施舍乞丐,我给行人让路,我说这里的风景多么美,我说医生治病救人有多么好,我说我从小就想当医生。可是我都干了一些什么,我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我什么坏事都干呀!”

  “希姑,希姑,”曹明维一声一声地叫着她,想打断她的话。

  希姑抽泣着,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瞒不过去了,我好傻,我还以为能瞒他一辈子呢。这下好了,他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明维,我心里好难受呀,我他妈的前辈子都干什么了呀!”

  “希姑,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

  她终于累了,嗓子也一阵阵地疼,她掏出手绢擦着眼睛,渐渐地冷静下来了,只是嗓子里还不时地抽泣着。

  “好希姑,”曹明维柔声说,“你终于发作出来了,我知道你迟早要发作出来的。我知道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你迟早要发作的,你不可能永远压制自己,那是谁也受不了的。希姑,我是敬爱你的人,我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我说的对吗?”

  “是,你说的对,否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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