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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公司内部杀人事件:顾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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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丧失能量的大脑大概开始渐渐坏死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他会被人发现,然后得个脑死亡的诊断。也许这是M这辈子第一次做好事。
  M看着他躺在车下面一动不动的厚重身体微笑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讽刺的是,他为了隐瞒自己的糖尿病,总是把车停到没人的停车场里。这让他起死回生的可能性为零。但他也应该知道这点,他比别人更聪明也更卑鄙,一旦有点权力就想摆脱某种责任。但死亡却无法让他那样。
  看着他厚重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M微笑着启动了车子,嘴轻轻吹起了口哨。哨声在寂寥的停车场响起。
  他听见有辆车正向出口开去,就像人的灵魂脱离了肉体。
  我把写好的小说寄了过去,邮寄地址是以后寄过无数封信的地址。
  投出去之后,他给了我1周休息时间。我想回首尔,但他反对。他把我要用的东西都带过来,并告诉我,现在一切正步入正轨,这时候回去的话会破坏它。我内心做着无用的挣扎,但支票又一次放在我面前,我又觉得听他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想,这一周的时间就把自然当朋友,只要全神贯注就行了。我看了看金额,又数了一遍零的个数,确认了钱数。
  然后我和他一起去镇上的银行,把支票存了进去,又再次回到了公寓。对这一切我感到很满足。但我开始后悔没能回首尔。我无事可做,手头只有电脑和网络。
  如果你在这样一个孤立的空间,除了那个只会回答“淡季就是这样”的职员外,一个人都没有的话,你会干什么呢?我下了一些视频来看,主要看一些日本拍的三级片。网络的发展真是快到令下半身都会突然勃起的程度。而天使总是被送到成人电影极度发展的日本。我再次感谢众多女演员为艺术献身的精神——男演员也是如此,到现在为止,这么多女演员的脸我几乎都记不清了,但在街上偶然看见那些男演员的话,我还是会一下子就认出来的。我就这样度过了一周。除了卷纸和我的右手之外,一个人也没有。然后,我突然疯了一样想写文章了。

Master of Puppets(木偶操纵者)(4)
那边就像猜到我的心思一样,又把资料送过来了。这次是一个教会的牧师。但和上次的不一样。他既没有病,也没有自己的时间。他的寻访和活动非常多,周一到周日的日程都是满满的。我在想,牧师不是只有星期天才工作吗?但一瞬间我的偏见轰然倒塌。
  他在繁忙之余依然有情妇。他常和教会的一名执事会面,两人经常在汽车旅馆见面之后开始“寻访”。杀机突然涌上来了,对于在卷纸和情色录像中过了一星期的我来说,幻想和现实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他是个牧师,有自己的主治医生,健康管理做得很彻底。牧师还有主治医生?这真是不像话!他没有自己的时间,也没有生什么严重的病,还有主治医生,对这样完美的人要以完美的犯罪手段把他杀了,简直不可能!
  就这样,我在灰暗和嫉妒中度过了四天。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牧师并不是现实存在的人物。我没必要嫉妒他。我捶胸顿足,自嘲得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然后我又从结局开始,通过构造他死亡的过程,倒过来设计一个最完美的死亡。听上去相当厉害,但其实情节没什么不同,我先假设他死了,然后从最自然的死亡开始,逆向导出最有可能的前因。
  我把与他相关的资料都钉在墙上,然后开始设想各种死法。但是不管哪种都多少有点问题,几乎都是主治医生的问题。自然死亡的天敌就是验尸,再加上他还有全面的健康记录。我肝火不停往上冒,但文章却写不出来,又无法改变这一素材。
  不仅如此,材料还把牧师设计成了一个很慎重、很容易接纳人的老好人。看上去,他除了不合人伦以外,几乎找不到弱点了。实际上,他是个不会让任何人探知隐私的人,一个非常仔细的人。也许他以前也单独走访过兄弟姐妹,但他一直以没有任何丑闻、白璧无瑕的经历自豪,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出他是个多么小心的人。
  我无奈地又过了两天,只介绍了出场人物,写完他们的故事,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我感到了如同四方渐渐变窄般的郁闷,就这样又再过了几天。
  出版社的策划组一定在考验我的能力,否则不会做出如此无理的设置。我的生活模式渐渐坍塌了。
  那天,我做完了该做的事后走到外面,突然看到镜子里映出我的脸。看着几天没洗的脸和发油的头发,以及长出的脏兮兮的胡子,我感到很羞愧。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有时对一些人来说,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例如羞耻。他是个牧师。就算不是自然死亡也无所谓。如果家属想隐瞒死因的话,那么就会想办法制造出自然死亡的假象。
  我们的行动是随欲望而决定的,而欲望是有指向性的。就像《Master of Puppets》的歌唱的那样:如果知道一个人的欲望和害怕的事情,那么要操纵他并不难。
  想到这之后我就文思泉涌,下笔有如江流一泻千里。我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键盘。没有时间了。就算是为了摆脱这令人厌烦的公寓,我也要快点把小说写完。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故事:
  牧师在寻访中听一位新信徒讲了个笑话,说一个男子为躲避通奸时突然出现的丈夫,竟然爬到了悬在窗外的空调室外机上。牧师说这个笑话有违道德,因而责备了这个新信徒,但大家都笑了。剩下的就和依次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天,牧师和一名姘妇定了房间,突然姘妇的丈夫接到了一个告密电话,丈夫就怀着疑心,敲开了他们通奸的旅馆的门。牧师一时间举足无措,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对他而言,吊在半空中的危险和名誉相比,根本不算什么。窗外只有一个生锈的空调室外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这个故事的结尾和牧师听过的那个笑话有点不同。就算他有铜墙铁壁般的信仰,也不敌11层下的水泥地坚硬。主治医生为了牧师的名誉,在诊断书上写了过劳死。这真是名副其实,悬在11层高的室外机上,对谁来说都是过劳的,尤其是固定空调室外机的角铁还锈迹斑斑,不那么牢固。

Master of Puppets(木偶操纵者)(5)
一个月后我再见到他,他把我要换洗的衣服都买来了。我说想回家休息,我磨着他能不能把我送回家,钱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他说我只要再写一篇就可以休息两个月左右,他想说服我,但我已经不会被这样的话所骗了,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接着说上次的文章他们很满意,然后给我开出了上次两倍数额的支票。
  我可以感觉到我接过支票的手在抖。我还能有什么抱怨呢。他给了我一个在沙龙里做过的慈祥的微笑,我也跟着笑了。我突然又忍不住感到自卑,但又一想;清高的生活能给我们什么呢?
  虽然去不了首尔,但我去了趟春川。我走在散发着臭水沟味的街上,感受到了我在空空的公寓里被锻炼出来的尖锐而纯粹的激情。在胡同里瞎转悠时,我发现军人尤其多,他们的眼睛充血,军鞋鞋带开了,上衣的军装胡乱系在裤子外面。窗户那边还能看见许多张脸,红色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远处传来了京春线火车的汽笛声。我把脸埋在胸前,像流行歌曲的歌词里唱的那样哭了起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最后一篇小说的人物和前面两篇都不同。他是个太容易的目标了。对他来说,任何能阻碍死亡的障碍都没有。他只能那样死掉,因为他差劲到无话可说。不过我有点奇怪,他是一个60多岁的农民,一个微不足道的老人,他每年回一趟村子,是个寒碜的男人。
  他有许多成人病的初期征兆,每天抽两盒烟,喝三瓶烧酒是他生活的唯一乐趣。他的健康状况也一团糟。让他死并不是什么问题。我怎么想都觉得主人公没有杀他的理由。
  之前两本小说的牺牲者都和某些人在利害关系上纠缠不清,道德上也有问题。因此他们的死亡都有充分的令人信服的理由。但这个男人什么也没有。他的家就是新村运动时建的水泥石板瓦的房屋,现在都已经倒了一半了。有段时间他说要养家禽,就欠了农协一点债,他的全部财产就是15头猪。
  世上会有谁要杀这么寒碜的人呢?要杀人必然有相应的对象,因此雇凶杀人的多是富豪。要杀这个只有15头猪的农民,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突然觉得这又是企划组的新考验,他们在测试我,用这样的人物到底能写出多有趣的小说。
  我重新构思了一下这个农民的生活。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生活?那意味着对他来说有某个人是不可回忆的,我又仔仔细细看他的记录,越南映入了我的眼帘。他一定在那里惹下了祸事,过去犯下的罪最终不会放过我们,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我构思了一个故事:
  这个农夫在越南犯下了许多不可想象的残忍罪行,幸存者只有一个少年。农夫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就回到家乡重新开始。而那一边,少年过着凄惨的生活,但他死也不会忘记那个把自己的生活推向地狱的人。他想着有一天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骗到一个地方,然后制造一个大爆炸。成年后,少年常常梦见自己怎么炸死农夫。没过多久,机会来了。冷战结束了,苏联解体了,越南进行了革命和开放,他想方设法筹集了很多钱。他用这些钱雇佣了主人公,主人公照雇主的吩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炸死了农夫。
  我写了一个荒唐奇怪,看上去像个事故一样的死亡小说,制造了在所有情况下他都必死无疑的事故。

Master of Puppets(木偶操纵者)(6)
那是我写的最后一篇垃圾。我这样说的理由很简单,事实上没必要写这么长,也没有必要出现这么多人,虽然我为这些琐碎的关系和故事情节苦恼了几天,但这些都是多余的,需要的只有死亡。为了写出完美的暗杀,我读了三遍,又进行了修改,但那跟把垃圾丢进洗衣机里漂洗无异,垃圾就算洗干净了也还是垃圾。
  我偶尔会想念那段时光。虽然是一段孤独严酷的时光,但那时我却怀着某些梦想。我那时真的相信这些文章是要拿去出版的,真是单纯!
  我最后一次看公寓,觉得它不像刚来时那样荒凉了。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我赤身裸体地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来来去去,也曾熬夜一个人咚咚跳舞,只有第一个晚上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此后公寓里好像就再也没什么奇怪的事了。我刚适应就要离开,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舍,这里会有旺季么?
  看见我坐在离开的车里回望公寓,他问我是不是舍不得。我说不是,只是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特别不可思议,现在看不是这样了。他笑了。
  但这并没有结束。公寓最让我惊讶的是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几年后,我偶然经过公寓,想起了过去的事,就走进停车场看了看。公寓完全破产了,荒废在那里。进入大厅的玻璃门已经碎了,水泥一块一块地脱落,地毯上积攒了比时间厚两倍的灰尘。我开车绕公寓转了一圈,询问前面开手扶拖拉机的一个农民。
  “这个公寓是什么时候破产的?”
  “什么破产,从来都没有营业过。很久以前,大概金融危机爆发时就破产了,都没能开业。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我出了一身冷汗。那么它早在我服兵役时就破产了。室内装修如此可疑就是因为这个。如果我不知道这个公司的话,可能我会把这当作一个鬼故事。我曾在这个从未开业过的公寓里住了4个月之久。
  就那样,我回到首尔了。他把我送到家门口,对我说辛苦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我呼吸着这被污染的空气才觉得活着。自由的味道是很毒的。”
  他大声笑了,回答道,
  “自由当然很好。你努力工作的话就会有那种心情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劳动让你们自由。”
  他就那样离开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劳动让你们自由,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句话,但我想不起来。几个月后,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真理让你们自由”,这句话出自《圣经》。我以为他误用了这句话,但其实不是的。
  几年后的一个深夜,我开着电视,在企划一个89岁的有钱老太太的死亡。她活得太久了,孙子有点受不了了,他父母已经亡故,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个寻常的案子。到家后,我打开棒球频道,听见解说员说“劳动让你们自由”。我停下手里的活儿,跑到电视前面。画面上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一群人正通过拱形门进入砖房建筑间,拱形门上写着德语,我看不懂,也许门上写的就是“劳动让你们自由”。我呆呆地站着,看着那个画面,随后这张照片的讲解也出来了,照片上是犹太人走向毒气室。那里就是他们的收容所。
  

证据(1)
我过了两个月幸福的生活。存折里进来了足够买一套不太大的房子的钱。大家都以为我被绑架了,因为我突然离校,学分也一团糟,但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我是个作家了。同时,幸福的另一半是不安的期待,那些书真的会出版吗?出版社会不会放弃这个计划,让我把钱都吐出来,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事实上我知道自己不安的理由。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直有个声音:天底下没这种好事。不管哪个出版社,都不可能把一套小说交给一个年轻且没名气的作者,何况还是犯罪小说。每当想起那个念头,我都会去银行确认一下存款,存折里的数额是我被锁在那个奇怪的公寓里写文章的证明。
  有什么事在脱离轨道,我的本能在警告我这是不正常的,因此我没给任何人说我做过的事。朋友们都问我去了哪里,我说我修学去旅行了。那时候,修学旅行潮正热,大家都对喝过洋墨水的人很景仰,所以也没人再追问我。我就好象是坐在娱乐场里拿着皇室直线手电筒的赌徒一样,自吹就业不用担心,逃课也是家常便饭。两个月里,当人们看到我恍惚的神情就会尤为惊讶,问我是不是在做什么苦差事?每当那时,我都别过头叹一口气,回答道:“活着本来就是件辛苦的事。”
  过了两个月,我开始变得焦虑。某天早晨一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叫我休息两个月,就不多不好是两个月吗?他是不是说两个月又29天?我要不要先给他打电话?新的小说计划取消了吗?
  那天,我照旧抱着再等一天的想法去了学校。我打开托福英文书坐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背单词的速度还赶不上忘词的速度,最终我熬不住到阅览室看报纸去了。
  我打开这一个月的报纸,但灵魂早已出窍了一大半。上面的铅字好像散开又合成,眩晕中,我的脑袋里不断重复着一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社会版面就在报纸下端,上面登载着的一条小新闻:教会,牧师,空调室外机,死亡。我翻过去看下一页,在我浏览其他消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是什么?我再翻到前一页,这个标题映入了我的眼帘:
  有名牧师过劳死,其实是坠楼死
  我突然笑出了声,阅览室里的人目光唰唰地射向我。我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报纸放回原位,向阅览室的门口走去,我站在出口思考。然后我又折了回来,不是的,不是的。但是我的手已经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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