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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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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本报刊登一篇不是我写的关于鹈鹕讼案的报道,那就休想再找得到这姑娘,对不对。我想昨天我已经说明了这点。”
“你说过。费尔德曼也听了你的话。他支持你。格雷,我也支持你。但是如果这份案情摘要是真实的,不出几天工夫就会爆发出来。我们都相信这一点。你知道克劳特汉默有多么恨《纽约时报》,他担心那些小杂种把它发表出去。”
“他们不可能发表,史密斯,他们可能比《时代花絮报》多掌握了一点情况,但他们不能点马蒂斯的名字。我们要赶在别人的前头予以证实。只要把它查证确实了,我就要写一篇报道,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写进去,放上马蒂斯和他白宫里那位朋友的漂亮合影,那样一来就有好戏看了”
“我们?你又一次这么说了。你刚才说,‘我们会证实它。’”
“是我的消息来源和我本人,不错。”格雷拉开一只抽屉,找出了达比手拿节食可口可乐的照片,把它递给基恩,基恩也很赞美这张照片。
“她在什么地方?”基恩问道。
“我不太清楚。我想她正在从纽约来这里的途中。”
“不能让她遇害。”
“我们非常谨慎。”格雷回头向两边看看并更加凑近过去,“史密斯,事实上我也被跟踪了。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下。”
“那是些什么人呢?”
“我的一个白宫消息来源告诉我的。现在我不用家里的电话。”
“我最好把这一情况告诉费尔德曼。”
“好吧。我认为现在还没有危险。”
“他必须知道,”基恩猛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过了不到十分钟达比打来了电话。“我来了,”她说道,“我不知道我屁股后面跟来了多少人,但我已经到这儿了,眼下还活着。”
“你在哪里?”
“N街的塔巴德旅馆,昨天我在第六大道上看见了一位老朋友,还记得胖墩吗,就是那个在波旁街被揍得死去活来的家伙?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说过。”
“他又在走动了,略带跷脚。昨天他已在曼哈顿溜达。我认为他没有看见我。”
“是真的吗!那太可怕了,达比。”
“岂止是可怕而已。昨晚我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六个痕迹,如果我在这座城市里看见他在某一条人行道一拐一瘸地走,我就走上前去,听凭他发落。”
“我不知道我该讲什么好。”
“尽量少讲点,因为这些人有雷达。我要做三天的私人侦探,然后就离开这里。如果我能活到星期三早上的话,我将乘上一架飞机,到阿鲁道岛或者特里尼达岛去,或者别的一个有海滩的地方去。要死就死在海滩上。”
“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我正在考虑,我想请你做两件事。”
“我在听着。”
“你的车停在什么地方?”
“靠近我的公寓。”
“让它停在那里不动,另外去租一辆车。不要租新式漂亮的,租一辆普普通通的福特之类的车就行。到乔治城的马伯里旅馆订一间房间,预订三天。他们收现金,我已经住进去了。订房间时用一个别的名字。”
格兰瑟姆都一一记了下来,摇摇头。
“你能不能在天黑之后从你的公寓里悄悄溜出来?”她问道。
“我想可以。”
“就那么干,叫一辆计程车到马伯里旅馆。要租车公司把车子开到那里交给你。乘计程车来,中途换一辆车子到塔巴德旅馆,晚上准9点走进旅馆的餐厅。”
“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带点随身衣服,至少要准备三天不回你的公寓。也要准备好不去办公室。”
“达比,其实办公室是安全的。”
“我不想同你争辩。格雷,如果你是难以合作的话,我就一走了之。我相信我越快离开这个国家,我会活得越久。”
“是,小姐。”
“这才是个乖孩子。”
“我猜想你脑子里正在酝酿一个总体计划。”
“也许是,吃晚饭的时候再谈吧。”
“这是不是有点像约会?”
“我们去吃点东西,就算是工作餐吧。”
“是,小姐。”
“现在我要把电话挂上了。千万小心,格雷。他们在监视。”电话挂断了。
这是一间小小的餐厅,她坐在第37号桌子,一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格雷准9点找到了她。
他靠近她坐着,他们两个坐在暗处,可以观察周围的一小群顾客。
“如果我老是看到这些人,我的头发就要掉光了。”
饮料送来了,他们点了菜。
“我们预料《纽约时报》今天上午要发表点东西。”他不愿提到新奥尔良的报纸,因为那上面有卡拉汉和维尔希克的照片。他猜想她可能看到过这份报纸。
她对此似乎不感兴趣。“是什么东西?”她问道,同时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我们还不太清楚,我们不甘心败在《纽约时报》的手下,我们是老竞争对手。”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对新闻学一窍不通,我也不想去学。我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加西亚。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远走高飞。”
“请原谅。你欢喜谈什么呢?”
“欧洲。你最喜欢欧洲的什么地方?”
“我恨欧洲,我恨欧洲人。我上加拿大去,上澳大利亚去,有时也去新西兰,你为什么喜欢欧洲?”
“我的祖父是苏格兰移民,我有一批堂兄弟在那里。我去过两次。”
格雷把酸橙汁挤到杜松子酒汽水中去。有六个人从酒吧来到餐厅,她仔细地观察他们,她一面讲话一面用眼睛迅速地环视餐厅。
“我认为你需要来两杯饮料放松一下,”格雷说道。
她点点头但没说什么。那六个人在附近的桌子上就座,开始用法语.交谈。听起来很悦耳。
“你听到过法裔路易斯安那州人讲法语吗?”她问道。
“没有。”
“这是一种方言,就像沼泽地一样,在迅速消失,他们说的这种方言法国人听不懂。”
“这公平合理,我敢肯定,法裔路易斯安那州人也听不懂法国人讲的法语。”
她慢慢地喝了一大口白葡萄酒。“我有没有跟你讲起过查德·布鲁纳?”
“好像没有。”
“他是从尤尼斯来的一个法裔路易斯安那人男孩子。他们一家在沼泽地以狩猎和捕鱼为生。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读书,享受全额奖学金,后来被斯坦福大学法学院录取,并以该法学院有史以来的平均最高分毕业。31岁就成为加州律师协会的会员。他可以在全国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工作,但他却选择为旧金山一家环境保护法律机构工作。他才华出众,是一个真正的法律天才,他工作兢兢业业,很快就打赢了对一些石油和化学公司的大案。28岁的时候,他已成为一位非常出色的出庭律师。大石油公司和造成污染的公司都怕他。”她喝了一小口葡萄酒。“他赚了许多钱,成立了一个保护路易斯安那州沼泽地的团体。据说他要参加鹈鹕讼案的工作,但是他受理的其他出庭案件太多。他资助了绿色基金会大笔款项作为诉讼费用。在拉斐特市法院开庭前不久,他宣布他要回家乡去帮助绿色基金会的律师们。新奥尔良的报纸登载了几篇有关他的报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自杀了。”
“什么?”
“在审判的前一周,人们发现他在一辆汽车里,发动机在开着。一条浇花用的软管从废气管通到汽车前座。一件普普通通的一氧化碳中毒自杀案件。”
“汽车停在什么地方?”
“停在加利亚诺镇附近的拉富尔契湖畔的林区里面。他很熟悉这一地区。车尾行李箱内放了一些野营和钓鱼的用具。没有自杀遗言。警察进行了调查,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案子就此了结。”
“难以置信。”
“他曾一度酗酒,接受过旧金山一位精神分析医生的治疗,但自杀却使人觉得意外。”
“你认为他是被谋杀的吗?”
“许多人这样认为。他的死对绿色基金会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对沼泽地的热爱本来在法庭上是会发挥出威力的。”
格雷喝完了饮料,摇响了杯子里的冰块。她向他慢慢靠拢。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他们点了菜。
……
35
星期天早上6点,马伯里旅馆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格雷找到一份《纽约时报》。这份报纸足有6英寸厚12磅重,他弄不明白到底他们准备要把它出到多厚。他奔回八楼自己的房间,把报纸铺在床上,急忙俯身寻找。第一版没有登载,这点至关重要。如果他们有重要报道,当然必须刊登在第一版。他担心在第一版会出现罗森堡、詹森、卡拉汉·维尔希克,或许还有达比和卡迈尔这些人的大幅照片,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还有一幅马蒂斯的精彩肖像,所有这些照片都像介绍演员角色那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第一版,《纽约时报》也就再次击败了《华盛顿邮报》。这种情景在他睡着时曾出现在他的梦中,虽然他睡着的时间不长。
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越是找不到,就把报纸翻得越快,一直翻到体育版和分类广告片,他停了下来,几乎是踏着舞蹈的步子跳到电话机旁。他打电话给基恩,基恩已经醒了,“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他问道。
“棒极了,”基恩说,“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史密斯,他们没有得到案情摘要,尽管他们在拼命搜寻,但他们还没弄到手。费尔德曼同什么人谈过?”
“他是从来不说的。应该说是个靠得住的人。”
基恩已经离婚,单独住在离马伯里旅馆不远的公寓里。
“你现在忙吗?”格雷问道。
“噢,没忙什么。现在差不多是星期天早上6点半了。”
“我们需要会面谈谈。请你15分钟后到马伯里旅馆外面接我。”
“马伯里旅馆?”
“一下子讲不清楚。我会给你解释。”
“哦,有个姑娘。你交了好运。”
“我巴不得。不过她住在另一家旅馆。”
“在这里?在华盛顿?”
“是的,15分钟后见。”
“我就来。”
格雷焦急不安地喝着纸杯里的咖啡,在大厅里等着。达比使他患上了多疑症,他仿佛觉得有个刺客手持自动武器在人行道上窥探。这一点使他觉得沮丧。他看到基恩的丰田汽车在M街上缓缓驶近,他很快走了过去。
“你想看点什么?”基恩说着把车开离了街沿。
“唉,我也说不清。今天天气真好,到弗吉尼亚走走怎么样?”
“随你的便。你是不是被赶出公寓了?”
“那倒不是。我是按那位姑娘的命令行事。她的头脑好像一个战场的元帅,她命令我到这里来,我就到这里来了。我必须在这里等到星期二,或者等到她又变得神经紧张起来,再让我换地方。如果你要找我的话,我住在833号房间,但不要告诉别人。”
“我想你是要《华盛顿邮报》付这笔钱了,”基恩笑着说道。
“现在我根本没考虑钱。在新奥尔良企图杀害她的人,星期五又在纽约出现了,或者说她是这么想的。他们这些人跟踪的本领真了不起,为了生命安全,她是煞费苦心。”
“如果说有人跟踪你,也有人跟踪她,那么也许她是明白应该怎么对付的。”
“你听我说,史密斯,她完全明白她在做什么。她的本领简直令人吃惊,星期三早上她将永远离开这里。因此我们只剩下两天时间去找到加西亚。”
“要是我们过高地估计了加西亚呢?如果我们找到了加西亚,他不肯讲,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我一直为此而噩梦不断。我相信他知道一些重要情况。有一份文件或者一张纸条,是真凭实据的东西,在他的手头。他有一两次提到过它,但我一通紧,他又不承认。在我们约定要见面的那一天,他是准备拿给我看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他确实有东西,史密斯。”
“如果他不给你看呢?”
“我掐断他的脖子。”
车子开过了波托马克河,驶过阿灵顿公墓。基恩点上烟斗并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如果你们找不到加西亚怎么办?”
“实行计划B。她走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也就告终。我已经得到她的许可,她一离开这个国家,我就可以随意处理这份案情摘要,只是我不得使用她的名字作为消息来源。可怜的姑娘深信,不论我们是否能把新闻采访到手,她都是必死无疑,她也只不过是尽量保护自己而已。我绝对不能使用她的名字,甚至也不能讲她是这份案情摘要的作者。”
“关于案情摘要她讲了很多吗?”
“没有谈写这份摘要的具体情况。她是突发奇想,把它写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想把它扔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炸弹响开了。她后悔写这份该死的东西。她和卡拉汉确实相爱,她感到痛苦和内疚。”
“计划B是怎么回事?”
“我们要攻击那帮律师。马蒂斯是个老奸巨猾,没有传票和搜查令难以触动他,而这些东西我们又办不到,但是我们知道他的律师。这个城市里的两个大律师事务所是他的代理,我们把矛头针对他们。有一个律师或一批律师仔细地分析了最高法院的情况,提出了罗森堡和詹森两个名宇。马蒂斯是不会知道要杀掉谁的。是他的律师告诉他的。这是从教唆共谋的角度来报道。”
“但你无法逼他们说出真情。”
“他们不会说出他们的委托人。但如果这些律师有罪的话,我们就可以要他们回答问题,那他们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动用十几个新闻记者打电话,打成千上万次电话,给律师打,给律师助手打,给书记员打,给秘书打,给复印间的职员打,给所有的人打。我们要炮轰这些狗养的。”
基恩吸着烟斗,不置可否。“是哪家律师事务所?”
“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和布里姆、斯特恩斯和基德洛事务所。上我们的图书室去核对一下。”
“我听说过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它是共和党的一家大买卖。”
格雷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如果是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怎么办?”基恩问道,“万一这家律师事务所不在华盛顿怎么办?如果这些共谋犯死不开口怎么办?如果是马蒂斯自己的公司雇用的某一律师策划了这起阴谋又怎么办?”
“有时候你好像故意要把我逼得发疯似的。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你说怎么办?”
“那我们就实施计划C。”
“计划C是什么内容?”
“我还不知道。她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她叮嘱他不要上街,吃饭也要在旅馆房间里吃,他买了一个纸袋装的三明治和炸薯条,乖乖地回到马伯里旅馆八楼自己的房间去。一个亚洲裔的女仆推着车子在他的房间附近。他在门口站住,从口袋里取出钥匙。
“先生,你忘记什么东西了吗?”女仆问道。
格雷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忘记东西了吗?”
“没有,你什么意思?”
女仆往前一步向他靠近。“先生,你刚才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
“我是四个小时前离开的。”
她摇摇头又向前一步。凑得更近,仔细看他。“先生,不对,十分钟前有个男人离开你的房间。”她显得疑惑不解,又很仔细地审视了他的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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