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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锁的房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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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完全对,事情就是这样。”‘“嗯,”马丁‘贝克说,“我想你对这些事也很厌烦了,也许你不想谈这个老故事? ”
  过了很久,毛里松才说:“可以啊,为什么不谈呢? 说些我真正做过的事,可能会好些,要不然我会发疯。”
  “那就如你所愿吧。”马丁·贝克说,“依我看来,那些瓶子里装的不是利口酒。”、“目前为止你是对的。”
  “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可以先不管。”
  “如果你有兴趣听,我可以告诉你。那些瓶子是在西班牙装箱的,看起来像是酒,其实是制造吗啡的原料。那个时候那是非常抢手的东西,那箱货的利润很不错。”
  “是的,但是就我所知,走私这种有堕胎作用的东西——因为它是可以拿来堕胎的——会被判很重的罪。”
  “你说得对。”毛里松说,他的态度就好像他以前一直不知道这点似的。
  “所以,我推断你被这个斯韦德勒索。”
  毛里松没有说话。马丁·贝克耸耸肩说:“我已经说过,你可以不回答。”
  毛里松依然很紧张,他不断改变坐姿,而且双手不停发抖。
  马丁’贝克心想,他们一定对他施加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他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科尔贝里会采用的方法,它们大都很人道的。
  “我会回答你,”毛里松说,“不要停,这些事可以让我回到现实。”
  “你每个月付斯韦德七百五十克朗。”
  “他想要一千,我说五百,七百五十是妥协后的价钱。”“为什么你不直截了当告诉我全部的实情? ”
  马丁.贝克说,“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清楚,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你真的这样想? ”毛里松说,他的脸抽动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说:“可能吗? ”
  “是真的。”马丁·贝克说。
  “你也以为我是神经病吗? ”毛里松突然问他。
  “没有。为什么我应该这么认为? ”
  “每个人似乎都以为我发疯了,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只要告诉我真相,”马丁·贝克说,“一切自然会有解释。
  所以??斯韦德压榨你。”
  “他是个吸血鬼,”毛里松说,“那时候我不能被抓。我以前被关过,还有一些没有定罪的案底,而且被监视。当然你应该知道这些的。”
  马丁’贝克没说什么,其实他还没有仔细查过毛里松的犯罪记录。
  “唉,”毛里松说,“一个月七百五十克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年九千嘛,光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就超过这个数。”他镇定了一下,然后惊愕地说:“我搞不懂,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
  “在我们这种社会里,大多数的事情都会建档。”马丁.贝克和蔼可亲地说。
  “但是那些混球每个礼拜都会打破一大堆箱子呀。”毛里松说。
  “没错,可是你是唯一没有要求赔偿的人。”
  “这是真的,我还得求他们别赔给我,要不然那些保险鉴定员会来看东看西的。一个斯韦德就已经够了。”
  “我了解。而你继续付他钱。”
  “大概一年后吧,我想不理他了,但是只要我迟个几天汇钱,那个老家伙就来恐吓我,而我做的事都是不能见人的。”
  “你可以告斯韦德勒索。”
  “是啊,然后自己进去蹲几年牢。不,我只能做一件事,付钱。那个混蛋放弃了他的工作,把我当成他的退休基金。”
  “最后你受够了? ”
  “是的。”毛里松紧张地拧着手帕。“这事我只告诉你。”他说,“换作是你,你会受得了吗? 你知道我付了多少钱给那个家伙吗? ”
  “我知道,五万四千克郎。”
  “你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毛里松说,“喂,你能不能接替那些疯子来办这件银行抢劫案啊? ”
  “这也许有点儿困难。”马丁·贝克说,“可是你也不是乖乖地付钱,不是吗? 你偶尔也会吓吓他吧? ”
  “你怎么知道? 大概一年前,我开始计算这些年来我付给那315 个小偷的钱。去年冬天我去找过他。”
  “怎么样了? ”
  “我在城里和他见面,告诉他别再向我要钱。但是那个小气鬼只是说,如果不准时付钱,我应该很清楚后果会如何。”“会如何? ”
  “他会立刻冲进警察局。虽然利口酒那件事已经是陈年往事,可是我其他的事就逃不过警察的眼睛了。
  我当时做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何况我发现到时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来我要一直付他钱。”
  “然后斯韦德告诉你一些事,让你冷静下来了,是不是? 他说他快死了。”
  毛里松沉默地坐了好长一会儿。
  “斯韦德告诉过你这些事吗? 还是你从档案上看到的? ”“都不是。”
  “你会猜心术还是什么? ”
  马丁·贝克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知道每个细节? 他说他得了癌症,可能活不过六个月。总之我猜他被吓住了。我想,反正六年都过了,多六个月也无所谓了。”
  “你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
  “是在二月,他当时又嘀咕又发牢骚,人家看了大概会以为我和他有亲戚关系。他说他要去医院~~去。死人工厂,他这样说的,其实是放射科。他似乎完蛋了,我心想,这样正好。”
  “你打了电话去医院查问? ”
  “是的,他不在那里,他们说他是到南区的一家诊所。我开始怀疑事情有些蹊跷。”
  “我知道。你打电话给那里的医生,说斯韦德是你的叔父。”
  “我根本不用告诉你任何事,不是吗? 到现在为止,我说的事情你没有不知道的。”
  “哦,你可以——”
  “像什么事呢? ”
  “例如,你向医院报了什么名字? ”
  “当然是用斯韦德。假如我不说我叫斯韦德,人家怎么会相信我是那个混蛋的侄子? 你没想到这点吗? ”
  毛里松既兴奋又惊讶地看着马丁·贝克。
  “不,事实上我没想到。你看。”
  某种感觉在他们之间开始萌生。
  “我找到的那个医生说老家伙很健康,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我算了算??”他沉默了下来。
  马丁。 贝克很快地算了一下说:“这表示还有十八万克朗得付。”
  “对,没错。我投降了,你比我聪明多了。那一天我又付了三月的钱,这样存款单才会在他回家的时候就寄到。同时——噢,你知道我还做了什么吗? ”
  “你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付钱给他。”
  “完全正确。我知道他星期六要出院,所以在他走进商店去买那些难吃的猫食时,我抓住他,告诉他这一切该结束了。但是他还是像往前一样趾高气昂,说如果下个月二十号他没有收到银行的通知单的话,我就会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过他被我吓坏了。你应该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他搬家了。”
  “当然你也知道这件事——以及我后来做的事吧? ”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马丁‘贝克感到录音机好像完全没有声音了。在两人会面以前,他曾经检查过它是否还能用,而且换上了新的带子。现在他必须想一个法子。
  马丁… 贝克说:“没错,我也知道那件事,我刚才说过了。大致来说,我们这次的谈话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毛里松看起来非常不安。
  “等一会儿,”他说,“你真的知道吗? ”
  “是啊。”
  “可是,你晓得吗,我却不知道。他妈的,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生是死,而那些怪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怪事? ”
  “是呀,从那时起一切都——是的,都不对劲了,你可以这样说。两个星期以后,我就要因为一项莫须有的罪名被判处极刑了,这实在他妈的一点儿道理也没有。’’“你是斯玛蓝人。”
  “是啊,你到现在才知道? ”
  “对.”
  “真奇怪,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好吧,后来我做了什么? ”
  “首先你查出斯韦德的新家在l~IJ L, 。”
  “对,非常简单。我跟踪了他几天,注意他出去的时间等等。
  他不常出门,而且他家的窗帘总是拉下来的,就算晚上让屋子通风时也是一样。那个我也check 过了。”
  “check ”是个流行的说法,每个人都常用到,从小孩子开始,然后几乎每个瑞典人都会说了。有时候连马丁.贝克都在用,虽然他总是试着尽量说纯正的瑞典话。
  “你觉得自己真的吓住斯韦德了,但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你准备杀了他。”
  “我没有想那么多。要杀他也很难,不过我想出一个简单的方法。你应该知道我所谓的方法了? ”
  “你想在他开窗通风或关上窗户的时候开枪杀他。”
  “看看你,真有你的。你知道,那是唯一看得到他的时间。
  而且我发现一个很好的地点,你当然知道在哪里? ”
  马丁… 贝克点头。
  “我就说嘛。如果你不想进到他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办到:就是街道对面公IiiI~_的斜坡。斯韦德每晚九点钟会打开窗户,到了十点就关上。我就是在IIII~_对那个老家伙开枪。”
  “哪一天? ”
  “十七号,星期一——那天我原本应该要去银行汇款的,以前都是这样——晚上十点。再来怪事就开始了。你不相信? 该死,我没办法证明。不过先让我确定——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武器吗? ”
  “知道,点四五口径的自动手枪,骆马九A 型。”毛里松用手抱着头说:“你简直像是我的共犯。我还想这件事你不可能知道,可是你竟然查出来了,真是不简单。”
  “为了开枪的时候不被人注意到,你还在上面加了消音器。”毛里松点点头,他非常吃惊。
  “我猜是你自己装上去的,普通型的,只能用一次。”
  “对,对,就是这样。”毛里松说,“没错,没错,没错。现在,请你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
  “你先说,”马丁·贝克说,“我再来补充。”
  “噢。我到了那里,开我自己的汽车去的。天很暗,四下无人,他的屋子里有灯光,窗户开着,窗帘是放下来的。我在斜坡上找了一个位置。过了几分钟之后我看了看手表:九点五十八分。一切都如我所料,那个该死的老} 昆蛋推开窗帘,出现在窗口,我看他以为自己还能将窗户关上呢。其实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还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这么做,我想你知道。”“你还没下定决心是杀了斯韦德,还是只在他的胳膊或窗框上开一枪警告他。”
  “内心活动。”毛里松沮丧地说,“显然你也知道这点,这只能当做内心活动。毕竟这些事只有我自己知道,除了这里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他用指关节敲着自己的额头。
  “但是在那一瞬间,你下了决定。”
  “是啊,看到他站在那里,我突然觉得杀了他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所以我开枪了。”
  他沉默了。
  “然后呢? ”
  “唉,然后? 我不知道。我大概不可能失手吧? 虽然刚开始我是这么想。他消失了,我看到窗户好像关上了。一切都发生得好快,窗帘也放了下来,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
  “然后你做了什么? ”
  “我开车回家。我还能做别的吗? 然后每天我都看报纸,不过好像一直没有相关的消息。太令人不解——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不过这和我现在的疑惑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开枪的时候斯韦德站在~ILIL .'t”
  “他靠在窗边,右手举起来。他应该是一手抓住窗钩,另一只手扶着墙。”
  “你从哪里来的枪? ”
  “我认识的朋友从国外买了一些武器,有输出执照的。我替他们安排将枪支带进来,后来想想自己有把枪也不错,所以又向他们买了一把手枪。我对枪不太在行,但觉得这把手枪看起来还不错。”
  “你确定打中斯韦德了吗? ”
  “当然。没有其他可能性。但是别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例如,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呢? 我曾经开车经过那儿,抬头看了窗户,它总是关着,窗帘也还是拉下的。所以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打中他。
  此后怪事开始发生了,噢,天哪,乱七八糟的,没有一件事我搞得懂! 现在,突然又有个你出现在这里,而且知道一切的事。”
  “我想有一些事我可以解释。”马丁.贝克说。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算是交换? ”
  “当然,你问吧。”
  “我想先知道,我击中那个混蛋了吗? ”
  “是的,你当场杀了他。”
  “幸好。我刚开始还以为他在这里,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读报纸,还笑到小便失禁呢。”
  “所以,”马丁。 贝克严肃地说,“你已经犯下了杀人罪。,’“我想是吧。”毛里松漠不关心地说,“我的那些兄弟也是这么说的,比如我的律师。”
  “还有其他问题吗? ”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死? 报纸上连一行字都没有。,,“斯韦德一直到很久以后才被发现。刚开始从现场观察,我们还以为他是自杀的。”
  “自杀? ”
  “是的,某些警察也很粗心的。子弹直接从正面打进去,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当时是俯身向前,而且那个房间从里面锁上了,窗户也是。”
  “他一定是在跌倒的时候拉了一下,所以钩子才会掉到扣环里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概是这样吧。被这么大口径的子弹击中,人通常会后退好几码,就算斯韦德抓得不是很紧,窗子用力关上的时候,钩子也可能自己就掉了进去。我看过类似的事,而且就是最近。”马丁‘贝克暗自笑了笑。‘‘所以整件事都弄清楚了。”他说。
  “这叫‘弄清楚’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我开枪之前在想什么? ”
  “这个嘛,”马丁‘贝克说,“纯粹是猜测。你还要问什么吗? ,,毛里松惊愕地注视着他。
  “还要问什么? 你是在捉弄我吗? ’’“绝对不是。”
  “那你可不可以好心为我解释下面这件事:那天晚上我开车回家,把枪放在一个旧袋子里,还装了石头,装得满满的,然后他妈的用吃奶的力气捆好了,再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先前我已把消音器拿掉,把它敲扁。它只能用一次,但不是我自己装的,就像你说的,它是和自动手枪一起买的。隔天早上我开车到车站,再坐火车到索德拉来。在路上我走进一栋不起眼的房子里,把消音器丢进垃圾滑道里,我甚至想不起来是哪一栋房子。在索德拉来我上了我停在那儿的一艘游艇,我开着游艇在那个晚上回到斯德哥尔摩。隔天我拿着那个装着自动手枪的袋子上船,开到海上,到维克斯岛,在半路上把袋子丢到海里,丢到海峡最深的地方。”
  马丁·贝克皱着眉头。
  “我确定自己只做了这些。”毛里松激动地说,“我出外的时候没有人会闯进我的屋子,我没有给任何人钥匙。而且我要干掉斯韦德之前,只告诉几个认识我而且知道我住哪儿的人说我要去西班牙。”
  “是吗? ”
  “可是,妈的,你就坐在那里,还知道所有的一切。你知道自动手枪的事,而它已经沉在海洋的最深处。你也知道消音器的事——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帮我解释这一切。”
  马丁‘贝克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一定有些地方弄错了。”
  “错了? 我不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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