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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猎鬼人-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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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比较粗短,两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有些分外的焦黄,我想那是因为他抽烟的缘故。他左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用红色绳子编成的辫子状的东西,每隔大约一公分,有个小小的很像是豌豆的铜质小球,小球联通绳子的两侧是看上去像玉片一样的东西,而绳子的另外一侧,则挂了个很小的铃铛,就像是小时候上学,上课的时候老师摇的那种带把手的铃铛。脖子上有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从右耳垂的下面一直斜斜地延伸到脖子动脉的附近,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看得出他刻意在掩饰那道疤痕,因为他的脖子始终下意识的朝着右边微微偏去。他有胡子,嘴唇上面和下巴都有,下巴上的胡子比较长,但是略微朝着喉结的方向卷曲,看上去挺像是一只山羊。
总的来说,武师傅给人第一眼看上去,绝不是街头巷尾那种普通中老年人,更像是一个刚刚从广场打完太极拳的健身爱好者,算不上和蔼可亲,但却给人一种知性又仙健的感觉。仔细看了他的外貌后,我就比较容易把他和“天师”俩字联系到了一起,只不过他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也在打量我。
紧接着,武师傅把身子往后一靠,手也随之放到了桌下,他苦笑着对瞎子说,老瞎子,你知道我现在不收徒弟的,你这不是叫我为难吗?瞎子摇头说,老朋友,来的路上我给他摸了骨,不敢说一定能在你下面混得顺风顺水,但是他的确是干你们这个的料,他还年轻,今后还有无数个可能性,其中一个可能性在于你,只希望你信老瞎子一句话,别说你不收徒弟,他若是个瞎子,我都有意收他当徒弟呢。瞎子说完这句话,和武师傅一起笑了起来,我也跟着傻笑,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武师傅说,即便是如此,你是怎么肯定我一定会收下他,并且教他东西呢?老瞎子说,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就会明白了。
武师傅有点好奇的说,是吗?那你说来我听听。瞎子转头对年轻人说,你去让服务员拿些茶杯,然后拿一壶茶过来。年轻人点头去了,我说要不我去叫吧,瞎子按住我说,你别走,接下来的话,你也要听着,你要明白,这一切都是和你有关。
我不敢说话,于是坐下。等到年轻人把茶杯和茶壶拿过来后,堆在了瞎子面前的桌上。瞎子伸手摸索着那些杯子,然后把杯子摆成了两层。第一层是三个杯子,底朝上,摆了个“品”字形,而在这一层的面上,买了一个茶杯,却是口朝上。接着他提起茶壶,对武师傅说,老朋友,见笑了。说完就开始往那个口朝上的被子里倒水。
他倒水的速度不快,但是杯子毕竟不大,很快杯子就装满了。然后茶水溢了出来,接着顺着底下那三个杯子的四周,洒了一桌子。但是他依旧不停手,还在继续倒,我不解地望着那个年轻人和武师傅,我那意思是你们还是快点阻止他吧,待会就把裤子给打湿了。果然武师傅对瞎子说,老瞎子,别倒了,水漫金山了,但是你这是什么意思?瞎子说,如果你把你的东西奉献给别人,不管这个别人是几个人,如果他们都背对着你,不肯接受,那么你告诉我,你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讲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说完,他指着那三个底朝上的杯子。武师傅不说话,瞎子转头问我,你说呢?我说没用。他点点头,说这就好像武师傅一样,开山了很久,却后继无人。那是因为你的本事,并未被大多数人所接纳,他们认为你是胡说八道,认为你在装神弄鬼,都背对着你,无法接受甚至理解你的好意,那么你的好意,对别人而言,就是垃圾。
说完他又七手八脚的把底线那层的杯子换了个面,变成和上面的那个杯子一样的方向,然后把上面那个杯子里的茶拿起来喝掉,重新摆上去,接着继续倒水。茶水从第一个杯子里溢出来,虽然洒了不少,但是还是很快因为流向的关系,把下面三个杯子都灌满了,而此刻瞎子却精准地停手,说,假如人家愿意敞开门欢迎你,那你的东西,能够填满需要这些知识的人,而如今杯子都满了,你的杯子依旧也是满满的。同样的容积,同样的茶水,但是它们却把你举在头顶上。或者你可以选择装作清高的高高在上,任凭你把你的东西多么无私地奉献,但别人却不见得领情。你坚持那么多年,为的难道只是挣钱吗?你们这行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他们在照章办事的同时,也会极大的去弘扬自己的手艺和本门的文化,你没了传承,你要怎么向你死去的师傅交待呢?我知道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可是你告诉我,我的老朋友,你快乐吗?
大家都没再说话,其实这些道理,我也能明白。不过老瞎子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印象更加深刻罢了。瞎子继续说,假如今天你拒绝了这个年轻人,你其实是拒绝了你自己。当年的自己。不过我始终不会强迫于你,假使今天你坚持不答应,那也没关系,吃完饭,你和我一起,送这个年轻人出去就是了。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本来心里的抗拒已经被瞎子的一番话给磨没了,尽管还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个武师傅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此刻我却真的挺想要拜他为师的。这时候瞎子问我,年轻人,你用你的心回答我,这位武师傅,你愿意跟他学习吗?于是我点点头,再度意识到瞎子看不见,于是说,嗯我愿意。
武师傅还是没有表态,隔了好一会,他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变得很紧张,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叫李诣凡。武师傅问我,哪个诣啊?我说,造诣的诣,就是“造诣非凡”的意思。武师傅笑着说,非凡不非凡,现在可说不准,现在还是平凡。我点头说是,其实我以往跟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会说个造诣非凡,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让人家更好理解我的名字而已。
武师傅说,收徒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看熟人不熟人的面子。因为徒弟有徒弟的性子,熟人顶多是介绍,性子还是要日子才能看到的。李诣凡,今晚你自己安排下,明天酉时三刻,按照我待会给你的地址,来找我。
我说好的,谢谢师傅,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下酉时三刻是什么时候啊?我听不懂。武师傅和瞎子都哈哈大笑起来,瞎子说,酉时就是下午5点过到7点之间,三刻则是四十多分的时候。这些你将来都会学到的。武师傅说,老瞎子,我现在可没说要收他啊,一切等到明日再说。
后来聊的话题,大多我都听不懂。而年轻人一直在跟我喝酒,说些你好好跟着武师傅,将来我们还来看你之类的话。那一晚,我突然接受到很多以往从未有过的讯息,一时半会儿,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难以使用。
饭后送走了武师傅,年轻人和瞎子坚持要我和他们一块去住店,甚至说房费都给我出了,看样子我囊中羞涩,早就被他们看出来了。找了家旅馆住下,当时还没有快捷酒店,而且旅馆大多不需要身份证。瞎子和年轻人住在我的隔壁,而我单独住了一间。那一晚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但凡一个正常人,突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和自己以往生活相去甚远的事情,我想谁都会和我一样。到了午夜的时候,我起身到楼下登记入住的地方,花了4块钱,打了个长途电话,打给家里的。我妈听到我的声音都担心得哭了出来,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外地呢,我决定好了,不念书了,好好打拼下,等我挣到了钱,就回来孝敬你们。我妈妈虽然唠叨,但是她却一直拿我没什么办法,于是他让我爸来接电话,我想我爸当时是还在生我的气,谁叫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于是我在电话里听见妈妈喊了爸爸好多声,但是爸爸的反应似乎是不愿意接电话,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于是,默然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几乎都没睡着多长时间。起身后,在床上傻乎乎的坐了一阵,很无聊,我知道,无聊的是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继续。我心里依旧存在矛盾,但却没有释怀这个矛盾的方法。起身刷牙洗脸后,偶然一瞥,发现在我房间的门缝下面,有一张对折了几次的白纸。
我捡起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是什么牛皮癣小广告,但是打开一看,却是一封信。
信是瞎子师徒写的,看样子是瞎子口述,年轻人执笔的。信的内容,大致是在交待我,不要对自己的人生灰心,雨后总会出现阳光,在人生的每一个低谷的时候,懂得从雨后小草上,发现一丝新的希望。还叮嘱我,即便是远在天边,也不要忘记自己家里的人,就算他们不赞同此刻的所作所为,但那终究是自己最亲的人,而有父母的地方,才叫做家。瞎子说,作为一个男人,理应要明白家的重要,以及对家的责任。他举例告诉我,蜗牛之所以爬得缓慢,那是因为它的背上有个家。而成长也是如此,谁的成长都会遇到麻烦,努力活,但要朝着阳光。
信的末尾是一段小字,写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之类的话,并且告诉我,武师傅说要我酉时三刻去找他,那是让我白天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考虑这一步,究竟是否应当迈出去,给了你足够的时间,那么你的决定就应当慎重和负责任,一旦决定了,就不要质疑自己的决定,就算是错了,也要错得值得。
04。收拾
店老板看了纸条,非常热心的告诉我,从报亭往哪个方向走,到哪个车站,坐哪一路车,然后到什么位置下,他说你到了那儿下车后再问问附近的人就知道了。我说了谢谢,老板找了我五毛钱,然后我拿起烟和纸条,头也不回地朝着他说的车站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迟疑。
我的个性比较奇怪,假如在我计划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会现在心里初步想一下,然后再反方向想一下,来推翻自己,如此周而复始,来达到使自己坚定的目的。但是这一次,我却很是坚定,但是我坚定的是我要去找武师傅,而是否要跟着武师傅学习,我还真是没有定论。
酉时三刻,下午5点43分,我提前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那里,然后尽快找人问到了详细地址,接着找了过去。那个地方是一个挺深的小巷子,而周围的房子则相对比较高。幸好那时候才17岁,否则我一定会感慨,原来每个城市的这种矮小民居,都会随着发展的大流而消失在历史的车轮里。云南的民居和川东的不太一样,因为地势较为平坦,所以在那条小巷子里,左右几乎都是比我高出不算太多的小围墙。而围墙的顶端,都是那些被砸碎的玻璃瓶,混合了水泥砌上去的。看样子,是用来防贼的。有些像是农村的那种小院子,但是无论外型还是结构,看上去都显得精致了很多。但凡这种小巷子里,都有喜欢养猫的人,我从巷子口到武师傅提到的那个地址,不到100米,路上就遇到了好几只正在鄙视我的各种猫们。
武师傅地址上的所指,其实也是一个这样的老房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围墙上,没有刻意装上那些玻璃渣子,而是在拐角和入院门顶的地方,放了几个小铃铛。铃铛上栓了红色的绳子,但是可能是因为风吹日晒的关系,绳子的颜色略微有些变黑。入院的门上,用钉子钉上了一个类似脸谱的东西,那个脸谱,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浓眉大眼,但是双目圆睁,嘴角也是朝着下面撇去,看上去一脸怒气,凶神恶煞的。我总觉得这人看上去眼熟,但却又想不起那是谁。门是那种很像是装修门的样子,这样的门安在这样的院子围墙上,多少还是有点不伦不类的。而值得奇怪的是,门把手看上去是后期经过雕花的,因为上边有些比较复杂我看不懂的图案,而开锁的钥匙孔,也在四周嵌上了一枚铜钱,铜钱的钱眼,就是插入钥匙的地方。
总的来说,这个地方虽然离街不远,但是却明显和街边的喧嚣产生反差,这里巷子深,比较安静,我甚至能够听到猫咪那细声细气的叫唤,而这有别于周围房屋的风格,让我感到这里充满了神秘。
吁出一口气,好让自己心情平静。妥了,就这样了,没有后路了,就这么决定了吧。想完这些,我咚咚咚开始敲门,然后退后两步,离门站得稍远一点,好让武师父开门的时候,不至于直接看到我的大饼脸。
按照我的想法,这个门背后应当是一个入户的院子,尽管不知道院子的见尺大小,但总归应该和卧室客厅有点距离,所以我才退后等待,可是谁知道我刚刚敲完门没几秒,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时候,门顶碰到了门梁内侧的一个悬挂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看得出武师父是一个小心的人,但是他开门后,很简单的对我说了一句,来了啊,快进来吧。这一切,就好像他预料到我一定会来一样。
我点头跟武师父打招呼,然后走了进去。院子不大,从进门处开始看,左侧是一些树,长满了整个拐角,树下是一个窝棚,我仔细瞧了瞧,里面至少有五六只鸡。而且全是公鸡。右侧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横着两根竹竿,上面挂了些白色的帆布,还有被子褥子等。而在架子的背后,也是贴着墙种了些树,树底下,是一口看上去有些青苔的长方形水缸,就好像以往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整块石头雕成的水缸一样,看上去还是有那么些年份了。而在靠近里屋的那一侧的右边墙根,墙上挖了个半椭圆形的小洞,里边有一个看上去像人像的东西,面前摆着托案,上边还插着烧尽的蜡烛和香。正对面就是屋子了,一楼一底,还算阔气,是砖结构的,二楼还装上了铝合金的窗户,还挂了空调的机箱,房子看上去还挺新的,起码和院子的老旧比起来是这样。一楼有个入口,那里应当就是整栋房子的主要入口。入口处有两步台阶,有个遮雨的水泥支架。院子的正中央有几个圆形的石凳,和一张和周围极其不搭调的米黄色折叠桌,而桌上此刻摆放了差距,一叠长条形的白纸,一叠长条形的黄纸,还有一直毛笔,一个砚台,和一本封皮是绿色花纹的书。
于是我就明白了,武师傅其实早就在等我来,甚至在院子里摆好了茶。刚刚我敲门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等我呢,难怪这么快就打开了门。武师傅的院子,给我的感觉挺像是90年代的三国演义,刘备三顾茅庐的时候,诸葛亮的那个草屋一样。区别只在于这里的感觉更生活化,武师傅也没有诸葛亮那不可一世装逼的表情。
武师傅招呼我坐下喝茶,然后对我说,这里本来有个石桌子的,跟这些石凳是成套的,是很多年前他的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这个房子也在这里挺长时间了,只是十几年前有人到这里闹了一个事,以前的老房子因此受损严重,于是就干脆重新修了。石桌也是当时给那群人给打坏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也就懒得换了,干脆摆一张折叠桌子算了,虽然可笑了点,但起码还是个桌子。
武师傅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给我到好了茶。我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从武师傅手里接过了茶,就开始喝起来。武师傅说,瞎子他们呢?我说大概是走了,早上我起来就看到一封信。于是我从包里把瞎子师徒给我的信递给武师傅,武师傅打开后开始读起来,然后把信重新折好,放在一边。接着看了我大约几秒钟,然后收起自己笑嘻嘻的表情,问我说,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好了是吗?
本来我想好了,但是被他这么一问,我却有点结巴。我说,我来昆明,其实是没有目标的,我就想着来这个城市,然后混得有出息点,这样我才能够回家,回去才不会被笑话。本来只是想去当个服务员什么的,挣点钱先养活自己,但是火车上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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