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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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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折彦冲兵临城下,他就要被二房给清洗了。而宗辅虽有心顾全局面,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却半点让不得!便是他自己肯不登基,也得为二房着想。
不久东北方面不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折彦冲在打下黄龙府后立刻向辽西走廊增兵,种去病南下的势头又盛,金军从辽西走廊增援的部队无法西进,取道大定府的银术可和种去病接锋后战况也不理想,而东北诸部则在这段时间里一个接一个地向折彦冲投诚。
宗翰、宗辅都有些慌了手脚,双方都不敢发作,只得暂时将帝位争夺之事撂下,但彼此却都已经种下心病,宗翰分别向银术可、完颜希尹和宗宪派遣密使,跟他们打了招呼,又召大同韩企先、河间高庆裔到燕京,让内外众臣诸将好生准备,以作呼应。而宗辅也派人告诉宗弼暂时不要回燕京,以防不测。
这时宗弼驻军于河北,控制着很大的一块地面,自真定以至汴梁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不过这片地面相对于李彦仙所占据的洛阳、徐文所在的隆德府、王彦所在的太行山都是以低仰高,较易受到攻击,幸而对金军威胁最大的河东军团主力集中在太原,所以宗弼才能在河北西路、河南北部和山东西北部来去自如。
宗弼在收到宗辅的消息后大感困扰,心想如今女真一族内外交困,左边的塘沽、山东,右边的河东、洛阳都颇为坚硬,这几块铁板都等着折彦冲号令一下就马上四面夹击,可以说此时金军的军势已陷入极危险、极被动的境地,取胜希望已极为渺茫,若只是负隅顽抗不求拓展,那又与等死无异,但金军若图发展,又不知当往何处去!
宗辅给宗弼的书信中说宗翰已是利令智昏,劝他另思良谋,以备将来。宗弼召集诸将商议,诸将听了宗翰、宗辅的争执后都感到愤懑,痛骂宗翰不识大体。
宗弼道:“别骂了!现在骂他有什么用处?眼下我们还得跟他联手,否则如何抵得住折彦冲?倒是东北失陷后如何维持局面,诸位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诸将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忽然一个汉臣站出来道:“为今之计,只有联宋抗汉了!眼下汉军强盛,若我大金被灭,则宋人迟早齿寒!”却是宗弼军中的谋士蔡松年,他在金军经略河北一带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当初宗弼能够在河北组织起一支五万人的汉儿军队重新攻占汴梁,切断新汉政权东西两大板块的联系,这个蔡松年实是功不可没。
宗弼这时听了却皱眉道:“联宋?我听说赵官家已经被汉部打怕了,恐怕他不敢出兵!再说,我们和他可有大仇!”
另一个谋士许霖道:“不需大宋出兵,只需他答应不与我们为难便可。自赵构下令将兵马南撤以后,如今河南地方,自洛阳以东、汴梁以南的陈、汝诸州,便是我大金与宋、汉同争之地,诸州县或为汉守,或为宋守,或为我大金守。李彦仙兵力不足不敢出洛阳以东,若赵构答应不袭我后路,我们便可以在这里立足。汴梁为天下通衢,若经营得善,或可为我大金之粮仓。只要我们稳住了阵脚,然后东制齐鲁、北抗折杨,西诱曹广弼自立,只需拖得数年,将天下变成战国之势,则九鼎谁属,尚未可知!”
宗弼道:“汴梁已甚是残破,还能作为粮仓么?”
又一个谋士曹望之站出来道:“汴梁本为上古肥沃之地,唯自赵氏定都以后,人口繁息,千里之地而聚千万人口,负荷过重,故而非但没有余粮,反而大耗四边粮草。如今河南千里,地方仍在,人口却十去其五六,若能善待其人,屯田励农,以养我大金精兵,何愁不能立国!”
宗弼想来想去,东南西北几个方向里,也只有向南最易最可图谋,这时已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便派许霖出使大宋,派蔡松年、曹望之经营汴梁,又派使者前往太原,表示支持曹广弼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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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胜负定前各为主(下)
宗弼派出的使者在曹广弼面前说得舌绽莲花,曹广弼却只是一笑置之,回头召来虞琪等文臣武将,公开说知此事。
虞琪对这种事情极为反感,说道:“我等跟随曹帅来,为的是抗金兵、保华夏。这些年天佑中华,陕西、河东先后规复,如今听说大将军在东北大捷,若此讯真切,则正是我秦晋大军与东北大军夹击燕云之良机,一战若胜,胡种可灭!汉唐之盛或不远矣!天下生民所盼,万千士子所待,俱在于此。若是为一己私心,割裂山河,恐怕除了陷华夏于战国乱世之外更无半分益补!宗弼此谋实为毒计,望曹帅深思之,勿堕其计。”
曹广弼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当日登州华夏扩大会议已有定论!虽然如今我们秦晋与东海分处西东,但我拥护新汉之心,从来不变!此番召诸位前来,便是为此。”
众臣诸将这才宽心,正议论该如何对待宗弼,忽传陕西转运使郭浩到了。陕西转运使一职非宋朝旧制,却是由于曹广弼、虞琪联名推荐,新汉政权中枢正式批复的官职,实权甚大,可以说是新汉政权对郭浩的重用了。
郭浩进来后,虞琪也将宗弼派遣使者所为之事以及曹广弼的态度告知,郭浩笑道:“金人此计只能去哄骗利欲熏心之徒,焉能诱得曹帅?”
他这一句话,明里是赞扬曹广弼,其实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坚曹广弼之心,曹广弼如何听不出来,微微一笑,并不接口,心道:“我虽然早已立心恪守将道,未尝动心。但观虞琪、郭浩的态度,则人心如之思华夏一统,已成定局。”
郭浩又道:“郭浩此来,本是要与曹帅商量另外一件秦晋军资上大事,但我来太原之前曾到洛阳公干,因与李彦仙大人相见,他说最近宗弼的军马,似乎有大举南下之意,此事曹帅知否?”
虞琪等听了都颇为吃惊,曹广弼道:“三弟之守塘沽、赵立王宣之守山东,已有磐石之固。如今东北之势又见急迫,莫非宗弼是见北边形势难为,竟要南下闯出一条生路来!”
郭浩道:“李大人所虑,正与曹帅相近。”
虞琪道:“如今我军在东但能守住济水、梁山泊、徐州一线,在西但能守住荥阳、汜水关,荥阳以东,济州以西所有拥护我新汉之州县均零碎不成整块,宋军在襄邓以北军力亦不强,宗弼如今已经据有开封府,若其并力南下,恐怕汝、颖、陈、蔡皆不能保,甚至襄邓、淮西亦将沦丧!曹帅,我们可得赶紧进兵才是!”
曹广弼盘算良久,问郭浩道:“我这边要防备云中、雁门大军,暂时调不出精强兵马,不知陕西那边能否调出两万精兵,我增益以隆德府步骑二万人,出潼关、洛阳,会合李彦仙,以扼其势。”
郭浩道:“若要调陕西精兵,或刘锜将军部,或种忠武部,或曲端将军部均可,只是……”
曹广弼问:“只是如何?”
郭浩道:“只是郭某另有一议。我闻此事之后,曾和李彦仙大人商议甚久,觉得与其倾西北之力以扼金人,不如顺而纵之,或更有利。”
虞琪等闻言无不惊奇道:“顺而纵之,这不是以数州之地资敌么!”
曹广弼却似乎看到其中的妙处,说道:“愿闻郭大人此议”
郭浩道:“谋国之道当观其先后因果!汝、颍、陈、蔡既颇空虚,为何先前金人先前不取?非其不欲,乃因宗弼分派大军于真定、赵、邢、磁以防我太行山兵马,又据河间以围堵塘沽,游骑于滨、棣、德诸州及大名府以窥伺山东,宗弼虽占领了河北东西路,然而四面皆敌,不驻大军不足以行攻守之事,故其用以占据汴梁者仅是偏师,且多汉儿,这支汉儿军队南拓至汴梁已是力尽,据此可知宗弼先前非不欲尽取淮西、河南,乃是力不能及所致!”
曹广弼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当初他所派遣的汉儿偏师能够一举占据汴梁,恐怕亦颇出他意料之外。”
郭浩道:“先前金军挟真定大胜之威尚不能南吞汝颍陈蔡,今日金人已成丧家之犬,灭亡之势,指日可待,为何反而胆敢南下?虽然我们消息或不足,或不确,不知东北、燕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他南下,然而北方必然有变则可推知。如今塘沽尚在、齐鲁未失,宗弼要同时保有真定与陈蔡,南北距离太长,所以北方之变若是有利于宗弼,则他必背靠燕云,或先取塘沽,或先取齐鲁,行先难后易之事,将领地并成一个大块。但今日他却未这么做,则北方之变,恐怕与他大大不利,所以他才狗急跳墙,企图南下取易得之地以求生存。”
虞琪道:“多半是我军东北大捷的消息是真的,所以才逼得他们准备南下另寻生路。”
郭浩道:“虞大人所言正是!燕、代乃古之胜国,物资既富,又有山川之险,虽狭促亦足以立国!金兵又多身经百战,兵强马壮,若是聚拢于燕云负隅顽抗,我军纵然数倍于他,急切间恐怕也难吞灭。兵家之势,利合不利分。今日宗弼既然有南下牧马之意,我等何不从而纵之。汝颍陈蔡之与燕云真定,横隔千里,使宗弼得志于河南,则与燕云成两头之重,金军东西路素来不合,两头均重,日久必分,其势既分,则我取之为易。此其一也。女真北国之族,陈蔡之地于他而言过于暖湿,骤然移居此地,日久必然兵疲马困,不战自坏。此其二也。金军一旦南下,根基未稳时或会联宋自保,但金人性贪,一旦与我接战不利,日久必扰南宋以图取而代之,是借大宋之力与我共谋宗弼。此其三也。”
曹广弼沉吟道:“此略甚佳,只是河南一旦为其所据,恐怕我河东、陕西从此与新汉本部完全隔绝,日久恐生分裂之患!”
郭浩道:“不然。宗弼兵力一旦南移,河北必然有隙。我陕西兵马可由太行山悬壶倾泻而下,与三将军会师于河北!某料一年之内,必能成此大功,故不怕有久分之祸。而我军一旦会师成功,则金人断为两截,再难翻身矣!”
曹广弼盘算良久道:“此计可行。”
数日之后,雁门关又有密使来访。这时已是岁末,离耶律余睹上劝进表劝宗翰登基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耶律余睹对宗翰极为忌惮,所以之前不敢妄动,直到现在才派人来与曹广弼接头。
曹广弼得到雁门关的消息后,将前后的信息一加对比参照,便知郭浩所谋奇准。他虽然还不完全相信耶律余睹,但仍对使者许诺,愿为耶律余睹的行动提供最大的后援,又表示万一耶律余睹行动失败,太原这边也会为他敞开大门给与庇护。
在这段时间里折彦冲在东北的军势不断下压,而宗弼的主力则逐渐南下,双方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南宋政权内部也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联汉攻金,一派主张存金防汉,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竟在吵吵闹闹中坐视宗弼尽吞襄邓以北之广大领土。
天下的形势,也不知道是在变得越来越复杂,还是越来越简单。
第二七四章 劫后面目重认识(上)
一六八一年秋东北大捷的消息传开以后,新汉政权的属地几乎人人都在欢庆胜利,只有完颜虎在辽阳的行宫里暗暗担心。会宁被烧了?那姨娘她们如何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子侄如何了?虽然这些年汉部和完颜部拼得你死我活,但亲人始终是亲人,在汉部处于弱势的时候,完颜虎顾念不了那么多,但现在汉部一占据上风,她又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备马!”完颜虎吩咐:“我要去会宁看看。”
“备车!”赵橘儿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传下命令,她担心的却是她爹爹。
“橘儿,你真的要去?”这时还在辽阳的杨应麒劝道:“现在北边乱得很,不如我派人去找便是。或者你再等等,待我料理完辽阳的事情,我们一起上去。”
赵橘儿道:“我也知道北边很乱。不过那是我爹爹、娘亲啊,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唉,七郎,我实在等不得了!”
杨应麒想想如今已经大胜,北边就算混乱,毕竟折彦冲和萧铁奴都在,有他们二人坐镇,赵橘儿应该不会有事,便不再阻拦。在辽阳府的北门,两个公主的车马竟不期而遇。听说彼此的意图后,两妯娌会心一笑,便结成一队人马向北而来。
漠北诸族在东北的大屠杀是得到了萧铁奴的荫庇和默许,而折彦冲对此也不闻不问,直到萧铁奴上表说宁江州已经完全平定,才准备领军前往宁江州会师。
在折彦冲出发的几天前,完颜虎和赵橘儿就已经到达了黄龙府,两人进城见了折彦冲后,便都急着要北上,折彦冲劝她们且等等,待大军结束停当再一起上去。赵橘儿怕父亲在乱军中有个意外,坚持要先走一步,折彦冲说她不听,只好派了一支劲旅护送她去寻亲,完颜虎见如此,干脆就和赵橘儿一起北上。
这时东北诸部,除了偏远地区以外均已宣称归附,不肯归附的大多被萧铁奴屠灭了。会宁那场大火烧得好厉害,整整一个月后还在冒烟。直到连烟也开始消散,萧铁奴才慢慢整顿军伍,将地方民政权力移交给杨朴让他宁定地方。东北各族被杀得胆战心惊,望见萧字旗个个膝盖发软,大棒之后再喂以萝卜,事情竟比一开始就怀之以柔还要顺利。不久宁江州以南便稳定下来,除了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外,民间秩序已经恢复到大战之前。而宁江州以北虽然处处是泣声,但萧铁奴下令禁止抢掠之后,劫后余生者也渐渐回到家乡。
不过,放老虎出来吃人容易,要让舔过鲜血的老虎不再吃人却难,萧铁奴命令下达之后,仍然有部分漠北部族不听号令四处劫掠,这天其中两支不安分的队伍大约六百余人正在拉林河南岸的草地上放牧,望见一支仪仗延绵、锦旗飘飘的队伍从坡下经过,这两支漠北队伍都是在这次大掠夺中没有吃饱的,看见了不禁心痒,眼见这支队伍人数虽多,但显然是贵介出游,人马以礼仪队伍为主,那当真是一头大大的麋鹿。这两支漠北强盗的首领,一个是穆沁的侄子阿兰多,一个是在大鲜卑山下收罗的小部族可里,两人利令智昏,竟然不顾这支队伍打的是“汉”字旗号,纵马下山抢劫。
护送这支队伍的军官见到这些突然出现的游骑不免吃惊,上前喝道:“大胆!两位公主的车驾也敢冒犯!”
他说的是汉家言语,那两个漠北强盗却没听懂,而且他们已经打定了心思:把人杀光,推得一干二净便好。
护送两位公主车驾的将官也没料到这批强盗如此大胆,仓促间赶紧号令迎战,同时派出使者往最近的军事据点求救。忽然一支冷箭飞来,正中他的右眼,贯穿了他的大脑,当场死亡,护卫队伍登时大乱,仪仗丢的丢,弃的弃,正危急间,忽然一个女将骑马奔出,大喝道:“哪里来的毛贼!敢来犯我!”正是完颜虎!
本来有些慌乱的兵将望见完颜虎出阵无不大骇,纷纷拥上去保护,完颜虎拍马便冲,这下不但兵将,连侍从都不敢不跟着冲——完颜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就算逃出这战场,事后追究起来恐怕都得陪葬!
这支护卫队伍约有一千五百人,其中五百人是折彦冲挑给妻子的护卫,核心成员是抗辽时期就已跟折彦冲南征北战的亲信;又有三百人是从汴梁时就跟着赵橘儿的卫队,是经王宣亲手选拔调教的。此外才是各色仪仗、随从。这时完颜虎领了几百人去和阿兰多、可里厮杀,赵橘儿的直属亲卫则将橘公主的车驾团团围住,竖起软盾长矛,形成一个圆阵。
阿兰多、可里没想到豆腐没吃成却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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