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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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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又见榆关外曹广弼的人马蠢蠢欲动,便厚贿康公弼,表示投降,并让他回燕京后多说好话。又怕曹广弼行韩信伐齐之事,求康公弼请阿骨打下令命曹广弼退兵。
果然康公弼见宗翰后说道:“张觉不足虑。”宗翰信之,奏明了阿骨打,升平州为南京,加张觉为试中书门下平章事,主掌“南京之事”。又驰书曹广弼,告知张觉己降,命他不得攻打,先退回来州军寨。
曹广弼接到书信,听来使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闷闷不乐。石康道:“二将军是恨得不到这场功劳么?若是如此,我们便以张觉投靠之意不诚为由,进兵攻打便是。”
曹广弼摇头叹道:“不是。如今辽人败势己成,余下的都是些落水猫狗、搁浅鱼虾,我曹广弼何许人!捡这些便宜作什么?张觉降便降了,那也没什么。只是看国主给他的头衔,命他掌‘南京’之事,那是决议要以平州为南京,无论如何不肯还给大宋了。”
石康沉着脸道:“七将军在南边折腾了那么久,结果燕京还是落在国主手中!哼!如今的形势,别说平州,便是燕京城,既然国主己经吃了,难道还肯吐出来不成?”
曹广弼摆手道:“燕京的事情,怨不得应麒,他也己经尽力。但大宋仍然输得如此难看,唉,莫非是天意么?”
不说曹广弼退兵,却说左企弓抚略燕京南部,萧铁奴领兵作他的护卫。阿骨打本来的打算是左企弓的嘴皮子管用便招降,嘴皮子不管用便让萧铁奴直接开打。结果一路都未遇到抵抗,直到塘沽城外。
这时左企弓见到的塘沽城,己不是当初港口初筑的那个小港寨,而是一座规模颇为宏的海边新城…原来欧阳适听说北兵南下,忙命徐文出兵把武清驻军驱逐干净,同时让塘沽行政官员组织农夫、工兵修葺外城墙,不多时便将塘沽改造成一座拥有一内一外两道城墙的新港城。在汉部登岸之前塘沽只是一个小小港口,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己变成一个海边重镇…当然,这时塘沽真正繁华的其实还只是内城那一小块地方,外城的大多数土地其实都还没有开发。
左企弓见到塘沽高耸的城墙吃了一惊,这道城墙耶律大石和萧干本来就筑得不矮,再经过汉部一轮改造,就实用而言己不在燕京之下。由于津门是座没有城墙的市民城市,辽口由于贯彻韬晦方略一直维持比较低矮的城墙,因此以规模而论,此时的塘沽竞可以说是汉部辖地下的第一坚城。当然,这里所谓的第一坚城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塘沽修建日浅,许多工程都只是打了个胚胎而己。
左企弓是辽国旧臣,素知这里原来只是一片荒地,断断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展成如此规模,这里和原北辽控制下的州县不同,里面的守臣左企弓半点也不认得,但这时奉了阿骨打的命令来招降,只好硬着头皮命人上前送招降书信进去,希望城内守臣慑服于大金的威名,乖乖开城投降才好。
第一四二章 入太行
塘沽城内各方势力对金兵的来到反应不一。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商人,他们早在左企弓和宗弼没有到达之前就探到了消息。畏兀儿籍的商人觉得无所谓,因为他们在各个势力交叉控制的地方上做惯生意了;和汉部渊源较深的商人也不放在心上,从汉部以往的作风来看欧阳适一定会保护他们的;燕云籍和宋籍的商人就有些慌了,不知金兵来了以后会不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塘沽商会的会长见状赶紧跑到欧阳适的座船来见他,请他出面安抚众商人的情绪。欧阳适笑道:“你们怕个鸟!只要有我在一日!这塘沽便仍然是你们赚钱的好地方!只要有汉部在一日,你们的身家性命便丢不了!”
那商会会长陪笑道:“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但那些才从大宋和燕京来的商人却不懂得这个理儿。”
欧阳适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商会会长道:“若四将军能上岸走一遭,那塘沽的人心多半便会安稳下来。”
欧阳适笑笑道:“现在陆上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那商会会长道:“自然有!就怕四将军不肯赏脸。”
欧阳适笑道:“好吧,我便上岸玩几天。”
欧阳适两脚一上岸,塘沽的商人便都安了心,纷纷出钱请欧阳适吃喝嫖赌,见他谈笑风生,对金兵将来之事丝毫也不放在心上,才都安下心来。
这日听说左企弓已到城外,邓肃来见欧阳适道:“半个月前还在讨论怎么劝阻童贯,如今国主说来就来,燕京说陷便陷,便像燕京是纸做的一般!”
欧阳适哼了一声道:“我都说了契丹人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宋人太没用!”
邓肃道:“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帮大宋攻克燕京。那样塘沽的虚实国主便未必能知道得详尽。如今形势大变,国主一入燕京,塘沽的事情便瞒不得了!”
欧阳适道:“我们原本就没瞒啊,应麒不是给会宁那边上过奏本了么?”
邓肃忍不住笑道:“四将军!我们那奏本,国主都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那毕竟只是拿来搪塞的借口,国主是何等样人,事到临头哪里真能糊弄他!若不能找个好些的理由,保不定国主会大怒!”
欧阳适沉吟道:“那你说当如何?”
邓肃道:“我看四将军不如去见见国主吧。塘沽城内,就以四将军身份最高。”
欧阳适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在东海地位是不低,便是海外那些自称国王啊天皇啊的家伙对我也是俯首俯脑的。但北国那群人可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若我去见国主,徒然受辱而已。在北边,老二老六他们的威望都比我强得多。不如你修书让应麒来办。”
邓肃顿足道:“这哪里来得及?”
两人正商议着,徐文已匆匆命副手送来左企弓的招降书,欧阳适看了笑道:“这个官儿,似乎还不怎么知道我们的底细!”又问:“他可有带兵马来?”
徐文的副手道:“有,看旗帜是‘汉’字在阳面、‘萧’字在阴面的将旗,应该是六将军的人马。”
欧阳适和邓肃对望一眼,欧阳适随即大笑道:“原来是六奴儿啊!他来了,怎么不先通个信!”
邓肃也舒了一口气道:“若是六将军,那便好办了。”
欧阳适拍拍邓肃的肩膀道:“你还没见过老六吧,便出城去会会他,顺便商量一下事情该怎么办。”
邓肃道:“六将军志宏只在辽口见过画像,却没见过真人,怕认错被骗了。”
欧阳适笑道:“不要紧,我派个认得他的下人跟你去。”又道:“我再写封书信,把你的地位跟他说说。六奴儿这人眼高过顶,最看不起读书人。若不打个底儿,只怕你到了他面前得受气!”
当晚邓肃带了两个人连夜出城,徐文以精骑百人护送。萧铁奴这三千兵马是数千里征战杀出来的,个个狰狞雄野。幸好曹广弼留在塘沽的这部分人马也自不俗,大部分是边地农夫出身,经过严格训练后碰上胡人也敢冲敢撞。到得军营前护送邓肃的队长亮出字号,萧铁奴部下便以自家人规格接他们进去。欧阳适的家奴先去见萧铁奴呈上书信,然后才来请邓肃去议事。
邓肃进了主帐,帐内除了欧阳适的家奴外尚有三人:居中一人满脸杀气藏在脸皮底下半点不露,邓肃便知道必是萧铁奴;其他两人,年轻那个短须如刺,竟然是个残废了一只手的独臂汉;年纪大一点的儒冠儒服,却颇染北国风霜。欧阳适的家奴引见道:“六将军,这位便是塘沽的邓参军。邓参军,这位便是六将军。”又指着旁边那个儒服者道:“这两位是卢彦伦大人和种去病大人。”
邓肃分别见过后,欧阳适的家奴便出去了。杨应麒上下打量了邓肃一眼笑道:“听说你在老二、老四、老七手下都很吃得开啊。要伺候得他们三人都满意,难得,难得。”
邓肃闻言正色道:“三位将军虽然是邓肃的上司,但位有上下,份属同僚,何来伺候之言?”
萧铁奴一听不由得有些尴尬,心道:“果然是老二那边的人,一样的臭脾气!”看在杨应麒与曹广弼的面子,脸上勉强干笑两声道:“是我唐突了,邓先生莫怪。”
邓肃也便趁机下台道:“听说六将军喜欢玩笑,只是邓某生性呆板,不惯如此。”
萧铁奴见他是个无趣的人,便不与他乱扯,直入正题道:“应麒还在塘沽么?”原来欧阳适的信里只介绍了一下邓肃,并未多说什么。
邓肃道:“七将军见助大宋取燕云之事不可为,已经回去了。”
萧铁奴道:“那如今塘沽是老四在当家了?”
邓肃道:“正是。”
萧铁奴又问城内都有哪些兵马,邓肃道:“四将军的船队泊在塘沽,所以城内兵马其实不少,但大多是水兵。陆上兵马,以二将军拨调过来的精锐千人为主干,主将叫徐文。此外尚有工兵二千人,能供使唤的民夫二千人。”顿了顿道:“大宋主力败退后,还有些人残留在塘沽外城。”跟着解释了塘沽外城的情形,以及种彦崧忠武军的来历。
萧铁奴心道:“这忠武军人数虽少,那种彦崧听来也不见得有什么大能耐,但应麒这样扶植,看来必然有后着!”
那边种去病听见种彦崧的名字却忍不住耳垂跳了跳,幸好萧铁奴和卢彦伦都在听邓肃述说,未曾留意到。
萧铁奴道:“塘沽的外城,地方大不大?”
“大得很!”邓肃道:“虽然种彦崧之前开拓过一些地方,但毕竟为时尚短,外城多是荒地。不过如今内城不大够用,所以外城的土地虽荒,许多商家正盯着呢。只是七将军嘱咐过说塘沽外城的开发不必太急,要一步步来,所以目前只放出一小部分最靠近内城市集的,准备移动内城城墙,将两片地方并作一块。”
萧铁奴看了卢彦伦一眼道:“老七就是有办法,他走过的地方都掉油水,嘿嘿!这塘沽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只是没想到富得这么快!”言下之意,是你卢彦伦便没这本事。
卢彦伦跟杨应麒接触过,对他在这方面的才能也甚是佩服,说道:“七将军确实了不起。”
萧铁奴便对邓肃道:“你去跟老四说一声,就说我这里三千人,明天就开进外城去驻扎。”
邓肃愣了一下道:“六将军要进城?”
“那当然!”萧铁奴道:“这里是汉部的地盘!便是我们的老窝了!哪有到了家门口不进去的?”
邓肃沉吟道:“左企弓那边……”
萧铁奴笑道:“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手无寸铁、给国主跑腿的没用书生罢了。我们想怎么摆弄他,就怎么摆弄他。”
邓肃又道:“左企弓好对付,但国主那边只怕不好搪塞。”
萧铁奴怔了一下问:“怎么了?”
邓肃道:“六将军不知道么?我们在塘沽闹出这么大的动作,国主只怕还不是很清楚。”说着把杨应麒开港时如何轻描淡写拟奏折、助宋大战时如何放谣言扰乱视听等事情择要说了一遍。末了道:“国主若不入燕京,这些事情还可以遮掩。现在既到了燕京,我们便想再瞒也瞒不住了。”
萧铁奴哦了一声道:“国主这边,自然得由我去应付。至于具体如何,等我跟老四再商量商量吧。你这便进城,先去划出一块地方来,我们随军带有帐篷,到时候在外城驻扎便是。让卢彦伦跟你一块去,我这边的事情他熟。”
邓肃又道:“不知六将军的人马在塘沽是要长住,还是短住?”
萧铁奴道:“自然是短住!等燕云的事情一定,我便上船回辽南去。”
邓肃愕道:“六将军要回辽南?”
萧铁奴道:“此事一了,我估计我这拨人马暂时就没仗打了。离开辽南很久了,总得回去跟兄弟们聚聚。”
邓肃便要告辞,萧铁奴又问:“这次南下我没带多少粮来,城中粮草够不够?若不够我先去打些草谷再进去。”
邓肃忙道:“够的够的!海上来去方便,六将军便是有两三万人马也养得起。”
萧铁奴点了点头,转向种去病道:“进城后你可得辛苦些。咱们手下这批人,留了一大批最有纪律的在阴山下助防了。现在这三千人里至少有一半是习惯了在草原胡闹的。但塘沽是我们的窝,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回头便传下死命令:敢进内城的我便打断他的腿!你也帮我看紧点,别让他们闹事!”
种去病问:“可否喝酒?”
萧铁奴想了想道:“分作三班轮流:一班去城外打土匪虎豹去,一班守外城,没轮到的可以休息,休息的才可以喝酒。喝酒的要先把兵器收起来。”
种去病又问:“他们要女人怎么办?”
萧铁奴道:“让他们先憋着。我进城后问问老四,看看内城妓女多不多。”
邓肃来的时候是半夜,谈了许久,出来时尚日出。萧铁奴的帐篷内点有火把,但不知为何,邓肃却反而觉得外面连月亮也没有、只有几颗星星的暗夜也没有帐篷内那么阴森,心道:“虽然看得出六将军能顾大局,但他带兵的手段,委实与二将军大大不同!”
他离开后,种去病才从帐中出来,心道:“他似乎没认出我,是因为没有留心,还是因为夜里看不清楚?”忽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我的样子已经变得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不说这边种去病感叹身世,却说卢彦伦第二日跟邓肃来见欧阳适,一路上卢彦伦只看得两眼发直!他虽然在大辽上京呆过,上京的城市面积比塘沽内城要大得多,但如何有这等繁华的商业气息,口中啧啧称赞,心中道:“要是六将军不加约束,让军中那帮崽子看到这些富贵,不发疯来抢才怪呢!”又想:“听说这里才建港一年多,若是津门,不知是什么样的气象!这次回辽南,一定要见识见识。”又想:“津门虽好,但比起汴梁的百年基业又有不如!若有机会到汴梁走一遭,那才不枉了呢!”忽然竟想到汴梁不算汉部的“窝”,不知七将军会否容许军马入城抢掠一番,脑袋里胡思乱想,脚下已到了欧阳适的寓所。
卢彦伦进门,邓肃引见过后,便陈述萧铁奴的意思。
欧阳适听了道:“老六到了家门口,自然要进来的。不过内城军区狭窄,确实纳不下太多人了,他安扎在外城也好。这事情你差人去办吧。”
邓肃便要与卢彦伦同去,卢彦伦道:“六将军有些私人事情要我转告。”邓肃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到外厅等候。”
邓肃出去后,卢彦伦便上前磕头道:“四将军万安。”
欧阳适呵呵笑道:“老六调教出来的人就是知趣!不像老二老七身边的人那般无聊!起来吧,你主子让你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卢彦伦颇知萧铁奴和眼前这位四将军的交情与别个不同,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道:“六将军让小的转问四将军,可有什么他进城前才方便作做的事情没有?”
欧阳适想了想道:“没有。我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逍遥得很。你让铁奴快些进来,兄弟俩一起快活快活。”
卢彦伦道:“既然如此,小的便出去办事了。”磕了个头,这才出门。
欧阳适叹道:“六奴儿手下的人可真是懂事。怎么陈正汇便没这么乖巧呢?”摇了摇头,便听下人来报:“忠武军种彦崧、滞留宋将杨可世求见。”
欧阳适冷笑道:“他们来干什么?”
那下人道:“好像是听说金军要进城,要来将军这里问些什么消息。”
欧阳适道:“我不见他们。你找个借口帮我推了。”顿了顿道:“以后他们的事情,都转到邓肃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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