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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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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最后变成尘土,与土壤混合在一起。
佛家“九想观”传递着一个骇人的思想:人的生命是虚无飘渺的,来自尘土,必将归于尘土——这与基督教的《圣经》中某些教义有相似之处。张若水盘腿坐在圈椅上,手捏着下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思。
他的思想开始辩论起来,又仿佛回到了那个狗尾草芬芳的时节,他与陆明躺在操场上,进行跨越宗教跨越生死的辩论。
一个自己说:“《圣经》中说,人死后好人上升,坏人下降,一种归天,一种归地——”
另一个自己:“可是,自人类诞生以来,除了水葬、天葬、火葬之外,都是归地的,难道归地的都是坏人?”
一个自己说:“耶稣也在坟墓待过三天,后来上升!”
另一个自己:“耶稣被天使指引着上天时,**是鲜活的。你看到凡人死后**鲜活过吗?佛家‘九想观’说,人有九种死相,即在死后:尸体变冷、发青、生脓、流汁、虫咬、筋缠、骨散、火烧。人在**毁灭——“非人”的时候才因火升天。佛云: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之时方是我,我死之后又是谁?好人与坏人的尸体都将消逝,那么天堂和地狱又有何区别?”
他漫然自我辩论着,抵御心中对赵教授的愧疚和悔恨,直到网吧吧主过来说要关门,他才如梦方醒,揉着红彤彤的眼睛走入无边的黑夜。
以后的日子,张若水的脸上很少见到笑颜。警方重案组重拳出击,对他实施盘查,对“死亡诗社”追根探源,然而每次都铩羽而归,查不出一点头绪。
时间如流水一样随着记忆的风流逝。张若水在周李清殷殷的安抚下,渐渐从悲痛中脱离。毕业后,张若水接替赵教授艺术系主任的位置,周李清为了留在他身边,也不顾别人的眼光,在学校负责后勤工作,做起了后勤部主任。一切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个任劳任怨的良善女子。
两人不久成婚,婚礼在张若水的那间小阁楼举行。没有鲜花,没有亲人相伴,两人在红烛下沉默到半夜。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也染着苍凉的韵调。等到阁楼上鸽子“咕咕”报晓,张若水才抱着单薄的周李清上床,略尽鱼水之欢。张若水在摇曳的烛光中抬起眼,床头那个凶手冷冷盯着他们,眼神凶煞,仿佛一个末世诅咒。他的心如坠冰窟。
转眼一年过去了。大抵是一个春困的下午,后勤部负责打扫的一个阿姨因为回家探亲请了假,周李清便亲自去校地下停车场打扫卫生。
那是个老地下停车场,本来在新停车场完工后是要填掉的,校方却不愿花这笔钱,老停车场荒废一段时间后,除了堆放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和雕塑,也成了一些学生涂鸦或者集会的场所。后来这里吊死了一个学生,来这里的学生就越来越少。墙上的各色涂鸦也渐渐剥离水泥墙面,呈现一派寂凉的景象。
地下不曾因为地气的原因而暖和,反而因为水汽太重而有些冷森森的,走在里面像走在秋霜粘结的山谷中,周李清每走一步四壁都有很大的回响,嗡嗡的骇人。偌大的地下车库只有一些桌椅陪着她。
她耐着性子清扫着地上厚积的尘灰,想着明天可以打个申请报告,让全体后勤人员把这里的桌椅整合一下,运给灾区那些需要它们的孩子。不自觉的,扫到车库的最里头,不经意的一抬头,她如遭电击,脸色死灰一样白。墙上漆痕斑驳,用涂料涂抹了一幅烂漫而诡异的画:金碗、蟒蛇、断臂、花蕾、火焰,这些元素构成一幅粗陋的《第八碗》!
她伸手摩挲那个曾与自己的命运紧连在一起的喷绘,心中升起无限的慨叹与惊惶。谁知,她的手微微一推之间,那幅画竟微微的一动,她惊骇地再使力一推,那幅画竟连着墙壁“轰隆”转动,一个暗室出现在眼前。
一阵砖灰飘洒之后,周李清看到一个熟悉而温暖的画像呈现在自己面前——那不是哥哥的肖像是谁?她顾不得许多,抬脚缩头钻进室内。约莫八十平米的斗室中,堆着几组静物石膏,沉在黑暗之中,阴影看来很是庞大。
她伸手触摸哥哥的肖像,不禁悲从中来。一低头,一个石膏制作的牙齿模子引起她的注意,她双手擎着那模子看了又看,泪水落下来:那正是哥哥的牙齿模子!不会错的!门牙和虎牙上都有一个凹痕,那是很小的时候,他玩“官打捉贼”时磕在茶凳上遗留的伤痕!
在这个地下车库出现这样离奇的暗室,又更加离奇的出现哥哥的牙齿模子,这足令周李清惶惶不已。她唯恐什么人从后面爬上来,匆匆将哥哥的肖像撕了,又扯了地上一卷画着不同造型的人体画纸,钻出那个诡秘的暗室,踉跄着脚步就走。
有那么一刻,她莫名的怀疑,那里是不是若水的地下秘密画室?然而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怎么可以怀疑若水呢?他是我的丈夫啊!
张若水正在办公室用修理一张刚刚画好,扫描进电脑的《八骏图》。周李清闯门而入,披头散发,整个人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怎么了?”张若水忙迎上去。
“我在地下车库一个暗室里发现这些!”周李清将一叠画纸送到他手上,双手按住腿关节,上气接不住下气,“那里面有我哥哥的肖像!”
张若水将那些画一张一张看了,面色越来越凝重。
“那个暗室的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一边问一边从抽屉的暗层拿出一把小型手枪——那是他从黑市购买的零件拼凑而成的。
“上面有《第八碗》的喷绘!”她紧咬着嘴唇,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手中的枪,余光扫着门口。
“带我去!”张若水的一句话令她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
空荡荡的地下车库依旧没有一个人。然而周李清一看地上,一把扯住张若水的袖子,颤声说道:“若水,地上有一串新脚印,你看——”她的手指往前一探。
张若水弯下腰,拿手指丈量那一串脚印之间的宽度,心中有了数,这人至少1米8以上!他的目光死死锁向那串脚印的目的地——涂抹着血腥《第八碗》的暗门!他和周李清一步一步迈向那个埋藏了十多年的真相,也同时迈向了不可预知的死亡。
《第八碗》上的金碗开始旋转,刚才还开着的暗门缓缓闭合,张若水端起手枪扣动扳机,弹头在暗门上“咣当”撞击,弹落在地。越来越小的门缝中睁大着一只空洞的眼睛——周李清几乎要叫出声来,那个暗门里的人就是K哥!
枪弹声招引来不少学生,他们在地下车库门口探头探脑。周李清远远的对他们喊道:“快报警!”那些学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个都期望着看刺激的事似的,拨开110。
张若水一直端枪守在暗门口,只要门一动,他就会毫不迟疑地开枪。当警笛声传入地下车库时,暗门里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张若水大惊失色,难道那人自杀身亡了吗?他迟疑着一点一点的推开暗门,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K哥的尸体!
离尸体两米远有一只弹壳,K哥显然不是自杀的。然而暗室里除了这具尸体和张若水再无别人。张若水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推开暗门就要出去,然而迟了,三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已经在外面恭候。
“放下武器,把手举到脑后!”一个警察把枪口对准张若水的太阳**,随时准备将他狙杀。
张若水长嘘一口气,把枪按到地上,举起双手抱住了头。
“黑鹰,你进去看看!”一个黑脸警官吩咐道。
另一个瘦削的警察倒插着身子入了暗室,在现场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三分钟才爬出来,一把将张若水按倒在地,反剪了他的双手:“枪杀!逮捕他!”说着就从腰间摸出手铐。
周李清在一旁欲哭无泪:“那人不是他杀的!”又转脸向那些学生,“他们都是证人!”
然而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中却有人说道:“我们从门口根本看不清那个拐角里发生了什么事!”
张若水挣扎着,看向那个警官,说道:“我的枪只有三发子弹,打出一发,还有两发在里面,你们可以查一查。还有,里面的那颗子弹的弹壳与我的枪不配,根本不能发出去。”
那个黑脸警官摸着下巴点一点头,说道:“但你不能排除嫌疑!我们还是要拘捕你!”他把张若水用过的那把枪用脚一踩再一上扬,伸手接住,“就凭你非法持枪,就够资格被拘捕!怎么,看你样子好像很不服气?”他看到张若水一直在冷笑。
“你们能不能和我一起进去,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它能证明我的无辜!”张若水把身子站直了。
“哼,可以!”黑脸警官还没发话,黑鹰就叫嚣起来,“我查过墙壁,上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机关通到别的地方!”
“是吗?”张若水跨步走进去,约莫过了三秒钟,里面忽然“轰隆隆”一阵墙壁的转动声传来,接着“扑通”一声,等到那几个警察冲进去时,张若水已经不见踪影。
第九章 母亲的情书
第九章母亲的情书
那是北京地处偏僻的一座疯人院,坐落在一座荒山脚下,传闻那座山在清末时期埋了很多冤死的太监和宫女和一些打碎的宫廷瓷器。疯人院四周遍植花树,白墙尖顶,栖息着鸽子;在这寂寂的荒野,倒如修道院一般整齐而清洁。
从三轮车上下来,张若水两人与预先约好的姚院长直接见了面。姚院长是个高挑的中年女人,一身洁白的工作服,长发挽成一个髻,出人意料的气质逼人,真难以想象她这样的女人会在疯人院工作。也许是在疯人院很少见到外面世界来的人,这位姚院长显得很殷勤。
姚院长问周李清这一年衣裙的流行款色,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潮人语汇种种,周李清含笑一一回答了。张若水在一边听了半天,终于把话插了进去,问起实质性的问题:“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苏林的中年女士?嗯,大概十年前被送来的。”
姚院长叫来一个前台登记员,让她去查一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登记员一脸困惑的走过来,说:“不对啊,没有这个人!”
张若水飞快地站起来,由于幅度太大,把面前一杯茶弄翻了:“怎么可能!明明是在这里的啊?”
姚院长若有所思,忽然对登记员挥挥手:“小周,你再去查一查这十年的——嗯,死亡档案,我记得确实有那么一个女人,总是‘杀人了’、‘杀人了’的乱叫。”
张若水听姚院长这么说,心中一痛,竟“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周李清忙抽出手帕替他揩拭嘴角的鲜血。姚院长也急火火的就要叫人,张若水却无力地摆摆手:“我不碍事,不用麻烦了。”
登记员捧着一本“死亡档案”第二次出来,她怪怪的看一看张若水,对姚院长说道:“真有这么个人在我们院里呆过!——苏林,女,北京人士,死于1995年,心绞痛。”她简单的话语让张若水的世界全然黑下去。
“不过,在为她净身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她身上的棉袄的夹层里面找到两封信。我们一直保存着。”登记员甩一甩马尾辫,把两封皱巴巴的信函交向副院长。
张若水忽地上前一把夺过信笺,咬牙撕开,他的鲜血在黄色的信件上染上一朵朵梅花。哦,那是母亲的字体,那久违的字体是母亲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
第一封信笺:
柄彰我友:
原谅我在婚后的十三年中,没有向你寄去一封信!今天我去王府井旁边的菜市场买鸡蛋,一边与小贩斤斤计较着斤两,一边看着那鸡蛋和青菜摆出的景致——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多年前我们在校园的画室一起画鸡蛋的情形,多么惹人怀恋的时光啊!那时的你一边画一边说:“达芬奇第二在画着鸡蛋。”我就取笑你:“画的是臭鸡蛋,臭美!”想起我们的从前,我青葱的大学生活,再想想我现在的生活,我不禁要悲歌了。
我们曾是那么默契的朋友,直到那个自大狂闯进了我们的世界的那一天!他是那样的与你相像,可是他不配与你比!你有商业眼光,所作的画都能卖出去,前途无量;可我却猪油蒙了心,选择了那个只懂画画不懂生活的张饮冰!他的狂傲不曾给他带来一点名声,我甚至要四处打工养活孩子和他——这个没用的男人!
你和饮冰是很好的朋友,我本不该告诉你他的一件**的——可是,我不得不说!饮冰在与我结婚的十三年中,只有婚后去上海外滩渡蜜月的那一个星期里主动向我要过性生活——也是那个时候我怀上的儿子小若水,后来的十三年中,他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一次,有时我向她暗示我的需求,他竟露出厌恶的表情草草了事。啊,原谅我这下贱的女人对你说着无耻的话!直到前天晚上,我才知道了他对我对性厌恶的原因!
那晚我因为回来早了,无意中闯进他的画室,想去拿一些他摆在那里画的洋葱,啊,天,我看到了什么?他正跟一个男人在一幅画上交合!他们身上的那个器官上都粘了颜料,像两条毒蛇在彼此的身上进进出出!
那个男子看起来比还魔鬼凶残,他从饮冰的胯部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就提着裤子跳下了敞开的窗户。
啊,柄彰,愿你那一刻也在!与我一起验证世上最肮脏的一幕!我与饮冰大吵了一架,当晚他就裹了那幅印着两条“毒蛇”的画睡在门外——我绝不允许他肮脏的身子和我和孩子睡在一起!
我曾挚爱的柄彰,在这时空荒芜的夜晚,我多想与你手牵着手,听你像从前那样叫我“苏苏”,然后在**与毁灭中,共奔艺术的殿堂!
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小有成就了,画作在市面上可以看到。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带我的小若水走?我实在不知道哪一天我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来,祸及孩子。现在他像个圣子一样安静地睡在我身边,梦里有时依稀还在笑,而她的“圣母”却要去做魔鬼撒旦的勾当了!
再次求求你!
你曾经的苏苏
年3月13日夜于烛光下
第一封信彻底颠覆了自己心中那个高大祥和的父亲的形象,他发疯似的又撕下第二封。
第二封信
亲爱的“大饼”:
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吧,正如你来信称我为“苏苏”一样!见你来信,见你依旧肯这样称呼我,我是多么的高兴啊!仿佛寒夜里遇到熟悉的火光,我舍身扑上去也是不惜的!
你来信鼓励我为了孩子为了你,好好活下去,我真真感动。你说为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生子,会把小若水当儿子一样看待,我为你的话老长时间的落了泪!
可是,在这欢快的表向下,我看到了生活的暗潮,我生活的船只在昨天深夜触了暗礁!那个丑陋的男人,那个与饮冰在画布上交合的男人,他竟趁我和孩子睡着时候,要夺走我的小若水!天哪,她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从枕头下摸出剪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神经质的在枕头下放着它),嘶哑着嗓子喊“救命”,小若水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在孩子的哭声中那个鬼一样的男人从屋子里消失了。
但我怀疑他一直躲在某个地方,偷偷的看着我,他夺走了我的男人,还要夺走我的孩子!大饼,求你帮帮我,脱离苦海吧,我要崩溃了!
我要做一件让那个男人后悔的事,我要杀死饮冰,让他从我的世界也从他的世界彻底消息,这个想夺我孩子的怪胎,我死了也要在地狱诅咒他!
你快来吧,我把我的**和灵魂都交付给你!你践踏它鞭笞它吧,只要你为我所受的苦难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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