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人皮画-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马太目光沉沉:“我明白!”将雨衣裹了自己和那个女人,丢下一句话,“拯救人子的事,可以让达太和犹大协手去办!”他撑开伞,抱着那个女人往朦胧的雨中闯去。
周李清又一次梦到童年时代的哥哥。他们一起去什刹海溜冰,溜着溜着,忽地,地下一声沉闷的冰吼,什刹海从中间断裂,哥哥惨叫一声,跌入裂缝,坠入无底深渊……
“啊!”周李清从噩梦中吓醒。她下意识地一摸自己的身子,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遮掩。她的身下压着一块香槟金色的绸布,身后是一只古旧的彩陶——她脑海中电闪雷鸣,发觉自己正沉浸在一幅油画中,成为油画的一部分。
纷繁的记忆扑面而来,她尖叫一声,扯了绸布裹住身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张惶地看出去。她隐隐觉得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她。她的头上忽然什么东西响了一下,一抬头,吓得面色苍白,头顶倒挂着四副人骨,上面都刷着厚厚的桐油,骷髅头中燃着红蜡烛,烛油一滴一滴从骷髅眼中滴出来,仿佛骷髅的血泪。
她目光惊惶地四下扫视,这是一间古里古怪的画室,四壁贴着金色墙纸,上面的花纹都是代表死亡的彼岸花。四只画板挂在一只大画架上,分别画了四匹马,一匹红色,一匹棕色,一匹黑色,一匹灰色。她惊诧地凑上去,上面写着“见有一匹灰色马,骑在上面的名字叫做死……”
忽地,一团黑雾从灰色马上呈现,幻化成一个白脸红唇的死神的模样——周李清整个人扑倒在地,揉眼再看时,画板上除了四匹色彩鲜明的马,却什么也没有。
“这是哪里!”她歇斯底里地吼叫。
四副骷髅骨架忽然晃动开来,骨头的磕碰声很是骇人。烛光明灭中,一只手从周李清背后伸过来。
“啊!”周李清瘫倒在地,“你是谁?”
背着烛光站着一个人,头上扣着一个黑色大礼帽,金色流苏披挂下来,身上却披着件血色的袍子。那人伸手把帽檐按了按:“你和张若水不是一直都在寻找我吗?”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米高!”周李清按在地上的手掌揪住了地毯,地毯上的花纹皱开。
“我是上帝!”那个女人的声音陡然又转成男人的声音,仿佛在表演老北京天桥的变声杂技。黑色礼帽浓重的阴影下那张人脸,像隔了一层雾霭,不甚清晰。
“有时我是男人,有时我是女人。上帝是没有性别的,所以他才有资格说平等。”米高叹道,“来来来,我带你去看我刚完成的杰作!”说着往门口挪步而去,“吱呀”一声推开一道镶嵌着玻璃的铁门。
周李清心中弥漫无边的恐慌,然而不知什么力量使得她跟着米高进了另一扇门。那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壁龛里“噼里啪啦”燃着贵重的沉香木柴,墙壁上挂着取材于《圣经》的精美油画,《大洪水时代》、《亚当与夏娃》、《失乐园》、《出埃及记》……几乎可以与米开朗基罗绘在西斯廷教堂穹顶上的壁画媲美。如果不是一股焦糊的肉味,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杀人魔王米高的画室。
米高在壁龛里加了点柴火,走到一个大红油布遮盖的雕塑前,高傲地说道:“你将看到世上无双的人骨雕塑,这幢雕塑只有罗丹和米开朗基罗才雕得出!”他的手一掀,油布下显露一个人体比列精确绝伦的雕塑,揭布的那一刹那,雕塑似乎就有了生命的脉动,“这个《思想者》的头颅,你不陌生吧?!哈哈!”
周李清怔在原地,泪水奔涌出来,越流越快,渐渐眼中有了血丝。她闷号一声,跪倒在地:“哥哥!”
“你应当欢呼,应当荣耀!你哥哥的那副臭皮囊已经在我手上不朽!他已经摆脱凡人必须经过的‘九想观’,成为不朽的雕塑,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米高狂热地呼喊。
周李清的双眼流出了血,哭骂道:“你这杀人魔王!”
米高微怒道:“我是为你们好!——我还要把你铸造成186个中的一个!你将是我未来那组神圣雕塑的女主角!你将为那组雕塑显圣!”
周李清浑身失去力气,跪倒在地,手指颤抖地点向他:“魔鬼!魔鬼——”她虚弱地骂着,长发盖住泪水流干的眸子。
米高奔到窗户前,“唰——”一声拉开窗帘。窗外洋溢着湛蓝的一片海水,无数的游鱼在水藻中舞着。一只斑点鲨鱼恶狠狠瞪一眼米高,尾巴一甩去了。
“这里是海洋深处,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沉浸下来,完成我的杰作!——现在,让我来解构你的人体!”米高贪婪地看着她绸布下若隐若现的胴体,把手捏个取景框,“你的**和头颅是那样的完美无缺!你的乳头与《第八碗》喷射火焰的花蕾多么的相像啊!造物给了你这样的美丽,就是为了经我的手来铸造奇迹!”
他啧啧称颂着,去画架上拿了一把手术刀:“我在结构人体时都喜欢背一遍《庖丁解人》,就让我们一起分享你成为不朽之前的喜悦吧!”
他把手术刀背在身后,双眼放着冷光:“‘吾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方当吾解人之时,所见无非人者,三年之后,未尝有全人也。方今之时,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吾之用刀十八年矣,所解数千人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中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他阴森的声音随着壁龛木柴的“噼啪”声传入周李清的耳朵,她的神思越来越薄弱,渐渐陷入万劫不复的昏迷状态。
“世上再也不会有我这样伟大的艺术家了!再也不会了!”米高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骨节粗大的手指在手术刀上探一探锋口,“宗教与艺术成为我的左右手,为我启开地狱之门!”
外面忽然一阵鸣笛声,一股巨大的浪潮涌现窗户。米高恶狠狠地丢下手术刀,怒骂道:“又是海警扫兴,我得吩咐把潜水艇移个地界了!——让你再活一晚上,我也正好把你的雕塑草图构思出来!”出了舱门,将门在外面锁了。
周李清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块孤立于茫茫大海的礁石上。一轮金黄的圆月悬在苍蓝的空中,她的身上缠着青碧的水藻,脚边一条石槽里跳跃着几尾斑斓的蝴蝶鱼。她迷迷糊糊地一照水,自己的耳朵上挂着两只鹦鹉螺,长发光滑如绸,上面倒插着一把月牙形梳子。
她无力地看向四周,她知道那个杀人魔鬼就在近处偷窥着她,画着她的裸体。她恨恨扯下身上的一切华丽伪饰,将身子坦露在月光下,绝望地尖叫:“魔鬼,不要画我!魔鬼,我死也不让你画——”她带着哭腔把身子挪到礁石边缘,然而脚一探到冰冷如刀的海水,她自杀的决心又被冲垮了。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勾下头去。长发如记忆般纷乱。
礁石下忽然兴起一阵大风浪,一个灰黑色的大家伙喷着水浮上来。接着,喷水的地方“啪啦”一声打开,弹出一只悬梯,扶着悬梯走出来一个裹着袍子的人影。那人手上捏着一块石膏,阴沉沉地说道:“你放心,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会把你的肉体和痛苦的记忆通通肢解!——你肚子里刚刚孕育的胎儿我会制成标本,永远泡在圣水里!”
周李清怀疑自己幻听了,胎儿?我肚子里有了胎儿?她的眼睛从指缝中看出去,米高的脸依然看不清楚,只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
“我要取下你的头颅和**,制成《夏娃》的一部分!”他将手上的石膏用砂纸打磨着,白色粉末纷飞,“为你的不朽欢呼吧!”
一只迷途的海鸥从月光下一闪而逝。周李清下意识地把手摸着自己那张脸,又摸向自己的**,牙齿磕碰得直响,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这是我的身体吗?为什么它要这样的无暇?她的手触碰到腹部时,忽然感到腹部多了层什么,里面似乎有生命在蠕动。
那一刻,她忽然响起阁楼上若水对她说的话。
——“小李子,我已查出《第八碗》背后有个神秘的组织!相信我,不久这案子就破了,凶手也该浮出水面了!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过,生几个孩子,天天看他们在草地上打滚。”
——“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们。”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要为若水生下孩子!她心中一动,第一次抬起眼睛直视那个杀人恶魔。米高手上那只拳大的石膏像在月光下接近无暇,一颗女人头颅正是自己在镜子中常常看到的。
她颤抖着嘴唇,说道:“米高,你这个自大狂!你不知道,你雕塑的东西早已过时!”
米高被这话一刺激,暴跳如雷:“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活活肢解,千刀万剐!”
周李清双手掰着一块石头,如果实在躲不过,她连愿抱着石头跳海,也不能葬送在这个魔鬼手上。她舔一舔裂开的嘴唇,说道:“你的《思想者》虽然用人体骨架支撑着,虽然用那么多完美的骨骼组合出来,但你违背了大自然一切顺其自然的精神!你把自以为美的东西集合在一起——”她的心几乎跳出胸腔,“你不知道,这样只会物极必反,美丽的东西堆在一起就是丑陋!!”
米高紧握的拳头松懈下来:“哼哼,你前面一句话是效法老庄,后面一句话是所谓的唯物主义!”他把手上的石膏像抛过去,“说什么自然造化,我就是大造化!你们就是我手上的补天石!”石膏像砸进石槽里,一只蝴蝶鱼被砸飞出水。
周李清在月光下看清了那块石膏,看着看着,忽然双手捏住了那块石膏,看向米高:“你的刀法学米开朗基罗,而创意是罗丹的!”
她的话一出口,米高不禁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女人是世上最愚蠢的动物,不过是亚当身上的一根贱骨头,现在看来至少还有你是聪明的!”
周李清心中隐约看到一线生机,想起若水曾经评论过《第八碗》,当下她把若水的观念借了过来:“刚才你雕刻和打磨石膏的时候用的都是右手,但你的《第八碗》却是用左手画的——你的用色绚烂大胆,有岭南画派的影子;那只手臂解构精准,一定研究过达芬奇的‘人体黄金比例论’!”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背着月光的米高情绪的波动。
米高显然被她的话镇住了一些,吹去手上的石膏白沫,忽然“嘎嘎”笑了起来:“想不到我米高居然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他的目光阴阴地打过来,“我忽然改变主意,我要你做我的助手,帮我完成那一套必将震撼世界艺坛的传世雕塑!当然,等到这组雕塑彻底完成,你的肉体也在其中了!”
周李清在月光下流出眼泪。那是来之不易的重生之泪。她扯一团水藻维系在腹部。那里有她微茫的希望。米高将潜水艇靠上去。周李清从悬梯爬进去,上面“啪啦”一声关了。无边的黑暗依旧笼罩。
一片海域很快恢复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会知道这下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以及一桩滔天大罪!
第三十五章 愤怒的刻
第三十五章愤怒的刻刀
阁楼上的扁豆花飘落,粉色的豆荚初现端倪,像一个个肥胖的婴儿“咯咯”在青黄的宽叶间傻笑。婴儿?张若水握着喷水器的手顿住,怎么又想起这个比喻?他的心中一阵排山倒海的痛苦。
赤着脚回到卧室,打开电视机,连换了几个台,他隐隐有了睡意。等到他从瞌睡中醒来,已经是薄暮时分。看来今天约好了来看油画的画商食言了。他正要关了电视出门会霍克,一个话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记者站在露天艺术馆前,神情激动地报道:“‘第×届中国长春国际雕塑艺术节暨雕塑作品展’即将拉开帷幕!来自世界各地的著名雕塑家届时都将登场,为自己丰碑式的雕塑作品现身说法!……其中一幢名为《耶稣复活》的雕塑今日抵达长春,据这一届雕塑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评委透露,《耶稣复活》是他所见的最完美的雕塑,其艺术成就甚至可能超越罗丹和米开朗基罗刻刀下所有的人物!这位评委还预言,一个崭新的雕塑时代将自《耶稣复活》开启!让我们拭目以待明天的艺术盛典吧!”
张若水的心提到嗓子眼,耶稣复活?它会不会与米高有联系?也许自己太过神经质。他一转眼,看到靠在墙角的未完的雕塑——《圣母受孕》,这是她为周李清雕刻的一个圣母像,孕妇的肚子像海风中的帆布一样涨开,一个神圣的生命在月光下孕育。她圣洁的脸沐浴在星光虫鸣中,掌心上翻,向天国的父祈祷。
他打开电脑,下载了第×届中国长春国际雕塑艺术节评委的名单,其中果然有他熟悉的一位导师。他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表示自己也将参赛,那个导师是赵柄彰的同门师兄,早对张若水的才华倾慕备至,连夜安排工作人员腾出一个展位。
这一晚,张若水匆匆将雕塑草草收尾。第二天一早,霍克来找他,见他双眼通红,正和几个搬运工把一幢雕塑搬上卡车,要运往机场,再空运去长春,便欣然与他同往。张若水也没跟他说出对《耶稣复活》的怀疑。
等到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到,第×届中国长春国际雕塑艺术节已经接近尾声,露天展台上堆积着各式雕塑,大半都被人挂了牌子买下,金额都在五位数以上。那个导师见他来了,忙帮他搬出作品,陈列到一个小展台上。然而,十来个肤色不一的评委只是多看了几眼张若水的《圣母受孕》,又把目光送到一幢猩红油布包裹的雕塑。台下千百媒体和艺术爱好者闪光灯频频照耀着那幢雕塑,它是这届艺术节的宠儿。
张若水抚摸一下《圣母受孕》圆润的腹部,绕过一幢幢姿势不一的雕塑,向千人瞩目的那个雕塑正面走去。当他看到那幢雄浑、悲壮的《耶稣复活》时,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刹那间被电住:耶稣长发披肩,双手交叉放置在腹部,肉体的肤色,肌肉走向,表情勾勒都神乎其神,甚至每一根肋骨、每一道青筋、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这已不是一幢雕塑,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神明!
他越看心中越狂乱,把食指和中指剪一个30度的角,心中拿比列尺目测一下,跪下身子横着竖着丈量耶稣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陡地,他的眼中有了不安的光芒:除去台基,影像身高1。8米!这个数字与都灵裹尸布中的耶稣何其相似!
那些评委和媒体人士都向他投来不解的目光。张若水忽地看到耶稣的一只脚趾上刻着几个娟小的字,他正要凑上前细看,几个安保人员粗暴地将他拉起身,压低声音胁迫道:“刚才已经有异教徒想破坏圣像,被警察带走了——”幸而那个导师过来解了围。
霍克早瞧出张若水的不对劲,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只长筒望远镜,送到张若水面前:“用这个看,咯吱窝里的毛都看得见!”
张若水接过望远镜,调试几下,三个滚烫的字眼落入他的眼帘:周李清!他大惊失色,疯狂地把脸扭过去,寻找雕塑的作者。
导师见他神色异常,问道:“若水,你好像不对劲啊!你的作品拿不了第一不要紧,我一定会替你争取个名额——”
张若水急急道:“《耶稣复活》的作者在哪里?”
导师摊摊手:“刚被一个节目组叫到艺术馆二楼录制访谈节目了——如果你想见他,颁发奖品的时候他会过来的。”
张若水忽道:“贾导师,麻烦你把评委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