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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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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洛对川西口音印象模糊,只隐约听明白了“民情”“地貌”“随意”几个破碎的词汇,形容中疑惑意味更甚。



  简短几句交谈过后,王炽不再说话,那卖唱姑娘则看向中年店家,再开口时,语音已经恢复了京都腔调:“这位老爷只叫小女子唱一些川西的景貌,不知道店家老爷可否允许?”



  中年店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先以平静目光看向王炽,似有所虑。



  乡愿在前,景貌在后,或许这位头一次来、陌生得很的顾客真的只是恰逢同乡,想遂一个乡愿。京都距离川西,千里之遥,远在他乡的人想回去一趟,也还真是不容易。



  …
(668)、一声“好人老爷”的价值
  …



  虽然会某个地方的口音,未必能确证此人的籍贯,但别人以礼在前,自己如果还要过于较真此事,恐怕就真是得罪人了。看这个生客的着装气度,怕真是个人物。今年的春航即将开启,京都照例又会进来一些外地商贾,同行之间,即便不能结交,也莫要树敌。



  沉吟片刻后,中年店家面容较之刚坐下时缓和了些,向着王炽微微一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那卖唱姑娘,徐徐说道:“反正你也不是常来,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你唱吧。”



  “只取乡音。”王炽这时开口,语气比较像是叮嘱,口音也恢复了京话。



  “好人老爷,您要求小女子唱刚才路过时随口而至的那几句,但那种唱法,是现编现唱的。有时顺口就编得出,有时却是硬凑的。如果带会儿我唱得不好,您可别怪罪。”见店家也已松了口,卖唱姑娘刚才还浮乱不定的情绪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气色看着并不太健康的瘦窄脸颊上,也已有一丝笑容浮现。



  “唱出那边真实的情况即可。你是自那里长大的,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面对卖唱姑娘朝这边露出的微笑,王炽的面容反而平静了些许,“你已称呼过我几次的‘好人老爷’,其实我未必有那么好,若你唱的并非川西乡景,或者你刚才说到的籍贯川西,也是为了讨取怜悯心而顺势编就,‘好人老爷’这边可是没有赏的 。”



  王炽的话音刚落,在座众人中立即有一个人起哄道:“川西姑娘,不如你别管他,直接叫我几声‘好人老爷’,叫得好,我也给你赏钱!”



  这人的话来得急。说得也快,话至最后几个字时,明显拿捏着一种微妙的语调。使得那份没有说明白的意思,便自然而然暴露出来。



  “叮…”正捏着瓷匙犹豫着要不要再吃一口馄饨的阮洛忽然搁下手。瓷匙柄戛然失去支力,撞在粗瓷碗边沿,竟也砸出清脆的声音,透射出来的却是一种不太美妙的情绪。



  “阿平…”阮洛在搁碗垂手后道出的两个字,不是为那卖唱姑娘出头而去指教那出言不逊者,却只是叫住了自己身边一个有些按捺不住脾气的保镖,“拿一片出来。”



  “啊?”名唤阿平的保镖愣了愣。片刻后总算回过神来,动作极慢显得不太情愿地展开了刚刚握成拳头的右手,伸进腰间牛皮质腰带里侧,拔出了一片黄灿灿的叶子。交到阮洛手中。



  阮洛有外出行走需要的时候,除了一枚印章、一本可以随时“写”出银子来的空名银票册由自己贴身携带,其它的东西大多都放在两名保镖身上,也包括这种“一两千文”的金叶子。



  这些本来就是阮洛的东西,他要拿。临时负责保管的阿平只需要遵从取出即可。可即便是在平时谈生意的时候,阮洛也多是用银票本子调银子付款,金叶子会用到的地方仍是少的。此时阿平隐约能够看得出,自家公子这是准备拿一片金叶子打赏这位卖唱姑娘,这可怎么使得?



  收回手来时。阿平虽然仗着练武之身,手脚稳健,所以并未因为惊讶而手抖,但他心里其实已经禁不住抖了一抖。



  “这是用八成金、两成铜熔炼碾压制作的金叶子,叶柄印有‘云峡钱庄’的铭文,可以无须任何手续随时兑换成白银或铜串。”阮洛说到这里,话语微顿,将金叶子搁在桌上,向前推出一掌距离,再才接着又道:“我听不懂川西话,你且用京都口音唱一曲,这片叶子就当做曲资赠你。”…



  当金叶子被阮洛轻巧搁在桌上时,那随意在王炽身旁一角桌沿坐下的店主只是扫过一眼,即是神情呆了呆。阮洛没有介绍仔细,外人可能不知这片叶子的分量,但这家馄饨馆的店主小本生意做了十来年,也算是生意场上的熟手,怎会没有这个眼力。



  一般来说,市面上大型货币使用率最高的都是银锭,但有一些货品的购买,介于贵贱之间,用金锭付款会超过价值,需要多一次兑换手续,但用银锭付款则又嫌笨重,于是金叶子这种特殊的货币应实势而生。



  除此之外,金叶子因其看相美观精致,兼具有相当于同等重量银锭的十来倍强悍购买力,却比银锭带着轻松,所以一般都是侯门士族公子小姐们常用的币种。



  但这种用起来爽快,又符合身份面子的币种,因为它的糅炼过程比较麻烦,所以在兑换时,需要交纳一定的折回费。只不过凡事总有特例,在京都受官方许可、由三家钱庄发行的金叶子里,具有“云峡钱庄”铭文印刻的金叶子是可以全数兑换的。



  追究到底,还是因为“云峡钱庄”据说是皇家产业,据于这种说法,虽然就住在邻居隔壁的皇帝家并没有谁出面证实过,但一直以来,经“云峡钱庄”过手的金银兑换,手续回扣都是最低,甚至可以特例免除的,也许只有皇家特权可以做到如此吧。



  金叶子的柄既短又窄,上头的一个“峡”字却故意错离开来,印成了“山、夹”二字,这种印刻手段,在当今世上已经是相当高明,极难仿造。当馄饨馆店主将目光从那片金叶子柄上的两个拆字上挪开时,他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坐在针毡上,刚才还想赶人的底气已不知飘向何处。



  这样一枚金叶子的价值,近乎可以抵得上这家馄饨馆两个月的纯利润。自己起早摸黑辛辛苦苦干两个月,除去食材火耗成本,月底再把伙计们的工钱一去,最后的所得,就这样轻巧被眼前这个面白衣轻的年轻人两根手指头拈出,打发了一个卖唱女?



  而且看这两个人的来头背景,恐怕比他们家底的殷实更为可怖 。



  馄饨馆店主脑内头绪正飞速运转,想撇个由头从桌边避开,无奈刚才他坐下时脾气派头虽然隐忍,实际却还是扯得大了些,现在他如果撤得太猛,好像对自己的面子问题损耗太大……



  店主在犹豫,刚才那起哄的食客却无法犹豫,已经默然起身,将食银放在储置酒水净盘的柜台上,微躬着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他刚才戏谑那卖唱姑娘,要她也喊自己一声“好人老爷”,此时却是不敢了,而且也陪坐不下去了。



  这一声“好人老爷”值一片金叶子,真是太可怕了。有钱人都是混蛋,爷我比不起,也不想干受眼气了。



  店主借着拾掇柜台上铜钱的机会,也从桌边撤走,返回柜台内继续擦盘子去了。



  王炽这边的桌上,又恢复了两个人对坐。



  整个馄饨馆内也清静了,走得只剩一个食客,是个与阮洛年纪相仿的男子,不过他似乎比之前那个蓬头樵夫更为沉默,但他的沉默不是出于自卑,而比较像是习惯了无视身边的一切,所以同样的,也容易被身边的一切无视。店内有没有他,与桌旁多没多一把椅子也差不多。



  尽管那卖唱姑娘看起来不太能分辨阮洛拿出的那枚金叶子的兑换率,但她至少能感觉到这金灿得发亮的一片叶子绝非凡品,她不由得也是怔住。…



  阮洛的视线在卖唱姑娘脸庞上停留片刻,而与他对坐的王炽却是将目光掠向站得离卖唱姑娘倒后两步的抚琴老者,金叶子一出手,馄饨馆内,几乎所有人都或明或隐的流露出讶异神情,唯独这看起来吃了不少苦的抚琴老者,却像是根本无动于衷,生活在急需银两接济却又不羡金银在前的古怪世界里。



  难道如眼前所见,他或许真的是个瞎子?



  如果他是个瞎子,那么就自然可以证明,他为卖唱姑娘抚琴的节奏为什么那么零碎了。



  而如果他真的是个瞎子,那便又能说明,他绝对是一个身怀超凡武艺的瞎子。他在走进这家馄饨馆时,那卖唱姑娘并没有提示引路,而他却可以走得很稳,还知道站去他现在所在的一个不会影响顾客从任何角度进出店内外的位置。



  ……



  为写这一章,略微查了一下古代金银铜的兑换率,清朝膨胀得最厉害,是一比二十,而在清朝以前,大约是一比八,或者一比十三,因为《归恩记》这个文是架空的,借鉴得大约是比较早的历史背景,工业还未启蒙,所以采纳折中的办法。



  也就是,在本文之中,一两金子等于十三两银子,铜钱还是贫贱一些,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五百钱,一千五百钱也称一贯钱。



  略说一下八成金,其实传统黄金大多都是百分之七十五纯金,再加上百分之二十五的其它金属元素,所以在没有工业的时代,传统作坊里能炼到百分之八十纯度黄金,已经是很贵重啦。



  并在此再一次的说一下,一枚铜钱,也就是一文前,在本文当中可以估算为五角的样子,自己代入吧。并且这是京都这种物资流通比较丰富的地方实际价格,而在物资贫乏地区,一文的购买值,并不能达到五角。就比如说,两枚铜钱可以在京都买个烧饼,但在川西那种穷地方,就要加一文。



  又穷时局又不稳定的地方,东西越贵,特别是粮食,自古有之啊。



  因为文后期会写一部分商事,所以在此把货币的价值问题说明一下,请不要嫌弃。
(669)、从千里之外带来的声音
  …



  当王炽的目光从那个疑似瞎子的抚琴老者身上挪开时,被阮洛放出一片金叶子而惊诧到一时间忘了言语的卖唱姑娘也已经回过神来。然而在她眼中,不可思议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依然存在,接下来她说的话也表达了她的这种态度。



  “以京都口音唱川西的小乡曲,对于小女子而言,并不是太难的事,反观公子竟肯以如此贵重物品赠赏,小女子受之有愧,如此拙技小曲,也值不起这个价。即便小女子得受了公子的恩惠,恐怕今后也夜难安寐,还请公子收回。”



  贫苦家女儿,脚走四方千里,受尽多少白眼菲讽的洗礼,至如今还能有这样不贪不嗔的清傲气,不知是福是祸?



  有的人不贪,是因为摆在眼前的利益在他们的计算程式里太小了。若是利诱之物达到一定份量,贪与廉里头保持中立者,又有多少人会栽入利益的漩涡?



  而眼前的情况,就以京都居民作例,一片金叶子的价值,可以供帝京一个三口小家户一年的租房金和购买口粮,可以是脚下这家馄饨馆两个月的纯利收入。



  一个寻常走街串巷唱曲女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挣这么多。关键是,若能一次性收获这么多财富,也许凭此置办个小家业,机会拿捏得好,日子一下就能走上稳定路轨,便再也不用做这样低贱的卖唱活计了。



  这片漂亮的叶子,对于卖唱女而言,不仅是价值不菲,而且还极有可能成为她一次翻身机会的有力筹码。



  但她面对这片叶子,居然还能守住一份劳与得互趋平等的信念。



  有一丝亮色自阮洛眼角滑过,面对卖唱姑娘的婉言推拒,他心里早有应对的话 。不过。他会早有准备,倒不是因为他怜悯于此女子身世的孤冷漂泊,而是他有理由与王炽一同仔细听听川西那边的情况。



  “我虽然久居京都锦盛之地。耳旁却时常听说川西边陲之苦难,不知究竟如何。”阮洛望着那姑娘。徐徐开口说道,“现在有这个际遇,能听一听姑娘从千里之外带来的声音,若不是虚情作调,在我看来,就值得此价。”



  现在阮洛的意思已经与王炽走到一起了,那就是要这卖唱姑娘唱出真曲。至于雅不雅。妙不妙,反而变成了轻的东西。



  但最后还剩一个问题,令这卖唱姑娘在向阮洛报以感激地微笑后,微微侧过脸看向了王炽。欠身以礼,轻声相询:“不知……”



  她照例又准备喊“好人老爷”了,王炽突然抬手,将她话意打住,又看了阮洛一眼。微笑说道:“如何不能,京话甚妙。”



  “爷爷,”见王炽答应得干脆,阮洛抛金叶子抛得洒脱,这卖唱姑娘似乎也受了些影响。不再拘谨忸怩什么,向身后一偏头,招呼上了那抱着一把三弦胡琴的老者,“孙女今天要唱一曲‘山岗风’。”



  川西山连山,川南则丽水多些,此山此水养此曲风,川西唱得最多的,自然是与山有关的律调。



  也许是因为特别的环境所造就,传递在重峦叠嶂之间的歌声,便惯常不已柔润宛转为特点,而更考验和锻炼嗓音里那种最原始的浸透力。



  搭配这样歌声的乐律,亦有此风味。



  毛糙干枯如柴的琴梆子上,如果不是铮着三根光洁笔直的细弦,真得很难让人将其与能给人带来清朗感受的乐器联系到一起。而如果不是如此近距离听老人枯指滑过冷弦发出的第一声响,恐怕也很难有人会认为,这把“干柴”不但是乐器,还是三弦当中品质上乘的作品。…



  “山岗风”的伴奏依然显得有些稀稀落落,老人的手指只在歌声唱到一个音节转折时,会点拨两下,但却能让这有些干瘪的曲风变得丰满一些。



  姑娘的嗓音依然清脆,“山岗风”的曲调也毫无悲戚之声,反而配着词来听,颇有种大山深处有人家,风惊树鸟影成群的趣味。



  当“山岗风”的第一段唱到“山岗风吹青川水,水映错青松”时,馄饨馆内最后的那个食客似乎终于从自己沉浸的某件事情里走出,朝唱歌的姑娘看了一眼。



  当歌声唱到“山岗风吹青苗伏,惊了几只兔”时,阮洛眉尾微动,他想起了三年前还在泊郡时,王哲常常找村里的老猎户一起去山里头打野味的记忆。



  而当歌女唱至“山岗风吹粟米熟,盼谁来收储”这段时,面容一直很平静的王炽双眉微起峰角。



  ……



  冬腊月,平西江;



  水中月寒,星稀可数;



  山岗风吹霜雪落,平添草木枯…



  一曲“山岗风”唱毕,虽然歌中词儿既如这家馄饨馆店主要求的那样,不可悲戚;又如王炽要求的那样,要细说川西实景。唱歌的姑娘也依从了阮洛的特指,用了很标准的京都口音来唱,但歌声的最后一个字落在“枯”上,有些景象,即便不直接名言,此时似乎也已表现出很清晰的一面了。



  何况这份意思,正好撞中王炽选听此曲的用意上,对于在川西待过几天的他来说,那歌女的歌声中,其实是摆开了几把刀的。



  山岗风曲结束了,王炽也陷入一种沉默之中。这歌曲是他要的,而现在他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使得那歌女也觉得场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既想问,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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