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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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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接下来的交谈似乎并不怎么愉快,刑风的神态透露出他在故意隐忍的情绪,而莫叶脸上原有的兴奋也渐渐收敛下去。过了一会儿后,莫叶忽然回头向马车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简短的对刑风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就折身返回。



  见莫叶上了车来,情绪有些低落,林杉温言问道:“事情似乎遇到了不顺?”



  莫叶低头搅着自己的衣袖,语气有些沮丧的说道:“不知道怎么了,他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问他话他也不怎么答复。”



  林杉没有立即接下话题,而是又拉开车窗布帘的一角向外看去。就见刑风也正好看向这边,他的目光才与林杉的目光一碰就快速的收回,然后脚下步子快了许多,已经走到田埂的尽头,虽然上了可以走车辆的大路上,却是背着身子朝邢家村行去。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是一个肩上扛着半头野猪的老汉,老汉的脚踩在微湿的土路上,一步一个浅印子,可见他肩上那半头用麻绳绑着的野猪有多沉。身负重物,老汉脸上浸满风雨沧桑的皱纹更深了,宛如岁月刀锋在皮肤上刻下的伤痕,但林杉依然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与走在前头的那个少年很相似的形影。



  注意到这一点的林杉忽然模糊的推敲出刑风对莫叶那充满突兀感的疏远是因为什么了。



  老汉虽然浑身老态毕露,但双眼依旧迥然有神。这是猎人长期搭箭捕杀而磨练出的目中神采,同时反映出这个人面部的沧桑只是因为环境的恶劣造就,他的体能状况远比他脸上的皱纹看上去要强健且富有力量。



  因为肩负的猎物太重,所以老汉并没有走刑风走的那条细田埂,而是走了后面一条较宽的田埂路。所以在他走到田埂尽头上了大路的时候,马车正好行到与他极近的位置,他与正掀帘而望的林杉借着马车车窗有了近约四尺的一个擦肩对目。



  老汉看见林杉时眼中神色一动,接着似乎是出于礼貌性的微微点头。林杉不知道老汉对他这个陌生的人为什么还能表达出这等礼数,等他准备探头而出去细看时,马车已经从老汉身边疾驰而过,将老汉的身影丢在了车后丈余地外。



  林杉只得作罢,放下车窗布帘,在车内重新坐好,就见莫叶眼露奇色的望着他说道:“师父,你怎么也将头伸到窗外去了?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林杉微微一笑,然后调转话头说道:“我好像知道,那个叫刑风的孩子为什么会不搭理你了。”



  莫叶连忙问道:“为什么?”



  “你对面能有个不许你随便乱跑的师父,就不允许他身后有一个严格管教他的父亲么?”林杉说罢已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莫叶一愣神,随即恍然大悟过来,接着也是“嘿嘿”笑了几声。



  刑风身后的那个扛着半头野猪的老汉,的确正是他的父亲。刑风比邢老汉早一点回到家,放下肩上挑着的猎物,用生铁盆去厨房盛了半盆水,又准备好粗布面巾,才看见邢老汉回来的身影。



  隆冬时节,邢老汉的额头上却是沁出些许汗珠。他在木架上放下那半头野猪后,也不惧寒冷,就着冷水洗了把脸。他那种洗脸的方式近乎刮面一般,硬是将一张老面皮搓出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邢老汉借过刑风递来的面巾擦干了脸,然后就开口说道:“阿风,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马车中坐的人?”
(026)、入学,入学!
  刑风知道老爹向来不怎么亲近权贵中人,同时也不喜欢他跟这类人走得太近,但在老爹面前他又不想撒谎,所以只得语气中带了些不安的老实回答道:“孩儿跟他们只有几面之缘,爹爹若不喜,孩儿以后就避远他们。”



  “他们可就住在我们家的对面,你怎么避得远他们。”邢老汉说着将面巾扔给刑风,自己向屋子里走去。他见刑风拿着面巾发怔,又说了句:“进来。”



  刑风连忙跟了进去,并做好最坏打算,准备接受老爹的惩罚。不料他进屋后,就见老爹没有去拿皮带或者藤条,而是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衣箱,又在衣箱中翻了两下,从一堆许久没有穿过的旧衣服里端出一个小盒子来。



  邢老汉没有立即打开那盒子,而是拍了拍那盒子后对刑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喜欢权贵中人,所以也不许你亲近他们?”



  刑风不明白老爹话中有什么别样的用意,所以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邢老汉笑了笑说道:“老爹不是那么盲目愤世的人,处于任何位置的人都有良善之人和无耻之辈。而在以前,老爹没那么多时间去分辨,又怕你跟错了人,误入歧途,所以才会让你觉得我厌恶他们。”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叹了口气后又说道:“话说回来,凭我们家的这点家底,无名、无财、无势,即便是你腆着脸去巴结别人,还不见得别人买你的帐呢!老爹就你这一个儿子,期望着你能有出息,但不希望你在能有出息之前先把骨气给丢了。”



  刑风第一次听老爹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他安静而认真的逐字听取,但心中又有按捺不住的忐忑,暗自揣测今天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邢老汉说完那段话就将手里的小盒子放到地上,然后席地坐在小盒子边。他脱下右脚上的兽皮靴子,从里面倒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盒子上的铁锁。



  在刑风的注目下,邢老汉开启了盒子,在满满一盒子的铜钱碎银面前,刑风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失声说道:“爹,哪来这么多钱?”



  “大到山岗上的花纹虎,小到溪涧里的青皮鱼,老子忙活了十来年,除了凑钱把你娘娶进门,就是攒了这一盒子你的学费。”邢老汉想起自己那早亡的妻子,眼中神色不禁一阵黯然。



  他说罢将开锁的钥匙丢到一边,然后依然坐在地上,只是慢慢摊平了原本屈起的双腿,接着又说道:“本来没这么麻烦,我就是怕你不小心发现了拿出去耍了,所以加了把锁,现在终于不用锁了。”



  刑风还没回过神来,有些痴然的说道:“学……学费?”



  邢老汉见状凑近身子,伸手拍了拍刑风的脸,然后笑着说道:“老子把你搁在家十来年,你不会是把脑子待坏了吧?”



  刑风揉了揉眼睛,忽然说道:“莫非,我能读书了?”



  邢老汉点了点头,然后目中流露一丝豪气的说道:“老爹要让你去读书,考科举,入仕途。”



  刑风闻言面色一怔,旋即神色有些委顿的说道:“爹,你不是最烦……”



  他还没把话说完,就听邢老汉大声截道:“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当风吹耳廓去无痕了么?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老爹要让你去读书,考科举,入仕途。”



  邢老汉说完忽然解开腰间的皮带,一耸肩将上衣褪下,露出整个上半身来。霎时间,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各种刺眼的伤痕暴露无遗。或皱起或淤青的肌理,让他的身躯看上去丑陋而狰狞,却让刑风惊诧失声,脑中一片轰鸣,接着眼中泪水毫无预兆的崩堤般滚落两颊。



  邢老汉按住刑风微微颤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如锤击铁般掷出:“记住老子身上的伤痕,给我好好念书。爹不希望你也过这样的生活。”



  刑风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净,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邢老汉见状,眼中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将衣服穿好,一边束起腰间皮带,一边急转话题的说道:“那马车中坐的文士,也就是我们家对面那座大宅子里的主人,他是县里‘礼正书院’的先生,你入学后要找机会多向他请教。”



  刑风有些担忧的说道:“爹,你是要让我入‘礼正书院’读书吗?那儿可是非常贵的,而且据说还有不少世家公子在里面读书,我怕……”



  “钱的事,有爹在,你不用担心。”邢老汉爱怜的拍了拍刑风的肩膀,然后语气柔和的说道:“让你跟他们在一起念书,也许有很多地方会委屈到你。但你要记住,身处乱境而不歪曲心中的意念,这也是一门功夫,就如同在风暴中掌舵一船之稳的功夫。爹虽然也不求你真做到一世公卿的位置,但这种功夫不论放到哪里,都是受用无限的。”



  对于老爹的话,刑风没能全部明白,但他在心里认真的记下了老爹说的每一个字,然后认真点了点头说道:“孩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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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的青砖街道上,行来一辆灰色的马车,只是车驾自入了县城,上了青砖街道后没行出多远就停了下来。



  林杉牵着莫叶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就命马安驾着马车去县里专供暂时停靠马骑车辆的棚馆歇息了,他自己则领着莫叶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慢慢行走。



  马车入县城即停,是林杉一直坚持做的事。县城毕竟就那么大,街道只有那么宽,若驾车穿街过市,实在太引人注意,而林杉来到这个地方暂居,心里最重视的就是隐匿身份。



  现在林杉领着莫叶来县城还有散心游玩的意图。时近年关,街道两旁的商贩也比平时多了些,所以林杉故意放慢了脚步。不过他身旁的莫叶似乎心里有事,只是习惯性的随着林杉放慢脚步,眼睛却只盯着眼前的方寸地,对街道两旁的各色商铺少了许多观看的兴趣。



  林杉见状不禁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于那个叫刑风的孩子疏远你?”



  莫叶沉默着点了点头。



  林杉笑了笑说道:“心里有疙瘩就要解开,但是一直这么愁眉苦脸的,对于解开心结也是无济于事的。”



  莫叶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道:“那叶儿不想了。”



  “你现在不想,过一会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于己于事,还是无益。”林杉说着将莫叶抱了起来,看着身旁一个柴夫费力的拉着一辆载满木炭的板车经过,却没有立即将莫叶放下,而是就那么抱着莫叶,同时温言说道:“叶儿解决不了的事,就让师父来帮一把吧。”



  林杉刚说完,就见莫叶的双眼一亮说道:“师父真的会帮叶儿?”



  林杉望着尽在咫尺的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睛点了点头。



  莫叶高兴的眯眼笑了起来,不过她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认真的说道:“可是师父平时都很忙的,这点小事都要你来办,是不是太麻烦了?”



  “你也知道这是小事。”林杉轻轻刮了刮莫叶的鼻尖,又说道:“既是小事一桩就不麻烦,而且你也会因此开心起来,这么算来师父也不亏。”



  莫叶终于安心下来,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的她正要低头在林杉身上蹭几把,却见林杉将她放到地上,她愣了愣神后只得抓起林杉的衣袖蹭了一把。



  林杉带着莫叶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处茶楼,上了二楼。他要了间靠窗的一个小间,叫了一壶秋青,然后依在窗边静静的望向窗外。



  此时是隆冬时节,而再好的春茶放到这个时候也算是陈茶了,所以茶馆里的秋茶反而比春茶要售得好,而该茶馆各种秋茶中最为该县茶友喜欢的,就属‘秋青’。



  虽然秋青的名字叫得有些不够雅致,出汤量也只有春茶的一半,一般来说煮个三遍味就尽了,但它的滋味比夏茶清淡,又比春茶少了些许涩意,略带甘香的茶汤过唇齿只稍留痕迹,让人感觉滋润平缓,很是符合深冬养生者的口感。



  并且这家茶馆对于他们冬天里的招牌茶,还安排出一套特别服务。叫了秋青的茶友便可上二楼选一处小间,以供其安静的品味。所以在冬季,秋青同时成为来茶馆聊天的话友们的首选。



  只是喜爱甜食,又每天必须喝一碗那苦中带腥的药汤的莫叶,对这文人最爱又价格不低的秋青茶汤一点兴趣也无。



  她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带她来茶馆。以前师父若带她到县城玩,吃饭就去酒馆饭店,现在眼前的桌上虽然有佐茶的点心,但毕竟无法代替吃饭,况且她是吃了饭才出来的。所以虽然是第一次来茶馆这种地方,莫叶心里新奇兴奋的情绪并不高。



  对桌上摆在自己这边的茶水点心动也未动,莫叶拿着在街上买的冰糖葫芦,咬下最后一颗,然后鼓着半边腮帮子靠近林杉身边,好奇的顺着林杉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她想知道林杉一直在看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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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过几天各大院校就要开学了,于是感觉这章节名凑巧得好微妙。
(027)、女书生
  窗外是一片林立于四季长青的树木间的亭台屋宅,只是这些或大或小的房子被一圈院墙包围在中间,只有从茶馆的二楼俯望下去,才能看到院子里的景物。



  莫叶正在心里想,这是谁家的屋宅,怎么能修得这么广阔,就见从一间方方正正,较为宽大的屋宅里三三两两的走出十来个少年来。他们的衣着几乎一致,束发的锦带也是与着装一样的颜色。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书本,莫叶恍然明白过来,不禁开口说道:“师父,这下面是不是‘礼正书院’啊?”



  林杉闻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对莫叶点了点头。



  林杉在礼正书院教书的事并没有瞒着莫叶,而得到了他的确定答复,莫叶不禁面露疑惑,又问道:“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你在马车上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了。”林杉说完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品了一口,然后又说道:“你且自己猜猜。”



  莫叶趴在窗沿上,望着楼下的书院,一边默默思考,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待她把糖葫芦嚼碎咽下,她才转过身来,朝着林杉摇了摇头说道:“徒儿愚钝,请师父明言。”



  林杉笑着对莫叶说道:“你不是想不到,而是不确定,在犹疑。”



  “我……”莫叶咬着嘴唇,才说出一个字,就听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小间的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目光如箭,朝小间内扫了几眼,目光一定,已是发现并确认了林杉的存在,然后就见中年文士盯着林杉大声急道:“木文老弟,你果然在这里。你……你怎么还在这里悠然喝茶?”



  莫叶见有生人来了,嘴巴很自然的闭上,但是她很快发现,眼前这位举止有些粗暴的中年人的衣着,与那礼正书院里书生的衣着颜色一致。所以她在心里模糊的猜测出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就更加的谨慎言行了。悄然挪步,莫叶安静的坐到了林杉的身侧后面。



  林杉起身向那个中年文士作了一揖,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并不介意于他的突然闯入,而是微笑说道:“乐行大哥,你果然在书院就看见我了,目光之远令小弟佩服啊!”



  林杉在礼正书院教书时用了新的身份,名木意,单字文。这忽然闯入小间的中年文士名叫柴岩,表字乐行,也是书院的教书先生。



  柴岩在书院驻教数年,算是资深成员了。除教书外他同时职司书院掌书,负责书院藏书阁的书籍外借收返和整理。虽然他的职权不大,但是职能范围却是覆盖了整个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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