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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帮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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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少年的江湖
“虎跃帮有两大护法三大堂主。”这是小武告诉方译的。
小武也在这一行人当中。小武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又高又瘦，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他很喜欢说话，很随意，所以跟谁都聊得来。方译虽是领路人，却也是这一行人中年级最小的一个，也许因为如此才安排小武一同前行，一路上陪他说话解闷。至少方译是这么想的，因为小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手的样子。
“其实严格来说只有两个堂主，因为猛虎堂是帮中的主力，一向是由帮主直接掌管的。”小武说着指向一个脸色铁青，整张脸犹如刀削般刚毅的中年壮汉子说：“这位就是现任的刑法堂堂主铁吏，刑法堂负责的当然就是帮中功过赏罚以及追杀叛徒等事物，上次在大堂中你看到的那个奉命去调查易小研下落的赵中平就是先锋堂堂主，负责的是侦察、间谍等等情报任务。”
柳西研虽是虎跃帮的前任帮主，可是他从没有告诉过方译，也没有跟方译说过帮中的事情。所以方译也是兴致勃勃地听小武介绍虎跃帮中的情况。上次在大堂乱哄哄的方译谁也不认识谁，经过小武的一番介绍他一日之间就认识了虎跃帮的一大半人物。
“你知道虎跃帮的来历吗？虎跃帮为什么叫虎跃帮，而不叫龙腾帮、麒麟帮……”
“为什么？”
“这还得从虎跃护法说起。”于是小武便从50年前的正魔大战，说到虎跃帮如何在莽莽丛林中建立到逐步强大。这些他当然都没经历过，只不过在帮中耳濡目染听了许多年自然也是如数家珍。
“上一任的虎跃护法也就是现任虎跃护法彭一虎的父亲彭金啸，本是晋中第一好汉，少年时就凭着一双肉掌一身猛虎之力闯荡天下。据说他出招时犹如猛虎一跃，任何暗器兵刃都近不得其身。更曾经以一双肉掌独战‘阳泉九怪’的两把链子枪、四把摧心爪、一把鬼头刀而全胜，凭此战一战成名。江湖中人便给了他一个外号叫‘猛虎将军’。”
“后来‘猛虎将军’果真碰到了个真将军，这将军钦佩他力大，特意为他打造了一双重达120斤的‘雷霆霹雳锤’。彭金啸得此锤再加上这将军的一番锤法指点，凭着一身蛮力简直是如虎添翼。从此称霸三晋无人能敌，后来武霸天联合正道锄奸，彭金啸一向狂妄自大自然成了其眼中钉。最后彭金啸也被逼到南疆，与龙腾、于荣成三人以及所带领的一帮弟兄组成联盟共同对抗中原正道。那时候虽然还没有正式组成帮派，不过那无疑正是虎跃帮的雏形。”
“虽然他们躲入了莽莽丛林，但是中原武林并未就此罢休，一开始他们也曾多次围剿。有一次，虎跃帮一众更是遭到埋伏险些全军覆没。若不是彭金啸凭着一双铁锤开路，虎跃帮恐怕在那一战中就不复存在了。”
“那一次中原一方领头的正是号称少林俗家第一高手的‘千斤杖’—善烈，一个人既然会用千斤来作为名号，他的力气当然也不小。那一战中，彭金啸胸口吃了善烈一仗，可是善烈也吃了彭金啸一锤，据说彭金啸一锤便将善烈的头打成了一堆烂泥。其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若不是彭金啸故意露出破绽以命拼命，擒贼先擒王虎跃帮只怕也没机会全身而退。”
“不过彭金啸吃了那一杖自然也不好受，虽然没有立即死掉，但是他从此再也拿不起那一双‘雷霆霹雳锤’了，他那一身蛮力当然也废了。这对一个纵横一生的江湖英雄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所以没多久彭金啸便郁郁寡欢而死。可是他的死却成就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也传承了他那勇猛无畏的猛虎精神。这就是虎跃帮的由来。”
小武说着，眼神中露出了无限的向往：“所以我挺羡慕彭一虎的，有这样的父亲实在很值得骄傲。”
“所以，彭一虎也继承了他父亲的那一双‘雷霆霹雳锤’？”彭一虎的确是用锤，但是此时他手中却无锤，因为他那一双‘雷霆霹雳锤’是由四个大汉轮流抬着的。
“当然，据说他的一双锤法比他父亲更加纯熟。他的一身蛮力也更胜当年乃父。”
“恩。你说虎跃帮第一任帮主是于荣成，之后才是柳西研与越何东，既然龙腾是创帮的三大长老之一，他为什么不当帮主？”
“这个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小武笑道。
龙腾就叫龙腾，不管是真名假名他就叫龙腾。姓龙名腾。
“他的外号就就叫‘潜龙’，他也真的是条‘潜龙’，他从不轻易出手，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因为他只要一出手你就必死无疑。这样的人又怎会当帮主？”
“可我觉得，他才是最可怕的人。”深藏不露的人，往往最可怕。
“你知不知道，我们西南群魔中有两把剑？”小武突然问方译。
“哪两把？”
“一把就是我们帮主越何东，还有一把就是苍狼三狼—曲天。据说他们的剑法绝对可以排在江湖十大剑客之列。”小武笑了笑道：“我也用剑。”
“恩。我看到了。”小武的剑一直都在他手里。
“所以虎跃帮里我最佩服的还是越帮主。不过天下所以的剑客真正崇拜的却只有剑神—卓然一人。”
“剑神卓然？”
“是的，虽然越帮主也曾败在剑神手下，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地位声望，因为任何人败在剑神手下，败在鬼谷三杰任何一人手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据说就算要排出天下十大剑客，那么剑神卓然也不会在其中。因为他的剑法本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把他跟这些凡人高手排在一起简直是在侮辱他。”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剑客？”方译眼中仿佛也充满了向往，江湖太大有太多传奇与热血的故事。对他这种初识人世的懵懂少年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的。
夜晚。他们生起了火堆，架起大锅准备做饭宿营。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明日便可以回家了。可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着他了。他心里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这种痛苦才能燃起方译心中的仇恨。
仇恨不正是在这些痛苦的驱使下才会如此地可怕，如果没有痛苦，仇恨又算什么呢？
“虎跃帮里的每个人都杀过人。”小武说道。他当然也看出方译心中的苦闷，虎跃帮里的每个人，哪个不是亡命江湖的浪子。
“什么？”方译诧异。
“不杀人怎么会到这荒凉的西南边陲来，怎么会加入虎跃帮。”小武苦笑。
“你也杀过人？”方译问。
“杀过。”
“你又为什么而杀人？”
“为它。”小武举起手中的剑说：“我只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我想成名，想成名就得找人比武这样别人才会知道你。可是……只怪我年少轻狂，我不知道有些人是杀不得的。你若杀了他就会有很多的人替他报仇。你若被仇恨缠上，你就会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尤其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所以，我只有加入虎跃帮。”
“仇恨。江湖是不是总有那么多的仇恨？”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也杀过人吗？”方译指的是张厨子，张厨子很胖，他是虎跃帮的厨师头子，谁都知道他除了烧的一手好菜，还有一个很好的脾气。他胖胖的满脸油光的脸看起来总是很和善，就算他不笑看起来很和善，就算他生气他的脸看起来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样一个和善的人怎么会杀人呢？
“你说的是张厨子？他做的菜真是很好吃，好吃的要命。他的脾气也很好，好的要命。他本来也是大酒楼的主厨，只不过因为老板欠了他三个月工钱他就把老板全家都杀了。”
方译不再问了。一个看起来这么和善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那么其他的人就算杀过再多的人也不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么多的杀人魔王在一起方译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他甚至觉得闯荡江湖不杀几个人实在说不过去。杀人是什么玩意？他怎么会明白。这些江湖豪客心中有着什么样的无奈与辛酸他当然也看不到更不会了解。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湖就是个大染缸，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小小少年总是容易被一些刺激的东西吸引，而方译恰恰正处在这个最容易犯错的年纪。他偏偏跟一群亡命江湖的人混在一起，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个亡命江湖的人？是谁造就了他现在的命运？是袁阔？是易小研还是柳西研？谁又说得清楚。他以后的命运又将如何？谁有知道呢。
第十三章：江湖避难所
大家都知道，柳西研若死了最难过的当然是越何东了。可是越何东看起来却还是像往常一样，至少情绪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当然了，仅仅只是看不出来而已。
当他看到山洞里那一个‘井’字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柳西研已死。”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井’字，也许只是柳西研在某个闲暇时用五毒妖刀刻下的。
“仅仅凭这个字就能证明柳西研真在这里呆过？就能断定柳西研已死？”彭飞虎不解。
“你不是越何东，当然不知道这正是柳西研的笔记。你不是越何东，更不知道柳西研是在怎样的一口井中救下越何东的。”龙腾冷冷道。
既然龙腾都这么说了，那么其他人便没有异议了。彭飞虎也没有，连彭飞虎都不知道的事，又有几个人会知道？而这个‘井’字之中所隐藏的意义，也许就只有柳西研与越何东两个人知道了。
那是一口什么样的井？没有人问。但谁都知道，那一定是一口很可怕的井。你如果也在那样一口井中待过，最后又被人救了上来，你会不会也像越何东那样用你余下的人生来报答救你的那个人？
之后他们又来到了柳西研和方氏夫妇的坟前，向柳西研以及方译的父母拜别。
在回程前越何东将方译叫道身边，两人单独谈了一会话。
“赵中平已经打听到了易小研的下落。”越何东说。
“哦。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早在五年前就被袁阔派到了中原。”
“五年前？那不正是师傅被打下山崖的那一年。”五年前，不也是方译失去父母的那一年。也正是改变方译命运的那一年。
“是的。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被袁阔派到中原去。”越何东看着方译说：“要为柳帮主报仇，一定要把易小研找回来。”
“不错，他是师傅的儿子，他的确应该为师傅报仇。”
“哎……”柳西研叹息道：“可惜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在为自己的仇人卖命。”
“袁阔这个畜生。”方译咬牙切齿地说。他突然觉得，他虽然与易小研一样与袁阔有这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实在比易小研幸运多了。至少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仇恨，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而易小研呢？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要能报仇，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帮我们把易小研找回来，告诉他，袁阔才是他的仇人。“越何东一手拍在方译肩上：”你们有着共同的仇人，这个仇，也只有你们才能报。”
“我们？”
“是的。”
“那你们…那你…”
“我也想报仇，柳西研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可能对他的死不闻不问。但是我不能为了报仇而拿虎跃帮帮众的性命做赌注，我更不能拿虎跃帮的前途来做赌注。柳西研之所以把虎跃帮交给我就是希望虎跃帮不要因为他的恩怨而有所损伤。这些，以后你会明白的。”
“恩。我想我明白。”方译说。也许他真的明白，至少他认为他明白。
“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们的，你们的仇也就是我的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还年轻，现在还没有报仇的能力。而你也是时候该到江湖上去闯一闯了。”
“江湖？这里不就是江湖吗？”
“哈哈…”越何东笑道：“这里？这里不过只是个被江湖遗忘的地方，这里顶多只能算是江湖亡命徒的避难所。”
“避难所？”方译不解。他一直以为他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就是江湖，他所见到的这些人当然也都是些江湖好汉。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方译当然知道。
“这世界上永远都是好人多坏人少，因为坏人都该死。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哪个坏人想死呢？既然不想死那么就只有躲到一个好人找不到的地方，虎跃帮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方译沉默。究竟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他也许不明白。但至少他觉得柳西研不是坏人，至少他觉得小武、越何东他们都不是坏人。
“也许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虎跃帮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是象征着勇猛与无畏的猛虎之营，还是一个躲避恩怨与憎恶的避难所。“越何东凄然道：”但至少我们知道，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坏人’，只要江湖上还有恩怨，虎跃帮就会永远存在。”
“可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我们是坏人。但我们绝不是最坏的坏人。”越何东接着说：“我们只不过杀人的坏人，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吃人的坏人。你可以看到一个人是怎么杀人的，所以你憎恶他，可是你却看不到一个人是怎么吃人的。所以你不知道哪个才是吃人的人，所以他们才是最可怕的人。”
“这世界上真有吃人的人？”
“我只希望你明白，在江湖上一个杀人如麻的坏人绝对比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值得相交。”
“我明白了，你说的吃人的坏人就是那些伪君子。”
越何东笑道：“你很聪明。也许我比喻的不够恰当，但我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你闯荡江湖的时候多多想想我们。不是想我们的好处，而是要从我们身上吸取教训。你还年轻，年轻人总是容易犯错，我们都是从错误中走过来的人，所以我们更加清楚，有时候一个年少轻狂的错误往往会毁了你一生的前途。我不希望你到最后也成了一个无处可逃的亡命徒，只能像我们一般只能躲到这边陲之地了却残生。”
“恩。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好。那你去吧。”越何东没有再说什么，对一个年轻人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不要指望一个年轻人能真正明白你说的话，对于人生的态度他只有经历过了才能够真正体会。你只能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然后你只能靠他自己去闯荡。
你可以替一个人安排一条道路，但你绝对安排不了他的性格与命运。你更不要指望他会沿着你安排的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四章：浪子的往事
放下五毒妖刀，告别了相处数日的朋友，方译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五毒妖刀是虎跃帮的宝物，带着它闯荡江湖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所以方译就换了一把分量与五毒妖刀差不多的钢刀。
不过短短数日，那条蓝焰蛇头上的肉瘤仿佛又大了一倍。方译手上也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牙印。不过奇怪的是方译身上的毒真的没有再发作过了。这真是条神奇的蛇。方译暗自庆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当然更有街道、店铺。
方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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