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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破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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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弃闻言便走了出来，说：“这谢义正一直隐姓埋名藏在益州，我疑惑他身份好久了。”
方仰点点头，道：“你专门过来，是崔公子有什么事吗？”
沈怀弃这才想起了此行目的，于是道：“二哥让我们回方家准备一下，今晚出发去洛阳。”
“怎么突然那么急？”方仰一愣，他还以为至少要过个两三天崔亦笑才会叫动身呢。
沈怀弃道：“二哥从外面回来，得了些消息说孙易成加快了动作，所以我们也得快些了……”说着，沈怀弃皱眉：“刚才听到苏二小姐的事，看来孙易成果然加快动作了。联合苏家一道，既能权、财合力发展壮大各自势力，又能南北合作一起留意第十楼的消息——真是一个大动作！”
方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放心苏盈，但还是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出发。”
“苏二小姐那边……”
“放心，苏老爷和苏大小姐会办妥的，而且盈儿也不是真不懂事的人。”
苏拂夏不冷不热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季拈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不知写写画画些什么。她就知道季拈商会回来，这化功散她专门添了几味药，普通的解药根本就解不了。
季拈商依然是懒懒散散地笑着，对除了阮慕云以外的女人，他从来都是这个表情。
“苏大小姐，你画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得出句话来了——解药你给是不给？”季拈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苏拂夏淡淡一笑，说：“还敢喝？不怕里面又被放了毒？”
季拈商笑道：“我相信苏大小姐绝对舍不得季拈商死。”
苏拂夏“哼”了声：“季拈商你还真把自己当宝了？”
季拈商举起食指摇了摇：“我季拈商是不是宝，我不敢下定论，苏大小姐心里自然有数。”
“……季拈商，你是来讨解药的，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
“诚意？”季拈商笑道，“我不甘不愿地中了毒，又被逼无奈来讨药，你找我要诚意？”
“你——”苏拂夏一瞪眼，却突然一笑：“好，果然是季拈商……”
“苏大小姐，我也不想再多废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赐药？”季拈商问。
苏拂夏微笑道：“还是最先说的那件事，除此之外，别无商量。”
季拈商皱眉：“给我个理由——别用‘为了苏家’那套鬼话唬我！”
苏拂夏倒是真的笑了起来：“'为了苏家'这话就那么不成理由？”
“是目的之一，绝若说成是理由，未免太牵强。”季拈商的笑容沉了下去。
苏拂夏点点头，说：“不错，是目的之一也是一个理由，至于那个更主要的理由就是——我不想被我爹安排婚事，嫁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人。”
季拈商看苏拂夏不似说谎，一想苏拂夏也的确到了成亲的年龄，于是也就信了。
“原来是苏老爷急着嫁女儿，让某些人慌了！”季拈商笑道，“是把你踢出门，还是招入赘女婿呢？”
“这个你少管！”苏拂夏没好气道。
见苏拂夏不悦，季拈商倒更是来劲，继续道：“苏老爷物色的人，怕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何不就将就着嫁了？”
苏拂夏瞪眼道：“要是三年前没见过你，说不定我就嫁了！——既然我看中的人是你，那我苏拂夏就绝对不会做其他人的妻子。对爹的指婚，我也已经告诉他我有了相好，就差生下孩子了！”
“所以你嫁人的事就搁下了？”季拈商笑了起来，“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帮你？”
苏拂夏向前倾了倾身子，笑道：“你现在不是来了吗？”
季拈商笑了，如果他再说什么废话，他季拈商还是男人吗？
苏盈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心里盘算着：如果大姐怎么也不答应，那我只有去鄯州找杏儿避一避了！
苏盈望了望窗外，问身边那个丫鬟道：“你去看看大姐回来没有。”
那丫鬟恭敬答道：“二小姐不要心急，大小姐一回来，自然有下人告诉她二小姐在书房等她的。”
苏盈皱眉，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道：“大姐故意躲着不见我对不对？！”
“二小姐，大小姐是真没回来……”
“我至少等了三个时辰，现在天都黑了，她怎么可能还没回来？！——我去找她！”苏盈推开那丫鬟，直接朝着苏拂夏的卧房走去。
季拈商舔了舔下嘴唇，虽然自己看不见，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下嘴唇上必然有排不浅的牙印。
“你爹给你相中的是哪家公子？”季拈商问。
“怎么？很感兴趣？”苏拂夏笑盈盈地看着季拈商，替他系好了腰带。
季拈商道：“想看看谁那么可怜被女人毁了婚约。”
“虫楼忠字号孙家的少爷，孙浅让。”
季拈商一愣：“你毁了孙家的婚？你爹竟然由着你？”
“我爹当然不愿意放过和孙家联姻的机会，我虽然不嫁了，但他可不只一个女儿。”苏拂夏微笑道。
季拈商面色一沉，猛地站了起来，道：“我有些事要办，就先离开了。”
苏拂夏一愣：“怎么了？”
季拈商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们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苏拂夏眼中一黯，缓缓道：“……我苏拂夏说话绝对算话。”
“那就好。”季拈商拉开门，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苏盈呆呆地望着季拈商，眼睛停在他唇上那排红红密密的牙印上，便再也挪不开。
“盈儿？”苏拂夏慌忙扯过外衣披上，“你怎么来了？——进来说话。”
苏盈的视线无神地在房内扫了一圈，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开。
季拈商回头对苏拂夏喝了声：“还不快追！”
苏拂夏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匆匆系好衣衫，追了出去。
季拈商皱眉站了一阵，一咬牙转身离开了苏家——崔亦笑他们恐怕都在等他回方家准备出发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五章
方家门前。
崔亦笑在暮色中放飞了信鸽，低头看了一阵，冷冷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来。
方仰见状问道：“是什么事？”
崔亦笑转头对沈怀弃道：“怀弃，你在这里等大哥，他回来之后你们就直接动身去洛阳。”
“二哥和方大哥呢？”沈怀弃一愣。
“去找薛鸿影把账给清了！”崔亦笑冷笑道，“若是我们没到，你们不要打草惊蛇，把洛阳的情况好好探探，顺便找欧阳厉的下落。”
“好！”沈怀弃立刻答应道，“二哥和方大哥也要万事小心！”
崔亦笑点点头，把兔子扔给方仰，直接翻身上马，“驾”了一声，朝着西边奔去。
跟以前连续数次换马一样，崔亦笑跟方仰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回了益州——崔亦笑早该想到，薛鸿影除了益州，还有哪里可去？
进了益州城，崔亦笑并不急着去找薛鸿影，而是领着方仰回了崔家。让崔亦笑惊讶的是，下人竟然告诉他崔方无不在益州，而是外出办事去了——这老家伙，外出竟然都不告诉他们一声？而且这个时候，崔方无似乎该留在益州守“老巢”比较好吧？
“少爷！”蔡通听崔府的下人说少爷回来了，立刻从虫楼赶了过来。
“蔡总管，才一个月不到，你的武功有长进了啊——从虫楼赶回来的速度比以前可快了不少！”崔亦笑微微一笑。
蔡通也笑道：“这几天舵主不在，我四处办事跑得多了，也就顺道练了腿力。”
崔亦笑问道：“我爹去哪儿了？”
蔡通回答道：“舵主去了苏州，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崔亦笑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就说那成看怎么突然变了立场，原来是因为老头子出马了！”
崔亦笑这下便放了心，看来他替老头子们担心，的确是多余了——这些老家伙可是一个比一个“狐狸泥鳅”，他崔亦笑这次似乎自以为是，白操心了。
蔡通道：“少爷若是有事，可以去季庄跟季庄主商量——对了，成小姐也在季庄。”
“成轻霜也在？”崔亦笑愣了下，立刻道：“去把你们传消息的人拦住，我回来的事不准传到季庄！”
“少爷这是……”
“去办就是，”崔亦笑说，“而且我只是回来办一件事，办完就走，恐怕一盏茶的功夫都要不了。”
“是……那老爷回来，该怎么说？”
崔亦笑挥了挥手：“你就说我回来看易清幽，看了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是。”蔡通回答着，同时心道，恐怕也只有这么说了，崔亦笑的行踪他反正也绝对是摸不透的。见崔亦笑再没什么吩咐，蔡通于是退了下去，匆匆拦传消息去季庄的人去了。
方仰忽然问：“为什么不让季庄主知道我们到益州的事？”
崔亦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
方仰笑了笑，便不再问——崔亦笑不愿意说的事，怎么问都没有用。
“对了，你爹以前是江南十二楼的人对吧？”崔亦笑问。
方仰回答说：“恩，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现在那些人都还是很买我爹的账。”
崔亦笑“哦”了声，半晌后又问：“那些老不死的跟你熟不熟？”
“老不死的？”方仰笑了声，“算是都认识吧！”
崔亦笑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情，道：“方仰，我送了你蜻蜓小刀，再送你一样好东西，如何？”
方仰好奇道：“崔公子又把谁给算计了？”
崔亦笑把兔子放到了桌上，然后端过茶水，用手指蘸了蘸，写下了五个字。
方仰凑过头来，念道：“‘江南十二楼’？！——崔亦笑你……”
“怎么，要是不要？”崔亦笑微微扬唇。
方仰惊道：“你把手伸到江南十二楼去了？”
崔亦笑微笑不语，秦访这种人根本靠不住，利用价值也太有限——而这方仰，却就不同了！要控制下江南十二楼，非方仰不可！
方仰跟着崔亦笑走在街上，四下打量着益州城，耳里满是那些不怎么听得懂的蜀话，让方仰好一阵新鲜。
“崔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方仰问。
崔亦笑淡淡道：“去找一个人试一件事。”
“谁？薛鸿影？——试什么？”
崔亦笑“嘁”了声：“他还没那资格。”
方仰疑惑道：“……那是？”
“记得我给你吩咐过的事吧？”
方仰点头：“记得。”
崔亦笑道：“记得就照做便是——就是这里。”
说完，崔亦笑转身进了一道门，方仰抬头一看这座装饰华丽的歌楼，念出了招牌上的字：“清风楼……”
上了二楼，崔亦笑径直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直接推开了门。
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倚在窗前，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响了起来：“崔公子怎么突然回益州了？”
崔亦笑走进去，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易清幽转过身，道：“除了你，谁还敢进这清风楼？——虫楼盯着呢，他们可不想送了命！”
“怎么，怪我让你没了生意？”崔亦笑的嘴角挂起了讥笑，“清幽姑娘是在绕着圈子跟我讲价钱，想喊我提价是吧？”
易清幽淡淡道：“你爱怎么想都行。”
崔亦笑忽然一步跨过来，一手捏住那人的手腕，猛地将人拉了过来，接着俯身便吻了下去。
易清幽挣扎了好一阵，崔亦笑才把人放开，然后挑眉道：“我价都给足了，这些天却都没来过，不讨点本钱回来多吃亏！”
易清幽没有说话。
崔亦笑坐了下来，淡淡道：“过几天清净日子不好吗？——你看，你喜欢清静，这三个月来谁来打扰过你？”
易清幽皱眉道：“崔亦笑，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这话从何说起？”崔亦笑扬起嘲弄。
易清幽冷冷道：“这三个月来，你把我软禁在这里，就像你崔亦笑养在笼子里的一只宠物一般！你想起来了，就来逗逗趣儿、找找乐子，平时根本就不理不睬——你说，你到底要多久才肯放我？”
崔亦笑听后一笑，淡淡道：“清幽姑娘是想情郎薛鸿影了，还是怀念自己众星捧月的'花魁'身份了？”
“都不是，是我不想再被你困在这里！”易清幽冷冷道。
“困在这里？我可有绑着你的手脚，让你不准出清风楼一步吗？”
“清风楼本是红叶院的地方，你却把这里清空，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派虫楼的人来看守——这不是困是什么？”
崔亦笑冷笑道：“你们红叶院院主萧楠月都没找我麻烦，你干着急什么？”
易清幽盯着崔亦笑，一言不发。
崔亦笑却突然道：“我不陪你扯这些无聊的话题，我问你——薛鸿影呢？”
易清幽缓缓道：“……他也去了岭南道。”
“还没回来？”
“没有。”
“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就十来天前吧，具体我不知道！”易清幽冷冷地说，“你把我禁在这里，我到哪里去替你探清楚鸿影离开的时间？”
崔亦笑不带情绪地轻笑一声，右手一扬，将一样东西扔在了地上——那枚花簪。
易清幽看着那花簪，皱了皱眉，却只是抿紧了唇。
“不说点什么？”崔亦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易清幽道：“没什么好说的，是我给鸿影的。”
崔亦笑笑了声，将茶杯送到唇边，突然冷冷道：“薛鸿影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回来。”
崔亦笑将茶端在手中，挑眉道：“这茶，你把它喝了。”
易清幽淡淡道：“多谢，不过我不渴。”
崔亦笑道：“你自然不愿意喝，谁知道喝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对吧？”
“你怀疑我在茶里动了手脚？”易清幽冷冷一笑，“我就喝给你看！”说着，易清幽夺过茶来就要喝。
崔亦笑却一手拦住，面无表情地说：“喝是一定要喝，不过得学着我的样子喝。”
易清幽顿时脸色一变：“你……”
崔亦笑一向谨慎，每次无论喝茶还是喝酒，他拿着杯碗都会习惯性地用拇指垫在碗口——易清幽深知这一点，因此她的毒是涂在碗身上：当崔亦笑端茶之时，拇指上便已沾上了毒，再垫在碗口饮茶，那崔亦笑便不可避免地会吞下剧毒！
“这一手是薛鸿影教的？”崔亦笑把茶从易清幽手里拿了过来，他还没打算现在就杀了易清幽。
易清幽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就知道不会成功——但是她若不试一试，薛鸿影就死定了！
崔亦笑看了易清幽一眼，眼中一冷——这个女人为了那个薛鸿影，居然真的下手杀他！
“易清幽，你那么帮薛鸿影，到底是为什么？”崔亦笑冷冷一笑，语气充满了戏谑，“该不会是为了那个什么'安定'吧？”
易清幽缓缓道：“你就那么喜欢嘲人吗？”
“是啊，我还后悔我嘲笑得不够早！”崔亦笑眼神复杂起来，“两年前，我就该好好嘲笑你一番的！”
易清幽只是一笑，说：“两年前谁又料得到两年后的事？”
“我该料到的……”崔亦笑眼中一痛，突然提高音量吼了声：“方仰、莫寒，把人给我丢进来！”
崔亦笑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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