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若莲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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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以为自己眼花，甩甩头再往前看，那光线虽淡，却不是眼花。碧小荷乱滚带爬的靠近那处光源，竟然是那半块玉乌龟。

　　　　绿光渐渐转为淡黄的光芒，握在手心里，微微有股暖意。碧小荷把玉乌龟贴紧胸口，只为取暖。她继续往前走，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碧小荷快要倒下的前一刻，她看见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着白光，大片大片的美丽的小白光，就像夜幕上的银河一样闪耀。“那是什么？”碧小荷想，提起最后一口气走到白光处，她捡起一根棍棒类的东西，入手很冰冷，棍棒上点点白光闪烁，借着玉乌龟散发的淡淡光芒，她终于看清手中的棍棒是为何物——白骨。

　　　　“啊——”碧小荷高声尖叫，一时间忘了饥寒与疼痛，扔掉白骨，拔腿就跑。还没跑出百丈远，碧小荷脚底一软，扑通摔倒。“哎唷，呜呜痛死我了！”她抬起头，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淡淡清光。

　　　　“那是好像是我凝碧剑！”碧小荷爬起来，右脚脚踝痛得不行，刚刚摔倒的时候崴了一下。碧小荷咬紧牙，拖着踉跄的步子走进那清光——果然是凝碧剑。

　　　　凝碧剑倒插入地，只露出一小截剑身，剑上蒙一层冰晶，散发阵阵寒气。碧小荷右手握紧剑柄，拔剑，呃没拔出来。再加上左手，使出吃奶的劲儿，碧小荷折腾好大半天，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凝碧剑拔出来。

　　　　“我的宝贝凝碧剑啊！”碧小荷打量此剑，撸起衣袖擦擦剑身，把剑放进储物手镯。

　　　　碧小荷在黑暗中继续往前走，还拿出聂隐娘的修炼手札，借着玉乌龟的一点点亮光边走边看。碧小荷把手札翻了好几遍，也没有翻出点有用信息。如此广阔的极寒之地，应该不是阵法，已经弄出个十方天地来抓人了，再弄个千里冰封来关人，碧小荷宁愿被打死也不相信玉贞仙坊有这么大手笔。

　　　　到最后，碧小荷再也走不动了，噗通倒地，香酥鸭、香辣虾、红烧兔肉一个个都远去了，脑海一片空白。就在碧小荷生命将尽的时候，玉乌龟的光芒也越来越淡，最后半点光也亮不起来了，落在碧小荷的衣袖上，而丹田中却涌起一团类似于浆糊一样的东西，带着淡淡金光。那团东西慢慢旋转，继而越转越快，转到后来，那团浆糊愈见清明，最终化作精纯的灵气萦绕在丹田之中。

　　　　修仙十余年，碧小荷终于跨出了修炼的第一步——混沌初开。

　　　


第十一章　青螭王

　　　　金色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巴，飞上一根长长的拇指粗的龙须，这就是碧小荷醒来后看到的第一幕景象。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响。一头长六丈有余的庞然大物出现在碧小荷眼前。

　　　　螭吻浑身散发着淡淡青光，盘起水桶粗的鱼尾，慵懒的抬起头，龙须一动，金色的鸟儿就干脆飞到它的头上，用坚硬的喙，理一理美丽的羽毛。

　　　　“啊——你你你你是谁？这么大个头，还会说话！你是什么？”碧小荷吓得缩成一团，这东西会不会吃人啊？

　　　　“我是青螭王。”螭吻淡淡答道。

　　　　“青螭王？”听这大怪兽冷淡的声音，好像不是要吃自己。碧小荷的恐惧稍减，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只见它的脑袋很像龙，没有龙角，身子又长又大，爪子缩在身体下没看见，尾巴却是鱼状，鳞甲青中带蓝，有点像龙族的近亲。

　　　　“你是呃龙？”原本碧小荷想说变异的龙，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不知道说出来后，这个大家伙会不会把她当点心，一口吞了。

　　　　青螭王龙须一挑，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道：“我是龙的儿子。”

　　　　“哦。”碧小荷受教一般的点点头，忽然想起龙生九子，排第二的就是螭吻，螭吻龙首鱼身，不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么？“你你你你是螭吻！”

　　　　青螭王闭上眼，声音充满不屑：“都说了我是青螭王。”

　　　　“哦，对哦。”碧小荷敲敲脑袋，看来是晕太久，智慧都退化了。“这是哪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螭吻朝她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会冻成白痴了吧？

　　　　“哎，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碧小荷坐起来，四下张望，周遭白茫茫的一片，只在青螭王的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一个碧玉石台，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煞是好看。“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青螭王，不叫喂。”

　　　　“呃好吧，青螭王，我可以叫你青螭大哥么？不说话就算默认了，青螭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头上的那只金色的鸟，尾巴好漂亮哦！它是不是有凤凰血脉？”

　　　　青螭王长长的吸一口气，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这里是地穴。”

　　　　“地穴？”碧小荷咬着嘴唇，这名字真个古怪。“你一直在这里？”这地方暗无天日，又冷得要死，青螭王乃堂堂龙子，竟然会住这种地方！

　　　　青螭王的眼中充满无力的沧桑感：“我受困此地已经五百年了。”

　　　　“哦。啥？你说你是被困在这儿的？五百年！谁这么大胆，竟敢囚禁龙子？”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进来的？”

　　　　碧小荷非常努力的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我只记得我被吊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好不容易弄断了银色锁链，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然后嗯，就走进来了。”

　　　　青螭王的鱼尾轻轻的动了动，抬眼，道：“你倒是个有缘人。”

　　　　碧小荷打一个寒噤，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这鬼地方就没个暖和点的地儿么？

　　　　“你很冷吗？”青螭王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柔。碧小荷点点头，青螭王张口吐出一团水蓝色的雾气，温暖啊！碧小荷对青螭王的戒心彻底除去，直接跑到他身边去取暖。

　　　　青螭王鱼尾一动，把碧小荷卷在巨大的身躯中。碧小荷抱着青螭王庞大的躯体，脸贴着亮闪闪的青蓝色鳞片上，不要认为水生动物都是冰冷的，至少这一头螭吻还比较暖和。

　　　　“你不怕我吗？”青螭王问。

　　　　“你会吃了我吗？”碧小荷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青螭王淡淡一笑，看不出龙脸的变化，但感觉那就是笑。“龙生九子，大多都被你们人类认作邪恶的化身，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受困此地，五百年不见天日？”

　　　　“那是那些人搞错了，至少你就挺好，看我冷还给我取暖。”

　　　　“我很好吗？”青螭王的眼神有些迷离，许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孩说他好，还当着大海发誓要嫁给他，但最后她死了，而他被封印于地穴，时光匆匆，已经五百年了。

　　　　碧小荷盯着青螭王的龙头，若有所思：“青螭大哥为什么会受困此地？”

　　　　青螭王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技不如人，所以就被封印于此。”

　　　　呃碧小荷感到头皮发麻，螭吻可是龙族异种，更何况是螭吻中的王者，就算是修炼出九朵仙莲的准仙人也不一定是青螭王的对手，能将青螭王封印于此，难道是天上的神仙？

　　　　青螭王看出碧小荷的疑惑，淡淡道：“封印我的并非人类，是我大哥赑屃。”

　　　　“啥？你大哥？为什么呀？”碧小荷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九兄弟的性格虽然古怪了点，但毕竟是一个老爹的种，还是很团结的嘛，老大赑屃为什么会封印青螭王？

　　　　“都是过眼云烟，至于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五百年了，她早已不在人世。青螭王闭上眼，不愿触及心底最深处的忧伤。如果可以，他愿意舍弃与天同齐的生命，和她在凡间做一对普通的小夫妻。涟漪，转世轮回之后，你在哪里？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青螭王缓缓睁眼，青蓝色的龙须动了动，金色鸟儿扑扇两下翅膀，还是停在龙须上。

　　　　碧小荷在青螭王的庞大身躯中，换了个舒服一点姿势，道：“我能帮你什么？”青螭王为自己取暖，态度还这么温和，只要不是丢命的忙，一定帮他。

　　　　青螭王龙躯一转，龙头望着不远处的碧玉石台，道：“看见了吗，那个石台？”

　　　　“看见了。”碧小荷道，这么大个台子，还绿光蓝光的往外冒，看不见的是瞎子。

　　　　“那是五彩琉璃碧玉台，上边有一把五彩琉璃尺，你只要把琉璃尺从碧玉台上拔出来就可以了！”

　　　　“好啊，没问题！”碧小荷不暇思索的答应，旋即又想到，青螭王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自己不去把琉璃尺拔出来？但话一出口，没有反悔的余地，碧小荷只得硬着头皮去拔琉璃尺。

　　　


第十二章　破除封印

　　　　碧小荷离开青螭王温暖的龙躯，正准备前往碧玉石台行去，青螭王龙口一张，忽地叼住碧小荷的后颈的衣裳。

　　　　“干嘛呀？不是要我拔出那根尺子么？”碧小荷转过头来，不解道。

　　　　“就这么过去，你会没命的。”青螭王道。

　　　　碧小荷张张嘴，望着距离自己十余丈外流光溢彩的碧玉石台，心中笃定，这石台必定蕴含无比神奇的力量。

　　　　青螭王道：“一会儿我用自身精血引出石台下的四象无极，你趁机靠近石台，我会教你怎样炼化琉璃尺。”

　　　　“好。”碧小荷点头。碧玉石台上流光璀璨，有一种超越天地的无上道韵，那石台上的五彩琉璃尺只怕是仙器。

　　　　青螭王扭动身躯，向碧玉石台靠近三丈半，距离拿捏得非常精准，再往前半尺，就进入四象无极的范围。青螭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突然放出红光，一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血雾渐渐凝结成龙形。血龙一声低吼，碧玉石台周遭九丈九的范围内，寒气逼人的地面上突然亮起血红的光芒，那光芒迅速凝聚成一幅幅诡异的图腾。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血红之光终于凝结成形。

　　　　碧小荷咬着手指，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幅血红的图腾，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只大乌龟，而且和自己那半块玉乌龟长得很像。再看石台右边，是一只张口做咆哮状的老虎，石台左边是一条虬龙，石台对面是一只大鸟。

　　　　“这个是四象，对吧？”碧小荷很不好意思的问。所谓四象，也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

　　　　青螭王忽道：“你有灵龟一族的圣物，可从玄武进入此阵。”

　　　　“灵龟一族的圣物？你说的是这只玉乌龟吗？”碧小荷从手镯里取出半块玉乌龟，心中感慨，“这玩意儿竟然是圣物！不过，青螭大哥怎么知道我有玉乌龟？”

　　　　玉乌龟似有所感，悬浮于碧小荷的头顶三尺三寸处，碧小荷深吸一口气，走进四象无极的玄武图腾。玄武图腾血光大盛，好似生活过来一般，而碧小荷头顶的玉乌龟发出淡淡绿光，将碧小荷包裹其中。青螭王在阵外指点碧小荷一步步靠近碧玉石台。九丈九的距离，碧小荷却走了整整九个时辰才走到碧玉石台前，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青螭王道：“用灵气裹住自身，灵识沉入琉璃尺中。”

　　　　碧玉石台上，一根晶莹通透的玉尺斜插在台上，玉尺上光芒萦绕，五彩夺目。碧小荷闭上眼，照青螭王所言，慢慢接近琉璃尺。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从心里呼喊出来——“五彩琉璃，碧落玄天。”

　　　　“五彩琉璃，碧落玄天”碧小荷无意识的念一遍。突然间，一团碧绿的光芒撞进丹田，碧小荷猛地睁眼，疾退三步，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液溅上琉璃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琉璃尺迅速吸收，琉璃尺的光芒忽然黯淡下来，四象无极的血色光芒霎时冲进琉璃尺。碧小荷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拼命撕拉自己的经脉，剧烈的疼痛让她感到身体好像要被生生撕裂开来。

　　　　“啊——痛，痛师傅好痛”碧小荷痛得满地打滚，须臾，就痛晕过去。

　　　　等到四象无极的力量被琉璃尺完全吸收，封印破除，青螭王仰天怒吼，龙躯骤然放大数倍。

　　　　夜幕降临，西方天际还有红云燃烧。玉贞仙坊的议事堂中，几位长老正在商议要事，忽然听见仿佛来自九幽的怒吼，地面震动，几上的茶杯震得叮咚直响，只得须臾，便桌翻柜倒，瓦砾簌簌直落。众长老当即冲出议事堂，只见镇龙殿方向青蓝色的光柱直冲九霄。

　　　　“不好，琉璃失色，四象崩塌，绝世恶龙要出世了！”为首的白衣长老话音刚落，龙啸之声再次传来。

　　　　“吼——”

　　　　龙啸震天，玉贞仙坊的房屋围墙像沙土一样纷纷倒塌。

　　　　轰隆隆！

　　　　镇龙殿瞬间崩塌，无数尘埃惊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青光刺眼，照亮苍穹。一头青龙模样的庞然大物冲天而起，又瞬间消失于茫茫夜空之中。

　　　　洮龙镇百里外的茂密森林中，一个俊逸绝尘的蓝衫男子坐在草地上，但见他五官分明，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眸子青中带蓝，如一泓清水，总在不经意间就让人深陷其中。一头蓝发垂到草地上，白色月光为他染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妖冶绝伦。一只金色的小鸟停在他的肩膀。在他的怀里，还有一个身着水绿色衣裳的美貌少女。

　　　　少女眼睑紧闭，蓝衫男子捧起怀中少女的脸，对着她的嘴唇，轻轻吹一口气，不消片刻，少女就苏醒过来。

　　　　“嗯你是”碧小荷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面若桃花的绝美男子，不由得惊诧。

　　　　“我是青螭王。”蓝衫男子淡淡道。

　　　　“啊！你就是青螭王？哇！”碧小荷从青螭王的怀里跳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青螭王看，美男啊，是美男啊！

　　　　青螭王微微皱眉，被碧小荷盯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你饿了吗？我去抓只野鸡来吧！”

　　　　碧小荷咽了咽口水，鸡啄米似的点头，经青螭王这么一说，肚子又很不争气的叫起来。

　　　　青螭王乃天地神兽，林子的动物一感应到青螭王所散发的龙族气息，早就逃得无影无踪，碧小荷也不想太麻烦，先摘几个野果果腹。

　　　　“你救我脱困，我欠你一个人情，想要我做什么，开口就是。”青螭王的声音依旧低沉，不过却很好听。

　　　　碧小荷还在犯花痴，根本没听清青螭王的话。青螭王只能很无语的把自己的意思复述一遍：“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龙族誓约，青螭在所不辞。”

　　　　“我暂时没什么事，先欠着吧，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叫你帮忙。”

　　　　“好吧！”青螭王抬头，向洮龙镇方向眺望，又道：“此地不宜久留。”

　　　　“哦。”碧小荷此刻才恢复清醒，突然想起殷若成，那家伙和自己一起被抓，不知道被关在哪儿。青螭王握住碧小荷的手臂，就要御风离去。“哎，等一等，我还有个朋友关在里面。”碧小荷抓住青螭王的衣袖，忙道。

　　　　青螭王眉宇一皱，自己被封印在地穴整整五百年，出来了就再不想回去。“你要去救他？”碧小荷点头。青螭王沉吟稍许，道：“既如此，你我就此分别，你炼化了琉璃尺，此事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我师傅也不能说吗？”碧小荷道，她可以隐瞒任何人，但对聂隐娘却不行。

　　　　“人皆有贪心，何况这琉璃尺牵扯到一个大秘密，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你自己好生掂量。”青螭王话语诚恳，碧小荷也看出琉璃尺的不凡，不告诉就不告诉吧，等以后回到莲花山再说。

　　　　“他日若有机会，到东海流波岛找我。我这里有一颗定海珠，你拿着，海中波浪大，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