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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恩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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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谈不如早谈。”郑万群指着环球娱乐城，“到上面找间小包厢陪你谈三天三夜。”
“不是度蜜月，不用三天三夜。不过，上面阴森森的，我怕吓坏了肚里的孩子，那是你我两人共同的骨肉啊，若有差错，便对不住郑家列祖列宗。你不是说，指望他出生后为郑家传宗接代么？”
贵妇人摸着周元春的头，说：“说得有理，处处为郑家着想，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媳妇？”
“你开部车，找个亮亮的地方，咱俩明人不说暗话。不敢啦？心虚啊？”周元春用上了激将法。
郑济田见状不妙，本欲阻止，因为不管谈什么，最保险的地方是自己的家中，无奈郑万群少不更事，竟答应了。
“好！地点随你挑。咱俩要唱一出‘孔雀东南飞’了，你可以提提条件。”
“别把话说死了，连个退路都不留！”贵妇人对郑万群的态度不满意了，“牙齿与舌头有时还打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好，当不得一回事。对吗？你这当父亲的也该说句话。”
“大嫂说得对，夫妻吵架不必认真了。”无可奈何中，郑济田只好认了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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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张照片（4）
是个好兆头，周元春初战告捷。为了继续争取主动，牵着郑万群的牛鼻子走路，周元春从贵妇人的怀里脱出身来，向着郑万群挥了手，说：“你的那辆上海桑塔纳也开来了吧，坐你的车走吧。”
“去哪儿？”郑万群很不习惯周元春指手划脚，特别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显得有损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
“去食为先酒楼吧，那儿不是你经常去的地方吗？当然，我们不是去吃大菜，可以到食为先酒楼附设的美食园点几样小吃，边吃边谈。你们都已经酒足饭饱，而我已经两天只喝水没吃饭了，要不是强打起精神，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其实，为了应付好今晚的场面，周元春晚饭吃得特别饱，时辰已经下半夜了，肚子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傻瓜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该去吃点东西了，大人即使经得了饿，别虐待了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你俩革命的接班人哪。”贵妇人似乎富有同情心。
“好吧。”郑万群只得接受摆布了。
人数不多，车不少，区区几个人，竟拥有四部轿车。郑济田父子各一部，贵妇人连随从有两部。郑万群打开了自己那部桑塔纳座车的后车门，说：“姑奶奶，请吧。”
周元春大模大样地坐进了车里，对自己的丈夫还需要客气吗？周元春拉下挡风玻璃，向众人挥了挥手，以示告别。郑万群也坐进了驾驶室，由于情绪低落，连最起码的客套也免了，“呯”一声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一言不发地把车开走了。
郑济田仰起头，想了想，转身对身后的一个随从说：“去娱乐城向任老板借两个身手好的保安，到食为先酒楼美食园瞧一瞧动静。那两个小冤家没离开，两人也不能离开。”
“好。”随从转身朝环球娱乐城奔去。
庞大的食为先酒楼东面临街的一、二层大厅是远近闻名的美食园。它虽属于食为先麾下，却自立门庭。由于经营各地风味小吃，物美价廉，很受市民欢迎。且地处商业繁华地带，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营业，长年不打烊。
周元春挽着郑万群的臂膀走进美食园，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
虽然是下半夜，食客依然盈门，大部分是到工厂上大夜班的员工。美食园供应的是中低价位的食品，对象是普通老百姓，早上的上班族在这儿吃早饭，晚上工厂的交接班时间人气最旺。在郑万群的眼里，餐厅的档次低了点。其实，咫尺之墙的食为先酒楼此时依然在营业。郑万群不懂，周元春为什么要选择此处作为交谈的地点。进了美食园后，以他独特的记者锐利的眼光多次对园内四周进行扫射，力图寻找出异常的地方。遗憾的是他没有什么新发现。当然也有可能，周元春的布置太完美了。然而周元春并非出身于美国中央情报局，她有这等本事么？他似乎是开玩笑地说：“你在这儿设下了伏兵？”
“害怕啦？最近看了《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了吗？你就像德国党卫军进入了游击队的伏击圈，要想逃跑插翅难飞，晚了。”周元春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一个服务员小姐走到面前来，说：“先生，想用点什么？”
“楼上有包厢吗？”周元春把头靠在郑万群的肩膀上，显得很亲热，“我的先生不习惯周围这么多人的眼光，希望找个清静的所在。楼上最边的那间‘翠竹苑’有人吗？”
“正好空着，请随我来。”服务员小姐在前面带路。
“这么说，你没预订包厢？”郑万群的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要想暗算你，用得着如此麻烦吗？刚才你开车的时候，我坐在后排，冷不防从你背后捅上一刀，不直截了当？”
“谢谢你提醒了我，今后一起坐车时，要让你坐副驾驶位，免得自己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郑万群开玩笑地说。
进了“翠竹苑”，周元春随便点了几样小吃。服务员很快将客人需要的食品送进来了。为了防止有人进来干扰，郑万群起身将房门反锁上了。周元春想阻止，动了动嘴唇，但没有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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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张照片（5）
两人都没有什么食欲，干坐着，谁也不先开口，仿佛在比赛着耐力。足足十五分钟过去了，郑万群忍受不住这种沉闷安静的气氛，开口说话了：“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把照片还给我？”
“我设计的今晚谈话的主题不是照片，而是让你走出危险的谷地。贵重的东西由妻子保管岂不是最安全？你难道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忠实于你的么？你先别打断我的话，瞧你急不可待的样子，你已经输了一着。我请算命先生‘二师父’算过，今晚谁先开口，谁一定输得精光。我替你难过，你先开了口。”周元春似假似真地说着。
“我没时间同你开玩笑，谈谈条件吧。”郑万群不耐烦了。
“你除了关心那两张肮脏的照片外，就没有别的什么话要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肉。第一次听到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惊喜若狂，抱起我在你家的大厅上连续旋转了六圈。我俩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吧？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胎位是否正常？胎儿有否异常？你现在不仅不关心我了，连你的骨肉也不关心了。”
“这儿是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的场所么？要谈恋爱到公园去，那儿有花前月下，有诗情画意，空气也是新鲜的，不像这儿这么浑浊。”
“到底是大主持人，说起话来像吟诗般一套一套的。照你那么说，这地方除了吃饭，就只能是谈交易做生意的场所？”
“不是吗？试问，咱俩来这儿干吗？不是要谈一笔交易么？你手中不是有我的东西？要挟我，目的不是为了一笔好价钱么？”
“我早就劝告过你，思想上不要与你父亲走得太近，眼睛整天只盯着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办案时只认钱，不认理，扁豆形的眼睛变成了四方形。”
“你胡说什么？”
“我在你家里亲眼见过好多人来送礼，别说大包小包，送信封的也不少嘛。别紧张，只在这儿说说而已。我是郑家的媳妇，巴不得郑家兴旺发达，公公飞黄腾达呢。”
“这么说，你如果不是郑家的媳妇，就要上纪委，上检察院了？”
“说话别偏激，那样有失大主持人的风度。在荧屏上，你彬彬有礼的形象让我感到入迷，感到自豪。你为什么在日常的生活中不能保持这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形象呢？再说，我不是来同你吵架的，希望你平心静气。论修养，你还会输了我这个小妇人？”
“看不出你如此能说会道，过去我怎么没发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伴着大主持人，在语言方面确实突飞猛进了。我不仅是你的妻子，而且是你主持节目的忠实观众。”
“要是在平常，我听到这些话会很感动的，然而，今天不能，我不是来跟‘追星族’会面的，而是来跟你谈生意做买卖的。做生意讲求的是贸易双方公平交易，双方货物的价值和价格相等。”
“又说是谈生意？夫妻间真的有那么多生意好谈么？今晚来这里，是想勾起你的回忆，引发你的共鸣。也许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咱俩第一次谈恋爱不是在这美食园，在这个包厢里么？”
她果真是有备而来，包厢是预订的，表面上却掩得严严密密。今夜，他实在没有心绪去寻回初恋时的感觉，心中只有那两张见不得人的照片，而且势在必得，是骗也好，抢也罢，总要不择手段把照片弄到手。为了那两张照片，已经失眠好几夜了。他说：“整天翻那些发黄的日历干什么？人是不能光靠回忆来过日子的。生活最实在，社会最现实。”
“人生的路途很长，但有它的连续性，没有前因，怎么会有后果呢？再长的路，也要靠人一步一步去走啊。”周元春夹一粒元宵放进郑万群面前的碗里，“你当时不是说很爱吃这种元宵么？爱吃这种芝麻糖内馅的元宵，说咱俩的爱情一定要像这芝麻糖一样甜蜜。万群，对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因为我始终爱你，不愿失去你。”
第十五章 两张照片（6）
“你既然爱我，那么，为什么不能为爱情作出牺牲呢？为我作出牺牲呢？这说明了你爱我爱得还不深。真正爱一个人，要处处为对方去想。爱是感情的交流，是心灵的呼唤，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占有。”
“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而且这种牺牲是否值得？你跟我说一句心里话，要真话，你还爱我么？”
“爱！”郑万群说得斩钉截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承受你的爱，感谢你的爱。爱是彼此的，我也曾经想过，我俩在一起，恩恩爱爱过一辈子。然而，我现在不能爱，需要比爱更宝贵的东西，比爱更具有吸引力的东西。”
“那是什么？”轮到周元春惊讶了。
“是地位，是权势，一句话，是事业，一个真正男人的事业。于是，决定把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爱都藏在心海的深处。作出这样的抉择是很痛苦的。爱情的基石是什么？不是性欲，更不是不能当饭吃的山盟海誓，而是经济基础，是社会地位。说白了，人与人的结合，本质上还是钱与钱的交易。”
“我不懂你的歪理。我也来个现实加真实，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姓田的女人，真的能给你权势，给你地位么？”
“能！”郑万群的口气非常坚定，“她的父亲是省里的一位高干，已经许诺我不久的将来当个省电视台的副台长，你知道副台长是什么级别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能失之交臂。于是，只能牺牲我的爱情。当我在痛苦的煎熬中作出艰难的选择时，突然明白了陈世美也是一位追求理想的人，他被历史所歪曲了。”
“陈世美？你要学陈世美？”周元春惊叫起来，”你要杀妻灭子？”
“不，我只是把爱藏在心中。我希望你能平安，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诞生。对你们母子，我不会袖手不管的。”
“你爱她么？”
“不！坦白地说，我恨她，她破坏了我的爱情，她让我抛妻弃子，她扭曲了我的心灵。但是，我现在不能没有她，她是我向上爬的梯子，是一块不错的垫脚石。希望你能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等待时机。有朝一日，当我功成名就时，将回到你们母子的身旁。”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自己又是什么？说白了，我不是你的固定资产，不用时闲置在仓库里，财务术语叫‘封存的固定资产’。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我的尊严，我的自由，我的欲望，我的爱情！如果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是一个还有些许良心的人，必须结束与那个姓田的不正常的关系。过去的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我永远也不会再提起。我会一如既往地把你当成心中的偶像，当成神明供着，而不仅仅当成丈夫。”
“你除了知道她姓田外，还知道些什么？”
“较起真来，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其实，周元春除了知道这女人姓名外，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碰上这些问题，女人的思路比男人敏捷多了，侦探的手段也比男人高明，这就是女人的优势。别用这样的眼光瞪着我，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将姓田女人的简况给你写份报告。”
郑万群将信将疑，如果周元春真的如此精明，倒是自己仕途中的得力助手，只可惜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看来，不能与周元春进行这种马拉松式的交谈，自己的意志和心理防线有可能被面前的女人突破，那将贻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说：“窗纸既然已经捅破了，也不必遮遮掩掩了。给你二十万元钱，够你母子生活了。当然，日后有什么困难，我还将给予资助。请你把照片还给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丑的。”
“那倒不一定，古往今来，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因爱成恨的事例还少么？爱得深，也恨得深！瞧你的模样，多慷慨啊，二十万元买两张照片，出的价够高了。”
“嫌少？你的心什么时候涨得这么大？好，我倾尽家产，给你三十万元。”
周元春似乎有些动心，从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边看边说：“为什么不多两张？四张就有六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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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张照片（7）
趁着周元春把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上时，郑万群来个攻其不备，突然袭击，一伸手，就轻而易举地把照片夺到自己的手上了。真是：千方百计费周折，得来全不费功夫！照片到手，就等于主动权到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奈何了我？兴奋得如一股暖流洋溢着全身，多日紧闭的皮肤毛孔一下子放开了。心中的得意让他一扫脸上多日淤积的阴霾，嘴里竟哼出了自己常哼的一句：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周元春气得跳了起来，怒骂：“君子不当当强盗！”
“这个世界君子绝迹了，只剩下了强盗。照片既然到了我的手上，三十万元钱就不用提了。你写张自愿解除婚约的文书，并保证诞生下儿子，我给你二十万元的补偿费。”
“上过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么？你也太小看我了。”
“女人嘛，就是那么点能耐。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五千年来，女性伟人有几个？”
“别高兴太早了，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笑。”
“别抬扛了，还是写解除婚约的文书吧，二十万元钱不是小数目，人嘛，别太贪心了。”
“自愿解除婚约的文书到了你的手上，你还肯掏钱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流着我的血，是我郑家的后代，我能不抚养么？二十万元钱我一定会给的。”
“从你白胖胖的脸皮后面，我看到了你丑恶的心肺和反复无常的本性。我何止是不相信你，甚至瞧不起你了。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竟看上了你！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郑万群脸上的得意相一下子消失了，又换上了铁青的颜色，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双脚连跳了两下，像卓别林表演丑角时的滑稽模样，令人忍俊不禁。他气极败坏地说：“你！你这照片是翻印的。”
“好眼光，不愧是记者出身，令我佩服。眼光虽好，心思不密，真的东西就那么容易被你抢去？要是那样，全世界有一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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