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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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史密斯小姐便带回了消息，勒弗罗伊先生说，如果简能请泰勒太太或是别的哪位夫人带她去，他也不会阻拦。简立刻写了一封短信给泰勒太太，等男仆把信送走，她才想起来问史密斯小姐，究竟她是怎样说服勒弗罗伊先生的。

“我只不过照实说了，”史密斯小姐撇撇嘴，“简小姐很想见斯特林家的少爷菲茨威廉先生，所以不想错过这次舞会。”

简吃了一惊，“你真这么说么？父亲他就同意了。”

“当然，”史密斯小姐笑了笑，“勒弗罗伊先生很通情达理，当我向他介绍了年轻的斯特林先生是多么的受小姐们欢迎之后，他立刻就同意了。”

“哦，史密斯小姐，你不能这样，”简忍不住要唉声叹气了，“父亲一定会觉得我去参加舞会，就是为了去认识那个斯特林先生。”

“恰恰相反，令尊的原话是，‘像斯特林先生那种小伙子，简确实有必要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

“难道父亲已经见过斯特林先生了？并且似乎对他的印象不太好，”简自言自语。

“那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简小姐……”史密斯小姐意味深长的看着简，“像斯特林先生那种人，必然会招来不少人的不满。”

直到她见到了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本人，简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招来别人的不满。

简是跟着泰勒太太一同去的斯特林家，伍德汉姆小姐当然也在马车上，她穿了一条浅红色的绸缎长裙，愈发显得本人光彩夺目，她只是简单和简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了。

到了斯特林家的豪华宅邸，一进大厅，伍德汉姆小姐就径直走到了某个年轻人身边，简立刻吃了一惊，正是她在最高法院宴会上见到的那人。

大约他就是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吧，真是巧啊，简在内心感叹着，却始终恭顺的跟在泰勒太太身边，随她去拜见斯特林夫人。

“勒弗罗伊小姐也来了啊，希望你今晚玩的快乐，”斯特林夫人客客气气的招呼了简，又对她道歉说，她不能有更多时间招呼她，请她跟着泰勒太太随意逛逛。

简只能继续尾随泰勒太太，听着她抱怨伍德汉姆小姐一进来也不同主人家打招呼，就跑去同斯特林先生说话，按理说，她应该担负起带勒弗罗伊小姐认识一些年轻人的任务。

“哦，泰勒太太，”简脱口而出，“您不要为难伍德汉姆小姐了。”

“勒弗罗伊小姐，”泰勒太太似乎依然余怒未消，“我这就带你过去，找到斯特林先生，把你介绍给他。”

“泰勒太太，不必麻烦了……”简还在口是心非的阻拦着，她现在虽然还是想和斯特林先生说说话，但对他的好奇心，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为什么不呢？勒弗罗伊小姐，你需要一个舞伴跳第一轮舞，”泰勒太太说，“我既然带你到这里来，就要把你照顾好。”

简跟着泰勒太太在人群中绕来绕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泰勒太太。两人停下脚步，才看见侧面不远处走过来的爱德华。劳伦斯上校。

“上校，好极了，你也来了，”泰勒太太似乎很满意上校的出现。

劳伦斯上校对泰勒太太鞠了一躬，又对简也欠了欠身，简赶忙行了个屈膝礼。

简这才发现，上校今天穿了军装，衬托的他整个人也英挺了不少，但这并不是说上校本人有多么英俊，简觉得主要还是军装的功劳吧。

“泰勒太太，”劳伦斯上校毕恭毕敬的说，“我看到勒弗罗伊小姐同您在一起，您能不能把她借给我，让我邀请她做第一轮的舞伴。”

“这要看小姐的意思了，”泰勒太太高兴的笑了起来。

“哦，当然……劳伦斯上校，”简觉得脸有些发烧，但还是低着头答应了，她已经听到舞池那边乐队开始调音了，现在她理所当然的想要一个舞伴。

“那么，上校，我就把勒弗罗伊小姐交给你了，”泰勒太太说的郑重其事。

劳伦斯上校又鞠了一躬，随即很自然的把臂弯伸给简。简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挽住他。

“好极了，勒弗罗伊小姐，祝你玩的愉快，”泰勒太太在他们身后说。

“劳伦斯上校，今天真高兴见到你，”等他们远离了泰勒太太，简立刻很诚恳的说，刚才穿梭在这么多她不认识的人中间，她确实有些害怕。

“我也是，勒弗罗伊小姐，”上校笑了笑，“令尊今天没有来？”

“是的，家父有一些公务，”简也同样微笑着，“劳伦斯上校，令堂今天来了么？“

“家母和一些她那个年龄的夫人们在一起。”

“那你弟弟呢？”

“哦，他在舞池那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简当然不介意，他们很快找到了安德鲁。劳伦斯牧师，后者一个人站在舞池边上，看到哥哥的舞伴，显得很高兴。

“哦，亲爱的哥哥，你居然真的找到了舞伴，”劳伦斯牧师风度翩翩的向简欠了欠身，“勒弗罗伊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请你答应同我跳下一轮舞吧。”

简觉得劳伦斯牧师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神职人员。两兄弟又问简最近这段时间在伦敦游览了哪些名胜，简单说了几句话，第一支曲子便开始了。

上一次在庄园时，简就发现和劳伦斯上校在跳舞时不太爱说话，但这一次，他居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话题。

“勒弗罗伊小姐，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安德鲁和我都觉得你祖上应该不是英国人，这是从你的姓氏推断……”

“我没想到你们会对我的姓氏感兴趣，”简很惊讶，一边转了个圈儿。

“哦，安德鲁和我都有很强的好奇心，”等简再次转到他的对面，劳伦斯上校赶忙解释，“那天我们偶然谈起令尊和你，因为我去过法国，觉得勒弗罗伊这个姓氏，似乎很类似一些法国人的姓。”

“确实如此，”简趁着走步子的时候，点了点头，“上校，你的判断力让人羡慕，我祖上确实来自法兰西西北部，先祖属于胡格诺派。”

“哦，原来如此，”劳伦斯上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时候轮到他转圈儿了，等他转回来，才笑嘻嘻的对简说，“等跳完舞我就和安德鲁说，恕我直言，勒弗罗伊小姐，您刚才的解释突然使我觉得与那一段历史是如此接近。”

他是在恭维勒弗罗伊家族历史悠久么？简完全不明白，不过她喜欢听他这么说，于是她笑道，“劳伦斯上校，那么你大约希望听到，我的一位先祖，勒弗罗伊勋爵，战死在亚金科特战役中。”

“我对战争中牺牲的人总是充满了崇敬，”劳伦斯上校顺势欠了欠身，“不过勒弗罗伊小姐，我还是很羡慕你的姓氏，可以轻松追溯到如此久远。”

这倒是真的，劳伦斯是非常广泛的姓氏，除非是古老的贵族家，否则很难上溯的。两个人又聊了聊家谱，这支曲子就跳完了，劳伦斯上校牵着简回到舞池边上，趁着两支曲子中间的休息时间，又和他弟弟对勒弗罗伊小姐的姓氏，讨论了一番。

第二支舞开始没多久，安德鲁。劳伦斯牧师就对简笑道，“勒弗罗伊小姐，你不介意我开个玩笑吧？”

“请说吧。”

“勒弗罗伊小姐，没准儿我哥哥要开始追求你了呢，”牧师笑得很狡猾，“他去了几趟欧洲大陆，就对法国迷得不得了，现在有一位法兰西美女放在他面前，他难免会动心的。”

简给吓坏了，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于是一脚踩到劳伦斯牧师的脚上，她赶忙道歉，后者疼得龇牙咧嘴的。

这么一折腾，简倒是清醒了，对着牧师笑道，“先生，你弄错了，我是爱尔兰人。”

好一会儿，劳伦斯牧师的表情才恢复正常，冲着简继续笑，“等着瞧吧，勒弗罗伊小姐，我们都会把你当成法国人的。”

简并不理睬他这一套，只是笑着，“劳伦斯牧师，你都说了你是在开玩笑的。”

006　相识

简和安德鲁牧师跳完第二支曲子，回来发现劳伦斯上校不见了。

“哦，勒弗罗伊小姐，我相信你不愿意回泰勒太太那里，”牧师立刻拿出了他应该最擅长的悲天悯人的表情，“那我就委屈一下，不跳第三支舞了，在这里陪着你吧。”

随即他又笑嘻嘻的试探，“要不我们再跳一支舞？”

“多谢了，劳伦斯牧师，”简现在开始怀疑，这位牧师在布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油嘴滑舌，“不过我想我可以一个人在边上坐一会儿。”

“那是当然，”牧师立刻恭敬的把简送到座位上，“勒弗罗伊小姐，要我给你拿点儿饮料来么？”

“红茶，谢谢，”简一点儿也不客气。

等牧师端了两杯红茶过来，他哥哥也出现了，于是他笑了起来，“对不起，亲爱的爱德华，没有你的红茶了。”

简却注意到，劳伦斯上校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等他们走进，她发现，那人正是斯特林先生，难道他是过来找她的么？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她的脸就开始觉得发烫。

劳伦斯上校果然走过来对她说，“勒弗罗伊小姐，这位是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你一定听说过他，你本来应该在我家庄园的那次聚会上认识他的。”

简赶忙站起身，对着那位好不容易终于认识了的先生行了个屈膝礼。

劳伦斯上校很客气，介绍了双方之后，就告了失陪，顺便把安德鲁牧师也拉走了。斯特林先生坐了下来，简也没有喝红茶，因为她必须把茶放到一边，全心全意的同斯特林先生说话。

只听斯特林先生说道，“勒弗罗伊小姐，我想我们早该认识的。不过现在能认识你，我还是很高兴。”

“我也一样，”简脱口而出，转念又想，是不是太直接了。

斯特林先生似乎没有在意，转而问她对今天的舞会感觉如何。

“我觉得很好……很完美，”简支吾着，她并不喜欢这种问题，总是觉得问话人显然没有给人留下批评的余地。

斯特林先生又向简解释了那天他为什么没有去劳伦斯家的庄园聚会，最后他说，“如果事先知道能在聚会上遇到勒弗罗伊小姐，我想我一定会去的。”

“哦，那天你虽然没去，但几乎人人都在谈论你呢，”简笑道。

斯特林先生只是微笑一下，未置可否，他又问简是同谁一起来舞会的，她简单回答了。

斯特林先生看了看舞池，有几对舞伴已经站了下去，于是便问勒弗罗伊小姐，能不能赏光陪他跳下一支舞。

“荣幸之至，”简轻声回答。

简很快就发现，斯特林先生似乎很喜欢在跳舞时闲聊，这倒是她所喜欢的，因为她总觉得舞伴双方没有沟通，就没有足够的气氛似的。

斯特林先生首先开口，“勒弗罗伊小姐，我想我在高等法院的宴会上曾经见过你。”

“哦……是的，先生，我对你的印象也很深刻。”

“你是同令尊一起去的吧，令尊是在伦敦司法界工作么？”

“家父是学者，到伦敦来做一些研究工作，”简据实相告。

“我听说你们来自爱尔兰？”

“是的，家父曾经是都柏林大学的法律教授。”

话说到这里，斯特林先生似乎无意将这谈话继续下去，简也就保持沉默，她其实疑惑他是如何进入那场宴会的，这当然不能问出来，她猜测也许那宴会不仅仅邀请法律界人士的。

于是话题很快又转换了，斯特林先生问简觉得伦敦怎么样，又请她聊聊都伯林的社交场，两个人聊得很有兴致，很快一支舞就跳完了。

离开舞池的时候，有一位一直等在舞池边上的小姐，叫住了他们，“斯特林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跳下一支舞了？”

“哦，当然，谢尔曼小姐，”简看到斯特林先生欠了欠身，“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那位小姐似乎很傲慢的扫了简一眼。

“请你带这位勒弗罗伊小姐到我母亲那里去吧，”随即他向简点了点头，“勒弗罗伊小姐，请恕我失陪，我想你在我母亲那里，也许能找到泰勒太太。”

简并不想去找泰勒太太，后来想想自己坐在那里也没意思，又不认识其他人，便向斯特林先生告

辞了，那一边，接受了任务的谢尔曼小姐，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开了步子。

她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还催促简，“哦，小姐，请你快一些，我还要赶回去和斯特林先生跳下一支曲子。”

简突然想起来，“谢尔曼小姐，斯特林先生不是只和每位小姐跳一支曲子么？那么和他跳哪一支舞又有什么关系？”

谢尔曼小姐回头看了简一眼，压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又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在隔壁的屋子里看到了斯特林夫人，她甚至没有进去，只是冷冰冰的告诉简，“你进去吧，斯特林夫人在里面。”说罢转身就走了。

简不想去见斯特林夫人，但想想既然到人家家里来跳舞，还是过去说几句场面话吧，于是她走过去，客客气气的向斯特林夫人称赞了一下舞会，又感谢她邀请自己来参加。

“哦，勒弗罗伊小姐，我对向你这样年轻而又孤单的女孩子总是充满了好感，想多多帮助你们而已。”

“现在，勒弗罗伊小姐，看看我能帮你什么？”斯特林夫人客客气气的笑着。

“没有……谢谢您……夫人，”简愈发的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起来，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解释，

“我想找泰勒太太。”

“你找她做什么，年轻的女孩？”旁边一位太太笑嘻嘻的插嘴道，“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舞池的。”

简张口结舌，斯特林夫人又问，“勒弗罗伊小姐，你见过我儿子了么？”

“是的，夫人，我刚才和他跳过一支舞，”简赶忙回答。

这下子，在座的几位夫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刚才说话的那位夫人笑道，“可怜的女孩，难怪你找到这里来了。”

简不喜欢这种玩笑，好在斯特林夫人很快止住了笑，“勒弗罗伊小姐，泰勒太太在那边的牌桌上，你去找她吧。”

简赶忙欠了欠身退出来，免不了要后悔不该到斯特林夫人这里来，因此，她更不会去找泰勒太太，之前她放了红茶杯子的那个位置早已被别人坐上了，她就干脆找了一个远离舞池的角落坐下来。

这一支舞曲又很快结束了，简远远的看到，斯特林先生和谢尔曼小姐说了几句什么，就把她丢在一边，又走向下一位小姐了。

凭心而论，简不觉得斯特林先生与达西先生有足够多的共同点，他是深棕色的头发，却有着湛蓝的眼睛——虽然他确实是很英俊，但简心目中的达西先生，似乎应该是金色头发的。

至于其他的，斯特林先生对小姐们可能有点儿过于殷勤了，当然，这是他家的舞会，这种殷勤也许只是基本礼节，从这一点来看，简觉得自己对这位先生了解的过少，并不能做出真正公正的判断。

既然那么多人都觉得斯特林先生像达西先生，总是有其原因的吧，简又想，或者他还有更多的优点也不一定。

下一支曲子很快又演奏起来，简不由自主的在舞池里搜寻起斯特林先生的身影，他确实仍然显得很有兴致，那位小姐的话说个不停，但据简观察，斯特林先生的回答都很短。

看来斯特林先生就是这种脾气了，简很满意自己的发现，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她以前并没有尝试过这样偷偷的观察一个人，现在看来，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但简的这种自娱自乐很快就被迫中断了，劳伦斯上校端着一杯红茶，在她身旁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哦，劳伦斯上校，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你。”

“勒弗罗伊小姐，我想你一定需要饮料，所以给你拿了一杯茶，”上校的语气有些生硬，简听出来了，只好暗暗祈祷上校刚才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