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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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当天晚上就写了短信给威尔克斯小姐，表示答应她的邀请。信第二天早上发了出去，当天下午，居然是劳伦斯上校登门拜访了。

“威尔克斯兄妹一起去邀请格兰特先生了，”上校一开始就解释道，“正好我要回家，他们就请我来通知你。”

“那么劳伦斯上校，你也决定要去了么？”简当然希望去的熟人越多越好。

“我确实有一个假期，”上校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而且，我确实也厌倦了夹在我母亲和安德鲁之间处理他的麻烦事，特别是当你昨天告诉我，史密斯小姐应该会现身了之后。”

“上校，我想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双方应该不再会那么激烈了吧，”简猜测道，“所以你当然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你的假期了。”

劳伦斯上校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勒弗罗伊小姐，昨天你们看见我了么？”

虽然上校的这问题充满了歧义，但简还是确定他问得是游行，于是笑道，“当然，上校，你威风凛凛的样子可真让人羡慕。”

“哦，是这样么？”上校似乎不太相信，或者说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你知道我才从威尔克斯家回来，他们完全没有提到此事。”

“大约是因为他们太忙了吧，”简想了想，就把昨天关于军官们如何在神态上向新郎官致敬的玩笑将给上校听，讲完之后，上校本人也笑了起来。

“勒弗罗伊小姐，你的观察真细致，不过这么说利奥波德王子的话倒也颇为贴切，他虽然和我年龄相仿，但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的人生一直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谋略，对于这样的人，你不可能指望他会有温和或者善良的表情。”

简细细品味着关于王子的介绍，突然惊讶起来，“十几年……那不是说，他在十岁的时候，就……”

“正是这样，”劳伦斯上校笑了笑，“他十二岁成为了俄罗斯陆军的将军。”

“上帝啊……”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勒弗罗伊小姐，这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呢，”上校依然微笑着，“我们都有希望沐浴在这位王子统治的阳光下。”

简愈发的感兴趣了，于是便请劳伦斯上校好好介绍一下这位王子，这似乎也是上校喜欢的话题，于是就很仔细的介绍了起来。

直到把有关王子的话题说完，劳伦斯上校似乎才想起他登门的真正目的，开始向简介绍起这一趟去威尔克斯庄园的具体行程安排了。

正因为如此，等到傍晚勒弗罗伊先生回家的时候，上校也不过是才要告辞，勒弗罗伊先生极力挽留，听说安德鲁牧师不回来了，便邀请上校留下来一起吃饭。上校欣然答应，不仅享用了勒弗罗伊家的正餐，甚至又留下来同男主人谈论了一会儿时事，这才告辞离去。

这一次简所期待的旅程开始于三天之后，男士们骑马，而威尔克斯小姐为女士们准备交通工具是一辆敞篷马车，为得是能在一路上饱览夏天明媚的景致，但她似乎忽视了带来这种明媚的强烈的阳光，以至于小姐们不得穿着长袖衣服，戴着帽子，还要时不时用阳伞来遮挡不断变换方向的阳光。

即便如此，简还是兴奋不已。她自从在寒冷潮湿的季节里来到伦敦之后，再也没有如此亲近过自然，此时对上满眼的绿色以及优雅宁静的田园风光，自然觉得心情无比畅快。但美中不足的是，与简同行的两位小姐，在她们的心上人面前，都有些畏首畏尾，特别是威尔克斯小姐，几乎极少谈笑，于是简只好把自己的兴致藏在心里，或者说，自娱自乐的去看风景。

然而到了中午休息之后，简却遇到了旅途中最尴尬的事情。最初是由于威尔克斯先生算不上一个出色的骑手，奔波了一上午已经疲惫不堪了，而格兰特先生似乎有隐晦的表示，他希望与威尔克斯小姐一同在原野上驰骋，准妹婿和准大舅哥一拍即合，而威尔克斯小姐的行李里，恰恰就有她在伦敦新买的一副女士鞍。

威尔克斯先生当然可以坐到车上来，顺便陪陪斯托克顿小姐，但马车上还有一位勒弗罗伊小姐呢。虽然是敞篷马车，在场的也都是熟人，未婚情侣却还是坚持不能单独呆在马车上，于是简到确实不用担心自己的旅程，她仍然必须要乘坐马车。

但简还是觉得自己妨碍到了人家情侣，当马车再次开动之后，她就开始在马车有限的范围里，不断的靠向另一边，几乎是贴着车门坐着，目不斜视的看着路边的景色。

然后简看到了劳伦斯上校，或者说，上校是主动钻进简的视野的，以他的骑术，很轻松就能保持和马车并行。简在第一时间看了看落在后面的那对先生小姐，于是很开心的意识到上校原来正和自己遭遇到同样的尴尬。

上校也看了看马车里的另外一对儿，顺便控制着他那匹看起来很不老实的马靠近马车，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简听见，“勒弗罗伊小姐，你这样一路歪着头，等我们到了威尔克斯庄园，你的脖子会痛的。”

简愣住了，她的记忆中，劳伦斯上校似乎从未说过这种玩笑话，不过在她想到如何回答之前，还是立刻活动了脖子，还好，并没有僵住。

于是简看向上校，“劳伦斯上校，你看，我的脖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贵。”

上校摇了摇头，“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呢，勒弗罗伊小姐。”

这时候简才想到上校是专门来找她说话的，于是笑道，“上校，若是能在这两个小时里与人聊聊天，当然是挺好，不过，你的马能够一直都这样跟在马车边上么？”

“当然能，”上校答应的很爽快，“而且我愿意陪勒弗罗伊小姐聊任何你喜欢的话题。”

上校虽然这么说了，简还是觉得让他骑在马上聊天太辛苦了，她想了想，就问道，“劳伦斯上校，你难道不愿意坐到马车上来么？还是你不愿去打扰威尔克斯先生和斯托克顿小姐？”

没想到上校立刻就笑了，“勒弗罗伊小姐，既然你这么邀请的话……”随即他就开始叫威尔克斯先生，“嘿，查理，我骑马累了，想坐到你的马车上来，你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威尔克斯先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叫了跟在后面的一个男仆，让他照顾好上校的马。

威尔克斯先生坐在斯托克顿小姐的对面，于是上校上车来之后，理所当然的坐到了简的对面。

那边的一对儿立刻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于是上校就看着简，“我已经遵照你的意思坐上马车了，所以，说点儿什么吧，勒弗罗伊小姐。”

简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话题，于是问道，“上校，你以前常来肯特郡么？”

“如果你说的是威尔克斯庄园，事实上我只去过那里一次，还是在我没参军的时候，”上校回答，“不过前几年我几乎每次去大陆上都是到多佛去乘船的，因此这条路其实我走过多次。”

“你每次去多佛，都是骑马的么？”

“当然，即使是下雨天也要骑马，因为马也同样要搭船去大陆上。”

“那一定很辛苦，”简由衷的感叹道。

“对于军人来说，这没什么，”上校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简突然想到上校一定会喜欢有关于军队的话题，但她却不知从何开口，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上校。

“勒弗罗伊小姐，面对像你这样的小姐的时候，我从不指望谈论有关军队的话题，”上校立刻回答，“不过，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下多佛的景致。”

简于是做起了听众，上校的介绍虽然算不上生动，但很细致，以至于简听完之后，立刻有了新的问题，“劳伦斯上校，多佛离威尔克斯庄园有多远？”

“骑马的话不到半天，难道你想去？”

简确实想去，但还是口是心非的摇起了头，“上校，我的骑术不足以跑那么远。”

上校也只是笑了笑，“事实上很少有人专门去游览多佛的，勒弗罗伊小姐，人们通常是在去欧洲大陆的途中在那里歇脚，顺便游览一番。”

“如果你不愿意仅仅呆在庄园里的话，”他随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坎特伯雷，那座城市有足够的历史古迹供你欣赏。”

“哦，是的，我听说过那里，”简有些惊喜，“坎特伯雷是非常有名的古城，你去过那里么？”

“我只是途经，很遗憾并没有停下来游览。”

于是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挑个好天气去游览坎特伯雷，上校甚至已经答应找个机会去向主人家提出这个要求，然而随即简又有了新的问题。

“我们还要找更多的人一起去吧，上校？”

劳伦斯上校明显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勒弗罗伊小姐，如果你在威尔克斯庄园结识了什么新朋友，也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去。”

关于游览的话题也就告一段落，过了没多久，早已赶到前面去的威尔克斯小姐和格兰特先生返回来了，报告说他们一行人即将到达目的地。

事实上，马车又走了将近半小时，才抵达威尔克斯庄园的大门口。这一天剩余的时间里，远道而来的客人忙完了入住和用餐的种种事项，纷纷因为难以抵抗旅途的疲惫而早早休息了。

029　一天

前几天拒绝了斯特林先生之后，如果有人对简说，她还能在这剩余的四个月时间里在伦敦找到个结婚对象，她一定会认为人家是在嘲笑她。

然而，躺在威尔克斯家客房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的简，却突然有了一个相反的念头，而促使她产生这个念头的人，恰恰正是那位可敬的劳伦斯上校。

这完全是因为白天的旅程中，除了那两对情侣，只剩下了简和劳伦斯上校两人，以至于简会福至心灵的意识到，劳伦斯上校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频率，似乎比斯特林先生还要频繁一些呢。

虽然随后简就严肃认真的告诉自己，劳伦斯上校每一次出现，都是有缘故的——很多次是因为安德鲁牧师和史密斯小姐的事情，当然也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他并不是在献殷勤，而自己也没必要自作多情。

但简同时就想到了另一点，劳伦斯上校似乎早已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呢，却从未听说他和哪位小姐有哪怕一丝半点儿的亲密传闻，这对于他这样条件优秀的人来说，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如果史密斯小姐在就好了……简对着床顶上厚厚的帷幕感叹着，这倒不是她确实需要女家庭教师的建议，而是因为安德鲁牧师十有八九会知道他哥哥究竟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并且他绝不会瞒着史密斯小姐的。

想到安德鲁牧师，简突然想起来，安德鲁牧师似乎在什么地方开过一个非常糟糕的玩笑，说上校可能会追求她云云，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那是去年第一次去斯特林家跳舞的日子，而那之后，反而是舞会的主人自己动手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所以，假如劳伦斯上校对自己有想法，那么他忍耐的时间也够久的了……这成了简在睡着之前最后想到的，谢天谢地，她还处于不论遇到了什么事都能很快睡着的年龄。

第二天早上，简是被窗户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这对于她这样从小生活在城里的人来说，是颇为新奇的经历，于是就兴致勃勃的起床了。

简其实已经把昨晚临睡前的种种想法抛到了脑后，而当她穿戴整齐走出自己的房间，却发现劳伦斯上校正站在楼梯下面的大厅里，背对着楼梯，很悠闲的玩着自己的马鞭。

大厅里只有上校一个人，简突然有了躲回房间里的冲动，而正当她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上校却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转过身来。

“哦，早上好，勒弗罗伊小姐，”上校似乎一点儿也不惊奇。

但是简还是被吓了一跳，声音几乎变了调，“上校，早上好。”

她只好顺着楼梯走过去，等平静下来，又琢磨着说点儿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窘态，“上校，你是要去骑马么？”

“我早上起床后，已经骑着马出去逛了一圈了，”上校微笑着，“不过如果勒弗罗伊小姐想要骑马出去的话，我也很乐意再出去逛逛。”

“哦，算了，上校，”简硬着头皮回答，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上校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其他人都起来了么？”

“我不知道，我也才回来，”上校依然在微笑着。

简又没辙了，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完了这段楼梯，现在站在离上校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勒弗罗伊小姐，留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上校的口气不像是怀疑，到更像命令，“你难道不想呼吸一下早上的新鲜空气么？”

简都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不过眼下的情况，她显然不能即刻甩开上校，于是索性抛开其余念头，用自认为平静的声调回答道，“那就出去走走吧，上校。”

简说完，没等上校答应，就走向门口，上校只得紧跟在她身后，然而仅仅是走到门外，简就发现，她似乎不用为两人间的这种局促担心了。

有一辆马车刚刚驶进威尔克斯庄园的大门，正停在喷水池边上，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那位小姐，正是简认识的。

于是她看向上校，“劳伦斯上校，我没有看错吧，那一位好像是菲尔德小姐。”

“我几乎记不得她了，”上校立刻回答，“勒弗罗伊小姐，既然你认出她的话，不如去和她打个招呼。”

事实上，菲尔德小姐一见到简，就像久别重逢的老熟人一样热情，在最初的问候之后，她立刻介绍了同行的那位先生，她的表弟亨利。里德。里德先生的母亲是菲尔德小姐的姑妈，两家都住在离威尔克斯庄园三小时车程的德海姆村里。

亨利。里德不到二十岁，个子却比上校还高，简很快就发现，他是个面貌十分漂亮的年轻人，在她认识的人中间，他甚至可以同斯特林先生相媲美。

对于菲尔德小姐，简其实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但这位小姐显然不这么想，进到大厅之前，她已经叙述了一遍他们为了尽快见到庄园里的老朋友们，今天天刚亮就登上马车赶路的全过程，而等到他们在大厅遇到刚起床的威尔克斯先生，她又叙述了一遍。

而在菲尔德小姐第二遍叙述的时候，里德先生正好站在简的身边，于是他对她说，“勒弗罗伊小姐，过完圣诞节我舅母就生病了，所以可怜的表姐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呆在家里，她确实很想念所有的朋友。”

简只是支吾了一声，因为她确实没弄明白里德先生的舅母和菲尔德小姐有什么关系，不过说话人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我的舅母就是菲尔德太太。”

那就是菲尔德小姐的母亲了，话说到这里，简也必须要有所表示了，于是她回答道，“愿上帝保佑菲尔德太太，她康复了么？”

菲尔德太太当然已经康复了，但简在这个早上呼吸新鲜空气的愿望却随着她的女儿的到达而落空了。威尔克斯小姐和斯托克顿小姐起来之后，谈话自然愈发热闹，菲尔德小姐甚至专门走过去问劳伦斯上校，安德鲁牧师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庄园。

上校自然是随便编了个理由，但菲尔德小姐回到小姐们这边之后，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盘问着同样的问题，出乎简的意料，威尔克斯小姐和斯托克顿小姐很快就告诉她，安德鲁牧师已经同史密斯小姐订婚了。

菲尔德小姐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失落，以至于简都不好意思了，但随即斯托克顿小姐就对她耳语，说她们都希望菲尔德小姐能够因此放弃对安德鲁牧师的念头。

这到是无可厚非，然而简立刻联想到，既然安德鲁牧师都会被菲尔德小姐惦记，那作为家中长子的劳伦斯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