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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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说完，不等斯特林先生回答，立刻转身走开，却还是听到谢尔曼小姐又在很大声的抱怨，勒弗罗伊小姐太没教养，简始终没有回头，只是在即将走进树林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又开始打牌了。

很快就到了湖边，给风一吹，简终于觉得神清气爽了，她已然想明白，斯特林先生今天，大约就是想把她叫到眼前看一看，所以没必要指望他会在那么些客人面前，对自己有什么亲近的言行。

肯辛顿花园很大，简却没想走太远，这里到处都是林木花草，万一迷路就麻烦了，于是她索性坐到了灌木下的草丛里，既可以看到美丽的湖水，又能看到湖边大路上来去的女士们的各式时装，很是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都有些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突然听到斯特林先生在喊她，“简，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简抬眼一看，斯特林先生真的走过来了，于是她赶忙站起来，就听他说，“简，你不要生气，我本来没打算邀请那两位小姐的，但家母听说我要请客，一定要我邀请谢尔曼小姐，至于伍德汉姆小姐，我昨天才知道她赶在复活节前回来了。”

斯特林先生一上来就道歉，简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却似乎还担心简会生气，又把这两位小姐的家世背景向简介绍了一番，以证明他确实是不得不邀请她们。

这下子，简明白了，如果说基德敏斯特男爵小姐是公认的斯特林太太的第一候选人的话，那么谢尔曼小姐是第二位，而伍德汉姆小姐就只能屈居第三了。

想到这里，简笑了笑，“斯特林先生，你是来叫我回去的么？我还希望在这边再走走呢，不想现在就回去。”

“哦，不是的，简，”斯特林先生有些紧张，“我也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简无声的点了点头，双方沉默了一会儿，斯特林先生才仿佛想起了什么，“简，你今天穿这件绿色的长裙，真的很漂亮，所以刚才你和格兰特先生说话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把你拽到身边来。”

“你要是真那么做了，到可能会有一场好戏呢，”简突然来了兴趣，盯着斯特林先生，笑得毫不客气。

“简，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两位小姐，”斯特林先生勉强笑了笑，“不过在看在我的面上，就容忍她们一下吧。”

“那么，你跟她们说说笑笑，也是一种容忍么？”

斯特林先生迟疑了一下，“确实是的，简，你一定不会相信，今天我其实一直在想着你，又担心你对我的安排不满，又想着如何去找一个和你独处的时机。”

“幸好你走过来了，简，”斯特林先生又笑道，“我刚才就在想，你一定是在等我来找你，所以就迅速结束了牌局，但没想到找你花了这么长时间。”

简承认自己确实曾经想过，他会来找她，但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否则，她一定会找个醒目一些的地方等着。但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斯特林先生为好，于是她只是说，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020　“亲密”

虽然斯特林先生来找她了，但简依旧觉得，对于今天的游园，她最初产生的那些反感情绪并没有减少，于是，她索性主动发问，问他今天邀请她来肯辛顿花园，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

“我主要是想见你，”斯特林先生万分诚恳的说，“简，湖的那一边还有些风景，我们一起走过去看看。”

“哦，我其实有些累了，”简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而且，我不想再回去看那两位小姐的脸色了，因此，我们向公园大门那边走吧，我可以叫一辆出租马车回家去。”

斯特林先生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简，你确实在生气么？”

“没有，”简摇摇头，“我不至于为这种事情生你的气。”

“那么，简，我还是希望你一会儿能回去的，”斯特林先生皱了皱眉，“今天让我送你回家。”

简是很善解人意的，既然斯特林先生如此挽留，她也就不再坚持，于是就答应和他沿着湖边散步。

斯特林先生走了几步，突然侧过脸，“简，我想起刚才你说累了，那我们不散步了，找个地方坐会儿。”

于是他很快找了块在树荫下的草坪，亲自扶着简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就说起他上次爽约，是到埃塞克斯郡的家族产业上去处理一些事务。

简安静的听着，她明白，斯特林先生其实完全不用告诉她这些，不过他既然说了，也是对自己的坦诚相待，其实今天他还是对自己多有顾及的，就是那两位小姐带来了很多麻烦……简就这么想着，等斯特林先生说完，简之前所积累的那些怨气，总算多少是消散了一些。

斯特林先生又问起简这段时间过得如何，简就简单说了说。

“简，那天见到了令尊，”斯特林先生犹豫了一下，“不知他对我有没有什么看法。”

“家父没有说太多的，”简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似乎还以为我们仅仅是认识而已。”

“哦，”斯特林先生似乎有点儿失望，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才又鼓起了勇气，“那你呢？简，这段时间以来，你的内心，是不是已经能够接受我的爱慕之情呢？”

简垂下了头，假如今天没有之前发生的某些事情，她能不能接受他呢？他如果向她求婚，她也许已经答应了，但现在只是爱慕的问题，却让她不知道是否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

“菲茨威廉，”简始终低着头，声音很轻，“你对我很真诚，我也无意隐瞒，从那时以来，我其实已经对你有了很大好感，但我觉得自己始终不能了解你，就比如今天，我真的不想见到那些小姐们纠缠在你身边的样子。”

“简，请你原谅，”斯特林先生轻叹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看到那种情景了。”

这对于斯特林先生来说，大约真是一个大承诺了——然而简现在也不喜欢自己的敏感了，她居然已经发现，这承诺是仅仅不“让她看到”而已。

“我当然会原谅你，菲茨威廉，”简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知道其实这不是你的错。”

斯特林先生似乎这才放松了下来，简的手放在膝头，他大胆的就伸出手盖在上面，这动作使简有些紧张，几乎是本能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然后简就看到，侧后方的树林里，有女性的裙角从树根的空隙里一闪而过，难道是有人偷看？简正迟疑着，突然，伍德汉姆小姐就这样涨红了脸颤抖着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简傻眼了，只记得去看斯特林先生，他也愣在那里，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的手压在她的手上，仿佛使了很大力气的死死按住。

伍德汉姆小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剧烈的颤抖着，大声嚷道，“斯特林先生，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她掉头就跑，跌跌撞撞的，几次都险些摔倒，简看着她远去，才又看了看斯特林先生，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和犹豫。

简摇着头，努力要把那些不好的念头甩掉，然后她对斯特林先生说，“菲茨威廉，你还是跟过去看看吧，伍德汉姆小姐这样子，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斯特林先生犹豫了一下，“简，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放心，菲茨威廉，我不会自己回家的，”简勉强笑了笑，“你快点儿过去看看，我跟在后面慢慢走。”

“那你自己小心，”斯特林先生又担心的看了简一眼，才急匆匆的顺着伍德汉姆小姐跑掉的方向追了过去。

简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她似乎应该想想伍德汉姆小姐在目睹了那些必然会刺激到她的情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然而她却真的不想去思考这些。

等简走到刚才野餐的地方，第一眼就看到两位小姐围着斯特林先生不知在争论什么，而她刚一停住脚步，威尔克斯小姐就站起身招手叫她过去。

格兰特先生与威尔克斯兄妹坐在一起，看到简，便拉着威尔克斯先生到桌边去下棋了。简走过去，威尔克斯小姐一把拉住她，“勒弗罗伊小姐，你真的和斯特林先生……”

简不知如何回答，幸好威尔克斯小姐也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她告诉简，伍德汉姆小姐哭着跑回来，大喊大叫，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于是在场的所有人，现在都知道斯特林先生刚才在树林里和勒弗罗伊小姐“非常亲密”。

简的脸色变了变，想要看看斯特林先生，却正好撞上了谢尔曼小姐恶狠狠的眼神，简的视线被伍德汉姆小姐挡住了，完全看不见他，于是她转过脸问，“威尔克斯小姐，你和令兄什么时候回家啊？”

“勒弗罗伊小姐，你现在想回去么？如果你想回去，我就和哥哥说，”威尔克斯小姐表现出她的善解人意。

简又看了看斯特林先生，他大约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脱身的，她突然觉得很累，就想回家，于是答道，“那就麻烦你了，威尔克斯小姐。”

威尔克斯先生很快就去向主人告辞了，格兰特先生也说和他们同行，简本来也应该去和主人说一声的，但威尔克斯先生拉住了她，“勒弗罗伊小姐，你现在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反正我已经帮你和斯特林先生说过了。”

简便默默的跟着他们，一路上威尔克斯小姐虽然很好奇，几次张开了嘴又闭上了，而那两位先生，表现得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于是简顺利的回了家，又勉强支撑着向史密斯小姐讲述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史密斯小姐沉默良久，“看伍德汉姆小姐的表现，这事情看来必然会传开了，我们也没什么可做的，简小姐，你还是等等看看斯特林先生会有什么举动吧，最好他能来向你求婚。”

简知道史密斯小姐有很多应该说的话没有说，这到不是她刻意隐瞒，事实上，每一个关心她的人，现在大约都抱着这种期望，只要斯特林先生会来向她求婚，而她又答应了他，他们能顺利结婚，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不过，希望斯特林先生不要向她求婚的人，应该会更多吧。

简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觉得现在是时候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假如斯特林先生来求婚，她要答应他么？

斯特林先生也许并不完美，他身边有那么些小姐们，不过，简还是相信他是真的爱慕她了，他对她很照顾，她不是家里有身份地位自己有丰厚嫁妆的小姐，因此，除了爱慕，她找不到他对她如此殷勤的理由。

所以，但愿斯特林先生会来求婚吧，那样她就答应他……

当天晚上简惴惴不安的睡了，做了一夜的梦。第二天上午，她没有等来斯特林先生，到是安德鲁牧师登门来拜访了。

牧师的主要意愿，当然是来看史密斯小姐，但是简也不得不任由他用有关自己的小道消息做挡箭牌——表面上，安德鲁牧师是听说了有关勒弗罗伊小姐的传闻，又惊奇又担心，才专门来问个究竟。

于是简和史密斯小姐知道了，昨天晚上的某场舞会上，人们都在传说斯特林先生和一位来自爱尔兰的某某小姐打得火热，现在简唯一庆幸的，就是她那来自法兰西老祖宗的姓氏不太适合被传播，不过，依照伦敦社交圈里消息传播的速度，人们的关注点，很快就都会集中到道蒂街的这栋小楼了。

不论安德鲁牧师说什么，简始终一言不发，这种沉默显然表明了一种态度，很快，牧师就开始换个角度抱怨了。

“这位斯特林先生的存在，真是伦敦男士的悲哀，不过，勒弗罗伊小姐，我本来觉得你还是很聪明睿智的，怎么也会被卷到这种风波里。”

“安德鲁牧师，我想我应该为简小姐抱不平，”史密斯小姐微笑着，“你们男人挑选妻子，难道放着美丽又聪明的小姐不选，偏要选那些长相平平或是头脑愚蠢的么？”

“哦，艾丽丝，你说什么都对，”安德鲁牧师想都不想就回答道，随后他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用一种讲道般的口气感叹道，“的确，勒弗罗伊小姐，我也认为你完全是个受害者，或者你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安德鲁牧师，”简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斯特林先生不来向我求婚，我才是个彻底的受害者呢。”

“这么长时间了，他始终没向你求婚？”牧师露出了一种玩味的笑容，“那么我想我应该请上帝保佑，不要让他再来骚扰你了。”

“安德鲁，”史密斯小姐有些变了脸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觉得斯特林先生会来向简小姐求婚的，否则他也就不会接近她了。”

“艾丽丝，你虽然很聪明，不过我很高兴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安德鲁牧师对着自己的爱人撇了撇嘴，突然正色看向简，“勒弗罗伊小姐，虽然我这么说会使你不高兴，但我还是想告诫你，对于这婚事，你应该谨慎考虑，那位斯特林先生，他也许确实受女性欢迎，但我却不认为他是一个好丈夫。”

安德鲁牧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简看他如此严肃，也就诚心诚意的感谢了他的提醒，并且感谢他给她们带来消息。

021　明智

安德鲁牧师的告诫，简其实没听进去什么，她确实相信斯特林先生会做点儿什么，于是自然只是耐心的等着他出现在道蒂街。

好在斯特林先生并没有让她街等，当天下午他就登门了。简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在他踏进客厅的时候，她紧张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斯特林先生有些憔悴，简看到他的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阴影，就想到假如那流言传开了，他也许会承受更大的压力吧，她就有些心软，于是当他为昨天的事情道歉，她立刻就制止了他。

“菲茨威廉，昨天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我不认为你有什么错误，因而你也不必再费心思来道歉。”

“可是，简，我一想到那些传言会给你造成的伤害，就不能原谅自己，”斯特林先生显得很懊恼，“我应该早就想到，假如我爱上了一位小姐，就必须要保护她远离那几位总是围绕在我身边

的小姐们……”

“简，我却把你带到了她们的面前，并且给了她们伤害你的机会，”斯特林先生不住的叹息着。

简却知道这种叹息是没用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斯特林先生是不是应该拿出什么行动来呢？

没想到斯特林先生紧接着说，“简，我今天主要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能久留，家母昨晚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你知道她是属意基德敏斯特小姐和谢尔曼小姐的，因此她今天就要求我，把本来安排在六月的旅行提前，我们明天就要去出发去约克郡了。”

简真的大吃一惊，斯特林先生居然会选择了逃避，是的，现在外面流言四起，离开伦敦确实是个好办法，而且，在这趟旅途中，斯特林夫人一定会慢慢教育这个儿子，让他明白自己应该娶什么样的妻子。

简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但斯特林先生是个聪明人，简心里所想的，他大约也猜得到，因此，他紧接着就保证，他一定会给简写信，并且会在旅途中尽可能的说服自己的母亲，让她能接受勒弗罗伊小姐做她的儿媳。

简这才勉强笑了笑，“菲茨威廉，你订下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不会很久，简，长公主婚礼之前，我们肯定会回来的，”斯特林先生安慰般的握了握简的手，“家母和我已经收到了邀请，去威斯敏斯特观看婚礼。”

简又愣住了，她本来还想找个机会问问斯特林先生，有没有什么能观看婚礼的途径，现在人家母子有机会去近距离观看了，她自然也就没指望了。

这下子简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只能低声回答，“哦，菲茨威廉，这是个好机会，那你就去吧，我希望你旅途愉快。”

斯特林先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起帽子起身告辞，简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