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事笔记 晋册(初稿首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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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晋献公就派遣大臣贾华率领大批军队去*屈城，这个虽然和重耳在贤德上齐名的晋国公子坚持抵抗着。

　　这让人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南慕容北乔峰”，公子夷吾就是那个南慕容，徒有虚名，人忒不厚道，居然敢抵抗，就好像父亲打自己的儿子，儿子出手和父亲打起来，而不是哭着离家出走。

　　儿子怎么能打得过宝刀未老的父亲呢？所以，夷吾在屈城的那点兵力根本无法抵抗，眼看着城就要被攻破了，怎么办呢？贿赂。有钱能使鬼推磨，夷吾就和率兵的大臣贾华私下里谈判，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OK！

　　夷吾和屈城的百姓立下盟誓，我走了，你们在心里还是要拥护我，然后，就跑了。

　　那个大臣贾华佯追突围逃跑的夷吾，自然就没有追到了，回去复命的时候，被晋献公大骂了一顿，没用的东西，要拉出去杀了，被其他大臣劝谏住了，饶下了一条命。

　　可是，几年之后，却被他放走的夷吾以当年私下自己而不忠于国君晋献公的理由杀掉了，又是一个黑色幽默，他好心放走了夷吾，晋献公没有杀掉他，后来却被夷吾所杀，而且理由就是他当初放走了夷吾。这样的恩惠，还有人再敢做吗？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夷吾逃离了屈城，要到哪里避难呢？起先想跑到狄国，和重耳一起混。

　　他的手下心说：你傻啊！重耳和夷吾必然会是劲敌，万一有做国君的机会呢？两个人在一起还不打起来。就建议他说：“去梁国吧，梁国离秦国近，秦国国君的夫人是你的姐姐，到时候，可以借助秦国的力量。”

　　额！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于是，夷吾带着手下就奔西南面的梁国去了，而重耳在东北面的狄国，这就更像了，南夷吾北重耳。

　　重耳得知夷吾跑出来的消息，很有意思地笑笑，为什么笑呢？倒不是因为夷吾的事情，是在和狄国国君打猎，狄国国君说：“大老爷们的，给你弄两个女人陪陪。”土匪大概就是这么说话的。

　　重耳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要吧，既扫兴，又让别人以为你对女人没有兴趣，狄国的人文就是对女人和财物感兴趣的强盗土匪，你要是说不要，人家会感觉你有毛病，要入乡随俗嘛！

　　这个狄国国君对重耳确实不错的，隔三岔五的一起打打猎，偶尔，就给重耳弄了个老婆之类的。

　　重耳所在的狄国去*另一个狄人部落廧咎如，抢来他的两个女儿叔隗、季隗，都送给了重耳。重耳自己娶了妹妹季隗，后来，生了伯鯈、叔刘，而把姐姐叔隗嫁给了赵衰，后来，生了赵盾。

　　这就是重耳的品德：不贪。

　　能够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分给别人，这样的人才能够拉拢人心，得到民心。所谓“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重耳乐呵，赵衰也很乐呵，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贤者是不喜欢过那种肆意的生活，不喜欢和强盗土匪一起生活的。而且，《礼记》中记载：“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就是穿着羽毛兽皮之类的，住在洞穴里这样的生活，重耳这帮中原人自然不喜欢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24，晋国之乱
24，晋国之乱

　　重耳跑到自己的娘家狄国的第五年，一个翻身的机会来临了，很难得的机会，足足等了五年。

　　这年，重耳的老爸晋献公带病去参加齐桓公召开的盟会，以往他都没有去参加过，这次估计是因为他把太子申生给除掉了的缘故，向当时伟大的霸主齐桓公解释，并且套一下近乎，因为太子申生的母亲是齐桓公的女儿，齐桓公是太子申生的外公。

　　但是，路上遇见了周王室的使臣宰孔，被一番劝导之后，就掉头回晋国了，回到晋国就死掉了。

　　晋献公临死之前，把大臣荀息给叫过来，荀息是骊姬的儿子奚齐的老师，晋献公想拥立奚齐，希望这个大臣尽心辅佐，让他做顾命大臣，所以，把他叫来，问问他能不能做到。

　　荀息就去了，这个人后来的遭遇是很有趣的。

　　晋献公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他跟荀息说：“把这个弱小的孤儿托付给你，怎么样？”

　　荀息叩头回答：“微臣愿意竭尽全力，再加上忠贞。事情成功的话，那是君主在天的威灵保佑；事情失败的话，我随后就去死。”

　　晋献公问：“什么叫忠贞？”

　　荀息回答：“国家的利益，知道了没有不去做的，这是忠；送走过去的，侍奉活着的，两方面都互不猜疑，这是贞。”

　　然后，晋献公听了这番言论，自以为放心地走了。

　　其实，这番话不用那么罗嗦，就是晋献公把奚齐托付给荀息，荀息说我誓死拥立奚齐，不成功就死。但是，这个话又有点奇妙，说实话，晋献公没有很明白，荀息并没有说他一定能成功拥立奚齐，可以失败，失败自己就去死，当然，他可以选择死啊，选择不成功啊。

　　晋献公就死掉了，拥立了骊姬的儿子奚齐为国君，骊姬这个女人的阴谋似乎得逞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完，晋献公死掉了，原先太子申生的人就想着要为太子报仇，其他一些公子的人也想乘奚齐坐国君立足未稳，把他赶下来。

　　其中最有实力的就是大臣里克和丕郑，里克原来是太子的人，《东周列国志》中说朝中有许多大臣都是他的门生，可想权势是比较强。他由于当初形势的无奈，忍气吞声，现在晋献公死掉，他要报复了，就发动三位公子的党羽一起作乱，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骊姬的儿子奚齐，能够同仇敌忾。

　　接着，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大臣里克要造反杀掉奚齐，这个里克也是很有趣，他和荀息是好朋友，现在荀息是辅佐奚齐的顾命大臣，等于是敌对方。可是呢？

　　里克把要造反的事情先跑去跟荀息说：“三方面的怨恨都要发作了，秦国和晋国帮助他们，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是带点暗示，没有那么直接。

　　荀息就说：“我打算死。”

　　里克就说：“死是没有什么好处！”（别去，干嘛要死呢。）

　　荀息就回答：“我和先君已经许下的诺言，不能改变。难道有既能实现诺言，又能保住性命点办法吗？虽然死是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办法去能躲过啊？难倒我又想实现诺言，又去告诉别人我已经做了忠贞？谁会相信，我只能做一个忠臣。”

　　这个里克有意思不？他将要去杀奚齐之前，跑去跟荀息说要杀奚齐，这似乎有点故意气人，提前去告诉顾命大臣：我要杀你的主子了。还问荀息说：你怎么办？荀息只能说：那我就死了。

　　荀息显然是很郁闷，不过，里克应该是好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了奚齐，荀息这个顾命大臣可能要自杀，所以，事先去劝导他。

　　荀息进退两难，他阻止不了造反，也不能做遵守当初和晋献公立下的承诺。

　　随后，还是很有趣的事情。

　　冬季，十月，里克派人在居丧的茅庐里杀掉了奚齐。《春秋》记载：“杀其君之子”，称奚齐为“君之子”，是因为晋献公还没有下葬，奚齐去守丧的时候，被干掉了。

　　奚齐一死，荀息就决定自杀，他答应过晋献公的，不成功就去死。

　　有人就来劝阻他：“不如拥立骊姬姐姐的儿子卓子为国君，辅助他，这也是一样的。”

　　恩，荀息点点头，能够不死是最好的，他就拥立了卓子，安葬了晋献公。

　　这个给荀息出建议的是个好心人，他给荀息一条生路，让他拥立骊姬姐姐的儿子卓子，这跟奚齐都是“自家人”，也算对骊姬、对晋献公有个交代。

　　可是呢？《左传》记载：“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

　　刚刚立了卓子，荀息有了生的希望，里克又把卓子给杀了，这不是分明断了荀息的活路吗？于是，荀息就自杀了。

　　不自杀，也郁闷死，气死了，刚有生的希望，又被里克给浇灭了。

　　现在再回头想想先前里克要杀奚齐之前，去劝导荀息：“你要活下来”。这个是好心，随后，却连杀了两个国君，两个都荀息活着的希望，分明就是间接逼荀息自杀，前面的好心不就是在故意气人吗？

　　史料里记载“君子”没有批评里克，而是有话留给荀息。

　　君子说：“《诗》所说的‘白玉圭上的斑点，还可以磨掉；说的话上有毛病，就不可以反悔了。荀息就是这样的。”暗示荀息当初多嘴说“不成功就去死”，　说的话上有毛病，就不可以反悔了。

　　“君子”这话真不知道是批评荀息胡乱许诺，还是赞扬荀息遵守诺言呢？个人感觉还是有意地在暗讽荀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