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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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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胡北倒头就睡,今天,他迷糊了很久,还是没睡着……
  他终于意识到,他失眠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似乎,好像,也许,可能有问题。他努力在想,有什么问题……
  想着想着,他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十年了,肥胖的老婆每天夜里都打呼噜,那呼噜声已经成了他的催眠曲,而
  今夜她却无声无息,极其安静,像死了一样。
  她怎么了?
  胡北回想刚才老婆说话,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像老婆的声音!
  难道身边躺的不是老婆?
  产生这种猜疑是需要灵感的。
  胡北警觉地打开灯,朝老婆看去。
  老婆一下被灯光刺醒了,她眯着眼对胡北说:“你干什么呀?”
  胡北不说话,他反复打量着老婆的脸。
  没错,那是老婆的脸。小眼睛,厚嘴唇,鼻头有点圆。额角有一个小小的伤痕,那是从小留的疤。她眼角那细微的鱼
  尾纹都跟过去一模一样。
  “你怎么不打呼噜了?”
  “我怎么知道?快睡吧。”
  胡北就把灯关掉了。
  刚才,房子里的灯亮着,外面是黑的。现在,房间里黑了,外面就亮起来。
  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吧,午夜的月亮偏西,挂在黯淡的深远的诡秘的夜空中,好像在定定地观望着胡北家。
  胡北又闭上了眼睛。
  是自己的老婆。别人的老婆怎么会躺在自己的床上来?他放下心来。
  可是,他还是睡不着,因为,很快他就听见了老婆打呼噜了。
  他对老婆的呼噜声太熟悉了,就像熟悉自己的指甲形状。她的鼾声很轻微,那声音似乎就是为了让旁边的人
  知道她睡得很香甜。而她现在的鼾声却很重,很不舒畅,让人听了感觉胸口憋闷。
  胡北感到这呼噜声不对头!
  为什么她刚才不打呼噜,现在却打起来了?为什么她的呼噜声跟过去一点不一样?
  他的心一点点被掏空。那是恐惧的感觉。
  假如,刚才他打开灯,发觉身边这个女人不是老婆,那他都不会如此害怕。问题是,刚才他明明看见她就是他的老婆
  !
  时间停止了流淌,黑夜定格了,这世界死机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爬起来,绕过老婆的身子,悄悄下了床。
  他要到儿子那房间去。
  他的脚没有划拉着拖鞋,就光着脚朝外走。他家是大理石地面,光着脚走路没有一点声息。
  他刚刚走到门口,突然老婆说话了:“你干什么去?”
  他一抖。
  他马上镇定了一下自己,拿出大男子的声调,说:“你别管我。我去儿子的房间睡。”
  老婆就没有再说话,但是,胡北感觉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一直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出来后,反身把门关严,然后,他快步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儿子今年12岁。他的身体有点弱,在学校各门课程成绩都不错,就是体育不合格,经常生病。他已经睡熟。
  胡北上了儿子的床,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叫了一声:“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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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嘀咕了一句什么,翻过身去。
  他又叫了一声:“儿子!”
  儿子终于又翻过身来,睁开惺忪睡眼,说:“老爸,你怎么到我房间来了?”
  “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今天回家,有没有发现你妈妈……有什么不对头?”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儿子闭上了眼睛。胡北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儿子突然反问他:“你说她哪里不对头?”
  这句话让胡北产生了猜疑。他觉得这口气也不像儿子的口气。
  顺便说一句,虽然胡北一直在做违法生意,但是,他是一个好父亲。他很疼儿子,除了赚钱,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
  儿子了。
  另外,他还是个一个孝子。胡北的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还活着,是个瘸子,拄双拐。父亲退休前在铁路工作,扳道
  岔,他的腿被火车吃了。胡北把父亲从山区小站接到了这个城市,在郊区给他买了两间平房,还给他雇了一保姆。只
  要有时间,他就去看看父亲……
  胡北明显感觉儿子好像在试探什么。难道儿子也有问题了?
  胡北一下觉得整个这个家都飘荡着一股诡怪之气。
  他想了想,低声说:“儿子,我可以打开灯吗?”
  儿子也想了想,说:“你想开就开呗。”
  胡北坐起身,伸手把灯打开了。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儿子。
  太刺眼了,儿子把脸转向另一边。
  胡北看清了,是儿子。但是,第一次的经验告诉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把灯关掉了,小心地躺下。这时候,房间里黑了,窗户外也黑了——月亮没了。一片漆黑,睁眼跟闭眼一
  样。
  但是,胡北还是睁着眼。
  “儿子……”
  “嗯?”
  “房间里太黑了……”
  儿子没说话。
  “咱俩说一会儿话吧?”
  儿子扭了扭身子,说:“人家睡得香香的,你干什么呀!”
  “儿子,你们班的那个李稼渔名次还在你之前吗?”
  “李稼渔不就是我吗?”儿子“扑棱”一下翻过身来。
  “噢……”
  “……你是谁!”儿子似乎有点不信任了。
  “我说错了,我是说你们班的那个程一舟。”
  儿子静默了一会儿,说:“老爸,你深更半夜说这些干什么?困死了!”
  这时候,胡北觉得自己确实太多疑了。他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的眼皮刚刚合拢,他的注意力就像游丝一样又飘到了老婆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紧闭着,没有一点声息。
  胡北又睁开了眼。
  她怎么又不打呼噜了?
  他盼着太阳早点出来,他要在太阳下把这个家看个明明白白。
  “稼渔~~~~~~”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是老婆。
  儿子应了一声:“哎。”
  “你来~~~~~~”
  儿子迷迷糊糊地爬下床,走向了他妈妈的房间。
  胡北在黑暗中看着儿子,他那矮矮的身影像一抹更深的夜色。那一抹黑影终于融化在了夜色中。
  “吱呀……”老婆的门开了。
  “吱呀……”老婆的门又关了。
  那扇门一开一关,就把儿子吃掉了。
  胡北的心提起来。
  假如,老婆不是老婆,儿子是儿子,那么,儿子这次一进去,就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胡北想,他应该把儿子救
  出来!
  可是,假如儿子不是儿子呢?
  那么,两个同伙——或者说两个同类——就聚在了一起。此时,两个同类在黑暗中在什么?
  胡北感觉到真正危险的是自己。
  他甚至想逃出这个家。
  可是,他要出去,必须经过老婆和儿子的那个门,他不相信那扇门会轻易放过他!另外的退路就是窗子了,可这是8
  楼!
  他咬紧牙关,等待天明。
  可是,老婆的声音又颤颤巍巍地传过来。胡北断定这声音决不是来自那扇门的后面,而是来自一个阴暗、潮湿、不吉
  利的地方。
  “胡北~~~~~~”
  “嗯?”他抖了一下。
  “你来~~~~~~”
  他的心“怦怦怦”地狂跳。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走进那扇黑糊糊的门,那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如果不去,她会不会过来呢?
  “我就在这儿睡了。”胡北装做若无其事地对那扇门说。
  她不理会胡北说什么,继续说:“你来~~~~~~”
  “你干什么呀!”胡北大声问。他外强中干,已经抖成一团。
  “你来呀~~~~~~”
  胡北越怕越想不出对策来,他索性不说话。
  老婆终于不叫了。过了一会儿,胡北突然感到头顶有个人影,他猛地抬头,看见老婆正在头顶站着!
  她是光脚走过来的!
  “你!”胡北一骨碌爬起来。
  “胡北,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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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吓死我啦!儿子不是在那儿吗?”
  “那我也怕……”
  她一边说一边爬上床,钻进他的被窝。
  胡北身体僵直,恐惧到了极点。他感觉着她冰凉的身子,还有毛烘烘的长发……
  他不知道现在儿子是在那个房间里睡着,还是已经消失。
  突然,胡北问:“你怕什么?”
  “我……”
  胡北等了等:“你说呀!”
  “我怕……”
  胡北记得,他老婆平时胆子很大,她从来不怕黑,不怕鬼。结婚十年来,夜里从没听她说过“怕”字。
  “我怕儿子……”
  “儿子怎么了?”胡北都快晕了。
  “我怀疑他已经不是咱们的儿子了……”
  “为什么?”
  老婆紧紧抓住胡北的手,还是止不住她的颤抖。她好像真的很恐惧:“我刚才摸他的脚丫,发现……”
  “说呀,发现什么了?”
  “他只有四个脚趾头!”
  “什么?”
  “开始我以为我摸错了,又摸一遍,还是四个……”
  “他怎么会……少一个脚趾头呢?”
  “两只脚总共四个!”
  胡北的魂一下就飞了——他怀疑儿子另外的脚趾头都被这个女人吃了!
  他感到黑暗中这个女人越来越陌生。
  他和老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对她的性格,音质,气味,动作习惯,身体柔软度……尽管胡北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
  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和老婆有差异。
  那么,眼睛后面的那双眼睛是谁?
  脸后面的那张脸是谁?
  大脑后面的那个大脑是谁?
  老婆被弄到哪里去了?
  “你不相信?”女人问(在没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胡北的老婆前,我们只有称她为“女人”了)。
  “信,我什么都信。”
  “那你怎么不说话?”
  胡北很想说:“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有几个脚趾头?”可是,他目前还没有这个胆量,等天亮之后也许敢。
  “我……”
  “你今天怎么也不对头?”听语气,女人似乎有点紧张起来。
  她的紧张让胡北对她有了点信任。
  “咱俩去看看儿子,好吗?”胡北突然说。他还是想确定一下,儿子到底在不在。
  “不,我不敢。”
  “也许,你摸错了……”
  “不可能!”
  “那我一个人过去?”
  “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胡北把夜灯打开了,绿幽幽的。
  他在前面走,女人在后面跟。两个人都光着脚,走路都没有一点声息。
  突然,胡北转过头去——他要看一看,后面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改头换面。
  ……没有。
  ……她还是老婆的脸。
  胡北把头转回来,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僵住了。
  他慢慢地再次转过头去……
  这个女人没有脚!
  胡北看得清清楚楚,她穿的睡衣就像挂在衣架上一样,下面什么都没有!
  悬空的她直直地盯着胡北,眼睛灼灼闪光,一字一顿地说:“这次看清了?”
  胡北的身材干瘦,行动很灵活。
  就像平时逃避新闻出版部门和公安机关的大搜查一样,他猛地冲到门前,在左手“哗啦”一声拉开门锁的同
  时,右手已经拉开了门,在身子闪出去的同时,右手已经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他一步几个楼梯地窜下楼去。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跑出了几条街,一直冲到他的印刷厂附近,才慢慢停下来。
  小舅子在印刷厂里睡觉。
  他不敢进去,他担心小舅子也不是小舅子了。
  他精神恍惚地一直在街上徘徊,一直到天亮。
  终于有一家早点铺开了门。他走进去,吃了两大海碗混沌,肚子里有了点底气,这才警觉地走进印刷厂。
  工人们还没有上班。
  头戴鸭舌帽的小舅子起床了,他正在刷牙,嘴里都是牙膏沫子。他看见胡北从楼梯走下来,含糊地说:“大哥你来了
  。”
  胡北在家排行老大。结婚前,小舅子把他叫大哥,一直没有改过来。听起来有点黑社会味道。
  胡北走向他的脚步有些迟疑。
  小舅子用水漱净了嘴,简单洗了洗脸,说:“今天那批书就能干完。”
  “好。”胡北一边说一边把墙壁上的电灯开关都打开了。就是这样,地下也显得有些阴暗。
  胡北不想绕弯子,他单刀直入:“二子,我跟你说一件事。”
  二子放下毛巾看他。他对这个姐夫一直有点敬畏。
  “你姐姐可能被害了。”
  “什么?”
  “我只是猜测……现在,我家里有个女人,看样子是你姐姐,但是昨夜我发现,她好像是假冒的……”
  胡北不想说,那女人没有脚的事。现在,他回想当时的情景,越来越感到那是眼睛的一种错觉。
  二子把头转向别处想什么。
  “还有稼渔,都好像是被替换了。”胡北的声调里突然充满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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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子突然说:“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从造纸厂回来,看见我姐姐领着稼渔要坐出租车出去,我问她领稼渔去哪,她
  说,去什么皇后娱乐城。我问你在哪,她说你在那家娱乐城等她,还说你们明天早上才回来。”
  皇后娱乐城,胡北领老婆去过,有桑拿、游泳、棋牌等娱乐项目。自助餐。晚上可以就到休息电影厅点播电影,直到
  次日凌晨,都包括在一次性消费中。
  昨天,他没有对老婆说要去皇后娱乐城玩啊?
  难道老婆是被什么人骗到了皇后娱乐城,然后,她跟儿子都被扣押或者杀害,另两个东西冒充老婆和儿子潜入了他的
  家?
  他观察着小舅子。
  他感觉小舅子还是小舅子,他没有被替换。他急切地看着姐夫,说:“怎么办?我跟你到皇后娱乐城去找找吧?”
  “你走了,一会儿工人们来了进不来门。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
  小舅子迟疑了一下说:“要是……我看见姐姐来印刷厂了怎么办?”
  “她如果说从家里来,你千万不要让她进来;如果她说从娱乐城回来,找我,那就说明她是你姐姐,你先把她安顿到
  这里,千万别让她回家,等我。听明白了吗?”
  小舅子点了点头。
  然后,胡北就去了皇后娱乐城。
  进了门厅,左首是男宾部,右首是女宾部。
  服务台小姐问:“先生,一位吗?”
  胡北说:“对不起,我找人。”
  “您找男士女士?”
  “女士。对了,还有一个男孩,12岁。”
  “那位女士叫什么名字?”
  “稼丽。”
  “您等等。”那个小姐打开登记簿查看。
  胡北的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
  他真怕那个小姐说:“噢,有这个人。”如果这样,就说明家里那个女人真不是他老婆,那个孩子真不是他儿子。
  他也怕那小姐说:“没这个人……”那样的话,他就怀疑老婆和儿子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哗啦,哗啦……”那个小姐一页页地翻。胡北紧紧盯着她尖尖的手指和翻动的登记簿。
  “在这儿!稼丽,对吧?……”
  “对,就是她!”
  “她是昨天登记的。”
  “昨夜她有没有离开?”
  “没有。她还在。”
  胡北的心放下来。老婆没有死,孩子没有死!
  但是,他感到那模糊的恐怖一下变得真切了,好像一个噩梦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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