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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入夜书)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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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一出门的频率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他不在的时候,时不时上门打理这座洋房的帮佣以及一丝不苟的老管家仍是照常工作。他们从来不说话,做完当天的事情后,就消失不见。最终我在一本剪贴册里见到了这些定时消失的人,才知道原来如果悠一不在,那么这栋房子里其实一直只有我一人。——帮佣保姆和管家,不过是纸人罢了。
空空的屋子渐渐适应以后,说真的也没什么可怕。唯一令我恐惧的就是悠一离开家以后,那些时不时来找的电话。——之所以说“来找”,是因为我不知道那些电话到底是要找我还是找他。
经常是那一句“喂,我找藤堂。”难道就不能讲清楚,是找藤堂悠一还是藤堂优一?——其实我也知道,就算对方说了也没用。很多种语言里面“悠一”和“优一”的发音偏偏是一样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不管对方找谁,我都会推辞说“不在”。——悠一说得不错,毕竟会打电话的,可不仅仅是活着的东西而已。
尤其是在这座房子里,到处充满了不祥。与其说充满,倒不如说,这座屋子的本身就是一个不祥。
“打出去的电话,真的都通向了正确的地方吗?电话那头的接听者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吗?”——在这有着无数个交叠的可能性的世界里,你以为,“你”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吗?
悠一如此解释说。
“我们了解的世界,只不过是我们所能够‘看到的、听到的和触摸到的’而已。然而这远远不是它的全部。——世界是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空间和时间重叠在一起,每一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坐标系,然后又向无数个不同的方向无尽延伸。”——所有的世界就这样不断地交错、平行、移动,之后又再次平行。那些交错的可能性,是随时都发生着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同一时间存在着无数个你,然而你和你们都不曾碰面。你也许看到我正在客厅吃早餐,但其实我正在房间睡觉。”
本来我薄弱的逻辑是无法理解悠一对空间和时间所做出的分析的,可是我细心下来,就发现,其实世界真的穿梭在这种不平衡的交叠之中。特别是电话之类的东西,最容易穿破这种时空之间的稳定,进入到它不该到的地方。
“你其实无法确认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认识你的人’还是‘认识另一个你的人’。”
悠一如是说。
前些天我还因为无聊,在房间里用手机拨打这座房子里的电话。——电话通了。
然后电话被接起,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藤堂。”
问题是……那个声音竟然是我。
这是一栋有二层楼的洋房,按照常理,我打出去的这通电话应该在楼下响起,可是我听得很清楚,它根本就没有响;就算它响过了吧,这时房子里除了我就再没有其他人了,是谁接的电话?撇开这些不谈,就算有人接了吧!——可是我本人就在这里,接起这个电话的人,怎么会是我呢?!
——我到底把这个电话打到了哪里?
我匆匆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对不起,打错了。”就迅速挂断,然后关掉手机。
就在这时,楼下的电话却意外地响了起来。
屋里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只好跑下楼,接起了电话:“喂?你好,我是藤堂。”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听到一个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错了。”
然后电话挂断。
——虽然只有一句,但我还是听出来了:那是我的声音。
我握着话筒,听着电话里的一通忙音,愣愣地站在那里。——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赫然显示的是我的手机号码……
现在打来电话的又是谁?
我的手机明明在我的手里,而我,就在这里。
正文 拥挤
悠一大概和我一样讨厌嘈杂。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住宅买在了市郊。我住在这个二层洋房里,并不需要那种叫做电梯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见到“电梯”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但这样东西在我的印象里总是唯恐避之不及,难以说清道理。幼年时曾在电视上杂志图片上看过,一般的生活小区或商业建筑配置的电梯,包括我现在所就读的学校也有,就是最常见的、封闭式的、四面都是金属、顶灯坏掉之后就只剩下一排按钮幽幽发亮的那种。
昨天是周末,悠一带着我到市中心商业街最大的一家购书中心去,不巧我们去得实在有点早,整个图书大厦里还真就没有多少人,几乎只能偶尔看到店员在书架旁清点当日的新书。
于是我们要乘电梯往楼上。
电梯门开,里面空无一人。
我抬腿要迈进去,后面悠一猛然拉住我,把我往身后一拽,接着顺势挡在了我前面。
“好痛……”我在悠一背后不满地吸气:“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背对着我,平静地按下关门的按钮:“我们坐下一趟。”
“为什么?”
“满了。”
电梯乖乖合上,把我们隔绝在了外面。然后,轻响着往下面降去。
我站在悠一身后,沉默不语。
真不愉快。我想起了第一次换班前的教学楼,有个不错的礼堂,礼堂后面的墙上有一块很大的黑板,每天午课结束的时候会由值日生把班级当日的操行评分按照排名抄写在上面。我第一次当值的时候排名表忘了上交,只好自己去抄黑板。
那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礼堂里面本该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当我踮着脚在板凳上举着粉笔的时候,却开始有学生从各个角落走出来,聚在下面抬着头看,只是看,倒是没有说话。慢慢地人越来越多,沉默不语地抬头看,安静得诡异。
好多人、好多人啊!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回家么?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讨厌,我讨厌拥挤!
“走开!都走开!”我朝着下面大声呵斥:“到底干什么?你们不要挤!”
“谁在礼堂里面大喊大叫?”礼堂的门闷响了一声,一个戴眼镜的老师走进来,扶了扶眼镜:“藤堂?”
“老师。”我费力地在拥挤而安静的人群中保持平衡:“我抄完排名就走。”
“嗯,抄完了就快点回家吧。”女老师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自己一个人待到那么晚,你不害怕吗?”
自己一个人待到那么晚,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吗?
正文 一些忠告
能够洞悉那些别人所不能了解的东西,并不见得总是值得去为此快乐的。
因为你从此将是异常寂寞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诉说,没有人会分担你的压迫感,也没有人会在你为已知的表象所迷惑的时候,叫你小心那背后骇人的真相。
我曾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牵着走过没有路灯的小桥,然而来到明亮的空地,却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截树枝;被误锁在漆黑空屋中的时候,我也曾在陌生温柔的细声安慰中停止哭泣,拉亮了灯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我也曾无意中发现陪寝的小表妹夜里睡着后根本没有呼吸;也曾在和年幼的玩伴互相踩影子玩儿的时候留意到有些人的影子会违背主人的动作,自己扭身闪开。
随着年岁地增长,我渐渐不再为这些“发现”吵闹和哭叫;在那后来听我诉说这些事情的悠一,只是静静地摸着我的头,没有惊讶,亦没有表示赞同。
于是我想,也许他也是一样的吧?
被帮助还是被伤害。
根本无处感动,也无处悲伤。
悠一说,这种人最大的悲哀,无非就是知道得很多,却对此无能为力。
悠一说,我们只能尽可能地,不要去触犯那些本就不属于我们的禁忌。
好比说来,大体来讲不要随意拼凑任何原图不明的拼图。
好比说来如果遇到电梯停电,按下求救按钮等待救援,救援对讲接通的时候,救援人员总是会问你困住了几个人?而你却千万不要回答说一个;因为你无法确知对讲那头到底是谁。
又或者说,电梯停止并打开门后不是停在正确的位置而是脱离了对接口,露出一半在地面,万万不可贸然地爬出去;否则电梯一定会在你爬出去的过程中突然上升或者下降,把你……!
好比说来如果家里的器具开始自己会动,则不要犹豫,马上搬家。
好比说来在无人的地方如果感觉有东西在脖子后面轻轻划过,千万不要用手去摸,否则会把自己的头给推下来。
好比说来,不要随意从电线杆和墙壁的夹缝等狭窄的地方穿过去,这种行为很容易让脏东西跟上你。
好比说来不要习惯掀看大挂画、地毯、墙纸等长时间不露出另一面的东西。
好比说来别胡乱宣扬别人的秘密,因为那样会招来梦魔的注意;你难道希望自己从此不断地梦到那些肮脏地小秘密吗?
好比说来,不要把手伸进看不见内里的抽屉去乱摸,当心摸到不属于你的手。
好比说来,如果你的小孩子突然用任何他们不应该知道的语言或者别人的声音同你说话,千万不要答话。
好比说来如果你觉得自己好像杀了怪物,千万不要愚蠢到回去看它到底死了没。
好比说来,不要养成自言自语或者对着娃娃等玩物长时间说话的习惯,除非你打算哪天听到它们的回答或是在空空的房间里听到另外一个人接你的茬儿。一般来讲,这一类的东西即使招惹上了也不会太折磨你的,无非是让你一直说话不能停,直到死为止。
好比说来,千万不要和与你有着相近血缘关系的人过度亲密,包括不要频繁地抚摸或亲吻;小心你们互相复制。
……
好比说来!
不要再听那么多类似的忠告,这种东西相信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正文 他的名字
夏天真的到了。
不过这几天天气都很凉快,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我多少习惯了这里多变的天气。
这个城市里,有许多公园。带着孩子的人、悠闲的人、提着鸟笼和遛狗的人,都热衷于在天气好的时候,到广场公园转转。
可惜我并没有享受到暑假的福利。
7月开初的时候,悠一就帮我报了一个针对高中课程的预备班,据说,我将要去上的“曼菲斯”开学时会有摸底测验,表现好的学生可以进国际班。
而我同意上预备班的理由很简单——悠一经常不在家,一个人有点无聊。
再说,预备班没有体育课。
那天是周末,预备班同学徐晨约了我到附近的公园玩。说实在的我自认为我们说不上太熟,但却觉得不好拒绝这个贯来热情的的人的邀请。——那样总是微笑着的,用快乐的语气说着话的人,总是让人害怕一不小心就伤害了他。
徐晨是个很容易激动的人,到了公园,只是看到成群飞起的鸽子,就令他兴奋得像个傻子一样,拿着V8追逐着一通乱拍。
我决定让他兴奋够了再说。于是在他追着鸽子瞎拍的时候,我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喂!”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粗暴和无礼的开场白。——我侧目,一个背着可爱背包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凶巴巴地俯视着我;见我没什么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喂!”
“喂,你是谁?”她望着我,没什么好气。“你是谁?”
我上下打量着她,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和我打招呼。
“你是哑巴么?我在和你说话啊,”女孩提高了声音,好像质问一样地逼视着我:“告诉我你的名字——快啊!我需要知道!”
这人还真是奇怪啊。我心里想着。
“呃……”我顺口报上了徐晨的名字,“——我叫徐晨。”
“徐晨!嗯……”女孩的口气突然温和起来,她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嗯……好名字。”
“是啊。”我无所谓地回答。——徐晨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名字,又温柔又顺耳。
“好名字……”女孩在我身边坐下来,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似乎还在仔细琢磨这个并不难懂的名字。我看看她,更是觉得刚才那一通毫无建设性的对话和她的人一样莫名其妙。
“好。我喜欢。”她自言自语地一拍手掌,突然转头恳求似地望着我:“喂,给我吧!”
“啊?”给你什么啊?
“徐晨啊!”女孩冲我扬扬下巴:“给我这个名字吧!”
“吓?”我有点儿好笑地看着她一脸认真地神情,“名字时出生的时候爸妈就起好了的,要怎么给你?”
“咦?”她皱起眉头,仍然一本正经盯着我:“很简单啊!——只要你死了就好了嘛!”
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随便咒人家死啊!”我开始觉得生气,“死”这样不愉快的字眼,任谁都不喜欢听,更何况还是要你“去死”。
“咦?可是……”
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我的不悦,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可是……”
“够了。”我从长椅上站起来,简单整理衬衣的下摆,回头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钉上一句:“这个笑话不好笑。”
这个笑话不好笑。——这一句算是道别,我远远地朝着徐晨跑过去。
“可是……名字的主人不死,”我甚至还听到那个女孩在我的身后委屈地嘀咕,“名字要怎么给我嘛……”
我大步流星穿过广场直接朝徐晨逼过去,惊起了一地的鸽子。
“干吗啊?”正蹲着拍鸽子的徐晨一手拿着V8,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气势汹汹地朝他猛走过来。
“行了,徐晨。”我一把抓住他,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走啦,我们快走。”
“这么快啊?”
“别废话。走!”
我捉着徐晨的手腕,飞快地绕过草地,直接朝着回家的方向。
——其实,我真的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的感觉,就和阿烨被害之前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就是那种,“不祥”。
拉着徐晨过马路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各种车辆在我们的前前后后险险擦过,我竟有一种不能呼吸的窒息感。我一个人拼命在前面拖着,一心只希望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就连被我死死拉住的徐晨在我后面唧唧歪歪个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
到了马路对面,我大口喘着气,觉得膝盖一阵发软。这时我才隐约听到徐晨在说什么。
“藤堂,你的手链掉了啊。”
我迷迷糊糊地低头看看手腕,那条珠子串成手链真的不在了。——不过这似乎没什么关系。我松开徐晨的手臂,冲他摆摆手:“不要紧,算了吧。”
“那不行,那可是我送你的。”
“嗯,我会补偿你行了吧!”我擦擦额头的冷汗,虚弱地笑笑。
“你在这儿等着。”
“徐晨……”
看着徐晨吹了一声口哨跑开两步,又回头朝我摆手:“——我马上就回来!”
“喂……”我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徐晨已经离开了人行道。
“徐晨……不要了,回来!”
“一下就好——”
“徐晨——”
“徐晨!!”
我突然间站不住了。晕倒之前,我只听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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