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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入夜书)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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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是她太得意了遭报应了吧。她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你们把票投给我吧,她看到我的主持,就会安心了。

    上流社会的孩子们也许会很肤浅很盲目很娇气很高傲很软弱,但决不会很傻;他们猜度人的心思,永远是非常精确的。——他们都很清楚姚绿这个乖僻的女孩有这样的习惯,然而没有人会出来指摘她,只是很自然地,不约而同地,疏远再疏远而已。

    我记得悠一似乎说过,杂念越多的人,脏东西就越是喜欢跟着。

    虽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姚绿从我眼前走过去,我眯起眼睛看,她的背后有什么吗?

    然而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身边很干净。

    是我多疑了吧。

    叹了口气,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无聊地看着姚绿走过之后附近飞进来的小虫子。

    它们金灿灿的,偶尔绕一个小圈,很耀眼的样子。

    {05}

    当天放晚学,我把敷衍完毕的检查书投到学生会的信箱,反正明天学生会的秘书会把它交给绫人。

    避免了和绫人碰面,真是幸运,我直接回了家。

    我进家门的时候,悠一正斜靠在沙发上看书。

    看,他总是不需要别人担心。我说:“我回来了。”他却丝毫没有反应。我走近,刚想开口说话,悠一却突然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里,沙发上空空如也。

    我吓得哇地大叫起来。

    “放学了?”木质楼梯那边却有人施施然走下来,是悠一。“你太大声了。”

    我拼命捂着胸口,觉得心脏再跳就要出来了。

    “你……你……”我指着沙发,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那个场面的怪异,“你从沙发上面……”

    “我?”悠一看向沙发。

    “我刚才看到的……”

    “那不是我吧?”

    “可是……”

    “优一,你的胆子变小了啊。”悠一的手臂交叉在胸前,调笑道。“是不是太久没有离开我的作用范围,只是看到‘残象’而已,就吓成这样?”

    啊,对啊。——这只是一个残象而已,以前不是经常看到吗。

    “残象”是一种很难让人说清楚道理的东西,它是虚无的,但却又是切实存在的。——和大多数超自然现象不同,残象并不是完全只有灵能者能够看见,有时候连普通人都能够清楚看到,而且把它归属为单纯地科学中去。

    你知道“蜃”么?

    好比一般人所熟悉的“海市蜃楼”,——“蜃”是一种折射现象。空气中的尘埃,水气等等,在一定的条件下,把非常非常远的景物投影在人眼可见的范围内。这可以说是人们把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物用显浅道理自圆其说罢了,很难证明这一定不是空间暂时的移动。

    ——物质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的“层”,一般人的眼睛是单纯由我们这个空间的物质构成的,由最大一层分子组成的最大一层粒子构成,只适合看到一定能量范围的光和影像;因此超出或低于这个能量范围的象,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了。

    “残象”是和“蜃”相似的东西,然而却完全不同。

    这么说吧,“蜃”让我们看到的是折射的空间;而“残象”让人看到的,是折射了的时间。

    这就是灵能者和非灵能者的根本差别了。

    物质空间和物质时间都是完整存在的,非灵能者只能接触到空间中的特定部分,而灵能者却连时间也一并接触到。

    简单来说,蜃把远处空间的影像复制到近处,那么残象则是把远处时间的影像复制到了近处。

    几分钟前,一个小时前,或者好几天前,悠一很可能就那样在沙发上靠过。

    我只是推迟看到这个事件的时间而已。

    一直以来他压抑着周遭的范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尽可能接近普通人的生活行为。——甚至连残象都开始害怕了吗。

    我为自己的想法愣了一下,无缘无故地不快起来。

    那些什么都只需要相信科学的傻瓜们,什么也看不到的日子,一定很轻松吧?

    我鼻子里嗤了一声,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窗台附近有一两只金色的小虫飞进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

    {06}

    次日上学,我计算着悠一非灵能者的姿态还会在接下来的四天内维持。那么我必须在四天之内解决或放弃这件委托,因为悠一说过我不可以接。——我不怕被他责备,但是却很怕他会对我露出类似失望的眼神。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正当我把放弃委托考虑在内的时候,今天早上出门前,我又在门口信箱里拿到了一封信。和上一封所使用的信封是同一种。

    Toudouに:

    多くの昆虫

    私は

    毎晩意志の夢を見た

    私は聞くことができる

    声

    飛行

    金

    小さいカブトムシ

    彼らは言ったようである

    私はそれらに憎悪をする

    私は

    恐れている

    私はそれを考える

    カブトムシの金は生きている私を食べる

    ある

    余りに危ない

    金のカブトムシ

    そう多数

    MANFISの高い1クラスC…1

    GreenYauから

    10。4。

    ……又来了。

    是完全相同的一封信。

    姚绿似乎还害怕这个接受委托的“藤堂”看不懂,而使用了不同的语言。

    信纸上面有些香味,我随手把它们塞回信封。

    然而我在学校门口被人拦住。

    不是叫住是拦住。

    很不礼貌那种。

    “你这是装作听不懂我的话吗,藤堂?”千代绫人阴沉着的脸正在我的几步开外。“我让你放学以后把检查书交到我的办公室来,你竟然忘了?”

    “我交了。”我眯着眼睛,老实回答。

    “但你没到办公室来。”

    “那又怎样?反正我交了。”

    “你这是在无视我吗。”

    “喂,”我恼火了:“检查我已经交给你了,让我到办公室去不就是为了要那东西吗?难道你还有其它的事?”

    “不管有没有其它的事,你昨天害得我在办公室等了几个小……”

    “——我说。”我恶狠狠打断他。“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说完侧身,我准备从他旁边走过去。

    绫人似乎想伸手抓我,但是没敢。

    我飞快地走开,恨不能捂住耳朵。——我很怕他一而再警告我,远离千代春辰。

    远离我重要的向往。

    金色的小甲虫反射着阳光在眼前拉开一条条螺旋状的光痕,我厌烦地伸手挥开。

    最近这种很好看但是也很烦人的小虫子,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07}

    从绫人身边闪过去,鼻尖微微嗅到他制服的衬衫上那种太阳晒过的暖洋洋的味道,和……一种绝对不属于他的味道。

    花。

    ——花,或者女孩的味道。

    确认自己离他很远之后,我放慢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内容重复的委托信,企图看出点什么新的端倪来。然而纸从信封里抽出来,随之而出的竟然还有夹扁了的,金色小甲虫。

    那种无声飞舞着,喜欢在人眼前瞎绕的小虫子。

    香味漾开。

    好了。

    到此为止。

    我想我应该有眉目了,毕竟不是傻子。

    好吧,让我们从最开始看一遍。

    10月4日星期天,学生会就是那天开的会,并通过了“淘汰制竞争万人庆典主持人”的决案,提前期考之后海选开始。

    10月5日上午我拿到了第一封委托信,信纸和第二封一样是香的;信中提到困扰着人的金色小虫。

    同天午休时间,千代春辰答应参加主持人海选;我和千代绫人在学校藤架下面不欢而散,闻到过和信纸相似的味道(也许是藤的花香),并见到了金色的虫子;虽然还不确认这就是信上所说的那种。

    10月6日课间观察姚绿,无所获,但是又看见了金色的小甲虫尾随飞舞。——仔细回想,姚绿走过的时候,有和信中一样的香味。

    6日晚放学,交过检查之后回家,也见过它们。

    10月7日,也就是今天早上,收到第二封委托信;见到了绫人,末了再次看到金色小虫,并且还有类似姚绿的信纸的香。

    完全可以假设,姚绿梦魇之中的小虫,是被某种香味吸引而来。

    而且仔细想来,每次闻到这种气味的时候,似乎都是自己,或身边有人处在起伏的情绪之中的时候。——可是这和吸引小虫的香味是否有关系,可就不得而知了。

    头疼。

    虽然几天来姚绿除了积极准备主持人的竞选,其他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也没有什么人因此受害,还真想不出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只是手里拿着她的委托信,我有种莫名的,极其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的胡思乱想,差点在教室门口撞上门框。

    有人伸手扶住了我,避免了这个可笑的镜头出现。

    “呃,春辰。”我有点惊喜,看着她大大的笑脸“你看起来很开心。”

    “嗯,”春辰微闪的大眼睛逆着光,映得满天都是光彩。“海选结束,我已经晋级进入接下来的公开赛了。”

    她似乎说得太大声,班级里面很多本来在聊天的同学停了下来,看向这边。众多学生中无意对上了姚绿愤恨的目光,我装作不在意,笑着回答春辰:“很好啊,如果胜出了要和绫人一起同台吧,很多人要羡慕你了。”

    似乎大家都知道男主持非绫人莫属的消息,顿时传来不少惊叹和艳羡的声音,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忙着讨论各自看好的决赛人选,没有人再注意我们。

    春辰的眼睛亮闪闪的,在蔷薇一样的颊上异样醒目。

    “等我的好消息。”她俯身蹭蹭我的额头,说。

    我沉默地伸手抱住她。

    春辰柔软而蜷曲的头发从我的眼前滑落下来,越过她的肩头,远远地,我看到了走廊尽头的绫人。

    看不清他的眼神。

    {08}

    下午的团队活动时间我很空闲,北实验楼里几乎没有人,我靠在有着巨大玻璃推窗的走廊边,深呼吸。眼看第四天也要过去,也就是说,三天之后悠一将完全清楚我在干什么。我可不希望他不高兴,所以,事情要在剩下的三天内解决。

    我不要他发现,也不要他插手。

    我迫切地想要独立。

    想要脱离庇佑。

    脱离家族。

    等我,等我长大,等我变得强,到那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在我身边发生不幸;我不再是那软弱而不祥的累赘。——甚至,轮到我来庇佑你,哥。

    窗外树叶从背后掠过来,我迎着安静的风轻轻唱开,让风把细细的声音带出老远。

    为什么相信圣母

    告诉我忠于人像

    我和上帝隔着世界还是墙

    我亲爱的父啊

    手划十字在胸膛

    一个人的教堂

    空隙中有灵魂的声响

    外边是俗世的广场

    披挂好节日的盛装

    张扬地拉开臂膀

    指挥天使们歌唱

    面具还是化妆

    漫街飞舞的衣裳

    真的假的影子来来往往

    是恶魔的脸庞

    缘自肉体和灵魂同样的伤

    那生产罪恶的作坊

    传遍钟声杂乱无章

    伴着和平鸽飞翔

    要学会伪装

    不速之客在不速之时来访

    制裁不可缺少智商

    法杖替代了枪

    一道光挥出闪亮

    毁灭掉整座金碧辉煌

    心脏的血抹满了纯洁的手掌

    脚后跟开满了花

    好像很香

    我仁慈的父啊

    ……

    我可以听到隔着这边,或那边的墙壁,有细微而杂乱的呼吸。

    那就是亡灵的声音;被我得歌声音引来的,只会是亡灵。

    还有,同亡灵一样敏锐的,灵能者。

    我抬起脸,绫人已经站在走廊的另一边。

    他眯着眼睛,风撩动了浅褐色的头发,看着让人心神不宁。

    我尴尬地朝他笑笑。

    他也笑了笑,朝我扬了扬手,手里有一只玻璃的小瓶。

    瓶子里,有打着旋飞舞的金色小虫。

    {09}

    千代绫人把瓶子放在我的手里。

    ……他知道我在留意虫子?我怀疑地瞥了绫人一眼。

    他靠在窗边,转开了脸,垂下眼睛。

    “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不下去一个笨蛋为了别人的闲事跑来跑去……”他似乎蹙起了眉头,“你哥哥向来比你快多了,优一。”

    “行了,少用我哥损我。”不管怎么说他帮了我大忙,我不好太和他计较。于是调侃道,“我的名字很难拼?你叫的够生硬。”

    “是啊。”绫人慢慢道:“第一次叫嘛。”

    “是吗。”

    ——以后叫多了就会好了。我突然想这么说。

    接着我们都沉默不语,似乎谁也不想先来打破沉默。我努力地装作十分认真观察瓶子里的小东西,拿眼角偷看绫人。

    绫人……

    这个有着四分之一混血的少年并没有太多过分强势的气息,他和春辰过分相似的眼睛,褐色而微微带着翘曲的头发,色泽健康美丽的皮肤,让人很难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感到厌恶。我承认,当他不找碴,不碍手碍脚,不多管闲事也不罗嗦的时候,就这么看着不要说话,可是非常温柔的,带着天然的明媚和艳丽。

    “看我干什么?”绫人突然说。

    我大吃一惊,手里的瓶子滑落下来。

    绫人一伸手接住。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瓶子重新递给我,“它可以寄生到某些人的心里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10}

    你喜欢嫉妒吗?

    你曾经嫉妒过别人吗?

    你知道嫉妒是什么样子的吗?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能够“看见”的东西才是真实存在的;任何成立的物事,——偷偷摸摸的目光、堂堂正正的设想;说出口的谎言、没说出口的爱恋;仰慕、仇恨、崇拜、喜爱、痛苦、愉悦、委屈,甚至是嫉妒。

    我们的想法和感情,都是有着独立的形态的。

    它们是存在着的,并且是对物质空间有着切实影响的。

    通常来说,有毒的植物都鲜艳美丽;同样的,肮脏的东西看起来,未必肮脏。

    正如“嫉妒”,这种丑恶感情的形态,就是这么耀眼和无害。

    ——金色的小虫。

    并且是散发着香味的金色小虫。

    你知道有一款非常有名的香水,叫做“嫉妒”吧?

    流传久远的东西,都不会是姑妄言之。它们总是有来历的。

    而嫉妒就像那种香水,禁忌而诱惑的味道。

    慢慢慢慢地,食人血肉,致之死地。

    {11}

    我有点惊奇地抬头望着绫人。

    老实说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傻瓜看,而事实证明,和那些毒物一样,危险的人往往外表单纯甚至傻气。

    “你跟我说这些……”我突然有些别扭。一来我本以为事件和秘密都会由我来揭开;二来我不想欠这个家伙情。“都是哪里知道的。”言下之意你该不会是猜的或者骗人的吧?

    “果然啊,你是永远不会主动来了解我究竟是什么人……”绫人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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