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系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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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另外一双印迹，即使不是凶手留下的，但也至少可以说，算是嫌疑犯了。
　　“12码。是个男的。”拍照取证后，陆小凤大致量了一下。
　　从鞋底的花纹上看，是和劳穴光的鞋子一样的。只不过小了一圈。
　　这鞋印，好眼熟！陆小凤想着，慢慢站起来眯着眼睛，回忆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样子的图案……
　　对了！
　　“少商，来这里！”他猛然想起来，就在刚刚，在一堆凌乱的脚印之间，他见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一组脚印，覆盖在一堆目击者凌乱的印迹之上，显然是在报警之后留下的。
　　“难道说，这凶手这么大胆，行凶之后，还留在现场不立刻离开？”戚少商看着那脚印，接着抬头看像不远处的那群目击者。
　　如果假设，他行凶完毕来不及离开，死者就被发现并有人报警的话，当时现场一片混乱，他要不被发觉的离开并不难。但是为什么仍然混在人群中不离开呢？自信不会被发现？向警方示威？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戚少商沉入思索的时候，几乎是一种野兽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两道刀子般锋利的视线从自己脸上刮过，火辣辣的疼，让他也下意识的抬头向那群目击者中看去。
　　那么凑巧的，看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直指向正在专心询问的厉南星……
　　“南星！危险！”他立刻在第一时间拔出佩枪，一边大声警告厉南星，一边先第一枪鸣空以示威慑，同时警告所有周边同事，并且要求无关者立刻下蹲自保。
　　毫无缺陷的标准流程，足以写进教科书中作为范例。
　　然而晚了。
　　那个第一个接触死者的少年，被第一个询问完后便一直在离厉南星只有不到三步远的位置，原本是一脸好奇样的跟来跟去。而此刻，褪去了好奇的少年，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两步闪到厉南星身后，右手一拽，左手间寒光一闪。待到戚少商压制住混乱的场面时，一把又薄又利的匕首，不偏不倚的压在厉南星的右侧颈动脉上，而且留下了一条红线。
　　一切都快得仿佛只是眨眼间的事，却又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在戚少商眼中的一个刹那南星被人所制，下一个刹那，一道艳红就从南星的颈侧喷出，南星那双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美丽眼睛，有那么片刻瞪得大大的，有一丝的失措闪过，但随即便恢复镇定。
　　只见他迅速伸手毫不迟疑的砍向那少年拿刀的手，恰恰掌握住了他以为得手后一刹那的放松，转瞬间夺下刀子同时反制住了他。
　　情况立时倒转。
　　然而戚少商陆小凤二人却并未松下气来。
　　那一刀，实实在在的刺破了厉南星的右侧颈动脉，造成了他大量失血。这种伤，会在短短四分钟内放光他体内二分之一的血液，造成死亡！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由于报警的人一时的混乱，不仅叫来了他们现场调查员，也叫来了救护车。刚才还在抱怨白跑一趟的急救队，这会儿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该死的他倒是宁愿他们白跑！
　　戚少商恨恨的低咒了一句，立刻向已经摇摇欲坠的厉南星靠过去。
　　他们三人，只相隔五步。
　　遗憾的是，仅仅这五步，他们的脚步却没能快过狙击手的子弹。
　　一声枪响！
　　现场情况再度生变！
　　已经被擒住的少年凶手被一枪射穿太阳穴；而那颗子弹余势不减，穿透他的大脑后由射入厉南星的肩膀，再次穿透，在一旁地上击起一片火花，消失无踪。
　　“南星！”陆小凤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猛扑上去借助无力软倒的人。
　　鲜血从他的肩膀渗出，连续两处重伤的人再也无法支撑，已然陷入昏迷。
　　戚少商眯起眼睛顺着子弹的轨迹望过去，只见远处刺眼的光芒一闪过后，他周身感受到的逼人杀气便消失不见了。
　　顾不上多想，他冲上去死死压住厉南星颈间的伤口。
　　“小凤，你立刻送南星去医院，这边我来处理。”他简短的安排，“冷静下来，相信南星，他不会有事的！”
　　“嗯。”陆小凤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戚少商一同协助急救人员将厉南星送上急救车。
　　看着急救车如同来时一般呼啸着离去，戚少商忽然觉得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夹杂了恐惧和愤怒的疲倦。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他更思念远在异地的那个人。当看到厉南星的眼睛黯然的闭起的时候，他忽然特别的怕，怕那双和他一样的眼，也这么无力的闭上，不知还能不能睁开。
　　他虽然劝说陆小凤冷静，但是那一刻，有谁知道他其实心跳有多么杂乱！
　　这一刻，他特别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虽然明知现在正是那人的工作时间，虽然明知在工作时间打扰那人会被嘲讽，但是，想听到他声音的欲望已经盖过了一切理智，他掏出了电话，拨通那个熟悉得几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号码。
　　“惜朝，我需要你。”
　　一声，几乎是叹息的，低低的哀鸣。
　　真的是，好漫长的一天。
　　黄昏快要下班的时候，戚少商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厉南星，陆小凤形成的直角三角形的三人方阵直愣愣的出神。
　　劳二哥的验尸报告出来了，他死于甲醛中毒。现场收集到的汉堡咖啡袋子上的指纹，还有草地上的脚印，都属于已经死于现场的那个少年杀手，基本可以认为是他杀了劳二哥。而那颗狙击子弹，目前还没有下落。
　　另一方面，医院的陆小凤传回消息，南星的伤势不容乐观。一刀直接切断了他的颈动脉，一枪射穿了他的右肺，加上大量失血，如今仍未脱离危险。
　　从未觉得，这么累过。
　　案子看似抓到凶手，但是动机，和另外一个狙击手，仍然扑朔迷离；往日里尚有可以帮助他的同伴搭档，但这一次却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心底，只有唯一的温暖，只是上午电话接通时那人一句淡淡的“嗯”。
　　惜朝，我好想你……
　　等等！难道是思念过渡，出现幻觉不成？为什么他竟然看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黑色的西服勾出那人高挑偏瘦却对他来说具有致命诱惑力的身材，两片锁骨间完美的凹陷在没有扣起扣子的领口若隐若现，被深蓝的衬衫映得越发白皙，在往上看，那人脸上挂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带着微讽勾起嘴角挑起右边眉毛的笑容，一双黑眸正带着骄傲的挑战看着他。
　　“Leo；　这是FBI法医验尸专家Hugh。　你手上正在办的Kan。　劳的案子，FBI那边也正在查他，所以这次我们和FBI联合调查，Hugh临时借调到你的组里接替黄，你们要好好合作。”而那人前面站的，正是他戚少商的supervisor；　正在向他交代工作。
　　他看到那人修长的眉挑了挑，然后先向他伸出了手。
　　清冷的温度，两只手交握时他能感觉到两个无名指上相同位置的两枚戒指紧紧拥抱，硌得他生疼。
　　原来，不是做梦呢！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他下意识的，这句深深刻在心底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啊，一定会被那嘴上毫不留情的人嘲笑！（某梦实在是忍不住了来插花下：我说包子啊，你这搭讪的台词还真是万年不变……身后一阵鬼哭神嚎……某梦阵亡中……）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果然！那人立刻回应了他这句。
　　虽然是带着淡淡的讽刺，但是戚少商依然在那苍白失了血色，却是丰润的唇边，看出了不加掩饰的担心。
　　惜朝，你果然知我！
　　知我在这一刻没有可以信赖的搭档，知我一人正在孤军奋斗，知我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你竟不惜借公务之名，来到我身边助我吗！
　　你我二人，果然不负知音二字，心意相通。
　　一旁奇异不已的supervisor　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全然不予理会了，眼中只有那个千里迢迢来助他的知音。
　　“惜朝……”他忍不住，声音中带颤的，伸出手很有去抱一下顾惜朝的趋势。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顾惜朝立刻狠狠一记眼刀过去，便见那英明神武的“狮子王”，委委屈屈的缩回了手，那眼神表情，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特别探员戚少商，现在是‘工作时间’！”他优雅的笑着，在旁边属于厉南星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双修长的腿舒服的交叠在一起。
　　言下之意，就是下班以后，就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了？这么想着的戚探长，立刻有些飘飘然，欲飞仙的感觉。好想念，惜朝那软软的嘴唇，柔韧的腰，长长的腿——还有那最是让他销魂的浅浅低吟……
　　坐在一边等待他介绍具体案情的顾惜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包子笑成那样，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过，他想归想，难道，他会给他机会实现吗？
　　狡猾的小狐狸，伸出红艳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又舔了舔自己利利的小爪尖，算计着对面打算把他当成美味大餐的笨狮子。
　　“戚探长，我想尽快了解案情，麻烦你介绍一下情况。”
　　尽快了解的话……也就是说，惜朝也想尽快回家和自己……戚探长又忍不住浮想联翩了。
　　“哦，好的。那么这个案子的最开始，我们发现死者是在……”不过，其实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认真思考案情的戚少商，也是真的很有英雄气概呢。虽然他此时抓掉了领带，解开了西服扣子和衬衫的前三颗扣子，头发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眼中带着血丝下巴上冒着青色胡子茬……看起来落魄了些。
　　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亲如兄长的好友被杀，重要的搭档在现场被滞留的凶手种上——说起来南星这会儿应该没事了吧——一系列的证据模糊不清，一天过去了案子胶着毫无进展。
　　少商少商，你大概不会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乱多着急，恨不得能立刻到你的身边。
　　少商少商，你大概不会知道，当我知道南星在你们出现场的时候受了重伤时，我的心几乎都要结冰了，我从未有过这么害怕，害怕你出事，害怕失去你！
　　少商少商，不是我不相信你，当真是，关心则乱！
　　所以，我借公事的名义，来到你的身边。这一次，我不再只是满足于“听说”你的英雄事迹，我要和你并肩而立！
　　我相信，凭我的专业水准，和我们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我会是你最好的搭档，最佳的帮手！
　　“资料上说，死者没有伴侣是吧？”
　　虽然是刚刚调任，而且忙碌一天，但是顾惜朝仍然坚持要重新检查一下尸体，甚至如果必要的话，他要重新验尸。
　　现在，他正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手套，认真地检查眼前解剖台上的尸体。
　　尸体的胸口处有一个大大的Y字型缝合刀口，这是前任法医已经解剖过的证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切口看起来奇怪的恨，让他有种不太熟悉的感觉。
　　“的确没有。档案记载和他身边的朋友同事都能证实这一点。”来陪加班的戚少商也按规定穿着白褂戴手套，一边翻看他从海豹训练校调来的档案。
　　“恐怕，大家都被骗了。”顾惜朝冷静地说，并举起劳穴光的左手给戚少商看。“你来看这个痕迹，这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戚少商凑上前，在放大数倍的专用扩镜下，他不禁倒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婚戒。
　　在尸体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与周围皮肤相比不太明显的淡色痕迹，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觉——那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迹。而在无名指上，就是说，劳穴光很有可能已经结婚？至少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
　　“不一定是女友，也有可能是男友。”顾惜朝仿佛会读心一般，朝着戚少商比了比自己手上的戒指，笑容中带着温柔的抚慰。
　　啊！戚少商省悟，只觉得自己手上的戒指贴着那一小圈儿皮肤，热热的，直通心底。
　　“我们FBI从三年前就开始在调查劳穴光，并发现一个与他接触极为密切的人正是我们在着手破获的一个庞大贩毒集团高层。所以我们怀疑，他一直与贩毒集团有来往，甚至利用职务之便协助该集团。”顾惜朝放下那只手，继续仔细的检查尸体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所以我怀疑，他会不会是杯贩毒集团灭口了。”
　　“这不可能！”戚少商用力的挥手，连退几步靠到墙上，深色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不可能！劳二哥为人正直，而且他的父亲就是被毒品害死的，他都恨死那些买毒品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证据？”顾惜朝头都不抬，简单的两个字就把戚少商顶得无言以对。
　　“……没有。”戚少商黯然地用手臂蒙住自己的脸，声音重视无限的伤痛。“我没有证据证明劳二哥不曾和毒枭来往。我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死我的个人判断而已。”
　　“噼哩啪啦！”
　　看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顾惜朝终究是不忍心，摘掉了手套，来到戚少商身边，轻轻抬起了双臂，做出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惜朝他，好温柔！他是要安慰我吗？
　　戚少商有点儿美滋滋的想，虽然努力控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得意。
　　然而，古人云，乐极生悲，半点儿不假。戚少商闭上眼睛等到的，不仅不是他期待的情人柔软的嘴唇，甚至连温暖的拥抱都不是——“咣！”一声响后，当戚少商从猛烈的撞击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顾惜朝摁在了解剖台上！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福尔马林，和其他不知什么味的尸体味道直逼他的口鼻，让他心底阵阵发冷。
　　“戚少商你给我听好了！公私分明这四个字你要是不会写了，我不介意回头一笔一划的教你。但是现在，你该死的给我振作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凌厉的逼视凶狠的警告，一个字比一个字快的话语，然而这些在戚少商眼中，都比不上那最硬心软的情人眼底最真实的担忧。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抱压在他身上的人，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后软化下来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口。
　　直到这时，两人才真正感受到对方真实的存在感。一天的担忧疲倦无力惊恐，都在这温暖的怀抱中化为无形了。只要能够在一起了，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们二人携手同心！
　　“惜朝，不如今天收工吧，你也累了……”趁着气氛正好，戚少商赶紧提出申请。但不是真想和他怎样，只是这一天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挺忙乱了，继续拖着在这里加班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不如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不过，为什么半天没回应？
　　戚少商低头一看，原来顾惜朝在那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绷紧了一天精神一放松，竟睡着了！
　　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关灯锁门。
　　等到把一路熟睡的顾惜朝舒舒服服的在床上安置好，戚少商才敢长长的出了口气。
　　给心爱的人洗澡擦身真是件非常折寿的甜蜜负担啊！看着爱人那美美白白又香又嫩的身体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却不能开动，真是够折磨人了！
　　但是，就算他再怎么禽兽好了，看着惜朝疲惫憔悴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还有这么一路的折腾都没有醒来的如此深沉的睡眠——冲冷水澡就冲吧！反正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刻！
　　而这急急忙忙冲进浴室的戚探长，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