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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响尾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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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女人看在钱的份上,立刻笑逐颜开地说:“他在楼上打麻将,你跟我来吧。”
老者大喜,跟着肥女人上了楼。
肥女人把他带到一间鸽子笼似的小房间里,房里的床上正躺着个脸上涂满劣质脂粉的半裸女人,她居然向老者抛来个令人动心的媚眼,误以为他是嫖客呢!
“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肥女人叫老者在房里等着,就径自一扭一扭地走到隔壁的小房去。
这间房也没多大,但人倒不少,除了三男一女在雀战,旁边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观战,一面动手动脚地跟男人打情骂俏,肉麻当有趣地调笑着。
加上几个人烟都不离手,小小的一间屋子里,真是乌烟瘴气!
赌钱的都有个迷信,凡是三男一女的牌局,不是她一枝独秀地大获全胜,就是她一败涂地。
今晚这个三堂会审的牌局,当真让她一吃三,杀得那三个大汉满头直冒汗,毫无还手余地。
这时那女人刚摸进一张牌,一看正是心里想的,顿时喜不自胜地大叫起来:“清一色!哈哈……这一牌你们可惨啦!”
她把牌朝前一推,果然是一付条子清一色。
三个男的一起怔住了,其中一个忿忿把自己的牌一推,气呼呼地说:“今天的牌真他妈的出了邪,老子听了半天的二五八条,竟让下家自摸坎五条!”
肥女人正在这时候进来,向这发牢骚的大汉说:“老张,有人找你……”
张忠正在气头上,头也不抬地说:“去他妈的,这时候鬼找我!”
“你见不见人家嘛?”肥女人嗲声嗲气地问。
“老子没工夫!”张忠一面把钱付给胡清一色的女人,一面不耐烦地说:“你就说我不在好了!……”
他对面的大汉忽然说:“张忠,你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老大找你,别误了事。”
这句话真有力量,张忠只好悻然离开牌桌,叫旁边的女人替他代打,一脸不高兴地跟肥女人到隔壁房里去。
一脚跨进房,发觉这老者根本不认识,不禁怒问:“是你找我?”
老者故作神秘地向床上的女人和肥女人看看说:“我有点事想跟张爷单独谈谈,她们……”
张忠看这老者的神情,似乎真有什么秘密的事,于是向那肥女人说:“你们出去一下!”
两个女人唯命是从,待她们走出房外后,张忠已不耐烦地喝问:“老家伙,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没时间跟你穷磨菇!”
老者一点也不急,他故意慢腾腾地在身上摸出一个信封,朝小木桌上一放,才说:“这是五万块钱,请张爷先收下。”
张忠不由一怔,诧然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替人跑腿的,”老者说:“有人想烦张爷干桩买卖,如果张爷答应接手,事成之后另付五万。”
张忠又是一怔,他知道所谓的“买卖”找上他们,那准是杀人见血的勾当。可是平常接“生意”的都由飞刀帮老大胡豹作主,他们只是奉命执行而已。因此对老者的直接来找他,不得不感觉生疑。
“你怎么不去跟胡老大接头?”
“临时不好找他,”老者笑笑说:“说实在的,咱们主人是体念你们,辛辛苦苦,担着多大的风险干一趟买卖,结果到手的没几个钱,反而让胡老大不劳而获,大钱都上了他的手,所以想直接找张爷,讲个实在。”
“这个……”张忠觉得老者说的话不错,胡豹对这方面确实很刻薄,接生意的价钱从来不让手下知道,被派上执行任务的,每次最多也不过三五千港币到手,哪见过上万的数字,因此不免有些心动。
“张爷放心,这桩买卖只要我们双方守密,绝不会让胡老大知道的。”老者怂恿着他。
可巧张忠极需钱用,这十万块钱在他确是个不易得来的大数目,在金钱的强力诱惑之下,他终于咬了牙说:“好吧!”
于是,老者就在鸽子笼似的小房间里,跟张忠密谈起来……
第二部分 艳色江湖
一、反扑
孙探长公馆的酒会,在午夜十二时结束了。
宾客们尽欢而散,纷纷告辞,主人夫妇亲自送出大门外,看着一辆一辆的轿车离去。
差不多所有的宾客都走了,金玲玲才披上她的外套,由孙探长夫妇陪送出大门。
一辆奶油色的“劳斯莱司”牌豪华轿车已停在门口,孙探长亲自替她拉开车门,热忱地说:“欢迎金小姐随时光临。”
杨妮芬也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金姐,你有空就来啊……”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柄飞刀疾射而至!
金玲玲机警地朝车头上一伏,杨妮芬却来不及躲避,只听她一声惨叫,一把飞刀已插在她左胸旁,顿时踣跌在地上,血染了一身。
孙探长大惊失色,他忘了今天在家举行生日酒会,除下了平常从不离身的短枪,奋不顾身地就朝飞刀掷发的方向扑去。
藏在前面矮树丛后的凶手,一见孙探长扑来,立即又掷出两柄飞刀。
孙探长眼明手快,朝下一蹲,避开了飞刀,伸手向身上一摸,才惊觉没有佩带武器。
幸而公馆外的警探及时赶到,举枪便朝矮树丛盲目乱射,一时枪声大作。
凶手一看情势不妙,也不甘示弱地连发两枪,返身就朝对面植物园的方向逃走。
事件竟然发生在孙探长公馆的门前,而且被误刺的是探长夫人,这就更非同小可了!负责警戒的警探们,为了保全自己的饭碗,哪能让凶手逃脱,因此个个奋不顾身,紧随凶手追去。
孙探长看警探们去追捕凶手了,这才赶紧回到门口,只见杨妮芬倒在血泊中,已昏迷不醒。金玲玲早已惊得面无人色,不过她比孙探长冷静些,急说:“孙探长,赶快送她去医院!”
孙探长也是急糊涂了,经她一语提醒,连忙抱起杨妮芬,跟金玲玲一起上了她的车,风骋电驰地驶向医院去急救。
距离最近的是“铁岗医院”,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孙探长立刻抱起妻子,冲进了医院大门。
进入急诊室,值日医师察看一下伤势,认为出血过多,必须立刻输血和动手术。
因为孙奇是探长,一切手续都从简,仅只在动手术的委托书上签个字,杨妮芬便被送入手术室了。
孙探长到这时候才恢复了冷静,他请金玲玲在手术室外甬道的长凳上候着,自己便走到门口的服务台去打电话。
首先打回家里,知道凶手尚未捕获,心里不由大怒,责令无论死的活的,绝不能把凶手放过!接着又打电话到西营盘警署,跟刚要追出去的蔡约翰通上了话。
电话里孙探长没有说什么,只告诉蔡约翰说:“家里出了事,你赶快到‘铁岗医院’来!”
蔡约翰顾不得去追阻庄德成他们了,立刻驱车赶到医院,一见孙奇的神情就看出事态的严重,不由吃惊地问:“出了什么事?”
孙探长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又恨又怒地说:“小蔡,你看这成什么话,明天新闻界一发表,凶杀案竟发生在探长的家门前,被刺的是妮芬,我这个探长还能在警界混吗?”
“你先冷静一下,”蔡约翰皱了皱眉说:“我们吃这行饭,平日总难免跟人结怨,不过据我看,像今晚的情形,凶手行刺的对象,可能并不是妮芬吧?”
孙探长也认为这推测极有可能,回想刚才事发的情景,那柄飞刀很像是对金玲玲而发的。只是她机警地一伏身避过了,才不幸掷中杨妮芬,那么凶手行刺的对象当是金玲玲了!
“我忘了替你介绍,”孙探长这才把蔡约翰带到手术室门口,向神色不安的金玲玲说:“这是蔡帮办——玉芬的先生,这位是金小姐。”
“蔡帮办,你好。”金玲玲点头招呼了一下。
“金小姐受惊了,”蔡约翰说:“我有个问题,想冒昧地请教金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金玲玲落落大方地回答。
蔡约翰手摸下巴,作沉思状说:“请问金小姐有没有什么仇人?”
这句话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实在问的很唐突,但金玲玲却笑笑说:“这才到香港没几天,今天还是第一次参加社交场合,蔡帮办认为会跟什么样的人结仇?”
蔡约翰自以为很有侦探天才,不料被她一句话反问,问得他哑口无言。
孙探长发觉了他的窘态,忽然说:“金小姐,会不会是林广泰那老家伙……”
蔡约翰一听提到林广泰,心里顿觉一突,未等金玲玲开口回答,已抢着问:“林广泰怎么了?”
孙探长看看金玲玲,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说:“林老头晚上在我家里,跟金小姐闹得很不愉快。”
“哦?”蔡约翰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林广泰续弦的女人姓金,眼前这个金小姐,必然就是她了。
于是他又有了灵感,郑重其事地问:“林广泰有没有威胁过金小姐?”
金玲玲犹豫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他狠话是说过,不过我想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买通歹徒向我下这种毒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蔡约翰说:“如果真是他,我们站在公私两方面,都绝不会放过他的!”
“孙探长,”金玲玲表示惊诧地问:“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这很难说……”孙探长不敢肯定,他这时尚不知妻子的生命能否挽救,已是心烦意乱,那还能像平时一样运用判案的头脑。
往日任何疑案在他手里,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加以分析,就像剥茧抽丝似的,从千头万绪中理出一个丝头,那因为受害的是别人,他才能不关痛痒。
今晚事情临到他本身,自然就失去了冷静的头脑,由此可见,凡是人都免不了有私情的!
蔡约翰想了想说:“希望凶手能生擒,那么就不难知道谁是主谋了!”
正是这时候,孙探长公馆的电话打到医院来了,孙奇接听之下,不由大为震怒,对着话筒就破口大骂:“饭桶!饭桶!你们全是饭桶!”
“怎么?”蔡约翰急问。
孙探长重重把电话挂断,忿声说:“一二十个人围捕,居然让凶手跑掉了,你说这班饭桶还能派什么用场!”
就在孙探长大发雷霆的时候,外科主任黄大夫满头大汗地走出了手术室,他手里拿着把匕首。
“怎么样?”孙探长连忙上前焦急地问。
“万幸万幸,”黄大夫微笑着说:“刀尖距离心脏只差半寸,这真可说是不幸中之大幸,尊夫人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尚在继续输血,不过完全复元恐怕需要一段时期的静养呢。”
“谢谢黄主任,谢谢黄主任……”孙探长听说妻子已脱离险境,激动得连连称谢,几乎流出了眼泪。
“孙探长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黄大夫很谦虚地说了两句,然后把手里的匕首递给孙探长说:“这是刺伤尊夫人的凶器,刀柄上可能留有指纹,我们没敢动它。”
孙探长立刻掏出手帕,包住刀锋接过来,拿近灯光下仔细察看。
蔡约翰也走了过去,察看之下,不禁脱口惊呼说:“这是飞刀帮用的飞刀!”
乍听之下,不仅孙探长大感意外,连一旁的金玲玲也脸色一变,只是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根本未被旁人发觉。
“金小姐,这里请你招呼一下……”孙探长一时冲动起来,拜托了金玲玲一声,就向蔡约翰说:“走!我们找胡豹去!”
金玲玲还未及表示能否留在医院,他们已匆匆离去。她碍于情面,不得不暂留医院照顾杨妮芬,但她立刻从医院里拨了个电话出去。
夜已深沉,尤其是医院里,入夜更显得冷清清的,静寂得有些可怕!
特等病房里,病床上躺着尚未清醒的玛格丽特。坐在一旁守候的方天仇,已经是疲惫不堪,但为了遵照医师的叮嘱,他只得勉强打起精神,随时看顾着她。
这少女被车撞得不轻,经过急救,幸无大碍,但她始终昏迷不醒。医师认为尚未完全脱离险境,最担心的是怕她脑震荡,可能造成她丧失记忆。
究竟是否会遭遇这可怕的不幸,就要看她今夜是否能清醒和她清醒后的情况才能断定。
因此,方天仇虽然请了特别看护,仍然放不下心,一直就目不稍眨地守在病床旁。
护士每隔半个小时,就替她量次血压和体温,现在她又带了温度计与血压计进来,量过玛格丽特的体温和血压后,轻声说:“血压和体温还正常,方先生,你不去休息一会吗,这里有我就行了。”
“我不疲倦……”方天仇其实真倦了,不过听说她的血压和体温还正常,倒是心里稍宽,精神也为之一振。
护士看他坚持不肯去休息,也只好由他,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们每天很辛苦吧?”方天仇跟她闲聊起来。
“有时候也很闲,”护士说:“你今晚就够紧张的了,一桩车祸才忙完,接着又是一件凶杀案。”
“凶杀案?”方天仇诧然问。
“嗯!”护士感慨地说:“香港这地方的歹徒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居然连探长的夫人也敢行刺!”
“你说孙探长的太太被人行刺了?”方天仇惊问。
“就在孙探长公馆门口刺的,”护士说:“刚才我听黄大夫他们在说,好像是什么飞刀帮……”
方天仇听得心里暗吃一惊,他立刻不动声色地说:“护士小姐,我上厕所去一下。”
他匆匆出了病房,就急向门口的服务台走去。
偏偏这时候金玲玲正在用电话,方天仇只好站在距离稍远的长凳上等着。
可是金玲玲这个电话,足足讲了十分钟话才完。她大概是看见有人在等用电话,才尽速缩短讲话,不然恐怕再有几分钟也讲不完呢!
金玲玲有意无意地朝方天仇睨了一眼,便匆匆从他面前走过。
方天仇心里暗骂一声:真是个长舌妇,一个电话打了这么久!
当他走到电话机旁,忽然发现台上遗留着一只长统的白色薄纱手套,猜想一定是刚才打电话的女人遗忘的,于是立刻向走了不远的金玲玲招呼说:“小姐,你忘了东西!”
金玲玲听见他招呼,不禁回过身来。
“叫我吗?”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方天仇因为她刚才占用电话的时间太长,所以故意这么不太礼貌地回答。
“噢,”金玲玲嫣然一笑,自我解嘲地说:“我的年龄被称作小姐已经很不适合,所以我以为不是叫我呢。”
“那么对不起,我应该称你女士的,”方天仇哂然一笑说:“女士,你的手套忘在这里了。”
金玲玲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套当真忘在服务台上,便走过去取了手套,笑笑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女士。”方天仇也笑笑。
金玲玲被他左一声女士,右一声女士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妩媚地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是的,”方天仇趁机讽刺地说:“如果女士以后打电话的时候,能够缩短一点时间,那就更有意思了!”
金玲玲并不生气,又朝他看看,才嫣然一笑地走开了。
方天仇等她走过,立刻拨电话到林公馆,结果林广泰到现在尚未回去。
他又拨电话到银星夜总会,刚好这时候庄德成等人正在经理室里商讨善后之计。
接电话的是庄德成,他听出对方是方天仇,立即说:“你在哪里?赶快上我这里来!”
“我在‘铁岗医院’,现在走不开……”方天仇说:“林老大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庄德成在电话里大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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