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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天下黄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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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机会就不干,也不要出了事情!〃
许布袋说:
〃干爹,放心去睡觉吧!〃
三个人出了村。一开始大家不说话,等出了村,上了路,打马跑开,三个人才开始说话。老得说:
〃老冯,夜里没骑马走过路,谁知比白天出路!〃
老冯说:
〃可不!我那年赶马车拉豆饼,一夜走了一百二,放到白天,把马打死也走不脱!〃
老得又说:
〃这借个东西,老掌柜憋了半年!〃
老冯说:
〃也不知借个什么!〃
老得问许布袋:
〃少东家,咱们去哪村借东西?〃
许布袋:
〃去牛市屯!〃
老冯说:
〃借个啥,用得着三个人?〃
许布袋说:
〃借个人头!〃
老得笑了:
〃少东家就会说笑话,黑更半夜,借什么人头!借谁的人头?〃
许布袋说:
〃借李老喜的,他把殿元给勒死了,咱们今天去杀了他!〃
老冯老得都严肃了:
〃真的?〃
许布袋〃嗖〃地从后背衣裳里抽出那把杀猪刀:
〃看这把刀!〃
一说看刀不要紧,老冯老得吓了一跳,老得当时吓得软瘫了,〃咕咚〃一声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许布袋和老冯都停住马,起来拉他,他瘫在地上不起来,说:
〃老掌柜也不说清楚,光说借东西,谁知是借人头!吓死我了,我是不敢去了,我没 杀过人,我不杀人!
许布袋上去抽了他一马鞭:
〃起来!不是让你去杀人,杀人的是我,让你们俩在村外牵马等我!〃
老得说:
〃牵马我也不去,我一步动不得了,要去你们俩去,我要回去!〃
许布袋说: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先杀了你!〃
说着真用刀去砍他。吓得老得一骨碌爬起来:
〃你别杀,我去,我去!〃
三个人又骑马走。老得几次又想从马上瘫下来,但看着许布袋手中的刀,抱着鞍在马上哆嗦。这时老冯说:
〃少东家,看老得这样子,是真难去杀人。〃
许布袋说:
〃要搁我在队伍上脾气,早把他枪毙了!杀人我一个人去,你俩在村外牵马!〃
老冯赶紧说:
〃好,好,我们在村外牵马!〃
到了牛市屯村外,许布袋果真让三人下马,把自己马的缰绳交给老冯:
〃你俩牵马到麦棵里等着,我进去杀他!〃
老冯老得慌忙说:
〃好,好,我们在麦棵里等着!〃
许布袋又往老得脸上亮了亮刀,转身一溜小跑就不见了。吓得老得又瘫在地上,说:
〃老冯,老掌柜说让借东西,谁知是借人头,吓死我了!知道这,说啥我也不来了!〃
老冯这时倒英勇了,说:
〃原来少东家是让李老喜勒死的,那李老喜也该杀!老掌柜也没有让咱去杀人,就让在村外牵牵马,杀人用的是人家干儿,我看老掌柜够仗义的!〃
老得说:
〃我也知道仗义,只是头一回干这事情,当不住腿的家!〃
说着,两人牵马隐到了麦棵里。到麦棵里等了一会,老得又问:
〃不知要等多长时候?〃
老冯挺内行地说:
〃杀人倒快,就是找人慢。等着吧,反正布袋不回来,咱不能回去,不然见老掌柜怎么说?〃
老得说:
〃愿他杀得快些吧!〃
老冯、老得说话时间,许布袋已经到了牛市屯的戏台前。戏台上吊着两盏汽灯,亮得晃眼。这时玻璃脆正唱到小寡妇哭丈夫,戏台下许多人都哭了。许布袋把刀藏好,也挤在人群中听,顺便还在小摊上买了十几个梨糕糖。听了一会戏,吃了两个梨糕糖,将坐在前边的李老喜给瞄上了。既然瞄上了,许布袋就不再着急,安心听戏。
等戏散场,大家呼喊着搬凳子回家,许布袋就远远跟上了李老喜和他的亲家。李老喜和亲家走在前边,女儿抱着睡熟的孩子走在后边,再后边是搬凳子的两个伙计。等一干人回到家,许布袋也绕道上了他家的瓦屋顶。许布袋伏在瓦屋顶上,以为他家很快就灭灯睡觉,可以动手了,谁知李老喜亲家老关又在正房摆上了酒,和李老喜喝了起来。 看着窗户纸上透出的两个对饮的人影,许布袋生了气:
〃本来不想杀他,谁知他还喝酒,这下得杀了他!〃
好在两人喝的时间不长,伙计提个灯笼,就把李老喜送到了后院安歇。许布袋也从瓦房上沿到后院。原以为这下安生了,谁知道李老喜睡下也不安生,屋里的灯一会灭了,一会又亮了,他一会睡下,一会又起来了。原来李老喜又跑肚子,睡下一会,就得起床到屋外厕所去解手。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把许布袋气得直吐唾沫,骂道:
〃今天算是倒霉,看他那个磨蹭劲儿!〃
好不容易李老喜睡下了。屋里不再亮灯。许布袋拍了一下巴掌:
〃你也会老实!〃
就顺着房墙下去。谁知屋后有个狗窝,一个狼狗〃忽〃地一声扑了上来,把许布袋吓了一跳。许布袋正有气没地方出,一把攥住扑过来的狗脖子,生生地把个大狼狗给攥死了。大狼狗一声没吭,先是腿乱踢蹬,渐渐身子就变成了烂泥。许布袋把狼狗扔掉,绕到房前,到李老喜睡的房子,便去拨门。谁知刚一拨,门就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许布袋心想:
〃他倒胆子大,睡觉不插门。〃
进屋以后,悄悄摸到床前,从后衣裳里抽出杀猪刀,估摸出睡觉人头的地方,一刀就下去了。谁知一刀砍了个空,把个枕头给砍烂了,床上也没动静。许布袋吓了一跳, 张眼往床上看,床是空的,只有翻起的一团被窝。原来在许布袋和狼狗搏斗时,李老喜刚睡着又拉肚子,这次来得比较急,灯也没点就提着裤子出去了。许布袋只好蹲在床脚下等,心里说:
〃原想等他睡着送他走,他也不知疼,谁知他没这福气,还得醒着杀!〃
心里正说着,门响了,李老喜提着裤子走了进来。许布袋不再等待,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李老喜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见有人影黑乎乎扑上来,知道不妙,扭身就往外跳,跳出屋就跑。可他一时着急,吓得也忘了喊。许布袋见他跑了,心里也着了急,端着刀子就追。李老喜跑到院子没处躲,就一头钻进了磨房磨道里。许布袋也跟到磨 道里。两人在磨道里转了两圈,人还没杀上。这时老关的马夫后半夜起来喂马,听到磨房有动静,就过来喊:
〃谁?〃
听到有人声,李老喜才想起自己也有嘴,便大声嚷嚷:
〃快来人吧,快来人吧,有人杀我!〃
说完,一头栽倒在磨道里。
马夫吓了一跳,接着在院子里乱跳:
〃东家,快起来吧,我是不管了,有人杀李村长!〃他这么一喊,各屋纷纷亮了灯,人们提着裤子跑出来。许布袋见事不妙,只好收起刀,趁乱又攀上瓦屋顶跑了。
老冯、老得仍在麦棵里等着,看看东方发白,天都快亮了,两人不禁有些着急。老 得说:
〃布袋怎么还不来?说话天都亮了,天一亮,咱们还牵着马藏在麦棵里,被人看到算什么!〃
老冯说:
〃再等一等吧,杀个人哪那么容易!〃
正说着,许布袋来了,跑得气咻咻地。跑到跟前,跨上马就跑。老冯、老得也急忙上马跟他跑。等跑出五六里路,三匹马才渐渐慢下来。这时老得问:
〃怎么样布袋,把李老喜杀了吗?〃
许布袋也不言声,又打起马。老冯悄悄对老得说:
〃看他不言声,肯定是杀了!〃
这样到了孙家。孙老元孙毛旦一夜没睡,都在等着,见他们回来,忙将他们引到正 房。孙老元急忙问:
〃怎么这么长时间,把我急坏了,怎么样布袋,得手了吗?〃
这时许布袋已经镇静下来,先喝了一瓢水,然后说:
〃干爹,这次不顺,李老喜光拉肚子,一夜没睡,没个下手处。后来好不容易把他挤到磨道里,谁知又惊起了人,我只好跑了!〃
孙老元孙毛旦吃了一惊。老冯老得也吃了一惊。孙老元问:
〃这么说他没死?〃
许布袋说:
〃没杀到他,他还活着!等明天晚上吧!〃
孙老元摇头叹息:
〃你呀布袋,错失良机,错失良机。你今天没杀到他,他明天晚上还能在那等着你吗?〃
等许布袋、老冯、老得下去歇息,孙老元在屋里急得来回转圈,拍着巴掌对孙毛旦说:
〃我说布袋有些冒失,看冒失不冒失。这么好的机会,让他错过了!唉,也是命该如此,老喜不该死!〃
孙毛旦说:
〃当初还不如让我去!〃
这样焦急到天明,突然马夫老冯又回来了,进屋就叫:
〃老掌柜,老掌柜,我报告你一个喜信!〃
孙老元说:
〃这时还有什么喜信!〃
老冯说:
〃我听街上人说,李老喜死了!〃
孙老元孙毛旦吃了一惊:
〃什么,他死了,不是布袋没杀着他吗?〃
老冯说:
〃布袋是没杀着他,但把他挤到磨道里转了两圈,把他给吓死了!刚才有人见李文闹李文武急急忙忙去牛市屯奔丧呢!〃
孙老元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心放回了肚里,接着又趴到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老天,这就不怪我了,他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
李文闹、李文武赶去奔丧,一下马,扑到磨道里就哭了,〃爹呀〃〃爹呀〃地叫。女儿巧珍跺着脚哭:
〃都怪我了,昨天爹说要回去,我没让他走;要昨天让他走了,不就没这事了!〃
李老喜夜里睡觉的地方,是亲家老关他舅爷以前住的房子,李老喜来听戏,老关让他舅爷先搬到前院。老舅爷听说在自己房里杀了人,登时也吓瘫了,说:
〃如果亲家不来听戏,那不就该杀着我了!〃
一群人在磨道里哭罢,伙计把李老喜的尸首抬到了正房。接着张罗给他买棺材。亲家老关见到李文闹李文武,感到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摊着手说:
〃亲家哥,我请亲家来看戏,谁知在咱家出了这事,亲家哥,我是没法说话了!〃
李文闹李文武这时倒冷静,作揖说:
〃大爷,这不能怪你,还是俺爹的仇人。就是俺爹停尸在你家,给你添了麻烦!〃
老关见李文闹李文武这样通情达理,心中倒十分感动,拍着手说:
〃亲家人都死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尽我的能力罢了!〃
到了正午,老关家伙计拉回来一口柏木大棺材,给李老喜买回来内外几身新衣。当时换了衣服,儿子女儿看着入了殓,然后老关派马车拉上棺木,女儿外孙坐在车上抱着棺木,李文闹李文武骑马在两边护着,由牛市屯起灵回马村。刚出牛市屯,碰到牛市屯屯长老牛,刚到村外送玻璃脆戏班子回来,见到李老喜灵车,急忙下马,对李老喜的灵车行了个礼,说:
〃李村长为人随和,想不到也有仇人!〃
李文闹李文武也急忙下马,双双跪到地上,给牛屯长磕了个头。
李老喜灵车拉回村,李家开始在门上蒙白布,搭灵棚,举办丧事。村里人见又死了 一个村长,都有些害怕,说:
〃咱这村盛不住村长!〃
但也纷纷来送烧纸。副村长路黑小又赶来当执事,站在门口喊丧。孙殿元被勒死,李老喜又当村长,路黑小担心自己的副村长当不成,谁知李老喜又让他当副村长,他对李老喜也有些感激。据说当时为让不让他当副村长,李家还有一番争执。李文闹说:
〃路黑小纯粹一个见风倒,过去咱当村长,他跟了咱十来年;后来孙家一上台,他又跟了孙家;现在咱又上台了,再不能用他,看他还见风倒不倒!〃
李老喜说:
〃什么见风倒,谁不是见风倒?过去光绪当皇帝,咱跟着喊万岁,现在成了民国,咱不也跟大总统!关键是自己有没有本事上台,别怪老百姓见风倒!〃
于是又让路黑小当了副村长。路黑小当了副村长以后,也尽心敲锣开会,说理找人烙饼。现在李老喜突然又一死,路黑小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念着李老喜对自己的情分,也赶过来当执事喊丧。有人来送烧纸,他便喊:
〃有客奠了!〃
〃奏乐!〃
〃烧张纸!〃
〃送孝布一声!〃
喊了一天丧回来,老婆孩子都睡了。路黑小脱光衣服钻到被窝,老婆突然爬到他跟前。路黑小以为老婆来找快乐,便说:
〃快睡吧,我喊了一天丧,身子软瘫个球了!〃
老婆便爬了回去。可路黑小快睡着时,老婆又爬了过来。路黑小有些恼怒,想爬起来打她,这时老婆说:
〃黑小,我跟你说个事!〃
路黑小伸回手:
〃什么事,你说!〃
老婆说:
〃我知道是谁杀了老喜!〃
路黑小〃忽〃地一下坐起来,睡意全无。问:
〃你知道?你一个娘儿们家,怎么会知道?是谁?你说!〃
老婆说:
〃我前天夜里下地偷麦,正偷着,路上响起马蹄,我以为是来抓我,就赶紧伏到麦棵里不动了。谁知过来三个人,你猜是谁?是孙老元的干儿许布袋,还有他家的伙计老冯和老得!〃
路黑小说:
〃你碰到人家,也不能说是人家杀了老喜!〃
老婆说:
〃一开始我也不知他们干什么,但他们在路上说话,被我听见了。老冯说去借东西,布袋说去杀老喜,老得还软瘫得掉下马呢!〃
路黑小说:
〃后来?〃
老婆说:
〃后来他们又骑马走了。当天夜里,老喜不是被人杀了?〃
路黑小不说话了,慢慢将身子躺了回去。接着浑身打起了哆嗦。李老喜一死,他就觉得有些蹊跷,现在听老婆一说,他明白两个大户人家起了仇杀。仇杀为了什么?路黑小也明白了,为了一个村长,谁能打锣召集开会。他们杀来杀去不要紧,自己都跟他们 当过副村长,给他们打过锣,别到头来把自己也挤到中间,被人给害了。这样思来想去,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又得爬起来去当执事。这执事就当得心神不定,无精打采。有两次把丧的次序都喊错了,还没有喊〃烧纸〃,就让孝子送〃孝布〃。惹得门外一班吹响器的轻声笑了。偏偏中午时候,又来了一帮奠客。这奠客不是别人,正是孙家老掌柜孙老元。前边有几个孙家的伙计,抬着一个大黑食盒子。和去年孙殿元死时,李老喜去奠一个架式。当李家伙计接过食盒子把它摆到灵前,孙老元要上前祭奠,先与路黑小作揖,路黑小一看孙老元的眼睛,登时就瘫在地上昏了过去。只好被李家伙计架了下去,另 换了一个执事。
丧事办了两天了,奠客渐渐少了。晚上,客人散了,李家兄弟和闺女巧珍一边跪在李老喜棺材前守灵,一边商量爹到底是被谁害的。李文闹对姐姐巧珍说:
〃爹是在你家被害的。你公公家也废物,凶手都杀到了家里,硬是没捉住他,让他跑了!〃
李文武替姐姐开脱说:
〃枪手都会飞檐走壁,怎么能抓住?〃
巧珍半天没说话。突然又问:
〃只是不知是谁雇的枪手?〃
这时李文武说:
〃必定是孙家!〃
李文闹问:
〃怎么料定是他家?〃
李文武说:
〃你想嘛,咱家别的还有什么仇人?必定是你上次弄死了人家儿子,被人家知道,现在发作了!〃
李文闹说:
〃他儿子关我大狱,我该弄死他,可他怎么敢弄死咱爹!〃
说着站起来:
〃我这就带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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