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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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的样子，难道他就没注意到朝臣中有人正为此而妒火中烧吗？伊丽莎白看来满不在乎。她回过头看着梅尔维尔——她一定看见了他同法国大使互递眼色的情形，她是一个明察秋毫的人。
　　“喂，亲爱的大使阁下，你觉得我的莱斯特伯爵怎么样，能配得上你的女主人吗？”
　　“当然，这场册封本身就意味着莱斯特伯爵在地位上已经与玛丽女王是一个档次的了，至于他们的婚姻，则要由当事人——我的女主人最后定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女王间的较量（12）
“那就请你转告你的女主人，我已经为她忍痛割爱，尽了全力！要知道莱斯特伯爵可是整个宫廷里最出众的男人！”
　　“是的，我已经从那些文武大臣们嫉妒的目光中读懂了莱斯特伯爵在您心中的分量，他当然无人能比！只是，我倒对那个瘦长的小伙子更感兴趣。”
　　“他！乳臭未干的达恩利？依我看没有哪个真正懂得爱的女人会看上他，他还没发育成熟，身体嬴弱，须上无毛，丝毫没有男子气概。”
　　“那您为什么让他为您擎着国剑呢，这是个很荣誉的事情。”
　　“那还不是看在你的女主人的面子上吗？”
　　梅尔维尔心里一惊：伊丽莎白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那边稍稍一有风吹草动，这边就全民皆兵了。她的算盘打得真是精呀，难道她已经知道了玛丽女王回绝了罗伯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女王有意嫁给达恩利勋爵的秘密谈判？是的，无疑她全知道。
　　当伊丽莎白的手在罗伯特的脖子上搔痒的时候，她心里考虑的却是玛丽与达恩利可能结婚的后果。
　　伊丽莎白的宫廷里灯光辉煌，笑语喧哗，充满了节日般的喜庆，而玛丽的宫廷里则显得冷冷清清，爱哭的她已经不知弄湿了多少条丝帕。
　　为了能达到与西班牙联姻巩固自己统治甚至可以推翻伊丽莎白的目的，玛丽不去计较唐·卡洛斯先天性的无法治愈的疾病以及品质上的缺憾，但换来的却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等一等”的答复。精明的菲利普二世或许不愿意将西班牙卷入日后与英格兰无休止的战争中。为此玛丽伤透了心。
　　这时，宫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玛丽心头一热，这是那位多才多艺的意大利小伙子大卫·里奇奥正在演奏。
　　玛丽不仅喜欢一表人才的里奇奥，更喜欢听他浑厚的男低音。于是，这位乐师摇身一变成了玛丽的私人秘书，同时也充当了万分寂寞的玛丽的床上伴侣。玛丽悄无声息地站在里奇奥的身后，将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里奇奥立刻停止了演奏，以他那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了玛丽……
　　但玛丽不可能与里奇奥结婚。他出身微贱，更糟的是他是意大利人。而在当时苏格兰人们的眼中，意大利人“几乎同时能为所有国家的君主服务，他们带着洒过香水的手套和精美的礼物，必要的话还带着足够的黄金，按照他们君主的意愿去工作，毫无原则，毫无尊严，甚至会来舔我们胡须上的黄油”。
　　玛丽明白，她对里奇奥的宠爱已经激起了国人尤其是王公贵族们的不满，那些渴望升官发财的人争相贿赂里奇奥。
　　随着权力和财富的增多，里奇奥成了投机钻营者阿谀奉承的对象。而里奇奥的所作所为严重地伤害了贵族们的体面。于是，玛丽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表亲、年轻的达恩利勋爵身上。至于伊丽莎白为她精心挑选的“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罗伯特·达德利，玛丽却不屑一顾！
　　“她怎么可以让我与她的御马官结婚，这不仅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也是对苏格兰的侮辱！”为了避免伊丽莎白插手她的婚事，玛丽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与达恩利完婚。
　　因为，这场婚姻在她看来起码有这么一些好处：亨利·斯图亚特·达恩利勋爵的母亲伦诺克斯伯爵夫人是玛格丽特·都铎与她第二个丈夫所生的女儿，是亨利七世的外孙女。而玛丽是玛格丽特·都铎和她的第一个丈夫詹姆斯四世的孙女。因此，达恩利勋爵有高贵的血统，他有理由继承英国王位。而莱斯特伯爵只是个暴发户，他的祖辈以及他本人都是声名狼藉的人，况且莱斯特还是伊丽莎白的一条狗。而如果玛丽与达恩利结婚，就可以将她的英国王位继承权和达恩利的王位继承权合二为一，进而排除其他竞争对手继承英国王位的可能。况且，从梅尔维尔的信中，玛丽觉得达恩利既年轻又漂亮，很令她满意，尽管他还不满二十周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女王间的较量（13）
“他是个相当漂亮的小伙子，圆圆的相当漂亮的蓝眼睛，皮肤细嫩而红润，像一只水蜜桃。他身材瘦削，这使他看上去比实际要高一些。他对宫廷的各种礼仪都运用自如，善于弹琴，舞跳得也很棒，当然，他还多少有些继承英国王位的理由，因为他的母亲是亨利八世的姐妹玛格丽特·都铎的女儿，对于喜欢漂亮小伙子和高贵出身的人来说，达恩利的这些优势够迷人的了……他的两张松弛的嘴唇给人以一种乖戾易怒、甚至是冷酷的感觉，另外，他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母亲……”
　　梅尔维尔的信中对达恩利的描写可谓入木三分，然而玛丽却将达恩利的缺点放到了一边，她认为那是瑕不掩瑜，无关紧要。一方有情，一方有意。伊丽莎白见自己的梦想无法实现，只得退而求其次了。不管怎样，达恩利成为玛丽的丈夫总比一位信奉天主教的外国王公要好一些。
　　然而，出乎伊丽莎白意料的是，玛丽的两位宠臣默里和梅特兰都反对她与达恩利结婚，伊丽莎白的枢密院大臣也是一致反对这桩婚姻。虽然达恩利是英国臣民，但他的家族却属于苏格兰，而且这个家族曾被深深卷入当初这个氏族割据的国家仇恨之中，达恩利的父亲因此被削去了封爵而避难英格兰。
　　现在达恩利摇身一变成了玛丽女王的夫君，被封为罗斯伯爵，他在宣誓效忠的时候只强调对苏格兰效忠而竟没提及对英格兰效忠的义务，这就犯了大忌——对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而言，这是不能容忍的侮辱，也是一种挑衅的行为。于是，事情急转直下。留在英国的伦诺克斯伯爵夫人成了伊丽莎白的出气筒，被投入了伦敦塔。
　　与此同时，祖辈与达恩利家族有仇怨的汉密尔顿家族和默里家族觉得忧心忡忡。汉密尔顿家族正悄悄地变卖家产准备流亡避难，他们亲眼看见了伦诺克斯和他的儿子交上了好运以后的嚣张样子，他们甚至还听说了那个鸿运当头的年轻人夸口说要敲碎汉密尔顿公爵的头颅！而重臣默里也在担惊受怕！因为狂妄的达恩利看到了一幅标明默里地产的地图时，竟脱口而出“默里的地产太多了”！
　　玛丽此时才发现，她为了与达恩利结婚而付出的代价是默里和其他一批苏格兰贵族对她的背叛！而显得好笑的是，如果玛丽与莱斯特结婚，反而大家都会皆大欢喜！
　　不久，苏格兰女王怀孕了的消息传到了英国，正在跳舞的伊丽莎白突然间兴趣全无，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内宫。这是一个令人惶恐不安的消息，如果玛丽能够生个儿子，那么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拿她同伊丽莎白作比较，伊丽莎白为此烦恼不已。
　　“苏格兰女王可能会生下一个漂亮的儿子，而我还是我，一个老处女。”伊丽莎白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心情不好加上黯然的神色，使她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她自己都自称是“老处女”了，真是青春易逝，韶华难留哇！
　　“不过，时间不会太长的，陛下，假如您对众多的求婚者稍稍付出一些真情的话。”
　　“雷蒂丝，你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你难道不明白女人的感情是执着而又不可改变的吗？自从我心里有了他，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雷蒂希亚注意到她的眼角似乎有泪光闪动。
　　“那，您干脆就与他结婚？其实，你们俩都不算年轻了。如果陛下想要生出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你必须得结婚了。”雷蒂希亚说着违心的话，她有时觉得显得疲倦而憔悴的伊丽莎白怪可怜的。“您知道，自从您给罗伯特勋爵授衔之后，他们都在猜测，而且还有人打赌，说你们很快就会结婚的。”

女王间的较量（14）
伊丽莎白一脸的苦笑，半晌她才睁开眼睛：“我真心真意把莱斯特推荐给苏格兰女王，没料到她却认为罗伯特配不上她。看看玛丽把她的王国弄成了什么样子，贵族众叛亲离，达恩利与大卫·里奇奥因争风吃醋而互相仇视，达恩利口口声声说他戴了绿帽子！只有玛丽明白，她怀的孩子是谁的种！我敢打赌，她从未见过莱斯特，否则的话，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她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我实话对你说吧，假如我不是下了决心一辈子不嫁人的话，我一定会嫁给莱斯特，非他不嫁。”
　　“我知道陛下很爱他，而他也爱陛下。宫廷里的贵妇全不在他的眼中，他一直对您一往情深。”雷蒂希亚克制着内心的痛苦，回避着伊丽莎白的目光。
　　“莱斯特伯爵看上去非常漂亮，而且充满了魅力，是不是？”
　　“的确如此，陛下。”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漂亮多情的男人。对了，你认为他能不能与你的‘野狼’沃尔夫相比？抬起头，看着我。”
　　伊丽莎白紧紧盯着雷蒂希亚，雷蒂希亚的心跳加快，她担心也许自己流露出的对莱斯特的眷恋之情被伊丽莎白看穿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陛下，他们，他们不是一类的人，但是，他们俩人都非常令人爱慕。”伊丽莎白哈哈大笑起来：“当然，在我的宫廷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莱斯特相提并论，女人们喜欢他也是自然的嘛。”
　　“陛下您真的这么想？我以为女人都是爱妒忌的。”
　　“那要看是谁能引起莱斯特的兴趣了。当然，我希望不会是你，否则——”伊丽莎白半开玩笑似地伸手在雷蒂希亚的细腰上拧了一把。
　　“你真是个美人儿，成了母亲之后更有风韵了。你总说莱斯特心里只有我，可我却觉得你们二人常常在用眼睛说着话，当然是趁我不在意的时候。”
　　“陛下，”雷蒂希亚真的有些慌了，“这恐怕是您的错觉，我和他，不，莱斯特大人在你的面前从来都是目不斜视的。”
　　“何必紧张呢，我不过打个比方，随便说说而已。”
　　话虽是这样，雷蒂希亚仍感到有些惴惴不安，她从伊丽莎白的话中听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事实上自从结婚之后，雷蒂希亚的确更有风韵了，她迷人的容貌并没有因为分娩而受到损害，反而更加迷人了。
　　雷蒂希亚常常能察觉出宫里的男人们追逐自己的目光，可她也和罗伯特一样，对他们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她的眼里只有罗伯特，而罗伯特的眼里只有伊丽莎白，不，说得更确切一些，罗伯特眼里只有伊丽莎白头上的那顶王冠，他爱它胜过了爱她！伊丽莎白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似地似乎要照到雷蒂希亚的内心深处，雷蒂希亚这时候还没做亏心事，尽管脑子里有些非分之想，但她仍能在伊丽莎白面前保持镇静。
　　“你知道，”伊丽莎白终于收回了她那犀利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在为罗伯特授衔的时候，当我看见他跪在我脚下的时候，我几乎要把我下的决心抛在一边了。我应当让命运来引导我，我们都必须听天由命……罗伯特和我。”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伊丽莎白说着站起身，走到一个抽屉旁，从里面取出一个精制的红丝绒匣子，雷蒂希亚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么爱不释手，心想匣子里一定是件无价的珍宝。
　　伊丽莎白轻轻打开了匣子，呵，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小画像，罗伯特那深情的目光正注视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她们俩注定要与他产生微妙的关系。画像是用丝线精心绣成的，十分逼真，酷似罗伯特本人。
　　伊丽莎白刚把这张小画像递给雷蒂希亚，马上又把它夺了回去，不容她再看第二眼，就又仔细地把它放在了匣子里。
　　“我曾给梅尔维尔看过，他希望把它带回去给她的女主人看看，这样一来也许玛丽就不会再拒绝莱斯特了。”伊丽莎白狡黠地笑了笑。“我没同意，我只有这么一张，我绝不能听任别人占有他，所以不能割爱。我想他是理解的。”
　　雷蒂希亚似乎没听见伊丽莎白的话，她嘴里喃喃地说着：“这画相太逼真的，太传神了。”
　　罗伯特，不，他现在是莱斯特伯爵了，无疑他已经成了英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富翁之一。他现在正着手修缮那座凯尼尔沃恩城堡，钱对他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过的是挥金如土的生活。城堡修缮完毕之后，谁会有幸成为莱斯特伯爵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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