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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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蚩尤的……”



　　两人正以神念交谈，那边蚩尤见混沌妖音竟然和七弦同奏之声抵消，陆正所炼制的法器居然能抗衡万妖，当即大怒。目光一动，口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啸音，极为尖锐刺耳，似是某种召唤之声。荒未央脸色一变，道：“不好，他这是在召唤那几头混沌之妖！”



　　果然就在蚩尤啸音响起之后，原本被十山三僧以法术迷乱的六牙白象、青面雄狮以及五色蟾蜍各自都发出了应答之声。六牙白象鼻子朝天，猛地击向了璎珞和尚的金色法印，青面雄狮则是张口喷出一股青气，没多大功夫，青气就将他的身形完全的遮蔽了起来。火首龙的佛珠金光射入青气之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击中了青面雄狮。



　　至于被大如知藏的袈裟覆盖的五色蟾蜍则是在蚩尤的啸音召唤之下，不断地向上跳起，但因为袈裟变化如意，不管他跳得多高，袈裟都能随之增长变大，所以始终都没有被他挣破。只是那五色蟾蜍在袈裟之下开始发出愤怒之鸣，而且从袈裟之上不断变大的鼓起以及因此发出的爆裂之声来看，应该是这只蟾蜍的体型正不断地变大，试图胀破袈裟，看情形只怕不需要多久，就极有可能会挣破袈裟！



　　眼前如斯情形，火首龙、大如知藏、璎珞和尚三人当即催动心念之力，增强法器法印威力，誓要将三大妖物镇压在内，不令挣脱。除了嗔心和尚之外，其余所有十山三僧也都立即上前其协助三人。佛门之人平日修行持咒、结印等加行之法，此时众僧一齐持咒，顿时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咒力压向三妖。三妖感到压力陡然增强，顿时着急起来，纷纷咆哮怒鸣，但一时不能挣脱佛门众僧之大心念力，竟形成僵持之局。



　　荒未央见得此情形，知道已是危急关头，必须赶在三妖突破而出之前破了蚩尤的混沌妖音和黑云大阵，让佛山能够跨出光明净地。因此不敢再有片刻耽误，大喝了一声，身形化作一片绚烂光芒直冲天际，向半空之中黑云之下的蚩尤而去。蚩尤见荒未央拼尽全力而来，冷哼一身，转身便飞入了黑云之中，随进黑云翻涌之姿当即停止，但是却给人一种成了活物一般的感觉。



　　荒未央所化之光一入半空便漫卷开来，化作了一片光雨，自下而上地落向了黑云。虽是光点，却犹如实质一般，点点穿透黑云而去。黑云之中当即传来蚩尤的怒喝之声，随即黑云迅速凝结成了一块，犹如半空一块巨大的黑色甲胄，这一下光点撞上，再也无法穿透，反而纷纷在黑云之上撞得粉碎，溅射出无数的光点。



　　众僧大战三妖，荒未央独斗蚩尤，山下的众修行人却没什么动作，居然没什么人主动站出来对付妖物。陆正刚跟荒未央以神念交谈无弦琴之事，陡然神念一断，荒未央已经化光冲天。陆正见状，也想飞天前往帮忙，不料神念之中又传来荒未央的声音：“臭小子，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一大帮子和尚和那么些修行人的命都攥在你小子手上了！你刚才说什么，你得到了一团蚩尤的混沌祖气，既然是顿悟空灵给你的，怎么会是蚩尤的混沌祖气？又跟你的无弦琴不受断缘之力所毁坏有什么关系？”



　　荒未央不是在跟蚩尤全力斗法吗？怎么可能还有余裕以神念跟自己说话？陆正循着神念所感，才知是在佛山之上的荒未央的化身。



　　陆正答道：“顿悟空灵大师为什么会得到蚩尤的混沌祖气，他倒是没有跟我说过，但以我猜测，应该是蚩尤的混沌祖气对他们也有大用吧！或许是当年蚩尤为了招揽他，派遣上古八族之一的梼杌带给他也说不定。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而是我在雷宗炼化九天神雷和天命花的时候，因为这团混沌祖气一直就在我的自成天地之中，所以也被炼化了一丝，融入我的形神之中，这样一来，当我炼制无弦琴的时候，琴中也自然被融入了这一丝混沌祖气，这样一来……”



　　荒未央何等见识，听到此哪里还有不明白之理，当即道：“同源不伤，原来如此！太好了，这一下有办法了！陆正，你接下去一定要好好与我配合，随时以天镜助我，我要破开蚩尤的包围，将这些人都救出去！”



　　所谓同源不伤，乃是因为蚩尤所施展的断缘之力法术乃是由其本身混沌祖气之力催动。既然陆正的无弦琴之中也带着他的混沌祖气灵性。那断缘之力入琴，等于是在蚩尤身中无二。断缘之力不会伤及蚩尤，自然也不会伤及无弦琴。



　　陆正听荒未央有办法，当即点头道：“好！你说出来，我照做就是，只是眼下众妖围困，连佛山也冲不出去，又有蚩尤阻挡在前，你有什么好办法？”



　　那化身荒未央正要回答，心中忽有所感，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天空之中炫光斗黑云的情形。那些光点闪烁在黑云之下，形成犹如星空一般的景致。而且本尊真身荒未央所化之光看似凌乱随意，实际上彼此关联，正是借鉴漫天星斗运转之象，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天象之阵。但黑云沉沉，黑色似乎无尽深渊，满布生灵恐怖，随时都有暴窜的黑气流动，将绚丽星光遮得暗淡。看起来此刻的荒未央的确是稍逊蚩尤一筹！



　　化身荒未央见状，一撇嘴，道：“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转而对陆正道：“嘿嘿，办法很简单，这次可幸亏有你！实话对你说吧，别看那万妖混音架势十足，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我要出手，弹指可破。真正麻烦的是那片黑云，那是蚩尤的混沌祖气所化，到刚才为止，我都还没有摸清他的混沌祖气特性，所以看不穿这黑云大阵的阵法之眼，才不知道该怎么破。



　　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既然你说你的无弦琴带着他的混沌祖气灵性，那只要我以全部法力运转无弦琴，弹奏七弦之音，一定能够震开黑云。到时候他的黑云法阵就会露出一丝缝隙，然后的关键就要看你了。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天镜照出法阵的缝隙，然后以天镜接引整座佛山冲开阵而去！记住，这一丝缝隙稍纵即逝，千万不要错过了！”



　　陆正神情一肃，深吸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放心！”然后眉头一动，又问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照你这么说，应该有把握冲出黑云大阵和万妖包围。但是冲出法阵之后呢？蚩尤就在身后，只怕也走不出多远，就会被他追上，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荒未央目光一闪，笑道：“嘿，其实你心里跟蚩尤想的是一样的，怎么道门就我一个人前来，没有其他的援手，是吗？”



　　刚才荒未央和蚩尤对峙，蚩尤百般试探大夏龙图的布局，陆正当然也会好奇，因而也去猜测大夏龙图的用意，甚至包括他的来历。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疑心，只是单纯对大夏龙图的好奇罢了。见荒未央猜中自己心思，陆正便坦然道：“没错，我的确是在想大夏龙图究竟有什么安排。在我看来，他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位道门忘情天冒这么大风险、独自一人来佛山面对蚩尤的。除非他确信你能够安然无恙，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后手。”



　　荒未央露出一脸神秘怪笑，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道：“你也忍不住好奇了吗？嘿嘿，我就偏不告诉你！不过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夏师兄安排就好了，反正到了日月庐之后你应该就全明白了！”



　　日月庐？去日月庐做什么？这位从没和自己打过交道的大夏龙图究竟安排了什么？陆正听得一愣，难道整个佛山都要去日月庐？



　　他正要追问，却见荒未央将小鱼往地上一放，对赤灵道：“老兄，托你照顾了！”听到赤灵低沉一叫回应，荒未央道一声多谢了，便嗖地冲天而起，化作流光，冲向黑云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可趁之机
　　荒未央不待说完就飞天而去，陆正也只得先按下心中的疑问，全神贯注感应天镜，同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空中的黑云和绚光，只等荒未央以无弦琴分开黑云，便要以天镜寻出大阵破绽，为游走在光明净地上的佛山照出前途。



　　此时的半空之中，黑云翻滚，发出轰鸣阵阵，好似内中隐藏无数怪物。而荒未央所化之绚光穿梭游动其间，不时穿透黑云，光暗交织之下，形成一幅迷离莫测之景象。陆正才刚看了一眼，便见无数幻象涌心而来，幸好他与天镜感应一体。幻象才起，顿时引动天镜破幻之用，天镜圆照之下，幻象未起作用便被一一涤灭，令陆正元神得保清明无碍。



　　看眼前的情势，荒未央还没找到祭出无弦琴的机会，在能够确保一击而中之前，他是不会妄动的。要知对方可是蚩尤，只要稍有差池，一旦失败，便会引起蚩尤的警惕。到时候想要再得手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以荒未央和蚩尤这等神通境界的斗法，已经和普通的修行人相斗有着极大的区别了。首先就是他们不会太过倚仗法器妙用，因为天地万物的变化已经尽在其形神之中，任何法器的妙用都可用形神施展。换言之，可以说他们施展最为厉害神通的法器，正是他们自己的肉身！再有一点，当他们全力出手相斗的时候，在他人眼中所见，会觉得更像是天地之间的万物自然之变，比如风云卷舒，日月浮沉、山崩地裂等等。这是因为，所谓的神通法术，究竟其实，自天地而言，不过就是万物的感应与变化而已！



　　因此，只要是在天地之间斗法，是绝对不可能超出万物变化的。越是厉害的神通法术。与天地的感应就越深妙，法术施展开来之后激应万物也越是强烈。因而，真正的大修行大神通，落入他人眼中。往往便是天地之间种种万物变化之象。



　　从这一点而言，荒未央乃是出身道门，修行太上玄妙经。此法诀乃是道门修行的渊薮，从中变化而出天地二诀，又衍生阴阳八诀。其中蕴含便是道祖对天地之道的感悟。因而所创出的修行法诀，也合乎天地自然之变。



　　相比较而言，佛门的修行则好像有所不同了。因为佛门修行以心念之力为本，视天地之间的万物变化无常、空幻、非我、不乐，因而所修成的神通往往不存万物变化之妙，无论是密咒、手印还是其他的神通法术，皆是以心念变化为本。即如金刚神的金刚神通而言，也是如此，发乎自己一心一念而成神通。



　　那么佛门修行就真的回避天地之道吗？当然不是，其实佛门修证之中的念力所生之心。便是天地之道，永恒自在，灭无常而常，去空幻而净，消不乐而乐，易非我而我。既得常，便是得天地变化之本，既得净，便是得天地变化之实，既得乐。便是得天地变化之用，既得我，便是得天地变化之成！



　　那么佛门修行从何证明的确是得天地变化呢？说出来很简单，恰恰就在度化众生之中。佛祖所传。要令后世弟子度化众生。众生万千，其心不同，要度化他们，佛门弟子便要面对万千不同之人、万千不同之心，开启相应度化之法门，能够令众生入佛之智。这万千众生之心。便是天地万千之变化，也是佛门修行需要面对的天地。这也就意味着佛门修行，正是需要在度化众生之后，才能获得真正的成就！



　　陆正既无幻象所扰，荒未央和蚩尤的斗法便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与一般肉眼凡胎只能看见云光幻动不同，在陆正眼中所能看见的，是蚩尤和荒未央施展法术之时所含的万物变化之玄妙，是他们对天地之道的感悟和运用。这种感悟玄妙而不可言，与直接看见万物或者万物变化不同，从中陆正能够感悟的乃是造化。



　　蚩尤和荒未央虽然一个是混沌之妖，一个是修行高人，但施展法术之际展现出来的万物变化，正是由他们的神通所造就，包含着他们对天地之道的感悟，从中便可见造化之妙。如果只是面对着万物，就算是修行人，也未必能体会造化之妙。好比是站在一座山面前，让人体会其中造化之妙趣，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



　　但是观摩这样的斗法就不同了，蚩尤也好，荒未央也好，毕竟都不是天地，所施展法术也不过是得部分天地之道，并不纯全。正是因此，才能将原本蕴含在万物之中的天地之道揭示在前，让陆正能够得到一些端绪。这就好比陆正面对芸芸众生、纷纷万物而不知所从，却在蚩尤和荒未央的指引之下，渐渐清晰地看见万物各安其位，陈列在前，由此洞彻天地之力，造化之变。等于是蚩尤和荒未央将天地打开，让陆正看见一般。



　　因而，当陆正看得越久，他的形神之中便渐渐起了一些悄然的细微变化。陆正却并无任何反应，似乎还没有察觉，但实际上一切却是历历都在他的心头。这一些变化是来自他形神之中的天地之力，是他炼化天命花之后所得的。原本这些天地之力都潜伏在他的身心之中，但此刻却随着他对天地之道、造化之变的领悟，而慢慢地开始苏醒过来了！



　　“陆正！”



　　一个意外的声音进入了陆正的神念之中。陆正并没有受到干扰而中断对天镜的感应以及对半空中斗法的关注，但他仍是感觉有些意外，因为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玉佩之中的白衣人师父，或者说是圣宗之残念。自从走出颠倒梦想小径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不久前出言提点他混沌之妖的事情，现在在这个关头突然开口，必有大事。



　　陆正心生警惕，仍如以前一样的恭敬道：“师父，弟子在！”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呵，你仍旧是叫我师父，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回复成为圣宗了？”



　　陆正沉默不语，抬头看了一眼半空。白衣人道：“放心吧，荒未央一定能够找到机会破开蚩尤的黑云大阵，你也一定能够用天镜带领这佛山走出这光明净地，突破妖物的包围。只是……”



　　白衣人支吾不语，陆正一皱眉，道：“师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白衣人便道：“我想说的也是你心里正在想的，刚才你不也是问过荒未央了吗？”



　　陆正一下子就明白了，白衣人师父要说的正是自己的担心。那就是冲出光明净地，突破妖物包围之后该怎么办？就算能够冲出包围，难道就能摆脱蚩尤和他手下的妖物了吗？那时候蚩尤追上来大开杀戒该怎么办呢？看荒未央的样子，似乎应该是大夏龙图有所安排，但是大夏龙图会有什么安排，能挡得住蚩尤呢？这是陆正所担忧的。虽然他在知命境已经洞彻生死，但并不代表他就无惧于死。相反，他会更懂得活下去的意义，也会更加正珍惜自己的性命。别的不说，心儿的心可是刚刚才夺回来，自己还要将她复活呢！



　　白衣人与陆正神念相交，自然完全感应到他的心情，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道：“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相信荒未央。哪怕你自己也在怀疑大夏龙图到底有什么布局。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陆正心中一动，神念立即感应到了自成天地之中的心儿的心。他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什么可能？还是让我回复成为圣宗，然后对抗蚩尤吗？”



　　哪知白衣人却语出意外，道：“陆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既然说了是另外一种可能，当然不会再是这个，否则我也没有说得必要了。还记得天巫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