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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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仪乃是圣宗所传一脉，自然了解陆正所遇的一切，何况他又是脱天境，对万事之发生自有一番超然之见。在被陆正唤醒的之后，从陆正本身以及渺渺那儿得知了一些消息，自然对发生在陆正身上的事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于是把一切对渺渺都解释了一番。



　　渺渺这才知道，陆正究竟面对了什么样的事情，心中又是揪心又是庆幸，尤其听说陆正是因为和自己的缘故，才有了一线生机，更是感到无比的激动，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故意给自己和陆正安排的缘分。



　　而更让她感到兴奋的是，李仪说道陆正炼化了他留存在山洞之内的气息之后，得到了无心之心，便能够重新驾驭七情，使之各安其位，然后凝意聚情化出其心，从万物之中现身。而且炼化了万物气息的他，法术修为将会更上层楼，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历劫而重生。（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呼之将欲出
　　陆正能够无恙，渺渺自然是开心，但是转念间她就想到了一事，令她所有的兴奋之感都被压了下去。她看着李仪，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道：“李先生，既然陆正他不久之后就会没事，那么你现身来见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吧。”



　　李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倒是挺聪明的，那你猜得出我找你的意图吗？”



　　渺渺冷笑一声，道：“反正您不会是特地为了我。”



　　李仪道：“我跟你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瓜葛，当然不是为了你而现身。”



　　渺渺没想到李仪竟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仔细一想，这话说得也十分有道理，正要继续听下文。没想到李仪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静静地看着远处水面上不断翻涌而起的水泡，慢慢啜饮着杯中的雪莲茶。



　　渺渺不知道李仪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想来想去，李仪必然还是为了风琳才会找到自己。他既然说到陆正不多久就会再度现身，那么到时候他会如何看待自己，是不是还会记得与自己在蛮荒之中相处的三年？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是不是会离开自己去找风琳呢？渺渺都不敢去想，也想不清楚，但是唯一认定的就是自己绝对不可能轻易放手，想必李仪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现身想要劝阻自己的吧。毕竟就如他所说，跟自己是非亲非故，但是风琳却是他的弟子。



　　于是渺渺深吸一口气，道：“李先生，如果你是想劝我离开陆正，那你就不用白费口舌了。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就算陆正心里没有我，想要跟风琳在一起。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他夺过来，因为我喜欢他，他是给了我面容的人。不管这张脸是不是风琳的，我只知道这是我的脸。陆正也是我一定要的得到的人。李先生，您是修行人，做事将规矩，但我是狐妖。不会守你们修行人的规矩，只要是我想做的，我就会去做，我想要得到的我就会努力去得到，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的想法！”



　　她这几句话说得坚定而铿锵。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了李仪。说完之后，小脸涨的通红，显得十分激动。



　　李仪此时正好喝完了雪莲茶，手中冰雕茶杯在手心融化成水，杯中的雪蕊和莲子心早已化成了茶汁不见，并没有茶渣留下。李仪将手中的冰水洒落，丝毫没有被渺渺的情绪带动，仍旧是那么淡然，道：“我当然知道你是狐妖。而且是千心狐，刚才我就跟你说了，千心狐一族的命运艰难。若是不是所爱，则一生无法显出自我面目。而得见所爱，所形成的面容却是他人所爱。老天造化之离奇，玄妙难测，莫过于此。”



　　李仪说到此，渺渺冷哼一声。正好此时又有一条冰肌玉骨鱼跃出水面，李仪不再继续说千心狐的话，转而道：“世间号称能够捕到冰肌玉骨鱼的人。不过都是捉到了幻影罢了，只是这幻影也能如其他的鱼一样，让人能够食用，尝到其肉的滋味。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点幻觉罢了。因此这冰肌玉骨鱼有另外一个名字，号称抓不住的鱼，也称不存在的鱼。”



　　渺渺听见李仪换了话头，也不继续追究，而是反问道：“哦，那我很想知道。你先生你曾经抓住过冰肌玉骨鱼吗？”



　　李仪脸上现出回忆的表情，道：“当陆正还在日月庐的时候，我曾经来此地抓过此鱼给陆正和风琳吃。此鱼食用之法，不可用煎炸烹煮烤等任何一种，也不可用油盐酱醋辛等任何调味，只能将之切成薄片，食用之时在醇香美酒之中浸泡片刻，然后送入口中，滋味之绝，是李某平生吃到过的鱼中第一绝味。不过李某所捉到的冰肌玉骨鱼也不过是此鱼所成的幻象罢了，但是用来食用与真鱼无异！”



　　竟然连李仪都没有抓住过冰肌玉骨鱼的真身，渺渺倒是有些意外，道：“怎么？以李先生您的本事都抓不住这冰肌玉骨鱼吗？那我倒是想请教一下，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够抓到这种鱼了。”



　　李仪摇摇头道：“若是想要尝一尝此鱼之味道，那抓住幻象足以，李某只是为了口腹之欲来捉这鱼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抓真鱼。”



　　渺渺听他在这冰肌玉骨鱼上扯了半天，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但是堂堂日月庐的通神二圣之一，怎么会无端现身与自己说这样一番怪话呢？只怕是必有其中深意，只是自己一时不能领会罢了。



　　渺渺问道：“李先生，我说了，渺渺不过是蛮荒之中一只狐妖罢了，不识礼仪，不知进退，现在您的茶我也喝了，您要是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请现在直接说清楚吧，如果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告辞了，还请不要在为难捉弄，让我上不了岸。”



　　李仪道：“回头就能上岸，你上不了岸并不是我的缘故。实话对你说了吧，你想的没错，李某现身见你一面，是为了我的弟子风琳。”



　　渺渺一听，一下子要起身走开，却被李仪拦住，道：“稍安勿躁，我并不是要劝你离开陆正，相反我只是想请你，有朝一日，倘若我弟子风琳的性命在你手上，希望你能够放过她。”



　　李仪这话是什么意思，渺渺听得下了一跳，敢情是李仪觉得自己会为了陆正而害死风琳吗？她心中一气，冷笑道：“李先生如果为此担心，那何不现在就杀了我。这样岂不是立即就成全了你一对好弟子。”



　　李仪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你道明来意。其实我这个化身也是因机缘而出现，我自己也并不知道会有这个化身。但是既然有了这个化身，又从你身上看见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我自然要做出一定的努力。只是三生自有定数，也不是我所能轻易更改。入了脱天境，才能看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但是看得清了却不能插手，否则再入天地，搅乱洪荒，只怕不仅不能如愿。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既然我弟子之事，恰好与你有关，我出言提醒，不仅是为我弟子留下一线生机。同时自然也是点化于你。何况不久之后此一化身便会入灭，如此作为，也不算违背因果。”



　　渺渺听得这番话，却是完全不明白李仪的意思，但是听得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李仪似乎看见了未来的一些事情，自己牵扯到风琳的生死之事，又因为某些境界的缘故，不能直接插手干预，只能如此现身提点。



　　渺渺放声娇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然后突兀的停止笑声，盯住了李仪道：“李先生，您跟一只狐妖讲慈悲吗？是不是可笑了一点？我告诉你，假如风琳落在我的手上。我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杀死，你知道吗？在蛮荒之中的妖物，哪有将抢夺自己地盘的其他生灵放走的道理！”



　　李仪听了这话，却不急躁，而是淡然道：“未来之事，尽在你手。究竟届时你会怎么样做，只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李某今天对你所言，也不过是你未来面临此事时的其中一个念头罢了。我无意强求你做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当我的弟子风琳的性命在你手上的时候。我另一个弟子陆正也在你的手上！”



　　渺渺听了这话，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此时湖面之上又传来鱼儿出水的声音，李仪　站起身来。向前走出两步一挥手，顿时那条鱼儿立即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中。李仪拿着这冰肌玉骨鱼回转来到渺渺身前，重新坐回草垫子上，然后将这鱼放在了案子上。那鱼也不知被他施了什么法术，老老实实躺在案上。一动也不动。



　　渺渺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清楚这冰肌玉骨鱼，透明的鱼肉之中看见绿色的骨头，显得十分奇异。但是怎么看也不觉得眼前的鱼竟然是一种幻象而已。渺渺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笑了两声，道：“李先生，您是要请我吃鱼吗？还是想用这条鱼来收买我，放你弟子一马？”



　　李仪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道：“这条鱼不是风琳，而是陆正！”



　　渺渺没听懂：“什么？”



　　李仪看着案子上的鱼，缓缓道：“　不久之后，陆正就要被你从万物之中唤出来了，只是那时候的陆正，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陆正，过去的一切他都会忘记，只会记得跟你相处时候发生的一切。因为他的过去之心隐藏起来，剩下的七情只是与你感应，既然是被你的七情召唤而出，所以当他再出之后只会记得你！就好像这冰肌玉骨鱼一样，真正的鱼藏在了水底，而即将出来的是跃出水面的幻象罢了！”



　　渺渺听得愣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个只记得自己的陆正，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从她的私心来说，这样的陆正自然是她所梦寐以求的。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只有他，而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不正是她所渴望的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渺渺心里却只有吃惊，而没有喜悦之感，而且心中乱哄哄的，几乎没有办法思考了。



　　李仪见她愣在那里，又继续道：“但是你要知道，他并不是换了一个人，过去的一切也都在，只是忘记了，并不是从未发生。若是舍弃了过去，陆正便不是陆正。要想他成为真正的陆正，他就必须找回自己的过去。



　　我爱吃这冰肌玉骨鱼，只是喜欢这鱼肉的滋味，所以只拥有幻象无妨，但是你呢？要把这幻象当成是水底真正的冰肌玉骨鱼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黑邪十二将
　　三天之后，在李仪所留下的洞穴之中，渺渺正在静坐守候，为陆正护法。感应之中，陆正就在这洞穴之中，但不在任何一处，却是在任何一处，他就在万物之中。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已经完全炼化了李仪留下的气息，获得了无心之心，七情正在各归其位，其心正慢慢凝聚而成，渺渺感觉的很清楚，再过不久陆正就能够显形化迹了。



　　对此渺渺显得十分紧张谨慎，三天以来，她一直保持着与陆正的感应，直到此刻感应到陆正马上就要显形，她这才中断了与陆正的感应，眼中露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三天前，李仪对她说的那些话。



　　按照李先生的话来说，这个陆正就是她从万物之中呼唤出来的！因七情相感之故，所以才能将陆正从情心劫之中就出来。但是李先生又说到了，这样出来的陆正，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只会记得和渺渺在一起的相处，也只会爱她一个。



　　一个只爱自己的陆正，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渺渺心中不断回荡着这个声音，又是暗暗的窃喜，又觉得有些害怕。但这样的陆正好像是自己偷来的，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又离开自己。又想到，如果有一天等陆正恢复了原来的记忆，变成了原来的他又会怎么样。想到此的时候，渺渺不由对李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为什么他要现身把这一切都说破呢，如果他不说，而等陆正显形化迹之后就是只爱自己一个而忘记了风琳，那该有多好？



　　如果从修行人而言，也许这样的行为便是欺骗自己的内心，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通神二圣之一的李仪，不也是来捉冰肌玉骨鱼的幻象来吃吗？同样是为了满足自己，他这样难道就不算是欺骗自己吗？如果能够过得快乐，欺骗一下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渺渺进行着强烈的内心激战的时候，洞穴之中忽然沉默下来。原本徜徉在洞穴内的威风不知何时停止了袭来，温暖的气息也消失不见，洞外一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风雪之声也也从耳边消失无踪，万物都屏住了气息。整个洞穴之中静如天地未开之先。



　　就在静谧的极致之处，忽然响起嘀嗒一声，是水滴滴落的声音，渺渺随之望去，只见洞内虚空之中凭空生出一滴水珠来。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却没有滴落，而是急速地旋转起来，同时搅动洞内气息再度活跃，烟尘土气乃至碎石都以这一滴水珠为中心开始转动，由慢至快。渐渐地，渺渺神识一阵恍惚，发觉整个洞穴，乃至洞穴之外的整座山峰，都随着这滴水珠高速旋转不休。而其中唯有这一滴水珠是始终凝然不动的。



　　渺渺的神识被这奇异的旋转晃动，心中出现了诸般幻象，流光幻景荡漾其心，眼中现出种种妙景，不可辨识，如同天花降落；而她亦不自觉沉浸其中，耳中响起各种声响，如同天乐聆神。令她心中饱满，如怀日月之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穴之中忽然爆发出了无量光明。随即一个肉身曲腿抱膝垂首从光明之中化显而出，浑身赤裸，口齿双目紧闭，双耳覆合。四肢交叠，浑然一个不闻不睹，无知无觉之身。就在这身形出现的刹那，光明退去，呼啸声起，洞外忽然钻入一股浩然的冰雪之气直冲其身。顿时将其包裹覆盖其中，屏退了尘泥之气在外，不使之沾惹肉身半点。



　　冰雪之气激体，肉身首先抬起了头，一头漆黑的长发被风扯乱，脸庞俊秀无比，肌肤透明如冰，正是陆正的面容。紧接着，随着一声轻噫，陆正口开目动，口中喷出一股清奇之气，双眼开动，天地之间诸般色相入眼。双耳弹起，不再覆合，世间一切声响灌入耳中。



　　有闻有睹之后，清奇之气充盈洞内，从各个洞口散逸而去。陆正的四肢依次打开，先是后背竖直带动前胸挺起，舒展双手的同时双腿支撑修长的身躯。这时候，陆正口鼻之中又各自发出一声，口中是一个‘哈’音而鼻中发出的则是个‘哼’音。哼哈之音接连响起，嗡然震动回荡整个洞穴，外面山峰之上的冰雪亦同受震动影响，无数的冰雪从山峰滚落，形成雪崩，坠落冰湖之上。



　　渺渺身在洞穴之中却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哼哈之声震动的影响，元神有知却神识无感。再看陆正，已经长身而立，漂浮半空，周身缭绕冰雪之气，一半进入他的肉身之中，一半落在他的身上成为一件冰雪白袍，宛如仙灵真圣一般。而陆正已经张开的眼眸之中也开始迸发七情之彩，眼光流转之间，猛然射出两道金光，直接穿透洞穴石壁，透入天光之中。



　　金光一闪而逝，陆正身形亦开始下落，足尖轻点洞中尘埃之际，大地仿佛沉受着巨大的力量的冲击，整个地表再次剧烈摇晃起来。就在陆正双足完全踏在地上的刹那，山洞之中的石壁猛然响起崩裂的声音，整个山峰沿着这个洞穴中分离开，无数天光泄入洞中，笼罩在了陆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