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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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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芳大家晓得,否则我就要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双目厉芒暴现,道: 昨晚发生什么事? 可达志叹道: 虽非少帅想象的那样,但也差不多!秀芳大家整晚与那浑身妖气的小子研究乐谱,到早上他才离开。哼!烈瑕竟敢不把我可达志放在眼内,我定要他为此饮恨。 寇仲一震道: 他们没干过什么吧? 可达志肯定的道: 我可保证他们只是在研究乐谱,若他敢沾秀芳大家半个指头,我会不顾一切进去把他的臭头砍下来。 又道: 你是怎样认识他的?烈瑕是近年在大草原冒起的人物,最爱四处拈花惹草,什么人的账都不卖,不过确有两下子。 寇仲道: 我是在花林碰上他,给他缠着吃过一顿饭,可兄知否他是大明尊教的五明子中人。不是我长他的志气,要杀他并不容易,一个不好,杀他不成,反被他向尚秀芳告发我们,我们那时就麻烦哩! 可达志苦笑道: 我正为此头痛,无论如何,我们绝不可令秀芳大家伤心,你老兄有什么方法可做得干干净净。 寇仲翻旧帐的道: 你现在该明白当日我劝你不要碰沙芷菁的气恼心情吧? 可达志苦笑道: 事实上被你老兄警告时,我暗下决定不再碰沙芷菁,并非怕你报复,只因为我尊敬你,视你为有资格的对手。 寇种对可达志敌意大减,哈哈笑道: 这才像样。他***熊,怎样才有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烈瑕干掉,事后尚秀芳又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顶多只会怀疑是老跋和陵少干的。哈!我们这样做似乎欠点风度,舍情场而取战场去争胜。 可达志冷然道: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这小子对女人颇有一手,最怕他使些卑鄙手段得到秀芳大家的身心,那时再来不讲风度都要迟啦! 寇仲叹道: 可兄确很有说服力。你敢否放手大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大明尊教连根拔起。 可达志一对锐目亮起来,道: 少帅有什么好提议,可某人必定奉陪。 寇仲道: 暂时我只能想到三个对付那小子的方法。 可达志欣然道: 竟有三个之多,少帅真教小弟喜出望外。 寇仲微笑道: 在说出来前,小弟先要弄清楚两件事。 可达志愕然道: 哪两件事? 寇仲举起一只手指道: 第一件是你怎会晓得我藏身这里,小弟出入均非常小心。 可达志道: 小心有啥用,龙泉有多大,是宗湘花告诉我的。 寇仲抓头道: 宗湘花? 可达志耐心的道: 宗湘花是拜紫亭座下的首席女剑士,就是昨晚伴在秀芳大家身旁的标致靺鞨女。 寇仲发现宝藏似的呼嚷道: 原来她叫宗湘花,确是非常出众的美人儿。 可达志点头道: 很少女人有这么长的腿,即使在突厥仍属罕见。 寇仲笑道: 我们究竟算是志同道合还是臭味相投?一说起女人,我再不觉得你是我的敌人。 可达志失笑道: 什么都好,不过听说拜紫亭和宗湘花暗里有一手,所以宗湘花从不对其他男人假以词色,第二件要弄清楚的事是什么? 寇仲凑近点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这小子是否情不自禁的爱上尚秀芳呢? 徐子陵在南门附近的一间食店与阴显鹤碰面,店内闹哄哄的挤满客人,孤傲不群的阴显鹤与这环境更是格格不入。两人在一角说话,阴显鹤道: 出乎我意料之外,许开山独自离开朱雀大街杜兴的骡马店后,直赴城西一所华宅过夜,整个晚上没有离宅半步,我来前他仍在那里。 徐子陵大惑不解,若他真是大明尊教的人,没有理由不找莎芳等见面商量,除非宅内有秘道,他可偷偷溜到别处去。阴显鹤道: 徐兄是否猜想宅内有暗通别处的秘道?这可能性并不大。不瞒徐兄,我对跟踪蹑迹颇有一些心得,昨晚连地底的动静也没有放过,他若从地道离开,该瞒不过我。而且我查出那华宅属龙泉一位名妓慧深所有,应与大明尊教没有关连。 徐子陵颇感迷失,一时间再弄不清楚许开山是怎样的一个人。阴显鹤道: 我有个提议。 徐子陵欣然道: 蝶公子赐示。 阴显鹤道: 我明白徐兄是怕冤枉许开山,却给真正的凶手逍遥漏网,对吗? 徐子陵点头同意。阴显鹤道: 只要找到狼盗,便有可能找出他们背后的指使者是否许开山,不如我们暂时放过许开山和杜兴,全力侦缉狼盗,会是对症下药。 徐子陵给他提醒,喜道: 好主意,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肯定狼盗是拜紫亭的人,但问题是没有人见过崔望的真脸目,如何把他找出来。 阴显鹤冷笑道: 假若崔望是拜紫亭的人,际此立国在即的时刻,崔望就算不在龙泉也该在附近。此事确令人费解,崔望于饮马驿被杀的全是回纥人,那崔望本身肯定亦是回纥人,回纥人怎样肯为靺鞨人卖命? 徐子陵心中一动,说出城外那深藏谷内的大庄园位置,道: 这地方颇为邪门,说不定狼盗是躲在那里,否则大批回纥人在龙泉现身,会惹人怀疑。 阴显鹤道: 这是一条线索,我不信崔望能永远躲起来。 徐子陵道: 若有什么发现,千万勿要独自行事,你要当我们是兄弟才行。 阴显鹤露出一丝罕有的笑意,道: 兄弟?这名词对我非常新鲜,放心吧!若有发现,我定会先通知徐兄和寇兄。 两人商量好一切配合行事的细节,各自离开。徐子陵顺步走到南门,沿城墙巡视,终有发现,在一株大树见到段玉成以利刃划下的暗记,说明见面的地点和位置。徐子陵把暗记抹毁,匆匆离开。可达志在厅内来回踱步,最后在一张椅子颓然坐下,又示意寇仲坐在他旁,摇头苦笑道: 你这句话比你的井中月更难挡。当日我受命保护秀芳大家到龙泉来,心底里决定即使要付出性命,亦绝不容秀芳大家受到任何伤害,那会是令我终生抱憾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秀芳大家从没有非份之想,但对她的技艺和才华确佩服得五体投地。唉!小弟并非守身如玉之辈,事实上还非常风流,但见到她时,心里却只有崇慕尊敬之意。所以份外不能忍受像烈瑕这种人接近她,因为他根本不配。 寇仲动容道: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那种高傲得视任何人为无物的人,不屑说谎。 可达志呆看他半晌,缓缓道: 多谢!想不到你这么明白我。 又道: 我尚未弄清楚少帅为何要到龙泉来。 寇仲把狼盗和八万张羊皮的事说出来,笑道: 你的大汗恨不得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老哥却来与我合作,不怕大汗不高兴吗? 可达志洒然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的目的是要好好保护秀芳大家,谁敢怪我。异日我若与少师交手,绝不会留情。 寇仲道: 彼此彼此!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大笑。寇仲喘着气笑道: 我那三个方法,都不太见得人,可兄勿要笑我。第一个窝囊的方法,就是我们两人陪伴秀芳大家时,由跋锋寒和徐子陵下手杀烈瑕,那我和你可把事情推个一干二净。 可达志皱眉道: 勿要误会我取笑你,只要秀芳大家晓得是跋兄和徐兄下手的,你又怎脱得关系? 寇仲道: 所以说这方法不太见得人,但仍非全无可取之处,只要没人晓得是老跋和陵少干的便成。最大的问题是烈瑕这小子神出鬼没,不容易在既定的时间内寻到他,且要让人晓得他是在哪段时间内被宰掉。 可达志道: 我不能亲手取那小子狗命,会是很大的遗憾。 寇仲道: 那便不选此法,唉!恐怕第二个方法你亦听不入耳,我就跳到第三个方法。 可达志截断他道: 何不说来听听? 寇仲道: 第二个方法就是由老子我收拾他,而你则置身事外,还装作与小弟势不两立的样子,那秀芳大家怎都不会怀疑到你可达志身上。 说罢暗叹一口气,这般做等若与尚秀芳一刀两断,以后只能反目相向。可达成摇头道: 这怎么行!第三法如何? 寇仲暗松一口气,道: 第三个方法是搞大来做,把大明尊教的人杀个人仰马翻,迫烈瑕出手反击我们,我们装作迫于无奈下把他干掉,秀芳大家该难怪责我们。 可达志沉吟片刻,点头道: 这不失为一可行之计。不过若胡乱杀大明尊教的人,加上大明尊教到现在仍没有什么特别惹人注目的恶迹,似有点说不过去,少帅有什么妙计? 寇仲道: 这个包在我身上,你要负责的是好好监视烈瑕,不让他有单独接触秀芳大家的机会。今晚我们见面再说。 可达志微笑道: 现在我的心情好很多啦!在龙泉我还有点影响力,有什么事要办,少帅尽管吩咐,我可达志以狂沙刀作保证,绝不会坏少帅的事。 寇仲起身送他出门,欣然道: 若有事情须你老哥出马,我是不会客气。 可达志刚上马离开,宋师道即驾到,道: 你托我的事,有点眉目啦。
第十三章 自然之道
师妃暄听毕,秀眉轻蹙道: 赵德言和周老叹夫妇暗中勾结,仍可以理解。但为何周老叹要杀周老方?更令人不解是金环真大可直接引我到龙泉来,何须中途换上周老方,横生不必要的枝节,其中定有些关键的地方我们没有想破。 徐子陵很喜欢看师妃暄用心思索的神情,她深邃莫测的美眸,会射出智慧发自内心的动人光辉,俏脸像蒙上一层圣洁的霞彩,形成一股凛然不可侵犯,超俗脱尘的仙姿美态。两人坐在亭内,偌大的寺院杳无人迹,只主殿方向传来木鱼敲击的清音。师妃暄见徐子陵默然不语,讶道: 子陵兄在想什么哩? 徐子陵很想说正在饱餐秀色,当然不敢说出口,探手轻抚冰凉的桌面,道: 不知是否与寺有缘,我在寺院里的遭遇总是不平凡的,使我对寺院的感觉特别深刻。刚才我步入寺门,忽然被寺堂宏伟的规模震慑,觉得这座寺堂是宇宙的化身,自恒古以来就是这样子,以后亦不会改变。进入寺堂后,等若把过去和将来连起来,因为我正是它们的现在。 师妃暄露出深思的神色,轻叹道: 有时真有点害怕和你交谈,因为你总能说出些引得妃暄思索的话,令我生出微妙的感应,所以才说你是妃暄唯一的破绽,假若我能以平常心来待你,我或可臻达剑心通明的境界。 徐子陵微笑道: 若妃暄有意为之,恐怕永难成功。唯一的方法就是任由事情自然发展,凭妃暄的智慧和多年修行,必能在某一刹那晋入剑心通明的至境。 师妃暄静若止水的道: 子陵很少这么放开怀抱地坦白说出心想的话,不过却说得隐含奥理。 徐子陵灵台一片清明,涌起这宇宙舍师妃暄再无他物的奇异感觉,所有其他事物,包括什么石之轩、狼盗、塞外各族生死存亡的斗争,群雄争霸的中土等,全不关重要。此刻他最想探索的,是眼前这仙子芳心内的奥秘,把心神放在其他事上纯属浪费。这感觉如汪洋大海般把他淹没,几令他窒息,强烈得教人难以相信。忽然间,他醒悟到自己终尝到爱情既痛苦又迷人的滋味。以前他一直抑制自己,可是经过这两天来的亲近,终于堤决。师妃暄柔声道: 因何又装哑巴?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 装哑巴?不!而是小弟有时心神恍惚,有时则缺乏表达之词,所以被妃暄你误会。 师妃暄现出一个没好气,充满少女气息的表情,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寇仲日夕相对,所以沾染不少他说话的坏习惯,真想揍你一顿。 说到最后一句,罕有地毫无戒心的甜甜浅笑,宛如盛放的鲜花般的灿烂。徐子陵一震道: 看来你很快可抵达剑心通明的境界,你刚才那笑容肯定是从那境界降到这凡间来的。 师妃暄出奇地没霞生玉颊,淡淡道: 我要修正刚才的话,你徐子陵刚青出于蓝,超越寇仲。 徐子陵失笑道: 这算否恶评如潮。 师妃暄香肩微耸,摇头道: 不是恶评,而是恭维。纯瞧你徐子陵从什么角度去看,就像那个踏蟆或踏茹的故事。 徐子陵开怀笑道: 纵使只能和妃暄多相处几天,无论代价是分离之痛,又或永志在心的深刻苦楚,仍是值得的。 师妃暄平静下来,秀眸像两泓深不见底又清澄得不含半丝杂质的潭水,深深地凝注他,柔声道: 当帮妃暄一个忙好吗?不要骑骡找骡,更不要骑上骡子后不肯下来。因为十方世界空旷清净,本无一事,哪来骡子? 徐子陵一呆道: 没有骡子的心是什么心? 师妃暄道: 是平常心。假若子陵能把分离视作相聚,失正是得,妃暄将可无牵无挂,探窥天道,否则不如放弃清修,长伴君旁,免受相思的折磨。 徐子陵听得虎体剧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自和师妃暄相识以来,这仙子首次坦白说出爱上他徐子陵,而非 你是人家唯一破绽 那类可作任何诠译譬解的禅语。更令他震撼的是师妃暄把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眼前,暗示假若他要像俗世男女般矢志要得到她,她大有可能抛弃一切以身相许。当然她并没有鼓励徐子陵这样去做,否则无须有请帮她一个忙的软语。骑骡找骡者,并不知要找的骡正给自己骑着,且不懂下骡,最终当然一无所得。男女的缱绻缠绵,生死不渝,无论使人如何颠倒沉迷,到头来仍像生命般只是一场春梦。师妃暄追求的是某一永恒而超乎徐子陵理解的目标。徐子陵发呆好半晌后,缓缓道: 我忽然觉得很轻松开心,感到不论是什么心事,都可拿出来说给你听,而妃暄你则不会怪我无礼。我徐子陵只是个凡夫俗子,像一般人因感到生命的无常,美好的事物错过就永不回头,遂因骤闻妃暄决定返回静斋一事后,不顾一切的向妃暄提出这连自己都感到过份的要求,哈!可是我却没有感到后悔。 师妃暄微笑道: 当然不用后悔,除师尊外,徐子陵你是我在修行之道上最深刻的遇合;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妃暄走时,不会向你道别,因为妃暄不想我们间有个刻意的分离,如你所说的一切顺乎自然,有若天成。 徐子陵洒然笑道: 既分离过一次,当然不须另一次,希望我不是那永远骑在骡背不知下骡,更不晓得要找的东西就在跨下的呆子。妃暄你曾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一片回忆,没有这段回忆,生命只是空白。 师妃暄喜孜孜的道: 子陵的话很动人,妃暄会铭记心中,就如佛经禅偈,还记得蝉虫鸣唱的事吗?既可以是茄,也可以是蛤蟆;可以是骡,可以非骡。妃暄可否贪心点,再托子陵另一件事。 徐子陵隐隐感到师妃暄下定决心,随时会告别尘世返回静斋,再不踏足人间,欣然道: 只要不是迫寇仲放弃争霸大业,我必尽力为妃暄办到。 师妃暄秀眸射出令徐子陵心颤的深刻感情,缓缓道: 请好好照顾石青璇,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陵愕然道: 妃暄这么说,是否认定合我们和祝玉妍之力,仍没法除去石之轩? 师妃暄目光缓缓扫视围林内的花草树木,它们在朝阳斜照下投在地上的阴影,秀眸异彩涟涟,使人联想到她那高逸出尘的内心世界,深情的道: 在敝斋山门入口处的牌坊有一对对联,写的是';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妃暄不知为何要告诉你,但却觉得想你知道。或者是因妃暄再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事。 徐子陵长身而起,一揖到地道: 感谢妃暄,我徐子陵绝不会有负所托,今晚办不到的事,终有一天徐子陵会给你办妥。 说罢洒然而去。师妃暄平静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寺院的行廊尽处,香唇逸出一丝动人的笑意。寇仲把宋师道迎入南厅,心中想的却是尚秀芳。虽有徐子陵屡次提醒警告,可是当见到尚秀芳后,他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烈瑕只是个引发燎原大火灾的火种。可达志显然也像他般不济,故而两人才有合作对付烈瑕的行动,想想也觉荒谬。若给徐子陵晓得,不被他责难才怪。他感到正徜徉于险峻高崖的边缘,一个不好,就会失足掉下万丈深渊。坐好后,宋师道喝着寇仲奉上的香茗,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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