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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爱倾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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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姿逗得大笑。
得知舜茵辞职北上的消息,春南很是意外,可对于摆在面前的结果,她只能接受。她对舜茵说:“赵振涛不简单,这一来你就被他拿住了,以后小心过日子吧,希望平安无事。”
舜茵说:“他只是工作调动,我不跟去难道还留在这里吗?他总不至于存心断我后路。”
“他多大岁数?你多大?再加上他的经历,我怎么觉得有些心慌,这事太草率了。”春南叹口气,说,“你去了北京,我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他要是欺负你,能忍就忍,较真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
春南这番话让舜茵不大高兴,她觉得姑姑未免把人心想得太坏了,赵振涛有点以自我为中心没错,但何至于阴暗到那种地步。舜茵见姑姑惶然的脸色,不由笑起来:“你们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多想,他不会的!都是夫妻了,他又离过一次婚,他不对我好,难道还害我呀!”
由于事先在网上就投递过简历,所以舜茵一到北京就接到了几家单位的面试通知。她挑了一家文化系统的报纸。
北京的冬天很冷,风一刀一刀吹。如果走在几幢高楼中间的狭窄地带,那风的强劲几乎是摧枯拉朽的。就连庞大的汽车都常常会被吹歪,滑稽的横在露天停车场上。
舜茵选了件开领毛呢大衣,配上卡其色高领衫,将头发高高梳起抓成个髻,拿黑色皮筋扎紧,再围上厚厚的羊毛围巾,暖暖和和的出门了。
拿着地图一路问,找到报社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钟头。舜茵在大厅里坐了十五分钟,然后往办公室打电话,说自己到了。
面试她的是编辑部主任,一见她就眼神发亮,热情的安排她坐下,说:“我姓孔,单名一个梓。不过不是孔圣人那个‘子’,是梓童的梓。”
舜茵立起身微微鞠躬:“孔主任好!”
孔梓说:“你的简历我都看过了,条件很不错。你有什么特长吗?”
能得到北京大报社部门负责人的赞扬,舜茵有些兴奋。
舜茵说:“普通的唱歌跳舞都没有问题,只要不太难。”
“那太好了!”孔梓赞赏的目光看着她,“喝酒呢?能喝多少?”
舜茵认为,孔梓问她个人特长可能是为将来单位的文艺演出考虑,但后面这一句有些出乎意料。她说:“我从来不喝酒。”
孔梓似乎有些失望。说:“也行吧,锻炼锻炼就好了。我们报社的人事权下放给部门,你就算被录取了。明天来上班吧,试用期三个月,然后年聘,合同一年一签。三年后签长期合同,福利上按规定走。”
舜茵问:“我具体负责哪个版块呢?”
孔梓说:“你就在‘古玩鉴赏’吧,跟着曹姐学学,曹姐就快退休了,以后你接她的班。”
这一切太顺利了。在北京找工作居然比在安徽还容易,这是舜茵没有预料到的。走出报社大门,她高兴的给赵振涛打了个电话,赵振涛在香港出差,恭喜了她几句,叮嘱她赶紧去学校接儿子小博。
小博今年九岁,不淘气也不木讷,浑浑噩噩的一个孩子,按时写作业和上学,成绩普普通通。赵振涛的妈却把这个孙子看成人间少有世上绝无,拿着小博的作业本给舜茵看:“瞧瞧,多了不起,会写外国字了,才九岁!”
舜茵说:“妈,那不是字,是字母,和咱们中国的笔画差不多。离字还远着呢。”
赵老太太说:“那也是外国字母啊,你去大街上随便拉几个九岁的孩子,没一个会写!”
赵老太太很能干,这个以厨房为终身职业的江西女人在家务上拥有绝顶的自信。她认为菜刀必须挂在墙上,斜着插在刀具架里是不行的。碗也必须摞起来,不能一格一格的插在橱柜里。
对这些,舜茵都采取默认的态度。本来她也对钻研厨房业务缺乏过多的热情,赵老太太既然乐意在厨房挥斥方遒,那她不妨顺水推舟打打下手。
报社很快和舜茵签了一年的聘用合同。孔梓每逢重要场合都带着舜茵出席。舜茵去了也不说什么话,静静坐在一旁,偶尔礼貌的微笑。这些已经很足够,孔梓接连拿到了几笔赞助,尤其是有个餐饮企业的老总,本来说拿三万做宣传,结果舜茵对他笑了一下,老总改口说五万。
周末的时候,舜茵给蓁蓁打电话,约她见面。蓁蓁听说舜茵来北京工作十分高兴,得知她已经签了聘用合同的消息之后,蓁蓁说:“你肯定告诉他们赵振涛是你老公了吧?报社不疯掉才怪,这下咬到一块大肥肉了!”
两个人约在上岛咖啡见面。蓁蓁一坐下就说:“你是不担心了,现在工作和玩似的,我可怎么办呢?”
舜茵默默的喝咖啡,没有说话。蓁蓁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那么好的运气。从小到大,叶蓁蓁都是老师器重的学生,她压根看不上除了脸蛋之外成绩平平的颜舜茵。可自从上中学开始,颜舜茵和自己得到的待遇越来越平等,尤其在男生那里,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地位。颜舜茵去省城之后,三番五次找由头联系子辰,叶蓁蓁才不会无聊到做那种牵线搭桥的事。不过,既然舜茵喜欢子辰,那她更觉得子辰好。原以为占了先手,那年暑假颜舜茵看见子辰时的表情让她暗自高兴了许久。万没料到颜舜茵和李澈闪电分手,毕业后找了个新男人神速结婚,并且嫁了那么个有钱的主,看来颜舜茵脑子一点不糊涂,什么该留着当念想什么该把握,她一清二楚。叶蓁蓁觉得颜舜茵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对高人她向来是尊敬的,并且乐意亲近。她说:“子辰吧,将来一直那样下去的话,在北京也就是个普通人,没准比普通人还穷。他可以不在乎,将来的孩子不能不在乎,从出生到上学,要不少钱呢,他那样子,挣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舜茵问:“你不爱他了?”
“爱。”蓁蓁说,“从小到大我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将来也绝对不会。可是这样爱下去,我好像必须放弃一些本来可以得到的幸福。那样我老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不想说什么空泛的誓言,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生都只持有一种信念。如果现在我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对他,对我自己,都是隐患。”
舜茵说:“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生都只持有一种信念,但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做一个好人或是坏人。”
“不伤害别人就是好人。”蓁蓁说,“雷锋要是活到现在就是个疯子。”
舜茵说:“你认为什么是伤害呢?打他一拳,出血了,这才是伤害?骗了他的钱,让他无家可归,这才是伤害?伤害是扭曲一个人对世界正面的感受,让他觉得这世界黑暗、丑陋、绝望。如果你做了这些,你就伤害了别人,你就不是好人。”
蓁蓁不以为然的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见识过另外一个世界的话,哦对了,你们家赵振涛肯定已经带你见识过了。这个世界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它完全不是我们生长的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俯视整个人类,你像站在奥林匹亚山上的神灵,俯视着人类贫穷饥饿辛劳奔波,你的一句话,一个想法,就可以牵动他们毕生的积蓄甚至几辈人的血汗,你还愿意回到那些贱民中,被苦难践踏直到血肉模糊生死两难吗?你已经跳出来了,并且永远不会回去了,所以,你没有资格对我鼓吹那些敲骨吸髓的奴隶道德,我想活得有尊严一些,我想被人尊敬,被人羡慕,因为太爱子辰了我舍不得放弃这个男人,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想和他一起进入到那个王国里去。我正在努力。我梦想拉着那个男人的手直到进入坟墓。”蓁蓁看着舜茵,“请你为我们祝福!”
时昕鸰经常和投资商们聚在一起打高尔夫,周末很少在家。子辰进到四合院的时候,发现安安也没回来。俪萱说和同学上街买香水去了。俪萱做了一桌菜,她是湖南人,烹饪手艺不错,有酸辣鸡丁、八宝冬瓜、草莓饼。俪萱还特意烫了一小壶酒。
子辰低头喝汤,乌黑的发下面是光洁的小脸,沿领口往深处看,是细腻的肌肤和清晰的锁骨。俪萱想起时昕鸰,那老男人一个月才和她亲热一次,并且力不从心,当她回国第一天,在那个碧波荡漾的酒店看见长大的子辰时,她灵魂深处莫名的魔苏醒了。这魔在她的身体里蛰伏了近四十年,甫一翕动,便震得她的理智土崩瓦解。
这样的事情对男孩子意味着什么?那应该不是坏事,俪萱依然美貌,熟透的汁水正香甜。她和子辰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似乎没有时间酝酿。
俪萱说:“子辰,你送我的玉坠真好看,好多人问我在哪儿买的呢。”
子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挺便宜的。等将来我有钱了,再给您买好的。”
“我可不稀罕那些。”俪萱说,“你这孩子心眼真好,一点不记仇,又懂事。知道小时候那些事是我和你爸闹着玩儿呢。”
子辰闷头往嘴里扒饭,并不说话。
俪萱见他鼻梁高高的十分端正,眉毛生得也精神,垂下眼帘时脸上明显有阴影,不由微笑,问道:“子辰,你看过吧?”
子辰点头,俪萱说:“你喜欢繁漪和周萍的故事吗?”
子辰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就往外走。俪萱对他的反应显然十分讶异,眼睛连续不断眨动,烫得卷卷的睫毛上下扑闪,黑漆漆撩人。她很快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满肚子坏水!要是让你爸爸知道还了得!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上前揪住子辰,子辰手一抬,把俪萱的胳膊挣开,俪萱拉住不放:“你爸爸毁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是被他害死的!如果没有你爸爸,我不会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女人。他把我的人生撕得粉碎,你知道什么叫父债子还吗!”
子辰稍稍用力,俪萱踉跄几步跌在地上。
从四合院出来,茫无目的一通狂奔,到跑不动的时候才觉得双腿韧带剧痛,因为走得匆忙,没穿羽绒服,身上只一件薄薄的运动衫,寒风凛冽,钻进每个毛孔,受伤的脊椎也发作起来,痛得直不起腰。
子辰扶住人行道上的树,大口喘气,冷汗顺着鬓角滴落下去,刚喝的酒腾的翻上来,吐了一地,尽是清水。初降大雪,路边树木缀满银花,建筑物已成琼楼玉宇,水泥路盖了一层厚厚的白毯,纯洁晶莹,万里无痕。
世界真干净。
希望诞生在自己身上
赵振涛很少在家。舜茵一个月最多见到他两三次。除去他经常出差这个因素之外,最主要的是他回家太晚,常常凌晨突然醉醺醺的敲门,把门铃按得山响。舜茵在新婚的头半年里,几乎每天都为他等着门,把烂泥一般的赵振涛扶到床上,帮他擦洗干净,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去洗那些抹布般的内衣内裤和袜子,外衣得用除尘器刷去浮尘,折叠好,再送去干洗。渐渐的她觉得越来越吃力,报社离家不近,她没有车,坐完地铁还要倒一次公交,早晨天蒙蒙亮就得起床,被赵振涛折腾以后,夜里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所以赵振涛一出差她就像放了假,求之不得。
赵振涛并不像舜茵想象的那么疼爱小博,某些程度上说他甚至很嫉妒赵老太太和舜茵对小博好。舜茵第一次夸小博长得比赵振涛好看的时候,赵振涛就满脸不高兴的说:“我是没人管,有人给我好好收拾,我比他好看!”
这以后舜茵很小心,尽量避免说类似的话让赵振涛不高兴,但是赵振涛看见小博有很多玩具显得颇为失落,他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宠着小博。赵振涛这种态度并不能理解为严父对儿子用心良苦的教育,因为赵振涛曾经当着舜茵的面对小博说:“儿子,长大以后争口气,不找够二十个女朋友不结婚!”
舜茵对他这种奇特的教唆提出异议,赵振涛说:“谁让那些女人自己愿意的。关我儿子什么事!”
这似乎意味着只要在地上捡到钱包就可以拿回家随便花。舜茵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思想,尤其是他拿这种思想教育一个十岁的孩子,这简直太可怕了,难道赵振涛的梦想是培养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西门庆?难道他希望小博和西门庆一个死法?那样死很有面子?如果满世界都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婚姻制度似乎也没必要存在了。
逐渐的,舜茵发现赵振涛这种态度是因为受了太多女人的骗。他受骗看似委屈实则必然,不估量自身条件热烈的追求十来岁的少女,并认为少女们会单纯的爱上自己而不求任何回报,基本上,赵振涛这样的男人正属于骗子们的目标客户。街头骗术已经证明,上当的都是爱占便宜的人,感情也一样,抱着占小便宜的思想四处捕猎,只能招来骗子的诱饵。
天上不会掉馅饼,说起来谁都知道。但生活中总是被遗忘。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幸运和奇迹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事实却是:所有的幸运和奇迹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
舜茵在报社还算顺利,除了孔梓总是拉着她四处应酬,说一些天花乱坠的空话煽动企业掏钱之外,倒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舜茵有时候也帮腔,但事后非常惭愧,孔梓教育她说,一个成功的广告,在于积极的利用有针对性的元素,把广告所需传播的信息进行加强,传递给消费者,从而引起消费者的注意,使消费者对产品发生兴趣,并进而刺激消费者的欲望,促其产生购买行为。这并不是欺骗,而是销售。我们如约提供承诺的服务,客户支付报酬。
道理听上去滴水不漏。但舜茵还是觉得小小一版广告收几万块太贵了。她不是业务员,可她知道孔梓在拉来的赞助里面有提成,提成很可观,随便一笔都是宛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全年的收入。要是每个农民都来做业务员就好了,舜茵想,那样每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最近舜茵有些不舒服,生理周期停了两个月。她去药店买来试纸测了一下,两道红杠。接下来得到医院确诊,但是要面对妇产科那些陌生的脸,实在难堪。她想起大三时在北京认识的郑学敏大夫。郑大夫手脚轻,态度温和。
舜茵早早的到医院挂号。郑学敏属于专家,刚好当班。舜茵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才挂上号。期间有号贩子向她兜售郑大夫的诊号,加价一百元,舜茵嫌贵拒绝了。
郑学敏看到舜茵觉得眼熟,沉吟了片刻微笑起来:“你是子辰的女朋友吧?子辰怎么没来?这孩子我好久没看到了。”
舜茵觉得不能再让误会继续下去,解释说:“我和子辰只是初中同学。我已经结婚了,在家测过,好像怀上了。”
郑大夫和蔼的笑,让她去化验室验尿,然后上诊床查看了一会,问了些常规问题。郑大夫皱着眉,舜茵见她这表情,心里慌乱,郑学敏安慰的笑了一下:“是胎盘前置,得多加小心,一定不要太辛苦,多休息,平时让你先生多照顾你。每半个月来一次吧,阿姨给你看看,就不用挂号了。直接来找我。”
舜茵说:“一定要挂号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认识一位妇科专家实在很不容易,如果连号也不挂,她觉得太说不过去。
赵振涛听舜茵转述郑大夫的话之后,有些着急,赵老太太说:“别听医生扯,哪个女人都生孩子,吓唬谁呢,腿一撇就生了。振涛忙你的去,这点小事你不用管。”
赵老太太很重视。天天去菜市场买母鸡、猪肝、瘦肉之类,舜茵勉为其难的吃,她很想多吃点青菜,但赵老太太每次都端来一大碗肉,一大碗汤,和一小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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