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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还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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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淫之气不说,可否立一誓言将参王取得后,由终南医仙炼丹一炉,由—天下武林同享呢?”
  铁指头陀道:“我们怎么能信他必能将参王取得?”
  无妄道:“阴极而阳生,那参王既是纯阳之至宝,生处必在极寒之地,除去时掌门人长伴寒铁琵琶之外,谁能既御恶蛟侵袭,又可下手掘参?”
  时鉴珊也叹道:“恶蛟所在,除非有大有力之人守护于一旁,我们女子是不能去的。”
  白石道长道:“我们怎知他得宝之后,不再据为已有,而肯让给大众?”
  无妄微微叹息道:“老实说,老衲也是不知,不过猜想之中,参王并非他必须不可之物,且可免天下扰攘对他身怀双飞环的觊觑之心,他既然立誓不取,总也有几成可信罢。”
  一个人绝不会一生连一件亏心无理之事都没有的,若对这些历尽沧桑的掌门而单言信义的信守不渝,那是谁也不肯相信的,便是无妄既以怀念理推论,却在不可信之中,又令人起了可信之心。
  昆仑水先生见群情已去,似只待俊卿的宣誓了,心想:“他誓一宜兼以大公无私的身份主持夺宝之计,主盟一席便是非他莫属,天心双飞环提也不要提了。”他心中如此想来,脸色不自禁的愤恨。
  无妄轻轻掌声,道:“老衲也知此议不能尽如人意,至于水掌门人与白大侠,之间的争执,且等见了秦大侠,再由天下武林公平论断好么?”
  白俊卿对无妄甚为敬佩,听他讲得有理,又想到自己若就盟主之位,对两道恩怨,或许可以化解,那么所知隐秘之事,虽不说出也不妨了,遂道:“参王我可以不要,这是可以对天盟誓的。”
  他举手盟誓,场中各人都微有钦佩之色。
  俊卿又笑道:“那天心双飞环却是我与内子定情之物,绝不能交与任何外人的。”
  水先生满脸愤恨之色,俊卿想了想又笑道:“内子现在怀有身孕,不论是生男还是育女,将来我以双飞环作订聘或是答聘之物,水掌门人若果然有意收回师门至宝,那么从现在起,令全派弟子遍搜天下灵慧正直的男女童婴,由我亲自察看选出一人,由水掌门立他为下一代的掌门人,那么此宝就回昆仑了。”
  这指腹为婚之事,在中国通行了数千年,俊卿出这个主意,可无人以为他有何荒谬之处。
  俊卿见大家的神色都松了下来,他也轻松了下来,老声老气叹了口气道:“这天下为人父母的心,那恐怕都是一样的吧,从他没有降生之时便要替他算起,不知要如何宠他爱他才好。”
  他似真似假的说着,声音里的疼爱,不仅有父女对子女的疼爱,并而有老人对孙子的疼爱之意,大家不由一笑。
  俊卿正容对水先生道:“你若同意,便以十年为期,我们三击掌订约吧。”
  水先生微疑道:“你此话当真?”
  俊卿道:“我师父一生信守不渝,每能令敌党在下知不觉之间对他钦佩不已,我是他弟子,也要学他一学。”
  水先生沉思一会,毅然与俊卿击掌道:“好,这太行山一会我是昆仑不参加了,就如你之言,去迎接那下一代的掌门人。”
  俊卿笑道:“那可不成,才订了亲,便由亲家来拆台么?”
  他就主盟之位已经极为明显,水先生要走,可是虽无拆台之意,确有拆台之势。
  昆仑水先生以至宝可回,这是可以告慰于列代祖师之前的,极为感奋,击掌道:“白大侠既就盟主之位,那自然全凭白大侠的吩咐行事。”
  俊卿笑道:“那也不必,掌门人自己酌量而行好啦,大家若果真要我主盟,我还是依原意作各派之间的连络之人,各派的门下自然仍由各位掌门人自行掌管。”
  无妄大师道:“各位掌门若无异议,便请白大侠主持,订定我们赴会的盟约,日影西斜,只怕人家梅少主要等得不耐烦了。”
  这一次主要争执的只有夺宝与复仇二样,俊卿已经解决了一大半,就是有心里反对的可也说不出嘴来。
  水先生起立道:“水某原来因白大侠年青,那是很不心服的,现在心服似乎又有恨晚之叹,想来诸位也定有同感吧。”
  他说完勒须“哈哈”一笑。
  俊卿起立,十二人也随同起立,俊卿指日为誓道:“今天重九一会,我十三派掌门共聚一处,就以日为誓,赴会夺宝,齐心协力,若违此约,神明共鉴。”
  俊卿盟约已毕,他回身时,十二个掌门朝他微微一躬,俊卿也还了深深一揖。
  铁指头陀道:“酸丁作盟主,我是称你作酸丁,还是称你作盟主?”
  俊卿道:“那也由得大师父高兴了,欢喜盟主时便是盟主,欢喜酸丁时叫酸丁也不妨。”
  铁指头陀道:“看在你受我一指禅功的份上,还是叫你做盟主吧。”
  俊卿觉得这头陀虽是一派之尊,却不脱憨气,笑道:“那小生就生受大师你的美称了。”
  俊卿的盟主之位既定,跟着大家便商量赴会的日期和人数地点。
  俊卿心想:“师父答应过的不可将所知所悉告知他人,我可没有将所知所悉,告诉给第二个知道的人,但是也断没有由自己带着头,眼看双方两败俱伤的道理。”
  他忖量了半天,遂道:“各位掌门若尚无一定的地点与时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待我与梅少山主商定了,再着人依次前来通知,反正只要不误出关的行程便可。”
  峨嵋掌门,拨她的琵琶道:“那便散了。”
  在家齐都看着俊卿,俊卿恭身一揖相送,他现在是十三派这盟主,与上山时的地位大不相同,各人都略致寒喧数语而别。
  峨嵋掌门时鉴珊走在最后,俊卿陪了她缓缓一起下山,她对俊卿道:“我峨嵋一派以女子纯阴之体,更辅以寒铁琵琶,普通人练功,强修急炼怕心火入魔之危是丝毫不存在的,你知道么?”
  俊卿赞道:“难怪你阳关三叠一起,连无尘真人,无妄大师一起皱着眉头坚苦抵受,原来确是你内功甚高之故。”
  时鉴珊低嘘道:“不错,我派内功进境是较他们快些,所以我虽年青,内家修为比他们却并不稍逊,可是进境也就到此为止,再也难以进步,那全身气脉原由阴阳二气相合而成,有许多非纯阴之气可解破的玄关之窍,再也冲破不了。”
  她声音是冷冷的,加上这声低嘘与衰颓的口气,令俊卿顿起侠士仗义之心,问道:“时大姊,不知我可以助力么?”
  时监珊道:“此事甚难,你须想定了不后悔,然后再答应。”
  俊卿沉思半晌道:“我已经想过了,不论有何种困难,我一定身任其难,替你办到,不过也望你提出之先,先想一想,所提的要求虽难,确是人力可以办得到的才可。”
  时鉴珊道:“那自然,害你失信对我并无好处,我下山就命门下七女前来追随你,要请你践约时,我自请她们告诉你。”
  她说时又冷又白的脸上,又现出一些红丝,便好似冬日的夕阳照在一冬积雪之上一样。
  俊卿微微有些疑惑,道:“是要借用天心双飞环么?”
  时鉴珊双恢复了她的冷漠道:“不是,当时我也曾微起一丝贪心,可是若用此宝补我功夫上的缺憾,绝非短时内可以秦效,你现在已经给了你的妻子,将来要给你的子女,这天心双飞环也就不能说再是你的了。”
  俊卿与相交未久,可是也知道以她功力的深浅与怀中琵琶的寒冷,她脸上那一丝丝微现即隐的微红,必定是她心中极端难以克制的情感,才会得如此。
  他曾静心欣赏过她的一曲“阳关三叠”,知道她冰冷的外貌之内,必定有一团似火的热情,所以心中越添好奇之念,笑道:“既然不是双飞环,我也猜不出,到底是何事需我相助了,不过只要我相助之时,时大姊不必客气就是。”
  时鉴珊轻轻点头,意似应允俊卿的嘱咐。
  俊卿又问道:“时大姊,峨嵋一派息在什么地方?”
  时鉴珊道:“在泰安县招商客栈之内,白大侠要来看望么?那我就不命门下七女自己摸上集贤山庄去了。”
  俊卿和她谈这些琐事,原是闲聊以遣沿途沉寂的意思,听她这样问,似有相邀之意,遂笑道:“时大姊若不嫌唐突,那么我明天亲自前来告知赴会所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吧。”
  时鉴珊轻轻的道:“若只为此事那便不敢相烦。”
  俊卿笑道:“若不只不此事,便敢相烦么?”
  时鉴珊也停身,回眸看着俊卿,问道:“你话中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
  她的话声冷冰冰的,从声音里听不出一点她心中的喜怒哀乐。
  俊卿沉思了一会道:“我是想时大姊心中似乎很有隐秘之情,我自忖庸才那是无从窥测的,不知明天来访,时大姊肯否告诉于我?”
  时鉴珊既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只是缓缓向前行去。
  她并不答他的问话,却道:“你可愿再劈一掌在路旁小树之上,要与今天上午无意之中内五行真力合运的那一掌,完全相同。”
  俊卿不知她的真意云何,应了她的话,沉气凝神劈了一掌,果然树叶“沙沙”落了一地,与前一掌并无不同这处,俊卿疑道:“可有什么用意么?”
  时鉴珊仔细看了落叶道:“你这一掌是人力所为,然而深秋已至,那遍天下的树叶受秋风与寒霜之逼,不久也一定会自行飘零而下。”
  她感慨之极,真是何幽怨之深啊?
  俊卿年方少壮,对此却体验不深,笑道:“一叶知秋,或许也就是这个意思,人力终究是有限的,我掌力再好,一株株的劈去,终属有限,但是当它自行飘落之时,所见虽仅仅只是一叶,却同时定有千千万万片落叶向地下飘去。”
  时鉴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看看你内五行真力,修为深浅到底如何,我令峨嵋七女追随于你,何者是你之长,何者是你之短,也要告诉她们,我若付托得人,便有回山之想了。”
  俊卿微惊道:“时大姊为何也要如此,峨嵋泰山数千里迢迢而来,一事未成,竟欲归去么?”
  时鉴珊道:“你怎知我一事未成?”
  俊卿老老实实的道:“不知,不过赴会夺宝两件大事都才刚刚开始,若说便即回山,总有其他的缘故,既以你门下七女相托,可以赐告么?”
  时鉴珊挥手也轻轻劈断一棵小树,道:“这也算是一个约言,将来自会告诉于你。”
  俊卿想来想去想不透,只觉此女似有满腹心思,却只在心胸之间一转,口中却尽讲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此时已至日观峰下,集贤山庄与泰安县的分歧之点,俊卿举手轻轻扣了一下前额。
  时鉴珊微微弯腰,无语分别而去,俊卿看了她的背影婷婷婀娜之中,自有一番冷意,不觉抚掌而叹。
  俊卿回到集贤山庄,顿有衣锦荣归的感觉,一声声:“白大侠回来了”的声音,四外轰传,他背了慈心仙子吴安洁,潜上日观峰去,原只为了出一口气,现在回来令全庄震动,实在是意料之外。
  终南门户自上辈掌门人自裁,势衰久矣,群雄大部星散,现在合聚一堂,旁枝出了武林的奇葩夺来武林的盟主,虽然不是来之自己的掌门身上,也令人极为振奋。
  大家都围着他问东问西,他背那庄子南化秋水之篇,所述河伯海若的故事,劝人开阔胸襟不可自满自大的故事,无人要听,群情淘涌,念念不忘的却是那内五行真力合运的一掌,想看看令天下武林掌门人一齐震慑伏输究竟是何种功夫。
  俊卿心内暗暗叹息:“无尘赞无妄返璞归真,功力深厚,认为如此方是真臻于武学的妙境,然而他自己演长拳起自一式,却以‘残’字诀,告诉大家,令当时在场之人,忌惮不能出手。现在终南年青弟子门,群情如此激昂那无怪其然了。”
  俊卿想到以前慈心仙子的嘱咐,有“师侄们,男的有骄横的,女的有刁蛮的,都要加以原谅”之话,所以竟是有问必答,皆大欢喜。
  年青一辈的弟子散去,俊卿便向后园精舍走去,他见安洁并不出来相迎,便知必定有事使她烦恼,他一面走着,一面思忖:“若馨称安姊做安安,她待人接物,也永远是安安静静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知何事使她牵挂萦怀,自己回来,她不应该不知道啊。”
  他走入后园只觉一片凉森森的,好象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俊卿举手轻轻拍他的前额,要把今天一天在外面扰扰攘攘的记忆完全驱走。
  却见前面竹后,有一角罗衫微微现出,他若不是曾受过若馨一次大教训,现在一身轻快,又要上去蒙人眼眼开玩笑了。
  他蹑步前行,轻轻走近,却是一个妙年少女坐在草地之上,英姿秀发,刚健婀娜,正是美儿,他讶道:“美儿,是你。”
  美儿拿手轻轻揪着草,说道:“美儿妹妹。”
  俊卿道:“不错,是美儿妹妹。”
  美儿轻轻将草拨起几根丢开道:“从今以后记住了,是美儿妹妹,这‘美儿’两个字是留给长辈呼唤的,你终不能说做了盟主,便长了一辈。”
  俊卿笑道:“你何事郁郁不乐,是同门欺负了你不成?”
  美儿回首笑得甜甜的道:“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有同门高兴前来气我。”
  俊卿笑道:“那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做梦之时被鬼气着了。”
  美儿不答仍自揪草,俊卿也坐下来叹道:“上山去为的是与白石道长赌口气,大家比武,我也只背了篇庄子,我背到欢喜的文章欢喜一气呵成,因此由无妄大师定为武功修为较深之人,大家欺我年青,我不服气所以争得了盟主之位,并不是我有意要压力抑你掌门师伯的威名。”
  美儿赞道:“白大哥想好,居然记得终南派也有威名,真要多谢你了。”
  俊卿笑道:“我一见你面就称赞你会说话,你将一句骂我的话说得这样好听,真是难得。”
  美儿问道:“你一见我面就知道我是终南弟子么?”
  俊卿道:“那怎么看得出来,我一向不曾出过门,江湖上的事情不知悉,怎么会看出你是终南弟子。”
  美儿怒道:“你是骂我是个女江湖么”
  俊卿见她忽然发怒,心有莫名其妙之感,说道:“我与你情结兄妹,怎会这样说你?”
  美儿道:“你不说比说还凶呢,你若非如此存心,为何那般轻浮厚颜的钉梢。”
  俊卿叹气道:“是我不对。”
  美儿已经将面前的草都揪光了,一拳捶在湿润的地上,怒道:“是你不对,自然是你不对。”
  俊卿道:“美儿妹妹,你骂也骂过了,说也说过了,总该讲你生气的原因了吧。”
  美儿不答,俊卿只得自言自语道:“我潜上日观峰去争雄,那是我不对,但是主盟一席我本来不想要的。因为想到这次赴会,其实是双方的误会,我守信不能将所知说出来,可是我若就盟主之位,却或许有化解的可能,你为此怪我,我却不能心服,你要知道我为就这个毫不讨人欢喜的盟主一席,气简直受大了。”
  美儿轻描淡写的道:“谁和你说这些事情,那盟主你爱做不就,与我无关。”
  俊卿屈指轻轻敲击前额,这却与方才时园之时的意思不同,方才是想将一切忘了,现在却是想去一件件又记起来,想出为何将美儿得罪之故。
  他蹙眉苦思,只觉美儿的心思极其难猜,远较与群雄在日观峰上钩心斗角为难,那些人只要名和利,自己略予让步,不逞强使气便皆大欢喜而散,至于美儿的气恼,显然是另有别故,那么原因倒在哪里呢?
  俊卿想了会儿,忽然道:“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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