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之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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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们马上就回来。”再拉，纹丝不动。
　　　　“那我留在这里，你去叫人，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她不肯走。
　　　　月八看着那张固执的脸，知道某人是来真的，就是三个月八也拉不走她。“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挣扎一下。
　　　　“我还是要留下来！”
　　　　改变不了她的主意，月八只好拿过灯笼看着周围，将所有的东西的方位都告诉她，叮嘱她如果听见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就立即丢下那人躲到他告诉的那个方位去。
　　　　月七儿点点头，月八不放心地看看她，最后还是快速地离开了，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带人过来。
　　　　知道自己即使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但是月七儿心中就是不愿意把他一个人丢下，即使他对不起她，她也不能那样做。嗯？刚想的那句话是啥意思？甩甩头，真是的，自己好奇怪，自从遇见这个人开始，就不对劲了。不再多想，月七儿决定去察看一下他还活着没，不要家人还没来，他就死了。她按照月八所说的方位寻去，找到他，摸索到他的鼻子那里，发现他还有气，顿时安心了，最后，决定坐到他身边等月八他们。
　　　　坐下后，想着不知道家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心中一喜，这么快就过来了。可是再一听，发现来人众多，脚步轻盈，各个武功高深，顿觉不对，她突然想起月八说的到时候会有人追杀他们，心中不由一惊，脸上慌张了起来。怎么办，就她一个人，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看不见，让人发现他的话，他就死定了，而她也好不到哪里，肯定会被灭口的。想起月八走的时候让她躲到离这里十步外的一棵大树后去，前提是丢下这个人，让他引开别人的注意力，那怎么行，她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太自私，太不道德了。这个，会不会是她听错了，也许不是追杀的人而是家人。于是，她再次仔细地听林中的动静，当那声“仔细搜！”的话语从远处传来时，彻底断了她的希望。
　　　　月七儿没有听错，来的人是碧峰寺一行人，他是碧仁宏的左右手之一，得到主子要确定御天澜死亡的命令后，带着十几个碧家宗主的影子护卫想尽办法来到了崖下，仔细地搜索着御天澜的下落。而月七儿和月八遇见的正是从崖上跳下的御天澜。他跳下崖后，闭上眼，任由风速领着他的身子坠落，脑中不断浮现御天芸说的她爱凤舞，想到或许凤舞也爱着她，心中有所不甘，睁开眼睛，正瞧见一黑影，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了那东西，那是一棵横在陡壁上的树，但是下落的速度太快，手抓住了树，身子却依旧下坠，顿时“咔嚓”一声，撕裂的疼痛感从肩肘处传来，痛得他松开了手继续下落，而此时他已经离崖底很近了，胸口的伤口，身上的剑伤，还有肩肘处的新伤，让他意识涣散，最终昏了过去，然而，接下来他却落到了一棵大树上缓冲了一下，最后一滚，掉到了地上，而那堆积着陈年落叶的地面软软的，因此，他命大的还没死。
　　　　确定来人不是家人，月七儿紧张害怕，想着要拖着他一起走，便让身边的他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左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搂在怀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站稳后，她却发现带着他，她根本走不快，没多久就会被人追上的，何况她的眼睛看不见，出了月八说的范围，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很着急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该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站在树旁的月七儿因为紧张而心怦怦跳个不停，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内心中只有怎么办三个字，然而，当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就在碧峰寺等人正要踏入可以发现他们的范围的那一瞬间，她那根紧绷的神经“嘭”的一声就断裂了，危机的霎那间，她的脚用力一蹬，一跃而上，在半空中踏了好几次，最终，让她踏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站立在了上面，于是，她带着御天澜上了身旁的那棵茂密的树上。
　　　　因为她的轻功本来就在这些人之上，而夜里此地的风很大，吹得林中沙沙作响，所以，她由于眼睛的原因而产生的折断没有躲开的树枝的声音幸运地被掩盖了过去。
　　　　月七儿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的咚咚跳声，稍微回过神来，发现下面有人，下面？嗯？她在哪里？月七儿满头问号，伸出右手朝周围摸了摸，发现她旁边是树干，咦，她还在树旁啊，奇怪，为什么会从地底下传出人的动静？等等！想到什么的她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她的一只脚轻轻地动了动，描绘着脚底下地的形状，呜，什么时候地缩了，像是一根粗壮的树枝？此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树的她，害怕地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下面的人发现他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她想着是不是怀中的人已经死了，变成鬼将她给拎了上来，于是，她伸出手探了探御天澜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安心下来的她决定先不动，等这些人走了后再作打算。
　　　　碧峰寺他们点着火把在底下找人，却不知道就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有着昏迷的御天澜和内心中正在哀号自己一会儿该怎么下去的月七儿。
　　　　过了一会儿，月七儿听见底下有个人说这里有血，但是没有人，看样子人还活着，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后，原本庆幸御天澜的血止住没有给她滴下去，没让底下的人发现他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她内心欢呼一声，结果就在她松了一口气，而那群人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月八喊她的声音，霎时间空气就凝住了，底下传出的拔剑的声音让她又恢复了紧张。
　　　　担心她一个人陪着个重伤患者会害怕，所以人还没到就叫她想让她安心的月八，没听见她的回音，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所以唤她的声音更大了，脚步也加快了。
　　　　而这方发现有血迹却不见人的碧峰寺本以为御天澜活着，只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准备带着自己的人好好的找，只要找到他，立即就将他给杀了。听到月八的声音，他的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泰溪山竟然还有别人，不知道是谁的人，害怕被人发现他们刺杀皇上的事，他率先将剑拔了出来，众人纷纷效仿。听清楚月八唤的那名字，碧峰寺顿觉那名字好俗气，显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看样子是有人大胆地闯入了皇族领地，他在火把的照耀下，看着那树旁地上的血迹，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刚才对于御天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能自己跑掉而且没有任何足迹以及树干上也没有血迹的疑惑，霎时得到解答，有人救了他。只是，人到哪里去了？想了想，他将火把举高，抬头看向刚才漏掉的地方——树上，虽然看不清楚月七儿的面貌，但是她搂着御天澜的身影却清晰地展现在了下方众人的眼中。
　　　　看到那树上的人轻立于之上，纹丝不动，自己一行人在下面搜寻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她的声息，碧峰寺知道此人懂武，而且恐怕还在自己之上，所以，他决定先把她逼下来，之后合众人之力赶在她的帮手到达前将她和御天澜一起杀了。心中主意一定，碧峰寺一跃而上，手中的剑快速地扬起剑花，招招毙命地刺向月七儿。
　　　　月七儿内心正在着急要不要出声让月八他们别过来，出声的话她和他的行踪就暴露了，不出声的话，底下的人明显地比月八以外的家人功夫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她，耳中传来一股异样的空气流动声音，显然是舞剑时所发出的声音，心中一急，身体的记忆还存在的她，条件反射地避开了碧峰寺那夺命之剑，脚尖一点，跃下了树枝，搂着御天澜旋转地落在地上。
　　　　她发现自己一急之下又跳到了地上，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但是感觉到附近有人，她顾不得多想，只能侧耳注意周围的动静，散落的长发将她的脸遮了起来。
　　　　碧峰寺也跟着落在了地上，此时的他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个瞎子，这让他心中诧异了一下，认为自己刚才高估她了，又在确定了她怀中的人的确是御天澜后，便准备示意手下的人将她围起来。
　　　　然而，他还没有发出命令，一阵夜风吹过，月七儿的长发随之扬起，将那张带有慌张害怕的容颜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使得众人全部愣住了。除了碧峰寺之外，其他的人都惊讶于眼前的人那无暇的模样，而碧峰寺则是手一软，差点将手中的剑松开，因为在树林中，火把的光照下，月七儿那张由于害怕而略带苍白的脸配着她那头散落飘扬的发丝，再加上碧峰寺认出她那一副死去的德妃娘娘的容颜，顿时让他觉得活脱脱的一个鬼出世，惊异过度而叫出了声：“娘娘！”
　　　　娘娘？月七儿微微一愣，感到熟悉的称呼，让她的脑中闪过一丝片断，众多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碧峰寺叫出声后，发现月七儿没反应，他咽了咽唾沫，曾经发软的手使出力量握紧剑柄，稳定情绪后，仔细盯着她看，这一看，让他发现她要比德妃娘娘年轻很多，认错人了，然而心念一转，深知自家主子爱着德妃，可是苦于情敌是皇上，无奈只能默默退让，如果能将眼前容貌完全与德妃一样的女子抓住献给主子，或许能让主子开心。主意一定，他下令道：“女的活捉，男的杀了。”边说边示意要将人围起来动手。
　　　　他说话的同时，月七儿的脑中正闪过一个满脸鲜血，似高兴，伸手叫着娘娘的女子的场景，她在使劲想那是谁，她在对谁叫娘娘？月七儿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发现自己的头又似要犯头痛，她忙停住想要探究的心，没听见他那声命令，回过神来的她却感觉到周围都是人，一急，脑中又闪过一幕一群黑衣人围在四周，他们围着谁？一阵一阵的不适涌上心头，头痛渐渐剧烈，她的额头尽是冷汗，此时，剑锋划过的声音响起，反应过迟的她顿时挨了好几剑，幸而碧峰寺下的令是活捉她，因此，她所受的剑伤不重，但是，身上的疼痛加剧了头痛，她躲着刺过来的剑，搂着御天澜的手臂越勒越紧，抓着他的手劲越来越重，胳膊还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伤口，致使御天澜痛醒了过来，意识不清楚的他，睁开眼，在光照下，模糊的目光中印入了月七儿的脸。
　　　　呵，他见到凤儿了，原来死了后，真的可以见到她，想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可是胳膊好重，最终，御天澜只是低声叫了那埋藏在心中许久的名字：“凤儿！”接着，他又昏了过去。
　　　　或许是情况不同，月七儿在相国寺听见凤儿这两个字没什么反应，可是现在，传入耳中的那两个字就像是一道咒符，轰的一声，开启了记忆之门的缝隙，她踏着不规则的步伐躲避着众人，脑中闪过一名男子的模样，他的五官清晰而现，他的宠溺带笑，他的面无表情，他的瞪视，他的怒容，他决绝而去的背影，黑衣人和那男子在月七儿的脑中交叉浮现，脑中情景的混乱让她头痛欲裂，无法忍耐的她，满蓄内力的长啸声旋即而起，周围的树叶被震而落，想抓她的众人顿觉气血翻腾，内力差一点的人更是吐出了血，只有御天澜因由她掌心传入的源源内力而继续昏迷，伤势没有加剧。
　　　　如此，月七儿的动作反而利落了起来，脚下踩着幻影凤步让众人无法掌握她的方位，一个个手中的剑被不知道怎么晃到眼前的她夺去，断裂成寸寸废铁后，震射而出，那像是夺命符，划过他们的喉咙，射入他们的心脏，取了没来得及反应的那些人之命，只剩了碧峰寺和他身前的两人。
　　　　就在三人震惊于月七儿的迅速地夺去了数人之命时，她已然来到面前，一人一掌地将碧峰寺身前正抬起手准备抵抗的两人心脉震断，那两人睁着眼，倒地而亡，终于反应过来的碧峰寺刷刷刷地快速使了三招，分别刺向月七儿的三处大穴，然而，这两年半经常和月八玩听声辨位游戏的月七儿，根本不像眼盲的人，反而轻易地躲过了那三剑，碧峰寺出招快，她却更快，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剑，使出内力，就见那剑身断成数截，接着手以腕为中心转动，将碧峰寺失去剑后又使出的拳劲化去，手在他的眼前忽上忽下，突左突右，虚晃数招，倏地，由掌击的手势改为戳，飞速地在他身上的十三处穴位戳了下去，最后以一掌重重地击在了他身上作为结束。
第十四章　各自的决定
　　　　　　　　　　　没听见月七儿回声，施展轻功过来的月八几人，在听到林中传来的长啸声后，更是加了速的往过赶，终于赶到月七儿这里时，正好看见侧对着他们的她一掌击在碧峰寺胸前，他一声短促的闷哼，身躯蓦地一阵剧颤，鲜血溢出唇角，踉跄地退了两步后，用着无法相信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鸣凤……九仪的……玄仪凤掌……您、您……竟然……还活着……为什么……您……还……”话没说完，他就倒了下去。
　　　　以为月七儿会出大事的月八等人看着满地鲜血，横尸四处，全然愣住了，没有再听见任何剑声拳声的月七儿则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七儿！”回过神来的月八暗叹一声幸好今天月七儿那自从眼瞎后就没有灵光过的武功难得的被顺利施展出，他跨过一个个的尸体走向月七儿。
　　　　听见他的声音，月七儿慢慢地转过头至他的方向，眼中似有焦距，又好似没有，神色漠然，接着她回了声“八儿”后，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月八赶忙向前，接住了昏迷的两人。
　　　　“我们得赶紧走，说不定还有人。”月保他们也跟了过来，他将御天澜接过，让他趴在月大和月三抬着的一个担架上。于是，他们抬着御天澜，月八抱着月七儿迅速地离开了。
　　　　到了月家人驻扎的地方，就见其他的人早已将东西收拾好，一等月八他们到达，便启程，按照出山的路线迅速离去，而那马车车轮的痕迹在特意最后走的月大和月三的掩盖下只让人能寻到一半后，便再也无法掌握他们的去向了。
　　　　昏迷的两人都被安排在了平日里月七儿所处的马车内，因为那马车够大够稳，用来安置伤者最好不过，车内原本分居两侧的可坐可躺的小榻如今分别躺着两人。
　　　　不知道月七儿是受了惊吓还是洗过温泉澡后在林中待的时间过长，被风吹到而着了凉，总之，她逐渐发起了高烧，时不时地呓语，偶尔还会睁开眼睛，那眼睛像是能看见似的。另一个更为严重，身体滚烫，气息更加微弱，身上插的那把刀让人觉得极为碍眼，拔也不是，留也不是，让在车内的月氏和月八一个头两个大。
　　　　“娘，您去照顾七儿，他我来管。”月八其实比较担心月七儿，但是这个人也不能不管，他让旁边的月九按住那人，自己伸手在那刀柄上握了又松，为难地没敢拔。月八看了看月十手上的金创药，心想如果将刀拔出，那药能止住流出的血吗？他摸了摸御天澜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发的有点严重，月八心中一阵哀号，对于贫穷的游民他们来说哪里有钱准备什么药备在身边啊，他们只有那点金创药，这可怎么办？
　　　　“怎么样了？”驾着车的月保问车内的人，因为月家其他的人管着别的马车，又派出了月大他们将可能有的追兵引到别的地方去，结果就只剩这几个人能照顾两人了。
　　　　“七儿胳膊上受的剑伤我已经包扎好了，但是她的烧退不下去，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既没有大夫可以看病，又没有冰水可以给她降温，更无法在马车里煎药！”月氏的声音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