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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誰與你同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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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决定:‘小梅,咱们离婚吧。’

  小梅像是被电击了似的,脸色雪白,身子抖了抖,神情茫然地看着我:‘老
公,你说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傻瓜,一开始只是一个游戏,你玩得太投入了。’

  小梅终于明白了些,她看了我半天,终于从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那种声音,
似乎是胸膛开裂时所发的声音:‘天啊’

  ‘我走了,明天办手续,房子财产一人各一半。’

  说完这句话,终于算是把胸中郁懑之情一泄而尽,把心中最阴暗的情结彻底
解开,但是心里更加空荡荡的,觉得自己特别没劲。

  ‘那孩子呢?孩子也一人一半?王八蛋!你觉得婚姻没意思了,想找刺激,
你让我红杏出墙,你让我尽享情爱之欢,现在你又嫌我浪了,你这是给我设的计
是不是?你早就厌烦我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离?难道我还没有满足你吗?
你要我做什么我没有做?许放,我我不能没有你啊!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
么我都同意了,你不能这么骗我啊!’小梅满脸是泪地摇着我,抱着我,最后失
声痛哭起来。

  我慢慢地抱住了她,心里一酸,眼角也溢出些泪水。

  ‘今天是我们相识七年整,你为什么忘记了?’

  小梅更加委屈,抬起小手,在嚎淘中使劲地拍着我:‘老公,我没有忘啊,
人家没有忘人家是想,今天不也是你和小宁认识七年了吗?我整整霸占了你
七年,当年拆散了你们,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今天让你和小宁也续续旧
老公,我真是这么想的啊!不信你问谢名’

  ‘她刚才说过,今天原本想我们仨一起庆祝这纪念日的,而且以你为主,’
谢名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继续,顿了顿,扫了一眼我怀中
的小梅,低声说道:‘小梅很爱你。许放,这种游戏,如果你玩不起,就不要再
玩了。小梅并没有因为我的缘故,少爱你半分,其实,我和她之间,如果不是你
的鼓动,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故事的。’

  我低下了头。谢名乘机擦干眼泪,略收拾了一下狼狈形容。

  看我面无表情,他便回到里间忍着痛开始收拾东西,我随着他走进里屋,看
着他收拾好东西,小梅在外间的沙发上坐着,惊魂未定地小声抽泣着。我们三人
之间再没有任何对话,一直到他默默地离开我们的家,小梅都再没有抬起头看他
一眼。

  我把他出门以后,临别之时,我看着他苍惶地拎着皮箱和皮包,招呼着出租
车,心中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呐呐地说道:‘小谢,我我有些失常,伤着你
了,很对不起。’

  小谢扭脸看看我,摇摇头,说:‘许哥,不说了。你写的帮助妻子去偷情,
我看过了,与妻子去情人家同住,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两个男人,一
个女人,同居一个屋檐下,根本不可能的。’

  然后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些奇怪的话:‘传统的婚姻,就像计划经济,表面上
稳定,永远为着对方做出最大的牺牲,其实现在这种社会,有太多的外界诱惑,
越内向的东西越脆弱,说完就完。开放的婚姻,就像开放的市场,自我性很强,
表面上很危险,不过只有你做好心理准备,相对来说,边际效益非担不会随时间
递减,反而会因为交换而实现价值递增。’

  他向我摊摊手,彷彿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一件很私人、很龌龊的事情,而是
为着全人类所面临的共同问题,进行的一种社会行为实验。

  回到家里后,小梅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怔怔地看着墙上挂的一幅油画。我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小梅拿起电话,看清号码后,
没有任何地迟疑,便接通电话。

  ‘妹妹,我告诉你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你姐
夫已经转了性了,要做回老实人了。’刚张嘴说出两个号码,便闭上了嘴。
原来是那边梅宁将电话挂断了。

  又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正欲伸手接过来,梅雪毫不犹豫
地再次抢过电话。

  ‘告诉你,梅宁,许放根本舍不得离开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看,现在他
就在我的边上,我把电话放到茶几上,他要是来接,我就把他让给你,他要是不
接,你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你还是个女孩子,不要不知羞耻!’说完,她
便把电话重重地放到玻璃茶几上,拭去眼角的泪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听到手机里传来近乎绝望的呼唤,我的手微微一动。

  梅雪冷冷地一笑,随手检起地上刚刚从谢名胳膊上拔出来的血迹斑斑的啤酒
瓶,对准自己的小腹,等着我的反应。

  几分钟后,电话便永远地挂断了。

  梅雪扔向那件凶器,哇地一声嚎啕,扑到我的身上。

  当晚上,我们象新婚一般,缠绵了一夜。

  直到天明,小梅才问我,她万一怀上谢名的种,该怎么办。我将头埋到她的
乳房中间,像个孩子一样嘬着终于回到自已嘴里的乳头,心满意足,因而表现得
特别大度。

  ‘也算是纪念你们之间的一段情缘,就留下来吧。’

  ‘你杀了我吧,可别在说什么情缘了,羞死我了。’

  ‘你不是说很爱他吗?’

  小梅板起脸:‘你是我的老公,我只爱你一人,我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女人啊!就在这张床上,时间倒推24小时,你不是正’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梅腾地一下子将我推到一边,歇斯底里地指着我:‘告
诉你,不要再提那些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至于我对他的感情,
全是假的。’

  ‘小梅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全是我的错。’

  ‘老公,好老公,求求你,不要再提他了。’

  我一面低头认错,一面回忆起她日记里写的话,其实不用看她日记,用鼻子
都能想出来,一个婚内的女人,情愿为别的男人怀上孩子,这一定是一种异常炽
热的爱!

  本能告诉我,她对谢名的爱,有相当一部分,真实地完全不容任何质疑。我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她的回归,说到底是出于恐惧失去家庭和老公,还是对他的
炽热的爱,可以随时因时因事而冷却下来。

  有些东西,可能不属于同类物,根本无法度量和比较,比如,她对于谢名的
爱,那怕只是一个短短的波峰,之后便永远消逝淡去,但是在最高峰时,有没有
超过她对我,在所有时期爱的最顶点呢?

  其实我不太愿意考虑这些东西,换妻的行为中,这部分东西,完全可以忽略
为无,因为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臆想,成为一种调剂的情趣。

  真实的情愫,只有当事者本人才能切实地体会到,在心灵的狂暴与无奈中,
有多少是激波狂涛,有多少是暗流微澜,有多少是洞花水月,有多少是血肉丝连,
真实的东西,为亲者讳,为人情故,永远不可能表述出来,永远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穿衣,洗漱,装扮,道别,出门,打的,上班,按
着既定的程序,开始演绎正常到不需思想就能继续的人生。

  我先去了贺国才的公司。根据头晚上我和小梅商量的应对方法,我告诉贺国
才,我很快就将办完离职手续,劳尔过去就是我开发的,和我的关系很好,还是
由我来经营最合适,头天晚上,我已经和劳尔联系过一次,他说议付的条件中有
两点他做不了主,还要再请示一下他们老板。

  贺国才有些不耐烦,说这老黑怎么这么反覆,已经有好几个来回了,商检费
用由我们来出,怎么还不行呢?我告诉他,当地的SGS公司已经撤走了,现在
另一家商检公司才刚刚进驻,一时没不能马上开展工作。

  所以我的意思还是再等等,因为我们是以小公司的身份第一次和他们做,有
商检还是牢靠些。然后他催我快些把工作辞掉,他这边还有好些工作要交接给我
呢。

  我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到了班上之后,谢总把我叫他的办公室。

  我讨好的笑脸被他一脸的冰冷寒意无情地封杀。他恨恨地将一张纸扔给我:
‘你老婆告诉我,你只是给做生意的一般性的朋友帮个忙!原来你是个吃里
扒外的叛徒!家贼!!我怎么推荐你当副总了!我他妈的真瞎了眼!’

 当我看到那张由我伪造的标明被担保方为北京水洋洋水产公司与坦桑尼亚拉

  脱斯海洋货物贸易公司(就是劳尔他们公司)进行进口贸易信用证资金担保的承

  诺书时,我的血液几乎冻结成冰。

  如果有个地缝,如果有后悔药,如果有遮羞布

  ‘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他狂怒至极,围着我转了个圈,眼光象绞索一样,绕着我越缠越紧,越来越
亮。

  ‘老子现在就要举报你。我最多就是识人不明,大不了在公司领导那儿挨顿
骂,你呢,我他妈能把你给整死!小丫挺的,阴毛还没长全,就想抖鸡巴,想玩
我?操你妈的屄去吧!’

  他越说越是暴怒,最后拉着我,便要往外走:‘走吧,现在就去总公司,他
妈的不臊你,我也要到法院告你丫渎职罪,你这事不折不扣地伪造商业文书,让
你丫坐上两年牢!’

  ‘谢总,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放过你?你算什么东西?!还拉你老婆给我卖骚,给我灌迷药,你以为我
会吃你那套小儿科!什么屄我没玩过!’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狗,你想要让我干什么都成。’我膝盖一软,竟然
坐在了地上。说实话,当时我都想给他下跪了。

  ‘哼!’他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下,‘接着给老子拿腔做派啊?!你不
是有才吗?!你狂啊!接着跟我牛屄啊!接着让你老婆勾引我啊!’他骂着骂着
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说变就变,说到最后一句,表情上竟扯出一丝亲呢与促
狭的微笑。

  ‘妈了个吧子,老子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狗东西。坐吧。’他指着边上的
沙发。

  ‘谢总,谢谢你。’我已经去掉了最后一丝自矜与尊严,脸上迫不及待地浮
出一脸媚笑。同时,我在心灵深处,发出一声最后的叹息,原来,媚笑并不是很
难做出的。

  ‘你还想当副总吗?’老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当一个人把尊严卖掉典当后,剩下的东西全都可以上市交易了。

  ‘让你老婆陪我出几天差?’

  ‘行。’

  ‘看不出来啊,小许,你现在,很像我,你知道吗?’

  ‘还不够,您更厉害。’

  ‘啊啊,好,得一员干将,比什么都高兴,刚才我说的那个,呵呵,只是开
个玩笑。小许,别介意啊,你老婆,人不错,很有韵味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聪
明与美貌结合为一的女性。但我不会做得那么绝,诱淫属下的妻子,这可不行,
你放心吧。不过,昨天下午,我确实很呵呵,小许,我只是说说,你不会吃
醋吧。小许,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改制了,再过几个月,管理层要参股,这个公
司可能就是我的了,当然,参股之前,还要再精简一下,小许,我这个人,只要
你实心实意对我,不再和我玩那个,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面心里暗骂着这条油滑卑劣的老狗,一面媚笑着接过话碴,低声道:
‘谢总,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人,只要你看得起我,我也是实话实说,您要我
做什么都行。你看得起小梅,我很高兴。’

  他不相信似地看着我,怔了一下,激动之余,头神经质地一晃,眼镜不知怎
么差点掉下来,他脸一红,赶紧扶好眼镜,鼓鼓腮帮子,低声向我道:‘好。我
现在就和你交个底吧。公司有五个副总,到时候,以民主测评为辅,以我的建议
为主,留下两个副总,根据现在的方案,你们副总一人可以参股五十万,你钱不
够,我会借给你。你好好干吧。’

  ‘谢谢谢总,谢谢您。’

  ‘咱哥俩,没得说。’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有,那家水洋洋公司的老
总,是不是姓贺?’

  ‘是,和我住对门。’

  ‘操你老婆的,怪不得呢!妈个巴子的,那个坏东西,我认识他的。你和他
说,让他来见我。在改制前,我和他做两道,要不然来整来一百万的现金呢。’

  ‘改制之后呢?’

  ‘以后再说吧,咱哥几个的公司,还不好商量?!让老贺给我们做分销,他
路子挺野的,上游还得我们自己抓。’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注意到出租车的前窗上有一只灰白的小飞虫,在窗玻
璃上飞来飞去,晕头晕脑地一次又一次撞来撞去,一只翅膀都好像快掉下来了。
司机在红灯的路口,抬手将那只可怜的飞虫处死了。不!我的心发出一声无助地
悲鸣。

  与贺国才合作,自己还能当一个总经理,还算是个人,和谢峰那个老流氓搭
伙,不仅要把自己当成一条狗,还要别别扭扭地把小梅献出去由他糟蹋,我他妈
的怎么活成这个德性了!

  而且,我好像有所预感,为性爱助兴的换妻和即将发生的无奈献妻,根本是
两种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前者是辛辣至极的调剂品,令人血脉贲张,后者该是——食物中的砒
霜,令人血脉冻结。

  半路上,梅宁给我来了个电话,她告诉我,她已经答应了林彼得,过完春节
后,他们将在北京举行完婚礼,然后双双离开这里。林决定在上海做公司,她只
能离开北京了。

  然后她幽怨地问我,为什么昨天没去她那里。处在一种绝望的情绪之中,我
什么也没有说,便把电话挂断。自己的这种非正常生活,不能再加入更多的角色
了。

  四五天后,快到春节了。贺国才那边,我告诉他谢总想见见他,贺国才很老
练,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惊讶,只是问我到底还想不想辞职,到他那里干。我红着
脸摇摇头。贺便问是不是担保金的事情你们老总知道了,我又点点头。

  贺凝视着我,尴尬之中,我向他坦白:‘老贺,对不起,我骗你了,其实我
没有再和劳尔联系过。担保金的事情,我实在帮不了你了。谢总对与你挺感兴趣
的,你还是和他联系一下吧。’

  贺国才没有说话,继续象审视陌生人一样地凝视着我,我突然间不再歉疚,
其实,我并没有欠他什么。我掉头便走掉了,脑后突然听见一声,‘是我对不起
你’,我又走了几步,回头再看,贺国才蹒跚反向而行,也走掉了。

  又过了两天,我下班回家后,发现小梅已经先回来了。

  她躲在里屋,反锁房门,却在桌上留了一封信,我展开一看,只有短短几行
字,小梅告诉我她已经怀上了谢名的孩子,问我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她都听我
的。

  我轻轻地敲着房门,半响,小梅扭开锁,留下了一个缝,然后便像个受惊的
小动物,马上跑开,躲到里屋卧室衣柜打开的柜门后面。我慢慢地走近她,看到
她拿着一张红色的头巾,死死地蒙住了脸。

  我想扯开头巾看她的脸,小梅双手紧紧地拽着,挣着表示不从,在对抗中,
我突然听到她的喘息中带着一丝抽泣的鼻音。

  我心里一暖,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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