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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天下--苏秦和他生活的时代写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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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样的优惠待遇,孟轲自然是嗤之以鼻。他辞职放弃的是十万钟粮食的俸禄,难道会为这区区一万钟的小利动心?
不能怪齐宣王的脑子进水,作为一个世俗的精英,他确实不知道该用怎样看得见摸得着的手段,来留住一位高洁之士的心。
然而鄙弃归鄙弃,孟轲不可能不从中看到齐宣王对自己的一番诚意。离开这样一个有着浓厚人情味的国君,他没办法作到像舍弃魏襄王那样的决绝。走出国都临淄后,老夫子在一个叫昼的地方整整徘徊了三天三夜,为的是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或许齐宣王能“庶几改之”'2',转变想法,派人来把自己追回去。
他当然只能失望。齐宣王的善意已经到了一个君主行为的底线,不可能再作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除了燕王哙以外,没有一个掌握实权的君王会真的把民众和国家的福祉放在自家的利益之上,所以孟轲才最终得出了结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3'
可是老夫子愤青式的思想仅到此为止。他没有接着去想,即便君王的地位再轻,哪怕是作得不好被“诛一夫”地一刀杀掉,只要换上的还是一个君主,仍旧是一人主宰万人的制度,民又能贵到哪里去呢?
他并不知道,在华夏的“天下”之外,一个叫希腊的所在,曾有过人民做主,掌控国家权力的可贵尝试,虽然最终失败,但却在两千年后催生了一批自由*的国度。
不论怎样,孟轲都依然是那个时代少有的良知的守望者,仅凭这一点,他就有资格受到万世的景仰。
现在他走了。失去了他的政治舞台,只能给那些一心求功名富贵之徒留出更大的施展空间。
该回过头来说说苏家兄弟了。燕国搞得那么热闹,苏代在干什么?
自从诱使燕王哙放权之后,苏代就似乎非常的低调,再没作什么引人注目的事,以致史书对他在那几年的记载是一片空白。当然按照《战国策》和《史记》的说法,他这段时间和弟弟苏厉在齐国陪伴燕国质子。由于对苏秦的活动年代记载有误,这两本书都宣称,苏代、苏厉到齐国已是苏秦死后。苏厉先到,因为齐国深恨苏秦生前为燕国作间谍,所以就要把苏厉抓起来泄愤,多亏燕国质子替他求情才得免罪,还被委任兼职作了齐国的官员。这显然不可能是事实。不过史书说苏代奉子之之命到齐国侍奉质子,再回国去劝燕王哙专信子之,这似乎没有疑点。在这之后苏代应该又回到齐国,因为在齐国入侵燕国,燕昭王即位后,《史记》说“苏代、苏厉遂不敢入燕,皆终归于齐”,《战国策》的记载也相同。“不敢入燕”,说明他们一直呆在齐国。
真实的历史中,如前面所分析,苏厉这时的年纪应该还小,不可能作官。但如果苏代在为子之的篡权活动立下头功以后,却不能得到重用,还要继续外放到齐国的话,那就不免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样的怪事只能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苏代和子之发生了政见分歧,像前面推测的,苏代可能只赞成子之专权,却不支持他篡位。因此不再被子之信任,把他驱逐出燕国的权力中心。
第二种可能是,也许苏代已经看出,子之正在走的路是危险之旅。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追随在他左右,免得出了事做别人的陪葬品。于是便和气焰正盛的权贵们拉开了距离,主动躲到齐国这个安全的地方,静观形势。
这两种情形都可能存在,甚至同时并存。
苏厉不大可能在齐国,除非是被大哥带去见世面的。苏代倒可能确实留在了齐国。因为《战国策》记载了他在燕国之乱后,至少两次代表齐王游说别的诸侯的情况。以此来看,苏代在齐国官场混得还挺不错呢。不过他可能并非“终归于齐”,而是最后又回到了燕国,这留待后文再讲。
好久没有苏秦的消息了,他怎么样了?
苏秦回家了,大约就在他大哥正式跳槽到齐国的时候。
前面已经提到,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苏秦书信中,时间最早的是在公元前312年,信中透露出苏秦那时还是个资历很浅的说客。根据这个信息,苏秦此刻应该才刚刚出道。而据《史记·苏秦传》上说,苏秦在求学归来到真正成为说客之前,除了到秦国去搞了次失败的游说外,用了两年的时间自学。以此推算,他回家的时间就应是公元前314年前后,正是燕国大乱的年月。
在外几年,苏秦都学了些什么?
二。过分自信是年轻的象征。
据《史记》说,苏秦这几年里一直在跟一位鬼谷先生,也叫鬼谷子的大师学习。
这鬼谷子据说隐居在齐国一个叫归谷的山林之中,是位绝顶聪明的世外高人。只是这位看似超脱的高人,脑子里面装的却全都是俗世机诈权谋的纵横之术,以此培训了一批又一批功名心极强的年轻人。曾经是朋友,后来变仇家的军事名人孙膑与庞涓就是他的学生。此时在秦国极受重视的说客明星张仪,也是鬼谷子的高徒。司马迁甚至依据他所见到的错误史料,把苏秦和张仪说成是同班同学。其实在张仪仕途最风光的时候,苏秦才刚刚踏上寻求富贵之路。司马迁还说张仪在功课上始终压苏秦一头,“苏秦自以不及张仪”。
功底不足的苏秦,学习成绩不仅赶不上张仪,恐怕在鬼谷子的全体门生里的排序也得倒着数才行。《史记》说他几年后“大困而归”,估计是学得不怎么样,而且父母给的赞助费也快用光了,不得不返回家来。随身只带回两本书,书的名字据后世学者的考证,大概是叫作《太公阴符》和《揣摩》,据说这是鬼谷子送给他的。
真的还是假的?
其实是否真有鬼谷子这个人,人们一直是有争议的。世间倒有一本《鬼谷子》的书流传,其中也确有叫《揣摩》和《阴符》的篇目,但此书很可能是古人伪造的。
如果鬼谷子并不存在,苏秦又如何跟一个子虚乌有的老师学习,甚至还被以书相赠。
对于这个问题,唐朝人司马贞在他的《史记·索隐》里面引用别人的判断,毫不客气地指出“苏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
鄙人出身的苏秦为了让自己的主张被别人重视,便虚构了鬼谷子的名号来蒙人。
可是要说鬼谷子完全是苏秦编造出来的似乎也不大可能。鬼谷先生的知名度那么高,连孙膑、庞涓,还有张仪这样的人物都被牵扯进去,凭苏秦一人之力恐怕是办不到的。
根据苏秦“大困”的样子,最可能的情形是,即便世间真的有鬼谷子其人,他也从没收过一个叫苏秦的学生。那几年苏秦大概是四处奔波,报考了不止一个靠授徒赚钱的培训班,办班的老师中自然不乏江湖骗子。因此他在学业上一事无成,受困而归,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回到乘轩里,面对着许久不见的家人和乡邻,为了那份卑微的自尊跟虚荣,苏秦只好借用鬼谷子的大名,吹嘘自己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至于那两本书,也很可能是苏秦在坊间类似书摊的地方淘弄来的,内容如同“指南”“大全”之流的低档次货色。
任凭他怎么胡吹,至少家里人还是不难看出他一无所有的窘迫。于是便有了“兄弟嫂妹妻妾”一块笑话他的场面,在说了“治产业,力工商”的话后,他们又继续挖苦道:“今子释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
你舍弃本业,专门学嘴皮子功夫,受苦还不是活该?
听了这些话后,苏秦的反应照《史记》所写是“惭自伤”,尊严受损却也只能独自伤心。
但他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就决不会轻易认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闭室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拿出《揣摩》和《太公阴符》“伏而读之”。定下目标非“取尊荣”不可。
如此苦读了一年,苏秦的自我感觉很是良好,颇有学问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自信满满地对家人说道:“此可以说当世之君矣。”'4'
我能够游说君王啦!
对于苏秦说出这句大话的时间,《战国策》和《史记》的记载有出入,但相同的是它们都没有记录苏秦家人听后的反应。想来“兄弟嫂妹妻妾”肯定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但苏秦的父母可能不会这样。他们原本就没参与笑话求学回来的苏秦,对浪子回头的这个老二还寄托着希望,所以听苏秦要像哥哥苏代那样游说诸侯,老两口应该是高兴的,没有他们的支持,口袋空空的苏秦是没钱出门的。
以苏秦日后在《战国纵横家书》中表现出的性格来看,他是个很理性的人。此时虽然口出狂言,除了年轻气盛外,大概也是在给自己撑面子,内心里还是暗暗存着谨慎的。他第一次出门游说没走多远,只向北跨过洛水,来到雒邑的王城拜见周天子。
按《史记》的说法,苏秦此时朝见的是周显王。这应该不是事实。周显王在公元前321年去世,那时别说苏秦,恐怕连苏代都还没走上仕途呢。如果苏秦是在公元前314年回到家的,那么他在一年后觐见的只能是周显王的孙子周赧王。
这时的周王朝,七百余年的天子威仪早已荡然无存。作为它最后一代君主的周赧王,个人命运完全操控在同为宗室子弟的西周君的手里。日后更是要靠借债过日子,以致要躲到高台上逃避债主,留下几千年“债台高筑”的名声。
这样一个破落君王谁都知道已经失掉了使用价值,脑子并没坏掉的苏秦挑上他当游说对象,应该只是想借此练练手,为以后的路作铺垫。
据《史记·苏秦传》说,苏秦游说的结果是,周天子的“左右”臣子对他“皆少之”,很是轻视。司马贞说这是因为苏秦“浮说多不中”,虚词浮夸,全不中用。
可那时的苏秦显然不觉得自身有什么毛病。他本来就对这些落魄的家伙没抱多大希望,你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们呢!
按《史记》所说,他的心里这时已经选定了新的目标。
三。挫折是难免的。
苏秦的新目标是秦国。
他的理由大概和苏代当初投奔燕国时一样,一副冷酷扮相的秦国必定令许多士子望而却步,但这也许正可以让他乘虚而入,获得更大的施展空间。
他越过崤山函谷关,一路风尘地来到了秦国的都城咸阳。
秦国这时当政的是车裂了商鞅的秦惠文王,或许真的是感觉人才储备不足,再加上苏秦是已经有些名气的苏代的弟弟,这位秦王屈尊亲自召见了他这个刚入道的新人。
对苏秦和秦惠文王对话的内容,《史记》的记述很简略,倒是《战国策·秦策一》的相关文字更像是一篇现场实录。
跟大哥苏代一样,苏秦见到秦惠文王之后也是狠拍了一阵马屁:
“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
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赞颂秦国地势险要,资源众多,国富兵强,秦惠文王领导有方。为了这一番演说词,苏秦大概是接连准备了几天的腹稿,肯定自以为是华丽动听,足以博得一位君王的欢心。
其实只要把这些可能是从《揣摩》之类二三流教材上拷贝下来的话,跟苏代初见燕王哙时含而不露的奉承比较一下,就会明白苏秦这时还是多么幼稚。更不要说他居然还鼓动秦王“称帝而治”,这在当时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二十几年后的秦王和齐王相约同时称帝,结果很快在所有人的敌意中草草收场,这其中苏秦还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此时的他却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战国策》记载有误,就只能说明一个新手的轻率卤莽。
执政已二十余年,见识过各色人等言行的秦惠文王,听完苏秦的开场白,心里大约跟周赧王“左右”是一样的感觉,苏代这个弟弟满嘴都是些个中听不中用的“浮说”。
可能是秦王的不以为然在神情中有所流露,被苏秦机敏地察觉了,所以他急忙收住话头,说道:“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
斗胆请您给我点时间,详细说明我的方略。
秦惠文王却不想再听他罗嗦那些华而不实的废话,婉言告诉他,羽翼不丰满,各种条件不成熟,一切都无从谈起。劳烦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愿以异日”,还是改天再说吧。
苏秦之前应该预想过这种最坏的结局,但可能没想到来得这么迅速。情急之下,他顾不得秦惠文王温和的逐客令,直言道:“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
早就猜到您不会采纳我的意见。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直率的话起了作用,反正秦惠文王没再把苏秦往外赶,又耐着性子听他讲下去。
苏秦继续说道:“昔者神农伐补遂,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尧伐驩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齐桓任战而伯天下。由此观之,恶有不战者乎?古者使车毂击弛,言语相结,天下为一;约从连横,兵革不藏;文士并饰,诸侯乱惑;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既备,民多伪态;书策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明言章理,兵甲愈起;辩言伟服,战攻不息;繁称文辞,天下不治;舌弊耳聋,不见成功;行义约信,天下不亲。于是,乃废文任武,厚养死士,缀甲厉兵,效胜于战场。夫徒处而致利,安坐而广地,虽古五帝。三王。五伯。明主贤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势不能,故以战续之。宽则两军相攻,迫则杖戟相撞,然后可建大功。是故兵胜于外,义强于内,威立于上,民服于下。”
又说了这么一大堆,意思也不过是想让秦王明白,要扫平诸侯,统一天下,“非兵不可”。
秦惠文王早就通晓要消灭对手,必须靠军事手段这个硬道理,哪还用得着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训。苏秦忽悠了半天也还是没讲出什么实质的内容,秦王显然已经越来越表现出不耐烦。
苏秦本以为自己苦练了一年的言辞功夫能打动秦王,谁想实际情况竟恰恰相反。严重出乎意料的挫折让青春期的自负化作难以抑制的怨气,不由得数落起高贵的诸侯来:“今之嗣主,忽于至道,皆愍于教,乱于治,迷于言,惑于语,沈于辩,溺于辞。”
其实苏秦方才的那些话本身就是诱人迷惑沉溺的巧言辞令,只是这时的他还没有自省的内功。而且冲动起来有点不管不顾,把秦惠文王也算进那些不会统治,偏听偏信的国君之中了,愤然又无奈地扔出一句:“以此论之,王固不能行也。”
由那些诸侯就可以看出,您是肯定不会采纳我的良策了。
这句明显冒犯的话一出口,苏秦所有的希望也就如泡沫般破灭了。
四。重新起步也常是人生的必修课。
跟秦惠文王的对话不欢而散后,据《史记》说苏秦便转道去赵国,最后来到燕国,在那里功成名就。
可是《战国策》的记载却不是这样。
怏怏离开秦王宫室,回到了住处。苏秦却还不死心,又开始给秦王写意见书。面对面的仓促应对,有些见解难免一时讲不清楚,或许文字的表达会让人更容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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