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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追求:易中天文集 第二卷·美学论著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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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代骄子(5)
这股新思潮在文艺和审美领域的表现就是前述“文学的自觉”,它和以嵇康、阮籍为代表的那种狂诞不经、颇遭物议的人生观一样,都是对旧传统的背弃、对旧信仰的动摇、对旧价值的否定和对旧法规的冲决。不同于先秦两汉,这个时期把自己的光辉闪烁于美学史上的,是一批真正有着审美心灵的艺术家和批评家。他们或高踞于社会之上(如曹氏父子),或超然于世事之外(如竹林七贤),却无不在陶醉于音乐、诗歌、绘画、书法等审美境界的同时,潜心于艺术自身规律的体察与琢磨之中。儒家艺术社会学的影子已日淡如水,文人们内心深处的美学原则是“为艺术而艺术”。“诗缘情”取代了“诗言志”,也就是个人私情的自我表现取代了社会性伦理道德情感的普遍传达。文艺不再是宫廷点缀、六经附庸,而是自我表现的手段、人生价值的标志。“劝善惩恶”的狭隘功利框架和“唯正之听”的僵死表现模式被打破了,而代之以真性情的自由抒写和对新形式的大胆探索。注重情感、讲究形式的超功利的审美态度,取代注重伦常纲纪、讲究实用价值的观念成为这个时代的美学主流。
对于这一新思潮,无疑应有高度的评价。它是新的历史时期人们对艺术本质的新认识,较之从政教伦理、典章礼仪的角度来看艺术,有更多的合理因素。然而任何思想的变革总是反映着社会的变革,而历史总是按照自身的规律和逻辑走着螺旋式的道路。事实是,中国封建社会经过魏晋南北朝三百年的反思与否定,终于以否定之否定而走向以唐为始端的成熟期。随着庶族地主阶级通过新的途径取代士族地主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儒学又重新成为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当然,它已扬弃了两汉经学中的迂腐气息和神学色彩,并受到道家思想和佛教思想的渗透。但是,它对我们民族意识的主宰作用,却是任何思想所不能替代和左右的了。自唐始到鸦片战争,其间虽有两次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却仍不能动摇儒学的这一地位,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离经叛道”,便成了中华民族少年时代唯一的一次“顽皮”。这种历史变革的必然性作为结果,反映到文艺与审美领域,便是以杜(甫)诗、韩(愈)文、颜(真卿)字、吴(道子)画为代表的唐代艺术精英;而它作为一种理论上的预示,则是产生于南朝齐梁之际的刘勰的《文心雕龙》。刘勰作为文学自觉时代的理论巨子,似乎“超前”地预感到,一种从内容到形式都终究(不一定是直接)受到儒家学说的规范、制约、渗透,个人情感中有社会内容,艺术形式中有理性因素的艺术必然产生,新的审美理论和审美趣味必将取代魏晋风度成为新的美学主流。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心雕龙》就既是它所处时代的产物,又是后一个时代的先声。
三
《文心雕龙》这一承前启后的历史地位,主要体现在它尊儒宗经的鲜明态度上。关于这种态度,学术界所论颇多,似无庸赘述。问题在于,在玄学勃兴之后,佛学盛行之时,《文心雕龙》何以能反戈一击,挽狂澜于既倒?
前已说过,魏晋南北朝是一个哲学重新解放、思想颇为活跃的时代。不但繁琐的经术和荒诞的谶纬终于垮台,就连儒学本身也面临着“信仰危机”。魏晋玄学大兴,南朝佛学颇盛,二者都与儒学相悖。晋室东渡之后,玄风仍大盛于江左,元帝简省博士,置王(弼)氏《易》而不置郑(玄)氏《易》;刘宋元熹年间,王郑两立,颜延之为祭酒,黜郑置王,马郑之徒又遭打击,两汉时期的雄风,一直未能重振。至于刘勰所处的齐梁之际,则是南朝佛教的高峰时期。齐竟陵王萧子良设斋大会僧众,亲送茶饭;梁武帝萧衍竟然公开舍身同泰寺,愿与众僧为奴。统治者既躬行于上,佞佛者便遍于国中。唐人杜牧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中之数虽非实指,却也未必是夸饰之词。范慎作《神灭论》攻击佛教,“辩摧众口,日服千人”,最后还是受到政治迫害,佛学势力之盛,由此可见一斑。刘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少时又曾“依沙门僧佑,与之居处,积十余年”,而且“博通经论”①,然则《文心雕龙》之作,却标举儒学,其中的奥妙,确实是大可深究的。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时代骄子(6)
要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必须做大量的研究工作,而且似乎可以得出许多答案。比如,除了前述社会历史发展的逻辑外,还可以从儒学本身的生命力找到原因。儒学作为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结构基础之上的一种伦理哲学,反过来又深深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二者之间在长期的社会生活历史过程中已形成了一种稳固的联系,从而产生出一种排它性功能和吸收性功能,所以外来文化终不能在中国取得统治地位,而只能被兼容或者同化;产生于中国本土的其他学说、思想与儒学的关系也是如此。只要看看印度的佛教如何演变为中国的禅宗,只要想想中国的知识分子如何入则为儒臣,出则为老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寄情山水,就不难明白这一点。因此,如果说“焚书坑儒”的暴戾行为尚不能将儒学扼杀于独尊之前,那么,经历了五百年熏陶教化之后,任何外来文化或新兴异端,也就至多只能引起我们民族的一点好奇心罢了。对于一个宗教观念淡薄而伦理观念极浓、思辨兴趣颇低而务实精神颇强的民族来说,玄妙的清谈和狂热的崇拜都实在不合他们的胃口,所以儒学的重新抬头,乃是势在必然,刘勰不过顺应了这一潮流罢了。但是对于刘勰来说,他标举儒学,提倡征圣宗经,更为直接的原因,恐怕还在于文坛的现状。
当时文坛的风气,虽不可一概而论,但总的倾向,是如李谔《上隋高祖革文华书》之所言:“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咏。遂复遗理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①在这里,“贵贱贤愚,唯务吟咏”,正是“文学的自觉”的结果,并无值得指责之处;但形式的极度雕琢对应着内容的极度贫乏,创作的道路越走越窄,却不能不说是齐梁文风的一大弊病。《文心雕龙》一书中,对这种文风多有批评:
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实无他术也,反正而已。(《定势》)
后之作者,采滥忽真,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故体情之制日疏,逐文之篇愈盛。(《情采》)
自近代以来,文贵形似,窥情风景之上,钻貌草木之中。吟咏所发,志唯深远;体物为妙,功在密附。(《物色》)
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明诗》)
总之是“骨采未圆,风辞未练,而跨略旧规,驰骛新作,虽获巧意,危败亦多”(《风骨》)。《风骨》篇这段话前虽有一“若”字,但实际上是有所指而非空泛之议的。造成这种文风的原因,刘勰认为,乃在于违背了儒家正统思想的美学原则。关于这一点,他在《宗经》篇里说得十分明确。他说:
励德树声,莫不师圣;而建言修辞,鲜克宗经。是以楚艳汉侈,流弊不还,正末归本,不其懿欤!
在这里,刘勰所要批判的,已不止于齐梁文风,而且直指楚汉浪漫传统。在《辨骚》一篇中,刘勰虽给予屈原以极高的评价,认为“楚辞者体慢于三代,而风雅于战国,乃雅颂之博徒,而词赋之英杰也。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熔经意,亦自铸伟辞”,因此“衣被词人,非一代也”。但论“经”而曰“宗”,论“骚”而须“辨”者,便已有主次高下之别,故于褒扬之外,亦颇有微词。刘勰认为,正因为楚辞并未达到儒家经典的高度,所以继承屈骚传统的作家,“才高者”或可“菀其鸿裁”,“中巧者”便至多只能“猎其艳辞”,其结果势必是等而下之,讹势诡声,不足为道。而“后之作者,采滥忽真,远弃风雅,近师辞赋”,这就弄得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流弊不还”。为此,他开出八个字的药方来,谓之: 。。
第一章 时代骄子(7)
矫讹翻浅,还宗经诰。(《通变》)
在刘勰看来,当时文坛的弊病,无非是“浅”与“讹”。“浅”指内容而言,“讹”指形式而言,即我们前面指出的形式的极度雕琢对应着内容的极度空虚。刘勰用“还宗经诰”的办法来“矫讹翻浅”,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应该说也不无道理。因为儒家美学思想中,本有其合理的因素;而他们关于内容应该充实、形式应该典雅、文风应该刚健的许多论述,对于刘勰来说不啻最称手的武器。因此,他认为应该重申儒家美学思想的基本原则,并以儒家经典作为学习的典范与楷模。在《序志》篇,他明确指出:
唯文章之用,实经典枝条,五礼资之以成,六典因之致用,君臣所以炳焕,军国所以昭明,详其本源,莫非经典。而去圣久远,文体解散,辞人爱奇,言贵浮诡,饰羽尚画。文绣鞶帨,离本弥甚,将遂讹滥。盖周书论辞,贵乎体要;尼父陈训,恶乎异端:辞训之异,宜体于要。于是搦笔和墨,乃始论文。
应该说,这就是刘勰写作《文心雕龙》的主要动机。诚然,他的写作动机中也不是没有“名山事业”的意念,他自己也说:“宇宙绵邈,黎献纷杂,拔萃出类,智术而已。岁月飘忽,性灵不居,腾声飞实,制作而已”(《序志》)。然而可以制作者甚多,何以独作“论文”?当然是因为“敷赞圣旨,莫若注经;而马郑诸儒,弘之已精,就有深解,未足立家”(序志)。但论文之法亦甚多,何以独要“本乎道,师乎圣,宗乎经”?恐怕不是如梁绳祎先生所言,是什么“托古改制的一种诡计”①,而恰恰是他的由衷之言。《序志》篇说:“予生七龄,乃梦彩云若锦,则攀而采之。齿在踰立,则尝夜梦执丹漆之礼器,随仲尼而南行;旦而寤,乃怡然而喜。大哉圣人之难见哉,乃小子之垂梦欤?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对于刘勰的这段表白,曾有人提出质疑:“与如来释迦随行则可,何为其梦我孔子哉!”①然而这一质疑,却正好反证了这段话是刘勰的肺腑之言。正如元人钱惟善所言:“自孔子没,由汉以降,老佛之说兴,学者日趋异端,圣人之道不行,……当二家滥觞横流之际,孰能排而斥之?苟知以道为原,以经为宗,以圣为征,而立言著书,其亦庶几可取乎?”所以处在这样一个玄风炽盛、佛学大行的时代,抬出一个孔圣人来,是并不时髦的,因此钱惟善才赞曰:“其志宁不可尚乎!”②如果细读一下上述文字就会发现,在这里,刘勰一反《文心雕龙》全篇骈散相间而以骈文为主的写法,纯用散文写成。这种文笔,一方面是以其古朴之风来寄托思古之情,另一方面也说明它确非冠冕堂皇的矫饰之词。这样充满感情的描述与表白,绝非是主张“为情造文”反对“言与志反”的刘勰的装腔作势。刘勰推崇孔子,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要以儒学之“正”救世风之“邪”,以经典之“雅”医时文之“讹”,矫讹翻浅,正本清源,中兴儒学,廓清文坛,从而立“不朽”之言。——“言”的不朽,正是建立在思想的不朽的基础之上的!
四
从某种意义上讲,《文心雕龙》确实是不朽的,因此它至今仍是中国古代文论和中国古代美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然而《文心雕龙》的不朽,并不在于它重复了多少儒家美学的观点和信条,因为任何重复、即便是高明的重复,也不存在自身的价值。《文心雕龙》的成就,也不仅仅在于它在总结创作实践和批评实践的基础上对文艺理论的建树,在这方面,刘勰虽颇多贡献,但就其影响而言,则前不如曹丕,后不如锺嵘,同时代人不如沈约(以后还要再谈到)。我认为,《文心雕龙》之所以在中国古代文论史和中国古代美学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甚至可以看作是魏晋南北朝这个重大转折时期的代表著作,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是中国古代唯一一部自成体系的艺术哲学著作。无论是刘勰以前,抑或是刘勰以后,都没有人能够对包括文学本质、创作规律、批评原则和审美理想在内的诸多重大理论问题作过如此系统、全面的研究,更不要说在这个理论体系中集中了中国美学思想的主要观点。陆机的《文赋》虽然也有博采众家的优点,但正如刘若愚先生所指出的,他的方法是“采择主义”的,因而表现出一种多元理论的倾向;而刘勰的方法却是“综合主义”的。①刘勰集先秦以来文艺理论和美学思想之大成,并在“自然之道”的贯穿下,构造了一个逻辑严密、结构完整的艺术哲学体系而“勒为成书之初祖”。十分有趣的是,刘勰这一成就的取得,并不在于他对儒学的标举,而恰恰得益于他对儒家哲学方法论的突破。
第一章 时代骄子(8)
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本质上是一种以社会生活为对象而且注重实用功利的伦理哲学。它在研究方法上的特点,是重行为而轻思辨,重直观而轻抽象,重领悟而轻推理,这与它在研究对象上重人世而轻本体,重伦理而轻认识,重功能而轻实质的特点正相一致。“它不在理论上去探求讨论、争辩难以解决的哲学课题,并认为不必要去进行这种纯思辨的抽象”②。也就是说,它从来不回答世界的本源是什么,而只描述世界的现状是什么;不回答行为的根据是什么,而只规范行为的准则是什么;——即使回答,也带有一种情感感受和直观领悟的特点而远非是抽象推理和逻辑实证的。宰予问三年之丧,孔子回答说:“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又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①很显然,这里已不是诉诸理性而是诉诸情感(“爱于其父母”)、诉诸良心(“于女安乎”)、诉诸惯例(“天下之通丧”),所以孔子在许多时候不像是哲学家倒像是艺术家了。又如有人问鬼神,孔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②,“祭如在,祭神如神在”③,这种态度与其说是正确的,毋宁说是机智的,与其说是深刻的,毋宁说是回避的,其根本原因还在于他那注重人世的功利主义哲学观。正因为方法论上的这种情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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